再见，不再见

　　第五章

　　送了四姐回家，舒泽准开着车在四环路上兜圈子，尽找些偏僻的路走，即堵不了车，安安静静的还挺悠闲，车里回荡着淡淡的歌声，舒泽准年轻时挺喜欢的一个女明星唱的，原来你什么都不想要。江秋让人意想不到地方的还是真多，想想这几年来，她还从来没有什么非分的要求，所有人对她的了解也似乎禁止于表面。自从上周那次例会，自己决心要对她多几分了解，并不是从女人这个角度，而是仅仅只是很欣赏的这个人，自己一向自认了解的下属，变得陌生且神秘的让自己有几分挑战心理，然其也不例外。
　　尽管不了解，但是，在舒泽准看来，江秋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恬淡安然的好女子，性格好，起码大多数男子就喜欢这样温顺大方的女子。
　　但是，舒泽准绝对不被纳入这种男人中，别看他平时不多话，但每句话都在点子上，绝对的不拖沓，所以喜欢的女人也应当是那种爽朗活泼的女子，比如说就像他的四姐贺婧那样。
　　当然，像四姐那样的女子，生活不免有点遭人非议，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过于不拘常理了，但确实是活的很洒脱，尽管误会不少，是非很多。然其评价四姐，活的很有生气，生死的生。
　　之所以舒泽准从不以为然，也见惯不怪了。
　　没想到的是，看上去很美好的江秋，会丝丝入扣的为人处事的江秋，居然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真是想不到啊。
　　舒泽准摇摇头，个人爱好、个人情感，这原本不应该是舒泽准该过分关注的事，更谈不上挑剔一说，但是他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然其说，要好好挖掘一下江秋，舒泽准不管他是不是学生时代的恶作剧心思蠢动，没事找事。
　　抛除偏见从朋友做起，这不是一种损失，还很有意义。舒泽准确实是有心的，也在逐步的付诸于行动。
　　车停在了公寓楼下，舒泽准点了支烟，看着窗外的夜幕，车厢里很暖和。
　　这事儿得找然其说说，虽然有涉别人的隐私，可然其是谁？！反正自己现在也是不吐不快，然其最合适了。江秋和那个鹤子言语亲密，分明像一对恋人，可她们两个都是女的啊。真是太让男人有挫败感了。
　　这样的情况，自己身边还是头一次碰到，倒不是有什么歧视思想，实在是怕自己的有心被中途夭折，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显然自己不会，就要请教别人。
　　想法确定，舒泽准掐了烟头，二话不说掉转了车头。
　　*****
　　江秋一路上被鹤子烦的头疼脑涨，回到家就把鹤子关在门外，任她自生自灭，大呼小叫的就是不理睬。
　　鹤子隔着门喊：“江江，你说你说，你虐了我一周，是不是那个臭小子害的。”
　　“江江，你开门，只要你说是，我现在就去找他。”
　　“江江，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好不容易才刚刚正常点。”
　　“江江，我知道你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可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你不说，我也不问。可是江江，我看你这样我就心慌。”鹤子的声音有点低了下来。
　　鹤子靠着门，缓缓的说：“都三年多了，你以前不这样的，我多想以前的你啊。虽然你现在，在我们这帮朋友面前还一如既往的，可是没有人的时候，沉默的太认真了，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再也不和我们抱怨了，就那么一个人撑着。你搬过来和我一块住以后，这些事情，殷艾和杨晓虽然不是了如指掌，但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你以为你在她们面前还那么快快乐乐的，她们就都当真信了你啊！”
　　江秋在门里面，默默的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起初，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那件事尽然会伤的你那么深，直到那次见到你姑姑，终于知道，你和我们都不同。江江……你只要不声不响、客客气气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下来，江江……我鹤子什么时候知道过怕……可是……你的坚强让我怕，你难过我也怕，我老爸老妈都没见过我这么怯弱过。”
　　对不起，鹤子。江秋眼睛里的泪，无声的流，流的像是从心里抽离出来的，噌噌的疼。窗外的夜黑的深沉，冷的寂静。
　　“江江，什么样的坎，咱过不去。再怎么痛苦的事，放不下的悲伤，七八年后回头来看，也不过是那一时的心情，没什么大不了，爱也是一种心情。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鹤子顿了顿。靠门坐在地板上，空调吹的在暖，身子下面的地板还是渗着凉。
　　“你还放不下吗，江江？”鹤子等，等江秋给她一个答案。事过三年，直到今天才敢提起，今天不但是个难得的机会，还因为有不得不旧事重提的原因。
