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

　　拂晓的时刻，又是新的一天……只是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大概是蝎修理傀儡的声音吧？
　　“旦那……已经不在这里了，恩……”
　　“蝎的傀儡……是永恒的艺术。不会因为死亡而消亡的。”风铃一般的清音回荡在空旷的长廊上，一席黑色的风衣映着血色的浮云，她转过头，脸色隐约有些苍白……
　　迪达拉有些意外：“风痕……”
　　“还不回去休息，你的手现在还需要恢复。在你的伤恢复以前，就算佩恩有命令……我也绝不会去朱南组。”她是青玉组的人，就算是佩恩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尤其是自从蝎的死以后……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迪达拉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可是，你……”
　　“我说回去……还要再重复一遍吗？蝎已经死了……我绝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伤害了！！！……就算跟佩恩翻脸……也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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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不回朱南组是一件事，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手里持有蝎的戒指，而象征着玉女的戒指本来就是晓组织的东西……所以我需要将这戒指收回去。”
　　雪白的纸片汇聚在天空中，形成天使的翅膀……深蓝的短发，白色的纸花，仿佛如神使一样圣洁。
　　而亚维娜则是黑暗……堕落却从不卑微，与生俱来的自尊与坚决，即便在神使面前，亦是如此。
　　“对于蝎的死，晓组织的人惦记的只是这枚戒指吗……看来他对于你们来说，连一枚戒指都不如吧？”亚维娜不太情愿地将戒指丢给小南：“或许这样更好呢……这样，蝎就只属于他自己了。”
　　“取回戒指是佩恩的意思。”小南平静地答道：“并非对蝎有什么成见……”
　　亚维娜无奈的笑了笑：“那么佩恩还有什么意思呢？让我离开青玉吗？”
　　“是的，三年来你一直和朱南组一起行动，虽然能够理解你失去同伴的悲痛，但佩恩希望你能够赶快振作起来，回归到自己的位置上。”
　　“理解？回归？”
　　她拨弄了一下发丝上的银环，空灵的曲子悲凉地回旋。
　　“如果真的理解，就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了吧？我的能力只是治愈，而鼬的眼睛现在暂时可以通过我的药剂得到保护，还是这么急着让我离开迪达拉吗？在他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就算是回归，也应该是回归到青玉组。”
　　小南迟疑了片刻。
　　“这也是佩恩的意思。除此之外，飞段和角都已经开始寻找二尾猫又，而三尾则是交给青玉组的任务。”
　　亚维娜捏紧了拳，手背显得惨白……
　　“这算什么命令？迪达拉现在还有伤！！！”
　　“飞段和角都捉拿二尾还需要一段时间，其间青玉组不用立刻动身。你大可以不用担心迪达拉的伤势。希望你能赶紧回到朱南组。朱南需要为擒拿四尾做准备。”
　　“那我只好违背了。”亚维娜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答道。冰雪一般的眼睛里，仿佛有无尽的风暴。小南感到有些诧异——那种眼神……那种仿佛即便是面对神也无所畏惧的眼神……
　　“你不能违背，因为你是晓的人。”
　　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掠过她的嘴角，“我的意志只属于我自己。如果所谓的神就可以控制人的意志，上帝在创造我们的时候又何必给我们自由的思想呢？在神的面前，所有人的灵魂都是平等的，即便是你……也无法支配我的意志！”
　　“你……”小南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愠怒，似乎亚维娜的话触动了什么……
　　“介于黑暗与光明之间，究竟参与哪方的阵营我不在乎……但是，不管是堕入黑暗还是在黑暗中追逐希望的光芒，你要知道，一个连值得珍惜的同伴都可以背弃人，是不会忠于任何人的。”
　　小南张开了双翼，无数纸片漂浮在半空，如漫天飞舞的雪花。
　　“背叛是会遭到神罚的。”
　　“背叛同伴，和背叛神，既然都是背叛，我又有什么理由在这种时候选择背弃朋友呢？要知道，背叛同伴的家伙可都是不得好死的哦，神罚……比起永恒的痛苦算得了什么？同伴嘛，比什么‘神’这类的可爱多了。”
　　亚维娜双手已经将戒律盾的咒语准备就绪。
　　“你是牧师，居然会忤逆神……”
　　“呵，所以叫暗影牧师。”
　　黑暗和光明的气息同时存在于她身上，显得格外诡异。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佩恩那么执著于将我和青玉组分开。”
　　“不久以后会有新成员入晓，成为迪达拉的搭档。你别忘了，现在你可是应该和朱南组一起行动的。”几张纸片翻开，白色的纸上印有起爆符的印记……亚维娜张开戒律之盾，左手刻印着神圣之火的咒语。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背叛朱南组吗？”

