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作者:溟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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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不了口(整篇)


      首都某综合医院天顶瑟瑟的秋风让夜晚的首都更加萧索怅然,静静的黑暗里,金敏晶遥遥看着丈夫英俊的侧脸,在香烟一明一灭中时隐时现。远远陪他站了两小时了,两小时前撕心裂肺的一幕幕又叫嚣的出现在眼前。在他的映象里丈夫永远是从容优雅的,是冷静内敛的,从没见他象刚才那么疯狂。 “秋总裁,抱歉,我们已经竭尽全力…” 秋曜轰得脑子一片空白,天旋地转,熬的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主治医生,费力的吐出几个字:“他不会死的,不会,听明白没有?!” 主治医生被他盯的脖子后面冷汗直流:“请…请您节哀,真的很抱歉。” 秋曜脖子上青筋直跳,强压着快要失控的自己,声音低沉压抑:“我站这十二个小时,不是为了听你说抱歉!进去进去救活他。” “秋总裁…”干脆利落的擒拿直接打断他的话,脸被大力顶在冰冷的大理石墙壁上,“我说的够清楚了,进去!”秋曜狂怒的声音藏不住的颤抖。 “哥,别这样,哥放手,知道你回国的记者挤爆了前厅,别这么冲动!” 秋曜大力把医生掼进急救室,背靠光滑的墙壁,浑身脱力的缓缓下滑。憋了许久的眼泪让秋曜眼前一片模糊,狠恨的一把抹掉泪水,看到沾满泪渍的双手,无力的闭上眼“呵,要是让他看到定又会骂了。” “嫂子,哥他…” 金敏晶摇头“别去”心碎的长吸了一口气,“别再扰他。” 天台秋曜被吸进的一口冷冽空气顶住肺腔,呛的连连咳嗽。一双熟悉温暖的手忽然紧紧环住他的腰,秋曜一把摁灭烟头,转身回抱妻子。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一时没有更多的语言,他的心事她从来都明白,他今日的痛彻心扉她感同身受。良久丈夫哽咽的嗓音从耳边传来,“敏晶,我几乎是恨了他半辈子”秋曜放开妻子,转身一个人立在这浓浓的夜色里,“他,埋葬我童年,打得我双腿骨折,逼我们分手,逼我背井离乡自己创业。冤枉我,委屈我,毒打我,动辄用他的家法践踏的我尊严全无。” 秋曜一拳头砸在护栏上,眼泪也砸的掉下来。“我离开秋家时就发狠的想,就算哪天他死了我也不来给他送终。可他当真病成那样,我看一眼就怎么会那么难受,他躺那颤巍的叫我声儿子,我心里真是…真是…” 敏晶心酸的把丈夫搂进怀里,苦恋了他十年多,她太懂丈夫和老爷子了,最像的父子,最别扭的父子。三十年前秋宅 “启然,你快别逗弄宝宝了”何婉一把拍掉丈夫要捏儿子小脸蛋的手,“一下班你就捣乱宝宝睡觉,非闹的他哭么?!” 秋启然遗憾的收回手撑起下巴,依旧眉开眼笑的端详宝宝“儿子阿儿子,怎么我每次赶回来看你都在睡觉呢?别睡了给个面子看看爸爸,叫爸爸” 何婉噗哧一声笑出来:“护士第一次抱给你时,你瞪着眼就冲宝宝吼叫爸爸,这才下地几天阿,若真叫了还不吓死人。” 秋启然想想自己也乐了,回想起儿子出世前的一幕幕,许久神色一黯“婉妹,我终还是委屈了你。” 何婉微笑转开话题“爸妈何时回国来看宝宝?”“就这两天把,长子长孙面子大着呢,前年公司百年庆也没请动二老。” 何婉温柔晃着摇篮,想起了什么“对了启然,名字呢?堂堂科力董事长焦头烂额了几天,想好了没有阿?” 秋启然看着一脸促狭的妻子,自己心里也轻松起来。何婉接过丈夫递来的信封,打开来雪白的纸上赫然写着大大的曜字。秋启然一脸期待的晃着妻子“怎么样?好听么嗯?”何婉瞪大眼睛“天阿启然,宝宝日后签名多痛苦阿,笔话好多。”“他敢?!”何婉笑倒在他怀里,喃喃低语:日月星为曜,曜儿,很好听呢启然。”四年后机场“董事长,我来提把”司机老杨接过秋启然的手提箱,快走几步恭敬的拉开车门。黑色的加长林肯,宽大的空间甚是舒适。启然摊开笔记本电脑,专注的处理几封邮件。忽然眉毛一挑,点开一小时前的一封未读邮件:启然,我去同学聚会不能接你了,不准皱眉,是她们几个来家里强行把我押走的。晚上记得来接我,不然很多“热情”的男同学会抢着送我回来的。PS.你晚上不准下车,坐在车里等我就好,不准让若干未婚女同学看到你。老婆即日。秋启然轻笑出声,妻子的古灵精怪一如她还是少女的时候。他端起有些摇晃的咖啡抿了一口,关上网页凝视电脑桌面,温暖的回忆又涌了上来。那是两年前他出国筹建跨国公司前夕,妻子强拉他去照全家福。他把儿子举过头顶,让儿子骑在他脖子上,小小的人兴奋的又闹又叫。等到开拍,小家伙怎么都不肯配合的看镜头。后来妻子举着照片研究了好久,终于发现儿子始终低着头的原因。妻献宝似的指给他看:“喏,看,宝宝的小鞋子掉了…” 秋启然当时一口水喷出来,嘴角抽嘘。 “董事长,到了。”秋启然刚跨越进花园,就看见所有的佣人里外三层的仰着头围着一棵大树。顺着他们的脑袋看过去,秋启然顿时心跳漏了半拍---曜儿正叉开小腿骑在儿臂粗的树杈上。 “少爷,少爷,我的天呐,一眼看不到您怎么窜到树上去了”德管家急得直跺脚,“少爷来来您慢慢爬下来,德叔抱您去吃糕点。” 小家伙笑得一脸得意,满意地看着急成一锅粥的佣人们。“德叔,昨天就告诉你我会爬树了,你不是不信么?怎么样阿信了没有?哈哈!”说着作了个更危险的倒挂。 “啊啊,少爷,少爷别乱动,坐好坐好”德管家这回急得要快掉泪了。曜儿开心的重新坐好,荡着小腿奶声奶气的拉长音“德~叔~你一会叫我下去,一会又叫我坐好,到底让我怎么样呢?”说完还恨人的耸耸肩。德管家彻底让他磨得没脾气:“少爷呦,祖宗阿,您老实坐着,我上去抱您下来”“你敢!敢上来我明儿就放水把房子淹了!” 秋启然本来两年没见儿子,心里满是想念。这下给气得面无表情,双拳紧攥:混小子,我以后非得让你看见这棵树就绕着走。“哎呀,少爷阿,您要怎么样才肯下来啊?”苍天为证德管家急得就差撞死在这棵苦大仇深的树上。 “哈哈哈,听我吩咐我就下去,否则…”嗖的一声又跳到左边的树杈上…嗖右边… “快快去左边接住少爷,哎呀回来右边”,德安满身是汗的一通指挥“少爷少爷,咱别蹦了,您吩咐阿我听着呢。” 小小的人得意的叉腰笑:“你们阿一天到晚跟着我,烦死了都,现在都蹲到那边去…” 德安苦笑得打断他:“少爷,您要是摔下来,人多好接着您阿。” “行呐,我接着蹦,反正有人接着嘛!” “别介别介,好了都走都走,这回成了吧?老实呆着,我这就上去抱您阿。” 曜儿一声大吼:“德叔!真不信我敢淹房子么?!” 背后传来一声冷笑:“小少爷好本事阿,不过我还真不信!”秋启然慢慢踱到树下,“董…”启然一挥手打断德安:“下去吧老德,辛苦了,这交给我” “是”德安走远几步,担心地回头看眼曜儿“小祖宗阿,这回你是真完了,这事闹的我怎么忘了董事长今天回来!夫人也不在,哎!”“你是谁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曜儿一脸戒备地望着启然。秋启然非常庆幸这次没喝水,要不。。。非又喷了。虽是这样想,听了这话到底让他心里涩涩的,两年了自己都没有出现在儿子的生命里…这次..哎算了…不怪他了,以后慢慢教吧。