　　江秋心里的伤口到底好了几分，谁都不确定，以前大家都回避，从不提起，那是因为还有时间给她疗伤。可是，事情总有始料未及的时候，那个让每一个心疼江秋的人都痛恨的人回来了。所以，她们不确定该怎么应对，迫切的想要江秋一句话，那样就知道要怎么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再回到三年前的那个局面。造成当时的那个局面，她们这些江秋的好友，多少是有点责任的。
　　放不下吗？没有，肯定没有的事！可是，放下和无视是两回事，伤了就是伤了，可以不恨，也可以面对的，但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人这一生，最不堪面对的就是感情。
　　鹤子听不到江秋的回答，但她知道，江秋一定在门那边。看不到，但可以确定，感觉的到，她哭得很厉害，可鹤子不能心软。
　　“江江，别逃避，你总得和我好好说说了。”鹤子还是轻声慢语的继续问。
　　江秋哭累了，心里酸的说不出话来。鹤子说的、担心的她那里会不明白，为了那三年前的破事儿，根本不值。
　　打开门，红着眼睛，直直的坐在鹤子面前。破涕而笑：“你什么时候会这么深情的说话了，瞧你把我给感动的，是不是杨晓教的？”
　　鹤子舒了口气，也笑：“你说呢？”
　　江秋架不住鹤子这种小心翼翼的说话，语气更沙哑：“我知道……我都知道，何睿回来了，我也知道。我没有放不下，你可别误会，我哭的兔子眼似的，那可真是给你感动的，与他无关。这都怪你！”
　　“真的？”鹤子不信。
　　“还煮的呢！你要给我报仇，现在找何睿铁定找错了，三年前还差不多。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搞得我老是内疚，你们就很爽是不是？”
　　“呦，长精神了你，敢编排我们了，感情我们自作多情了？”
　　“呵呵，知道就好，也别说出来啊，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完了完了，我得和杨晓说，她这一出情感攻略，压根就是白搭的。城墙拐角加一砖头也不敌你的脸皮厚啊。”
　　“看，我说是杨晓教的吧，就你个四肢发达的样，你丢不丢人？”
　　“亲爱的，在你这我丢什么人。对了对了，你还没说是不是陈开阳那个臭小子给你找事了，我去给你收拾他去！”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你和他有仇啊，整天想着收拾他？”
　　“那是怎么回事，你别又给我憋肚子里！”
　　“也没什么，是我自己有问题，没控制好情绪，结果导致舒泽准找我别扭呢，哦，舒泽准就是我们老板，今天在新岸碰到的那个！”
　　“呃……看上去挺斯文有礼的，没想到人不怎么样啊。”
　　“也不是，就是最近怪怪的，我不适应，也正在调整，再加上何睿的事，确实有点不痛快。不过，没什么大不了，你们也别提纲上线的。”
　　“那好，我任务完成，我去给她俩个汇报去！”鹤子笑嘻嘻的爬起来去打电话。
　　江秋想起舒泽准凉凉的那句，我对你没兴趣，随意又调侃，不像个上司该说的话。还有，这一周多来……舒泽准有些……唉……真是不明白……
　　*****
　　这叫什么事！舒泽准猛的踩了刹车，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会干这么幼稚的事？
　　到萧然其家的路走了没一半，舒泽准懊恼的刹了车，想了又想，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不但有失颜面，还乱了方寸。商场上打拼这么些年，就算有点小风小浪，但总的来讲那是很顺风顺水的，为人处事进退有据，称得上如鱼得水，前辈后进的谁不夸赞一声，处处给几分薄面。
　　怎么今天就跟个毛头小子，丁点儿的事还要找人商量。舒泽准说不出的憋屈，掉转了车头，算是彻底泄了气。想想江秋在人面前的伪装疏离，多少和她的个人感情问题有关，不被别人理解了事碰到自己身上，难免会流露一丝哀伤，也必然是下定了决心面对一切阻扰，决绝一些也可以理解。她也很聪明，稍稍的伪装一下，不失是一种很好的保护。
　　想通了这些，舒泽准不仅嘲笑自己，回头得和然其打个招呼！别人的隐私少探究的好，免得再出事，现在不是学生时代的荒唐少年，谁都丢不起那个人，何苦来哉。
　　至于江秋的事，自己知道就好。人嘛，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事不能妥协？就这样了，江秋还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其他的都是私事儿，她话少人闷，不也是为了少说少错？既然知道了大致原因，现在对她也没什么偏见，然其说的也不错，交个朋友没什么大碍。
　　再说了，这个决定在发现江秋的另一面时就下了，改来改去太麻烦！舒泽准也喜欢有故事的人，那样的人生有生活的沉淀，真实而可靠，更像一本书，值得去获知和历练。
　　人和人的感情是在互动中堆积的，这几天和江秋说的话多，配合的事也顺手，不知不觉也喜欢把公司零零碎碎的大事小事和江秋探讨一下，比起以前凡事自个儿拿主意轻松多了，感觉少了点压力，也不是只有赚钱的无趣了。
　　得，就这么个破事儿，自己用的着烦吗，多少是个女人们眼里芝兰玉树的佳公子，真是有失风度啊有失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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