　　“什么朱南组……风痕可是青玉的人。”
　　迪达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亚维娜身边。
　　“迪达拉，不是叫你回去吗？”
　　“风痕才不属于朱南组！”他坚决地说道：“三年前她只不过是想替鼬治疗眼睛而已，但这根本不代表风痕从此离开青玉！只要我和旦那还没有说让她退出青玉组，她就还是我们的同伴。”
　　“蝎……”
　　“旦那从来就没想过让风痕离开青玉！！！”
　　小南沉默地停留在原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吗……”
　　“迪达拉，这和你……”为什么……明知道这样会得罪佩恩的！
　　“这当然和我有关系！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怎么可以让人莫名其妙把你带走呢……如果换了旦那，也会阻止的！”
　　鲜红的血液从裂开的伤口中涌了出来，染红了洁白无暇的黏土，那双青蓝的眼睛里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小南有些意外：“迪达拉，连你也……”
　　“迪达拉，你还有伤，快回去！”
　　“风痕，你知道吗……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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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旦那，我总觉得鼬和鬼鲛这次来……’雪亮的眼睛闪耀着孔雀石的色泽，虽说如一汪清水般丝毫不受世事的沾染，却透亮得仿佛能看清一切。
　　蝎将傀儡的零件换了不知道多少次，总是要到自己满意为止。
　　‘你也这么觉得啊？佩恩，或者说晓的幕后主使，想必也发现了点什么吧……就算她现在像个吊车尾，还是很难避免这些呢。’
　　‘风痕的能力……虽说那的确不是血继，但她的魔法只是用于救人的艺术而已，并非杀人的工具，恩。’
　　蝎觉得有些好笑：‘切……六道仙人创造忍术的初衷还是想挽救这个世界呢，结果呢？忍术成为了战争的工具……忍者，则成了统治者的工具。’
　　迪达拉扳了几下食指上的白玉戒指：‘旦那……是在担心风痕会被利用吗？’
　　‘那个吊车尾，有什么好利用的……就算知道自己会被利用，还是会不惜一切地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只是鬼鲛的表现让我很意外，看来他也不是个彻底的混蛋。’他停下了手里的活，几条傀儡线将各个零件牵引了起来：‘不过……她可不是傀儡……就算是，也不会属于晓！’
　　‘风痕她……在那群家伙眼里只有利用的价值吗？’
　　蝎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即使在她眼里，治疗病人是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在其他人眼里总会被扭曲的。也许晓的上层只想看到她的黑魔法究竟能有怎样的利用价值。而就算她不用黑魔法，能够治好鼬也算为晓保持了战力。’
　　他调节了一下傀儡的关节，喃喃道：‘没错，佩恩的确对我很失望，因为我没能按照他的意愿行事。真是的……我不喜欢被人指使，尤其是要以出卖一个女人的方式。’
　　‘换了我是旦那，也会这么做的。’迪达拉毫无遮拦地说道：‘才不会把风痕的底细出卖给任何人……’
　　‘迪达拉……’
　　蝎忽然停下了对傀儡的试验，僵硬的人偶就以战斗的姿态保持在原地。
　　‘那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吗？’
　　‘当然，风痕她……’
　　‘回答就可以了。’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算了……在你知道如何保护一个人之前，还是先不要许诺什么东西吧。那个吊车尾……一直认为保护身边的人很重要，但是自我保护的意识却很弱呢。这样对人缺少防备，是很容易受伤害的。’
　　迪达拉不大明白蝎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旦那？’
　　‘没什么……’
　　冰蓝的傀儡线在半空中断裂，失去牵引的人偶缓缓地倒下，才装好的零件落了一地。
　　‘我出去一会。不要动我的收藏品。’
　　‘旦那……不会吧？生气了……？’
　　‘切……她不会保护自己，关我什么事……那女人……’
　　红色的短发如残阳的光辉，独一无二的赤色与无云的天空形成微妙的对比色。那是带来噩梦的拂晓，从天边升起的晨曦之星，以及最后的傀儡话剧……
　　‘亚维娜·风痕……’
　　为什么这种时候，自己还是不愿意将傀儡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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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旦那……我现在明白了……你那时的话。”
　　仰望着迁徙的候鸟，青色的双眼碧蓝如天……
　　“迪达拉……”小南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位金发的男子——已经不是那个涉世未深的小鬼了。

　　‘那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吗？’

　　“是的……风痕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恩！”

　　“迪达拉！”
　　亚维娜松开了紧握着日灸的手，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她愣住了……
　　可恶……这时候……为什么是这时候……
　　迪达拉……你这个十足的傻蛋！！！！！
　　“我可不想……再当什么吊车尾。这时候你为什么要出来插手……我不是说过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
　　“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强迫风痕……恩。那群家伙……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懂我的艺术，只有旦那和风痕是真正在意过我的人……旦那已经再也回不来了……现在，怎么可能让那群家伙再夺走风痕呢！”
　　小南眉头紧锁：“迪达拉……你可知道……”
　　“别以为我还是几年前那个小孩！恩！”迪达拉摊开双手，两只浴血的鸟展开了凤凰般的羽翼：“风痕已经做出了她能做的所有退让，三年前被朱南组带走，现在你们还要把她逼到什么程度？”
　　“看来已经没有退路了呢……”
　　一声无奈的叹息，小南收起了起爆符。
　　“……如果是这样，既然亚维娜还是青玉的人，我也没有理由让你去朱南组。”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迪达拉一眼，“佩恩或许会再考虑这件事……”
　　“保重……”
　　她说罢，化作漫天的纸花……
　　亚维娜这才收起了蓄势待发的魔法，幽暗的背影微微战栗着：“开什么玩笑……谁叫你替我强出头的……”
　　如果刚才小南不是因为顾全大局，真的动手的话……她无法想像，甚至不敢想像迪达拉带着那样的伤会怎么样……
　　迪达拉和往日一样，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却不再像个幼稚的孩子了……
　　“风痕，你知道吗……其实……我希望自己能够像旦那那样……保护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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