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鸣

　　（一）

　　十三岁的时候。

　　他从荷塘中捉了一只蛙，混着泥泞，丢到她的裙上。

　　她大叫，惨白了面孔，吓得泪水湿透了手帕。

　　不过她不亏，他挨了先生板子，手心肿了三天。

　　
　　
　　（二）

　　十四岁的时候。

　　他取了一朵莲花，递到她的面前。

　　花上一滴露水，剔透晶莹，滚来滚去，像是一粒水晶。

　　她第一次惊喜：“啊，谢谢！”

　　
　　
　　（三）

　　十五岁的时候。
　　荷塘中蛙鸣阵阵，遮掩了她的心跳声。

　　可是他的话音却依旧清晰。

　　“等我考中归来，嫁给我，好吗？”

　　
　　
　　（四）

　　十八岁的时候。

　　她一个人站在荷塘边，姑娘装扮。

　　手中捏着一瓣莲花，一滴露水从花瓣上滴落，如同美人的泪。

　　塘中阴影处，蛙们不知愁地“呱呱”地叫着。

　　
　　
　　（五）

　　二十岁的时候。

　　她还是一个人站在荷塘边，仍是姑娘装扮。

　　莲花开得不很好，荷叶也都蔫蔫的。

　　可是塘中的蛙，在这一年叫得格外响亮。

　　
　　
　　（六）

　　二十五岁的时候。

　　她带着她两岁的儿子，在河边戏耍。

　　她的夫赤脚站在荷塘中，为吵闹的孩子捉了一只蛙。

　　那蛙却挣脱了孩子的手，带着满是的泥泞，扑倒了她的裙上。

　　
　　
　　（七）

　　三十岁的时候。

　　他携妻子归乡，恰逢她伴夫郎劳作田间。

　　相对无语。

　　几个孩子倒是自来熟地凑在一起，约好要同去塘里捉蛙。

　　同去同去！
　　你听，那蛙叫得多响亮？

　　
　　
　　（八）

　　莲花时开时落，并不株株并蒂。

　　许多年后，也就只有那蛙鸣声，依旧。

　　你听？

　　呱呱，呱呱，呱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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