秋启然清清嗓子,尽量温柔的对儿子说:“曜儿乖,别动我去抱你下来。”小家伙眉毛拧成一团火大了:“姓董的,叫我少爷,少套近乎。”秋启然一脸黑线——行啊小子,真有中,像我儿子,不过等会,我非让你连土带石头把这话咽回去。秋启然一脸平静,转身从手提箱里拿出一套高档玩具:高度仿真的手强,手铐。塑料子弹,望远镜。启然心里一阵冷笑,小子果然眼都看直了•••秋启然单手高举玩具,放在指头上转了几圈,慢条斯理的开口:“秋少爷,喜欢么?外国货,国内做不出这么精致的。怎么样啊,不想来试试这强能打多远么?”“好啊好啊,我下来你拿稳啊”,曜儿兴奋地迈腿,他的玩具是够多的,可母亲就是不同意给他买强具,所谓知子莫若母,他拿上强家里就别想安宁了。小家伙忽又收回腿,好奇地问启然:“你到底是谁,为啥给我买这么贵的玩具?”秋启然不答,干脆的转身,一把把玩具抛得老远。这下小家伙急了:“喂喂,做什么啊你,仍坏了赔我”当下再不犹豫三下五除二窜了下来。秋启然冷眼看着,德安呐德安,亏你紧张他半天,人家动作利索的很啊。小曜儿蹦蹦跳跳跑去捡玩具,举起来在阳光下看着,小脸笑开了花。秋启然走过去双手抱肩,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这么喜欢啊。” "嗯” “可惜啊,喜欢也没用了,我改主意了,不给你了。” “喂你,姓董的···”他话没说完被秋启然飞起一脚,小小的身子砰的又撞回了那棵树上。 “咳咳”曜儿疼的眼泪直打转,究竟是小孩心性手里还紧抓着玩具。秋启然又走过来,厉声吼儿子一声“撒手”,小人让他吼得打颤,害怕得靠在树上,还是摇头。启然又是狠狠一脚直接提到他手上,玩具嗖得飞到了假山池里。这回小家伙哇的一声,甩着手大哭。 “哼,留着力气吧,现在哭?早了!”秋启然一把抓起儿子的衣领往别墅拖。小曜儿让他拖得难受极了,不住踢打秋启然,“放开,放开我,咳咳,董扒皮放开我,德叔救曜儿···” 秋启然猛的停住脚步,危险地眯起眼看他:“董扒皮么?嘿,不错啊小东西,贴切,我确实打算扒你层皮。”说完双手反剪儿子双臂,扛在肩上再不言语,大踏步的往屋里走。书房秋启然一把把儿子扔到沙发上,小小的人倒是灵得很,赶紧跑到沙发另一端缩起来。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怒得不行的秋启然。虽然心里怕得厉害,还是大着胆子吼起来:“你你你,我告诉你阿,我妈很厉害阿,德叔爷爷奶奶他们都…” 秋启然再没耐心,揪过儿子,照后面狠狠一巴掌,打断小人絮絮叨叨的威胁。曜儿嗷一嗓子哭出来,秋启然听得火往上拱,刷的撕掉他的小裤子,一掌一掌狠狠往屁股上框。小人被打得疼不行,小身子泥蚯一样扭个不停,两条小腿狂踢乱踹。秋启然本来一直拿捏着力道,怕真打伤了儿子。见他不老实成这样,本就生气,在差点被小家伙一脚踢到脸上后,怒火更炽,一连串的巴掌啪啪啪打得清脆结实。小曜儿再没力气挣扎,只是哭得呜呜个不停。秋启然见他老实下来,便停了手,厉声喝道:“给我起来站直,说,我为什么打你!” 小人委委曲曲站好,哭的抽抽个不停。启然见他不答,扬手吓他。 “啊啊阿,你是坏人,坏人就是要打好人的,呜呜。” 秋启然一脸无语,自己以前也和父亲说过几百个认错答案,哪个也没像儿子这么有创意。秋启然伸手抓住儿子嫩嫩的胳膊,一狠心一把把他从沙发上拽下来,直接拽到了窗户旁边。“想不起来是吧,好第一次我给你点提示”,秋启然转身挥手指了指花园,“说想起点什么没?”曜儿小胳膊让他箍得生疼,再不敢逆他“我不该叫你董.董扒皮,呜呜”秋启然奚落的看他一眼:“算一条,接着说最重要的”说完蹲下平视儿子,手上加力。曜儿疼得眼泪又流下来,“叔叔,你放开我好不好,你放开我我慢慢想行吗?”秋启然听得更怒,笨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叔叔叔叔的叫!婉妹你到底怎么教儿子的?难道他心里一点父亲的概念都没有么?“秋曜你给我听好,花园里的树都很高,摔下来不是闹着玩的”小人委屈的嘟嘴刚想反驳,秋启然一巴掌让他又把话咽了回去。“我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偷爬过很多次了,技术很熟练。但是,现在我回来了,再让我看到你爬树,腿给你拆了!”“男子汉有话大声说,你嘟囔什么呢?”曜儿让他吼得低头不语,半天又壮着胆子说:“齐天大圣不都是整天呆在树上的么,妈妈说我也可以当齐天大圣...”秋启然好气又好笑:“说说吧,你除了屁股够红很像猴子,还有哪点像了?”小人抬头望着他:“你到底是谁啊?告诉我我就答应再不爬树了。” “如来”秋启然似笑非笑得答他。

      某豪华饭店停车场夜晚,银白色的保时捷敞篷跑车在黑夜里甚是乍眼,秋启然独自一个人坐在前排驾驶位抽烟,依稀中仿佛心中有无限矛盾为难之事.终于,看到妻子挽着几个妆容时髦的女人从旋转玻璃门走出来。 “咦,婉,你们家司机没来么?” 何婉刚想开口回答,一个快嘴女友连忙插话:“喏,那不是么,哇,秋董啊!” 秋启然潇洒地挥挥手,应和着这声尖叫。何婉好笑地远远嗔了丈夫一眼。 “哇哇,婉,快快赶紧叫过来啊,以前都是在电视上见,这回可以一睹真人了。” “就是啊,婉婉快叫来吧,想当年你们婚礼,秋董一身纯白礼服,哎呀呀,帅的我脸红心跳了好几天...” 何婉终于受不了了,跳出来打断姐妹们八卦个不停的小嘴:“姑奶奶们!打住打住,启然他...他向来不喜欢热闹的。这回又刚从国外回来连坐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所以下次见吧,今天他怕是累坏了。” “好吧好吧,再饶你一回。这个理由勉强接受了,姐妹们记不记得她上次糊弄我们的理由,咳咳我给你学学啊,哎呀,我们家启然啊昨天被蚊子在脸上咬了一口,不宜见客。听听啊,就跟我们跑到妓院点姑娘一样。” 何婉尴尬的满脸通红:“大梅,嘴积德吧,小心嫁不掉啊。” “瞧瞧,急了,去吧去吧,跟秋董告状去吧。” 何婉面红耳赤的快步走向丈夫,秋启然探身给她拉开车门。 “怎么了,喝了多少酒,脸怎么这么红?” 何婉刚坐稳就捣他一拳:“你还说啊,臭美的家伙怎么又开敞篷来?” “凉快啊”秋启然回答得理直气壮。 “好了好了,从后门走吧。”“看我干什么啊,没见过啊?”秋启然捕捉到妻子偷偷瞄他的目光,“呵呵,不是吧,两年没见,你看我一眼都不好意思了?” 何婉被他一语说破心事,立刻大窘,连忙扳过丈夫的脸对着自己:“好啊,让我好好不好意思一下啊。”“喂喂,婉妹,要撞车了哦” 何婉咯咯笑着放开:“对了启然,见过曜儿了么?怎么小家伙没嚷着和你一起来?” “见过了,他...那个玩得..玩得累了,我来的时候已经睡下了。” 何婉听丈夫说的含含糊糊的,有点奇怪:“哦,儿子今天倒是乖啊,以前他哪天不闹的家里人仰马翻,是绝对不甘心睡的。” 秋启然牵牵嘴角勉强笑笑不语。何婉轻轻覆上他的右手:“启然,和我在一起,不想笑就不笑,不用勉强自己的。” 秋启然闷闷的恩了一声。 “怎么了你,今天情绪这么不高啊,来来让我看看,哈哈我老公两年不见愈发的有成功男士的味道了,是太累了不高兴来接我么?” 秋启然猛地一打方向盘,“婉妹,我们先不回家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市郊海滩“启然,这里是...“秋启然笑笑,拉着何婉到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何婉靠在丈夫肩头。夏夜海风习习,吹得人全身舒泰,一时相偎坐下的二人都没有打破这份宁静。夏夜静好,此生静好.何婉闭上眼轻轻笑了:“启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了呢,大半夜拉着我来吹海风,啊,我都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今天是我生日呢。”“喜欢这里么?”“嗯,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才带我来?”“我小时候也很喜欢这,只不过9岁以后就再没来过,今天是破例了。”秋启然没注意妻子惊讶的神情,自顾自的说下去:“9岁 32岁,转眼都23年了真快啊,呵,快的刚才来的时候差点没找到路。”秋启然一脸神伤,语气说不出的凄凉伤心。何婉默默看着丈夫站起来向一棵树走去,不由得紧紧跟在他身后。“启然,为什么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啊?”“怎么怕了?”“怎会,我和你在一起呢。”“呵呵,没有人是因为,这里是我买下的。”“什么,你买下的?”何婉吃惊的差点咬到舌头。“是啊,你看那边”秋启然远远一指,“看到了么?那里有警卫和隔离带,所以平时一个人也不会有。我,不想有人打扰他。”“他?他是谁?”“我的大哥,秋启刚。”何婉默默低下头,他知道秋启刚,秋家的每个人都知道,但是从来不会有人提起。因为这个人名是秋家的禁忌。好吧,启然看来你今天有很长的故事要讲呢。人名是秋家的禁忌“小然,你个死小子,快把我衣服拿下来。”“哈哈,哥,你来你来,你光着身子来抓我吧。”-------------------------------------“哥,你生气了么?你在画什么啊?哥哥哥,别不理我了”“磨人精,给我闭嘴!自己看不许出声知不知道?“哇,是海滩哎,呀哥为什么没有我啊,你看,有沙子,有大海,有蓝天,还有这棵破树,凭什么没有我啊?““好了加上你,赖皮小子你很吵耶。”------------------------------------“哥回家吧,我一猜你就躲在这呢。“…….”“哥你身上有伤,吹了风要生病的。”“小然?”“是,哥。”“你每天都过得高兴么?”“我?我…我反正没人管,爸只管哥。我呢,有吃有喝有玩,挺高兴啊!”秋启刚长叹一声摸摸弟弟的头:“小然,哥真羡慕你。”“羡慕我?哥你又取笑我了,哥那么优秀,怎么会羡慕我这个赖皮小子?”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婉妹,那几年就是这样,我整天扛着二少爷的名号任性妄为,而大哥也扛起他长子的责任,替我挡掉了不少烦恼,责难,还有诡计。“诡,诡计?”“是,你没听错,就是诡计”何婉担心的看着丈夫双拳紧攥,手上青筋直跳,“启然,你没事吧?”“我?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想起来我涵养的功夫还是不如父亲,他当年把大哥扔到医院里,到死也没去看一眼。我只是回想一下就觉得大哥这一辈子真是太,太委屈压抑了。”“启然,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当年是家里的幼子,祖父最爱。祖父过世时执意把科力交给了他这个小儿子,可是父亲根基不稳,董事长做的摇摇晃晃,几个叔伯虎视眈眈。他们抓不住父亲的破绽,便把心思动到了大哥身上。大哥十三岁那年,中了他们的套,父亲为了锻炼大哥让他参与一个开发案。几个叔伯从大哥口中套出了一个大型开发案的秘密信息,并泄露给了对手。科力没拿下那个开发案,损失巨大。于是…”“于是几个叔伯以此为借口向父亲发难?”“是,那几个利欲熏心的畜生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你猜猜父亲是怎么做的?”“…….”“哼哈哈,谁说虎毒不食子啊,父亲竟然把大哥交了出去,他一顿暴戾的家法打得哥哥重伤,哥躺在医院里没撑几天就死了,几个叔伯的口也让父亲用一条人命封住了。几年之后父亲站稳了脚,清除了公司里所有敌对过他的势力,自此才算真正主宰科力。可是哥哥呢,他才13岁,他….”“好了好了,启然别再说了,别再难为你自己了。”何婉听得后背一身冷汗。秋启然摇头“哎,大哥过世的时候只有我陪他他身边,他抓着我的手哭着不停跟我说对不起。我以后才想明白,他是因为把这个烂摊子甩给我了才说的对不起……”“如果哥哥活着,我现在的生活肯定也是像三弟一样,这个国家尝尝美食,那个国家赏赏风景,这个烂位子哪里就值得用大哥一条人命去换!”“启然,父亲当时也许真的别无选择”“有什么不好选的,带我们兄弟三个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是了”“那母亲呢,她怎么不劝劝父亲?”“母亲大哥一出事就晕过去了,后来被父亲送到外婆家住了好久。母亲懦弱了一辈子,她从不敢违逆父亲的。”“启然,就算父亲当初愿意走,想必启刚大哥也不愿意因为他的缘故…”秋启然默然无语,良久才开口:“没想到啊,你竟是大哥的知己。没错,大哥当年就是一心求死,先是闯董事会坦承一切,接着又在医院不肯接受治疗。他是个认死理的人,他当年就是想自己揽下一切,不要波及家人。这个傻子,傻子!他自己的命算什么呢?他怎么那么傻呢!”何婉紧紧抱住丈夫不断砸向大树的拳头,秋启然颓废的靠着树坐下:“我何尝不知道父亲重视大哥远远胜过我和三弟,他苦心栽培十多年的长子就这么毁了,他比谁都惋惜!你是没看到父亲捧着大哥的骨灰为难的哭成什么样了,一方面他不能让大哥进秋家陵园落人话柄,另一方面他不忍心让哥哥孤魂野鬼无家可归。那一刻我是我是真瞧不起他啊,后来还是我自告奋勇把大哥的骨灰撒在这海里,我知道哥一直喜欢这,他喜欢他盼了一辈子的自由……”“启然,我很难过,但是我什么也帮不上你。”“呵,说什么傻话呢,你那时候又不认识我。有这份心就行了,我知道的,哥也知道的。”秋启然突然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锁定妻子“婉妹,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提这些?本来这些糟心的陈年往事我想都不愿去想,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又翻出来告诉你?”何婉茫然的摇摇头,心里却紧张起来。“因为曜儿”丈夫的话掷地有声,砸的她一阵心惊肉跳:“曜儿?曜儿怎么了?曜儿很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婉妹,别慌别慌,怎么一提儿子你就方寸大乱?”“启然你快说啊,儿子怎么了啊?”何婉死死抓住丈夫的手臂。“哎呀,疼啊,婉妹你的指甲!”何婉低头一看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丈夫的肉里,慌得连忙放开。“别慌先,静下来听我说,我回国前见过父亲了,父亲准备在他七十大寿的时候正式向外界宣布曜儿是集团下一任继承人。“什么?!这么快?”这消息如果在之前可能还让她高兴,但现在听起来简直就是催命符,“不不,启然三弟呢,三弟很合适啊,你劝劝父亲啊。”“我也属意三弟,但是三弟说他自己散漫惯了不肯接,父亲这边也非常坚决,父亲打算宣布的同时把他名下一半的股份过户给曜儿。”何婉一下子软倒在丈夫怀里,“婉妹,你镇定点。没那么恐怖,现在的集团不是父亲初掌时的集团,曜儿也绝不会是大哥,我更不会是当初的父亲!那种舍弃亲人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窝囊了,我不会让他重演的。”何婉泪水盈盈的望着秋启然:“启然,别铺垫了,你要我做什么?”“也没什么,只是既然曜儿注定要接下这一摊子,那以后我管教儿子你不要插手。”何婉愣愣的看他:“我见过你书房那个会旋转的笔筒,也见过你身上的伤疤,启然你真的忍心啊?”“我没什么忍不忍心的,既然带他入了这行,怎么也得把唱戏的本事教给他!”“你都已经决定,还问我干嘛?问我干什么?”何婉怒得冲他大喊秋启然看妻子这样也是心如刀绞,“婉妹,曜儿于你是儿子,于我难道就是陌生人么?”何婉看着丈夫紧抿的唇,倔强的眉,知道此事怕是绝无挽回了,“启然,曜儿于你也是儿子,你记得,只要不要过分我,我不插手。”说完不理秋启然,快步走向汽车。秋启然无力地看着平静的海面,“曜儿,我的儿子,你怎么这么笨呢,那么多好人家你不去,偏要学你爸和大伯。哥,保佑曜儿吧。”翌日清晨“董事长,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夫人已经在等您了。”“好”秋启然边打领带便下楼,脑子有些胀胀的,昨夜折腾到那么晚,回家后两人都是辗转难眠。“曜儿呢,怎么还不下来?”何婉见管家为难,便接过话头:“曜儿赖床的很,平时都是由着他睡到自然醒的,反正小孩子长身体多睡些也好。”“自然醒?他是婴儿么?德安立即给我把他叫下来,10分钟后还不下来的话,我自己去叫。愣什么呢,还不去?”“哦是,董事长,我这就去。”“少爷,少爷,乖咱不睡了,快醒醒吧。”曜儿揉着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伸出小手摸摸德安焦急的脸“德叔,真的是你啊。烦死了,你吵醒我干什么啊?”“祖宗哦,快起快起,董事长叫呢”嘴里说着手上也不停的把小衣服给小人套上。“不穿不穿,扎扎,困呐,德叔讨厌死了”德安又让他磨得一身汗“少爷醒醒啊,您听清楚阿,董!事!长!叫你下去。”小人惊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下子压着依旧有些肿的小屁股:“嗷疼,什么什么,爸..爸叫我了?”慌得站起来就往外冲。德安见他慌得可怜,心里难过:“少爷慢点慢点,来得及。”餐厅秋启然格外平静的吃着早餐,一眼没看站在旁边局促不安的儿子。何婉就不同了,望着十多种各式各样的甜点,蛋糕,果汁,她是一口也吃不下。秋曜这边就更委屈了,他昨天疼得够呛,今天这么早就被拉起来,连水都没喝一口就晾那罚站。越想越委屈,小嘴一瘪,就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了。“德安,抱小少爷出去,到花园里给他找个地方让他好好委屈委屈。”“是”德安刚俯身抱起小人,就被他又踢又打又闹的被迫放下。何婉见丈夫脸色一变就要发作,连忙开口:“够了启然,孩子还小你慢慢教他。”秋启然面无表情擦擦嘴站起来:“婉妹,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说完扯着儿子的小胳膊就往外走。花园“曜儿,这地方挺好吧,鸟语花香的。”“爸爸…呜…曜儿冷。”“够了,你省省吧,你妈妈又不在你哭给谁看呢?!”小人让他吼得声音立刻小了很多。“以后,我希望每天早上早点看到你,还有啊,听你妈妈说你每天晚上亢奋的闹个不停,我肯定会来得晚看不到也管不成。不过没关系,但凡你早上再敢给我赖床,你就试试看吧,听清楚没有?!”“恩呜呜”“你嗯什么嗯呢!说是”“是”秋曜皱着小脸可怜巴巴的挤出一个字。“蚊子哼哼似的,曜儿,爸爸再给你说一遍,男子汉有话大声说,哼哼唧唧的像什么样子!秋曜一把抹掉泪站直:“是,我知道了。”秋启然蹲下来揉揉儿子的脑袋,脸上总算有些笑容了。可儿子却一脸惶恐害怕的赶快低下了头,秋启然心里发酸,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了,哎他又何尝想变成这样。“听说你认识两千多个字了?”“恩…那个..是,都是妈妈教我的。”秋曜声音不大语气里却是满满的自豪。“很好,那常用字应该都认全了。我书桌上有你今天要完成的任务,一会自己去拿”秋启然顿了顿,把一直拿在手上的西服外套穿好,轻轻点点儿子的脑门:“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一项也不准少,我晚上从公司回来要看的,去吧。”秋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父亲的车驶出大门,小声的嘟哝了一句从昨天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爸爸,为什么你和我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呢?”说着说着两行清亮清亮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秋宅下午“夫人,秘书室电话。”何婉快走几步捧起电话“喂,是我。好。好我知道了。”“德安,叫厨房加几个启然喜欢的菜吧,他难得按点回来。”“是。夫人”“曜儿呢,他午睡醒了么?”“是,少爷早醒了,在房间写毛笔字呢,不过…少爷好像不太高兴。”何婉抿嘴笑了“野马的性子,能拘在房间里老实一会就不错了。一会给他送盘点心吧,臭小子午饭就别扭的不好好吃。”卧室其实秋曜此时并没有写他苦大仇深的毛笔字,而是撑着下巴趴在他房间的小阳台上。花园草坪上,德安的儿子德东和张嫂的儿子正推推搡搡的踢球。秋曜一个人居高临下的指指点点,将二人的脚法批得一无是处。终于,德东忍不住了:“我说少爷,理论讲得那么好,下来示范两脚啊。”德东今年7岁,长得虎头虎脑结结实实的。秋曜语塞,正想怎么反驳呢,就看见得安走过来训斥儿子:“东子,怎么回事你,怎么和少爷说话呢?快,去把这盘点心给少爷送去。”德东看着点心狂咽口水,一路小跑进了楼。“急什么呢小子,慢点别撒了。哎呀,少爷你怎么爬那么高啊,别……”秋曜没好气的打断他“别摔着是吧?德叔我替你说吧。”说完无精打采的从阳台跳下来往屋里走。此时德东也一头汗的跑上来“少爷,点…点心。”“放那吧”,秋曜扫他一眼,“我说东子哥,你怎么又偷吃了?”“我没…没吃啊”“切,吃了还不敢认赖皮,你看看你嘴还没擦干净呢。”德东一下脸红了,嗫嚅的小声说“少爷,别和….”“我本来就没打算和德叔提,不过你要是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喏这一盘都归你。”“好,给你当马骑是吧?没问题上来吧。”德东痛快地答他。秋曜郁闷的摇头,“别说那事了,上次妈妈看到就骂我了。我是想我们两个换换吧!”德东瞪大眼看他:“换什么啊?我的玩具可没你好。”“谁说玩具了,我是说你当少爷吧,我当德东,怎么样好不好啊?”“少爷…你疯了么?”“别打岔,我说认真的,你看哦你当少爷的话,这点心什么的随叫随到,还有玩具几车几车的啊,还有你上次不是喜欢我的衣服么,你同意的话每天都有漂亮的新衣服啊,换不换啊?”小人摇头晃脑的利诱。“我…我…可是你为什么要换啊”“这你别管,回答我啊东子哥。”何婉拿着果盘推门进来:“曜儿,吃水果吧,东子也在啊,快来一起吃。哟,你们小哥俩说什么呢?”“夫人,少爷说要和我换。”“换?换什么?”秋曜那边委屈的向何婉跑来,一头扎在她怀里“妈妈,曜儿不要作曜儿了,曜儿要作东子!何婉诧异的看他:“儿子啊,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为什么啊宝贝和妈妈说。”秋曜跳着脚耍赖:“曜儿也想踢球,曜儿不要写字,不要背诗,不要不要不要,曜儿要换,要做东子,妈妈你让他和我换吧,我不做秋曜了。”何婉心疼的看着儿子说不出话来,门口冷冷的传来秋启然的声音:“你没得选!”书房秋启然一项一项翻看儿子的作业,还好还算老实小子,还蛮认真的。秋曜此时正耸拉着脑袋站在书桌前观察他的小拖鞋,小人一肚子不高兴,刚才在东子哥面前自己那么没风度的被父亲轻踹了脚,拖进书房。“他肯定笑话我了”秋曜越想越憋屈“你干什么呢,不会站么,想练练站姿?”“不想”秋曜吓得连忙站直。秋启然扫他一眼“曜儿,这些爸爸都看了,还不错,但是—”秋曜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就怕听父亲说这两个字,小身子连忙往门口站站。“但是这中间有一项,我要你看十条成语,默出寓意,你做了么?我怎么没找到?”“我...我没看到,漏掉了,但是我现在就去补上”说完就往门外冲。秋启然眼疾手快摁下书桌上的开关,“啪嗒”一声门锁死了。“反了你,跑什么呢,我准你走了么?”秋曜转过身,怕的紧贴在门上“呜哇,爸爸不打,曜儿真的没看到,曜儿去补上10分钟就好。”“现在补,早干嘛呢!我走的时候怎么说的?”“说”小人紧张地咽口口水“说,一项也不准少,呜哇,可是我不是故意的”秋启然不理他:“自己趴好,别等我去抓你。”小人怕的摇头“爸爸,爸爸曜儿怕疼”秋启然一下火冒三丈:“你怕疼?恩?怕疼的人有资格粗心么?”秋曜又回头捣鼓下门把手,门纹丝不动,小家伙绝望的坐在地上大哭:“妈妈,妈妈快来啊,妈妈来救救曜儿。”秋启然让他哭得火往上窜:“哭!使劲哭!我告诉你秋曜咱们家这书房的隔音效果不比任何一个地方差,你哭吧,就算你哭破喉咙你妈妈也一个字也听不到。”“非让我去抓你么?!”小人大哭着认命的站起来走两步,想了想又倒回去坐着了。秋启然气得一下抓起儿子,摁在沙发扶手上“放开,放开我,坏,坏爸爸”秋启然忽然松开儿子,诧异的看着手上的牙印,小小的牙印不深看来儿子是真逼急了,不过也没敢用劲咬。秋启然怒得吼他:“秋曜!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了,你觉得不就是漏了一个么,有什么重要的补上就是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这样想的?”小人缩成一团不答。“好,我告诉你,是现在看起来漏一个是没什么重要的,但是我厌恶你这个习惯!如果医生手术随便漏一个步骤会怎样?你以后签合约随便漏看一个条件,很可能就拖垮一个公司。你现在可以哭得可怜兮兮的跟你爸爸我说你忘了,你去补。以后呢爸爸不在了,谁去理你这些废话?恩?”“站好,站这想通了自己趴好”秋启然咕咚咕咚喝水,让狂乱的心跳平复下来,冷静下来回头看儿子已经哆哆嗦嗦趴那了。秋启然抽出笔筒里的木尺,踱到沙发旁边,“这次不狠打你,就10下自己忍着,再敢躲我们就重来。”“啪”手起尺落,小人还是嗷的一声重新哭出来。 ……………………餐厅秋启然看着儿子一头冷汗的坐在红木椅子上,刚才德安给他拿软垫,小人固执的推开赌气的狠狠坐下,不用说又疼的跳起来,倔得又重新抿嘴坐好。秋启然看着满桌的菜,一点胃口也没有,三下两下匆匆吃完上楼。“我在他始终不自在,罢了,早点吃完让他吃得自在点吧”其实秋曜如果再大点再细心点就能发现,刚才那十下父亲打得有多不忍心,一下重一下轻完全暴露了这个男人矛盾的内心并不像看上去一样冰冷坚硬。秋启然的内心始终有一块是他的位置,那个位置也始终有一小块一直柔软。翌日晚秋宅客厅秋启然摇摇晃晃的被司机驾着走进来,何婉诧异的看着二人:“这是怎么回事?”“夫人您好,董事长喝醉了”说着小心的将秋启然放躺倒在沙发上,回身鞠了一躬:“我先告辞了。”“好…的,辛苦了。”“启然,你怎么喝成这样?”何婉快步走过去。“嘿,嘿,嘿,老…婆别生气我没醉,就是头有点晕。”何婉哭笑不得地看他:“我应该把你喝醉耍酒疯的样子,录下来给儿子看,看你以后还怎么耍威风凶儿子。”“嘿,嘿,我也不想喝那么多,就是公司刚完成一大大大项目…他们非闹得聚餐…我说那就聚呗…这下可好…董事…总监…经理…主管…挨个来敬我酒…咱能不喝么…不喝那掉…掉价,是不是…嘿嘿嘿,你老公一人把他们全喝趴下了…当然…我也…趴下了”说完通的一声从沙发上滚下来。“启然,启然,你没事吧,哎,德安,快快叫两个人来。”主卧“别走,别走,干”“哎呀,启然松开,松开,我去给你拿醒酒茶”“别拿,不拿,来坐这,真的亲爱的,我什么也喝不下了。”何婉又被他大力拉回床上,“哎呀,怎么和孩子似的你”何婉的手让他攥得死紧,索性静静坐下,替他解开嘞的很紧的领带。她轻抚丈夫的英俊轮廓,忍不住偷偷亲他额头,凑在他耳边低语:“启然松开吧,喝了你会好受点的。”“再…亲…我…一…下…才…放”秋启然的声音舌头都大了。何婉嗖一下飞快抽出手,得意笑笑,“美得你”蹬蹬蹬走下楼去。“妈妈,曜儿画好了,妈妈你看—呃,爸爸,噢爸爸晚安,我先回去了。”秋启然勉强睁开眼,看见儿子推开门光着小脚站着,小人昨天又让他揍了一顿现在一脸紧张的望着他,一条腿已经准备想跑了。“曜儿,回—回来,儿子来和爸爸说说话”秋曜犹豫又犹豫的慢慢蹭过去。“来宝贝,坐…坐床上,地上不凉么,傻小子”秋启然看着儿子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跪坐在床边,忍不住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酒也醒了几分。“爸爸你怎么了?生病了么?”“没有,曜儿希望爸爸生病么?”“不”儿子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秋启然苦笑了下,“为什么不希望呢,爸…爸小时候就希望你…爷爷能生点小病住院养着,那我就能痛快的玩几天了”秋启然伸手揉乱儿子头发,“你还小,再大点你也会这么想了。”儿子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我不会这么想的。”秋启然听了心就像被带子柔软的勒了一下,连忙抬头看天花板,生怕眼泪流了下来。秋启然用手肘撑起身子,轻轻拉起儿子想躲的小手,“曜儿,儿子,别躲,别怕爸爸,爸爸不想让你怕,真的不想……”秋启然哽咽的说不下去,一句话不知道包含多少伤心…无奈…曜儿像是听懂了一样,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启然手忙脚乱得给儿子擦眼泪,双手捧着儿子哭花的小脸“儿子,你好好看看爸爸,记住爸爸的样子了么?”曜挂着眼泪,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乖巧的样子让秋启然看得一阵心碎“爸爸也记住曜儿的样子了,下辈子我们还有你妈妈,我们到一个普通人家去。”“什么是普通人家?”“就是我们不住那么大的房子,也不开这么好的车,但是爸爸能想抱抱曜儿就抱抱曜儿,不用担心曜儿会不够坚强,不用担心曜儿会太平庸。”“那我们现在去好不好”儿子哭着摇他“办不到了…这辈子都办不到了…”事实上那一晚秋启然确实醉的头昏脑胀,可儿子的话又让他重新又醉到了心底,还有屋外倚墙而立的何婉,捧着茶盏,早已泪流满面。很久很久以后,久到秋曜自己做了父亲的时候,仍然十分怀念那一晚霍着酒精向他抛开一颗父亲的心的秋启然,当然这就是后话了。第二部分国际饭店豪华套房“曜,那个,父亲的葬礼定在明天,二弟打来电话确认是否有时间出席?”秋曜冷笑“不必理他,他自会安排我的位置,这事还打来确认,不过是存心恶心我罢了。”“曜,何必呢,都是亲兄弟何苦这么剑拔弩张?”“敏晶,我早和你说过了,我只有小晗一个妹妹,哪来的秋曦这个弟弟?”,秋曜见妻子还欲再劝,倔强的抬手制止“别说了,这事十八年前就无可挽回了,发生那么多事,我和他这份手足之情早就走不回原点了。”“好了,我以后不提了。曜,你不是要回老房子看看么,小涵已经拿来钥匙在车里等了。”秋曜点头回身取来西服“小涵前天在医院里竟然能那么冷静的劝我,小丫头真是长大了,我们走吧。”秋家故宅“嫂子你看,看看这棵树,大有来历哦。德叔告诉我啊,某人小时候爬树,结果被爸引诱下来狠揍”,秋晗声音一顿,眼圈又红了,“爸,爸他,他都……”“小涵别去想了,没事的,嫂子和你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秋曜走过来,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强笑哄她“别哭了小丫头,我好容易放下不去想,你又来招我。好了好了,机会难得继续给你嫂子揭我的短吧。这里的一草一木不都有你哥我的血泪史么?你个大嘴巴继续吧。”秋晗被他懊恼的声音逗得破涕为笑,“嫂子,这里这里,我跟你讲哦……”秋曜苦笑不理她们,独自慢慢走进空无一人的别墅里面,尽管做了心理准备,可眼前熟悉的一切还是蛰疼了他的眼睛,扎痛了他的心。“妈,爸,十二年了,我终于回来了”秋曜痛苦的狠揪头发,无数记忆占领了他的脑海。“来来来你们三个,过来吃水果。”“妈妈,凭什么给哥哥最大的啊?”“小曦还小,等你长到哥哥这么高的时候……”秋曦撇撇嘴一下子打断她的话,“妈妈就是偏心!”秋曜狠敲了下弟弟的脑袋,霸道而幸福地笑笑:“偏心又怎样啊,你小子不服气也没用。”说着得意的把水果塞进秋晗的嘴里。 ………………………………………..秋曜从轮椅上缓缓站起来,微笑地正视秋启然:“既然您这么看不上我,那我就做回孝顺儿子,不在这碍眼了。”说完掏出口袋里的所有信用卡和车钥匙,不屑的扔到秋启然面前,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背后传来父亲疲惫的叹息“你以为你的腿好了,就能赤手空拳的出去闯了?”秋曜停住脚步咬牙不语。秋启然怒喝一声:“给我滚回来,不知好歹的东西!”秋曜回头声音冰冷倔强:“您拦不住我。”“哼,我也没想拦你。养你18年,天天耳提面命没少花心思,弄到现在养出个仇人…罢了,我也乏透了。你想离开随你吧。”“但是滚回来把这些卡拿走。”“你的东西我不要。”“呵呵,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现在清高了!行了,拿走,等你贵不可言了,十倍还我就是了。”秋曜眼睛微红:“为什么啊为什么,您都能下死手打断我的腿,何必又和我说这些话啊!”秋启然奚落的看他一眼:“你不是说我生你就是折磨你的么?说得对,我还没折磨够不忍心看你先饿死在外面!”秋曜伤心的冲父亲大吼:“不是,不是,您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恨你!”秋启然走上前一掌抂倒儿子“罗里啰嗦的,老子让你拿你就拿,婆婆妈妈的你还想干什么大事?”秋曜拍拍身上冷冷站起来“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儿子别的本事没有,骨头还是和你一样硬的。”说完再不回头跑出了秋家大门。当年十八岁的少年从来没想过他这一走,再回来就是而立之年了。“哥,你在这啊,让我们好找”“恩,来看看我以前的房间,这么多年了竟然连桌椅摆放的位置都没变,我刚进来还以为时光倒流了。”秋晗张张口,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敏晶微笑地看她,“怎么了小妹,想说什么?”“呃,没什么没什么,嫂子你来看看哥的获奖证书,死沉死沉的两大箱呢。哥这些证书从来都不在意的乱丢,后来还是……”话说到这又说不下去了。房间里一片尴尬的安静。秋曜闭着眼倚着墙,心里涩得发苦。聪明如他,怎会想不到小妹两次咽回肚里的话是什么。是他不准动的么证书也是他整理的吧?……秋曜清楚的记得,他小时候经常把各种各样的证书乱丢。有一次恰好被父亲看见他拿着获奖证书当鼠标垫用,气得父亲把他摁到书桌上狠狠收拾一顿,揍完还敲着他的头训斥,“你个死小子,这些东西都是要收好的。以后等你有了儿子,再拿出来给我孙子讲一讲多好的事啊,傻东西再乱放我找个鞭子抽你。”他当时揉着屁股嬉皮笑脸的耍贫嘴,“这些以后会给我儿子太大压力的,就像爸您这么优秀,给我的压力不是一点点。”“嗷嗷,爸别拧了,耳朵要掉了”……“嫂子你看看,这里面除了没有做饭能手,其余都拿全了。”“哇,还真是哦。物理一等奖,数学一等奖,还有这个哈哈,卫生标兵,还有呃散打冠军,优秀团支书,哇钢琴金奖,咦乒乓男单亚军?亚军?我没看错吧,阿曜,怎么千年第一也有失手的时候啊?哈哈”“嫂子拿来我看看,哇就是哦,哥我怎么不记得你还有个亚军呢?!”秋曜笑笑“你那时和秋曦去奶奶那里度假了,我本来也去的,为了这个比赛就没去。”说着走过来接过证书慢慢翻看,神色一黯又慢慢笑着叹口气:“这大概是我印象最深的一个奖了,为了这个奖当年可挨了爸一顿狠的,那年我才9岁吧。”金敏晶神情复杂地抬头看着丈夫“就因为是亚军不是冠军?”秋曜淡淡笑着摇头。“哥,肯定很有故事吧,讲讲,讲讲嘛。”---------------------------------“各位观众欢迎回来。在A队叫了暂停后,现在决胜局的比赛继续。由A队的9岁新星秋曜对阵B队的三届少儿组冠军11岁的李野,现在比分10:11,李野暂时领先,秋曜发球…”“天啊,启然我好紧张,怎么办怎么办?”何婉抓着秋启然的胳膊一阵猛摇“好了好了,来喝水,喝了就不紧张了”“哎呀,讨厌死了你,什么时候还开玩笑,哇哇,发球得分,太好了太好了,儿子太厉害了。怎么回事,启然鼓掌啊!”“那臭小子忙着擦汗又没看咱们,鼓了也没用白白手疼。”何婉气得狠狠剜了他一眼,转头不理秋启然又拉着旁边的一位家长开始唠:“你好,你们也来看比赛啊,是啊是啊我们也是。看那个穿红色球衣的,对对对是我儿子。呵呵是啊,我也觉得打得不错呢!”秋启然看着热情过度急于炫耀的妻子,忍俊不禁。这时比分又平了,秋曜要了最后一个暂停。秋启然看着儿子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对着教练不停地摇头,终于有点坐不住了。“教练不成不成,李野那家伙铜墙一块,防的太严了。”“阿曜,没事,你不是顶住了么,还让他吃了两个发球。”秋曜一想起那两个发球神色更是沮丧,“教练你又不是没看到,一个擦边球,一个擦网球,纯粹是运气球。”郝教练天生一副好脾气“没事,再来几个运气球不是赢定了么。”秋曜听了更是泄气的摇头“肯定没戏了,惨了又轮到他发球,那小子发球角度那么刁,球又转又狠,铁定输了教练我都不想比了。”郝教练鼻头渗出细细的汗,“阿曜别泄气,不是还没出结果么,哪能这么快就判自己死刑?”“教练,让我和他说两句吧”秋启然清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吓了秋曜一跳。“奥好秋董,我去给阿曜拿瓶水。”“爸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都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少气无力的。秋启然铁青着脸不答,“还有1分钟我也懒得和你多说了,听着小子放弃你不该放弃的就是无能,没有任何理由!”秋曜看着父亲威严的背影,心里无限委屈,爸,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拿冠军就是应当的,拿不到就是无能呢?车中“行了儿子别沮丧了,亚军怎么了,我看亚军也挺好的!你才练了1年都不到能拿个亚军超棒的宝贝。”秋曜好容易让母亲安慰的高兴一点了,偷眼秒了父亲一眼,秋启然单手撑着头看着窗外的雨景,面色沉的能滴出水了。秋曜小脸一垮,鸵鸟似的缩进母亲怀里,心里忐忑的直打鼓:妈妈,怎么办啊,爸爸很生气,后果怕是相当严重了……秋宅秋启然到家衣服都没换,扫了儿子一眼,什么也不说就进了书房。秋曜苦笑着和张嫂要杯冰水,咕嘟咕嘟的猛灌。“儿子,慢点喝啊水太凉了”何婉又担心的看了眼书房,“要不先去洗个澡吧,出了一身的汗。”秋曜懊恼的摇头,“算了妈,反正一会还是要一身汗的,妈妈先睡去吧”说完硬着头皮往书房走。书房“爸,我……”身后啪嗒一声门锁死了。“我不想听,进去。”秋启然转转书桌上的石头笔筒,一排小书架听话的后撤亮出一扇和外间一模一样的木门。秋曜一阵腿软,认命的吸口气走进去摁亮灯,老实的走到中间跪下。这房间大致看起来和外间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窗帘,吊灯,沙发,就是多了一个柜子和实木茶几。秋启然走进来坐在沙发上,抬起儿子低垂的头,沉下声音问他:“一路上应该想好了吧,今天为什么跪这?”“我没拿到冠军”儿子的声音低低的藏不住的委屈。秋启然听了有些失望,追问他一句,“还有么,你就不想和我说说为什么输的?”秋曜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刻打开话夹子:“爸,你不知道,李野那家伙耐力又好,技术又全,我根本一点赢他的机会都没有!他可是三届冠军啊,我我我才练了一年……”秋启然越听越怒,恼得一巴掌扇倒儿子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辩解,指着儿子一字一顿的说道:“秋曜,我今天绝对不跟你废话,想不出你为什么输你就活该被打死吧,滚过去趴好。”秋曜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蹭到四四方方的实木茶几边上,双手解开皮带时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哗的掉下来。爸,你到底让我说什么啊,对手实力突出你让我怎么赢他?!秋曜褪下紧紧地牛仔裤,掀起上衣下摆,手肘撑在冰冷的茶几上绝望的趴好。秋启然冷冷看着儿子规矩的趴好,转身打开衣柜,扫了一眼挑了块红木板子握在手里。秋曜看着父亲握着板子的身影越来越近,紧张的咽口口水,浑身绷得紧紧的。啪啪啪啪一连串板子狠狠的抽到男孩绷紧的臀峰上,板子夹着风抽到肉上清脆的的声音让秋曜听得格外心悸,连忙握紧拳头塞到嘴里堵住止不住的惨叫。秋启然狠狠地板子打得儿子身子不断下滑,“撑起来!谁准你腿贴在桌子上了!不会趴了是么?要不一会你给我趴上几小时好好练练!”秋曜疼得说不出话来,连忙摇头。调整姿势重新趴好,被揍的红红的小屁股被迫重新高高翘起。秋启然啪啪啪几下连续抽在儿子臀腿,秋曜疼的身子一下垮了,咬牙缓了半天。忽然满脸是泪地扭头看看父亲,伸手可怜的拉拉父亲的袖子,“爸求您,求您,曜儿受不了了,明天还有团体赛,求您求您别打了。”秋启然面无表情的扫了眼他的手,吓得秋曜连忙放开。“这回呢,疼明白没有,为什么输得?”“我……我……”秋曜支支吾吾半天到底也没下文“成了,还不知道,好得很好的很,趴回去小子!”秋曜委屈的大吼,“爸爸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就不能输一次?为什么是你儿子就得样样是冠军?凭什么别的队友输了比赛什么事没有,我输了就得回来挨这么狠的板子!”秋启然怒极反笑:“哼哼好啊好,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好好好,我今天非打明白你,我就告诉你为什么!”说完夹起儿子摁回茶几上,啪啪啪啪啪“拿到冠军就是应当的,而且这次分明有机会做到!你没做到回来挨揍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啪啪啪啪啪“拿自己和那些庸才比,不求进取。做我儿子算你倒霉了秋曜,我儿子就得是人中翘楚,办不到?办不到你就别怕疼!”啪啪啪啪啪啪“问了你一晚上为什么输,到现在还想不到,欠不欠揍你!”啪啪啪啪啪啪“比赛还没结束就和教练谈输的事情了,一点血性都没有!遇强你就打退堂鼓,窝不窝囊你!”啪啪啪啪啪“放弃,老子今天就教教你男人的字典里就没这两个字!”啪啪啪狠抽了儿子最后几下,秋启然终于松开夹着他的手,秋曜根本站不住一下子软倒在地上,疼的一张俊俏的小脸惨白惨白的,眼泪和汗水狂流。秋启然让儿子缓了一会便喝令他站起来。秋曜费劲的抠着茶几撑起身子,挨了父亲夹杂着火气的近五十下板子,他发现双腿至腰略微动下都是疼痛难忍。爸,原来你真的忍心打我到站不稳。为什么每次只有教训我时才想起来我是你儿子?作为父亲我这回的比赛你去看了几场,只有一场,只有今天这一次你去看了!只有这一次你还寻着我和教练抱怨的几句话,回来打得我到站不住。爸爸你知不知道我打场比赛有多累,打比赛就和跑几个三千米一样,我本身已经到了体力透支的边缘,回来还是的照着你的规矩受罚……爸爸我到底是你儿子还是满足你虚荣心的工具?!“我教明白没有,你错哪了?”秋启然的声音依旧充满威严秋曜心里早就越想越委屈,别过头不答。“你个死小子”秋启然顿时火冒三丈,抬手狠狠三板抽在儿子大腿内侧。“嗷”秋曜痛的一下子没站稳摔回地上。秋启然还待落板,一眼到儿子血红肿胀的屁股,心脏狠狠一抽,想想咬牙把板子扔了,“好,倔!真有种,给我到你房间面壁去,好好清醒清醒,想不清楚你就一直站那!”窗外的雨还在啪嗒啪嗒继续下,搅得秋启然本就烦躁的内心更加气闷。啪一声,秋启然使劲合上他举着看了半小时却什么也看不进去的书。何婉突然推门进来,浑身湿透的进门就朝他大吼:“秋启然!你告诉我儿子才几岁!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地罚他站在雨里?”“什么什么,我什么时候罚曜儿站在雨里了?”何婉红着眼圈把丈夫推到窗户边,秋启然撩开窗帘眯着眼睛一看,果然是秋曜小小的身子在雨里站的摇摇晃晃的。秋启然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拳狠砸在窗台上,“行,秋曜你才多大啊就叛逆成这样,我还真是打轻了!”说完推开妻子就要去找藤条。何婉从背后死死抱住他,“启然,启然你冷静点,你这个情绪过去想把儿子打残么?”秋启然气红了眼大吼:“你还护着他,恩?你看看他那个臭脾气,这么小就这么不受教,婉妹你松开我,我今天非把他捆起来打烂。”何婉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双臂紧紧环着丈夫,怎么都不肯放。秋启然气急一下子掰开妻子的手往后一推,何婉的胳膊砰一下撞到桌角,痛呼一声。“婉妹”秋启然连忙一个箭步跑回去“婉妹你哎,疼他多少多是白疼!”主卧“噢轻点,轻点,不用揉了吧启然。”“这喷雾剂管不管用啊,还是叫张医生过来一趟吧”“不用不用,就青了一块,这么晚了别让人跑一趟了。”秋启然点点头,转身往外走。何婉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紧紧拉住丈夫的胳膊,“启然你要去哪啊?”秋启然顿时哭笑不得,“我去给你拿杯水,然后看你喝下去,再然后睡觉,放心了么?”何婉松了口气又坐回床上,真是冤家父子。..........................何婉瞪大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烧饼雨雨雨雨你怎么还不停啊何婉翻身看看丈夫一动不动,再也忍不住了轻手轻脚的下床。“行了,我去,躺回去吧”何婉轻笑出声,“启然,原来你也睡不着啊,那个你别……”“我不打他,你要是不放心就在窗户上看着好了,只是晚上还是凉的,你别下来了。”花园“秋少爷,凉快够了么,闹够了回去吧。”秋启然扯着儿子的胳膊就往屋里拉。秋曜别扭的不肯,“爸不是要我好好清醒清醒么,儿子鲁钝还想不明白!”秋启然让儿子顶得抬手就想扇他,看着他冻得嘴唇发青,浑身哆哆嗦嗦,强按怒气又放下手继续往屋里拖。“你别拽我,我不要你管”秋启然忍无可忍暴怒的一脚把儿子踹到地上,老子给你个台阶下还不领情,“秋曜,就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劲不是你妈妈,冻死你我都懒得理你!”秋启然深吸口气,指着儿子痛骂:“你一个人大晚上的搅得全家都不得安宁!你妈妈担心地在床上辗转反侧,你德叔哄你半天现在还在厨房盯着他们熬姜汤。你再看看你这个样子!淋雨?你吓唬谁呢,跟谁示丄威呢?!要不是你妈妈拦着我,我今天不把你打烂算我白教你一场!”秋曜被骂的痛哭的喘不上气,“你就只会打我!你就没当我是你儿子,我就是满足你虚荣心的工具!”秋启然听了像一盆凉水浇在头上,原地站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失望,真是失望透了。“工具?呵呵,我还真是失败教出你这么个畜生。我问问你秋曜!我要拿冠军证书有什么用?恩?说啊!你的那个冠军我有什么好处?你得不到我又会少点什么?那奖杯,证书我随便一句话,底下的人能给我立刻弄来一卡车!我大可以让那些全印上你的名字!”“爸爸到底为了谁啊,爸爸只是希望你通过比赛学的坚韧一点!锻炼你的毅力,耐力,养成你的拼搏精神!我原以为这么浅显的道理根本不用我点出来……你好你真好!”“哈哈哈,工具,工具!”秋启然大笑的转身就走,看到阳台上的妻子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一指,“秋曜,你抬起头来看看那是谁,你但凡有点良心就立刻回去!让你妈妈睡个安稳觉。”清晨主卧“启然,这条领带好不好,很衬这个衬衣呢。”“嗯,嗯。随便吧”秋启然心不在焉的应着,“婉妹,你得把我打扮的丑一点,每次酒会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士找我搭讪,搞得我和几个大老板一笔生意都谈不成。”何婉微笑的把领带结狠狠推上去,勒的秋启然使劲咳了两声,“好啊,下次酒会带我去吧,我不嫌无聊了,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受欢迎。”秋启然听妻子把多字说得咬牙切齿的,顿时哑然失笑,不敢再继续这个触霉头的话题。何婉拿来西装外套帮他穿好,“启然,曜儿非闹得要我带他去看团体赛,你说我带他去么?”丈夫的脸色立刻暗下来,“去呗,想折腾由着他吧”“儿子烧了一晚上,我真不想带他去,曜儿又倔得不行坚持非去看看不可。”秋启然冷笑,“别!就带他去!让他看看自己的校队输,偏偏他又帮不上忙,上不了场,给他好好上一课。”何婉听了就有些恼了,“你怎么好意思说啊,你看看你把儿子打成什么样了。你那个脾气啊!昨天要是我不在家,儿子今天非躺医院里不可。”秋启然悠闲地给自己倒杯水,“这话我不否认,不过要是你不在家,你给那小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放肆!你就护着他吧,反正恶人我当惯了。”“启然,你明明知道今天有团体赛,昨天你何苦下那样的死手板子?”“哎,别冤枉我,我下的手我有数。他要不是昨天非淋雨折腾自己,今天未必不能上场比赛!恨人的臭小子,你哪天不在家我非得和他好好清清这笔账!”何婉气得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朝秋启然扔去。秋启然懒洋洋的接住,笑笑又扔回沙发上,“行了,反正你务必带他去看看哦。其实也不用我嘱咐,三个孩子里你就是宠他宠的毫无原则。曜儿要做的事,你从来就拗不过他。”体育馆观众席“儿子,这么坐舒服么,要不还是站着看吧?”秋曜确实坐的一脸难受,“算了妈妈,站着看就会挡着别人了。妈,要不我还是去休息室和教练说一声吧。”何婉看着儿子惨白的小脸,心疼不已,“不用了,妈妈给教练打过电话说你临时发烧了。你啊就老实的倚着妈妈坐一会吧。”秋曜还是虚弱的撑起身子坚持,“还是去一趟吧,教练对我那么照顾我理应亲自和他说一声的。再说我也想看看阿彻准备的怎么样了。”体育馆球员休息室“阿彻,你怎么一个人在那颠球呢,教练他们呢?”许彻一看到秋曜,扔下拍子就跑过来狠狠捶了他一拳,“阿曜,你小子真行啊!早上临时放大家鸽子,教练忙着打电话找替补去了,本来咱们乒乓队就没几个人,怎么回事啊你?”秋曜让他大力捶的倒退几步,牵动伤口痛的张大嘴吸冷气。许彻走近了才发现他的好哥们脸色白得吓人,“阿,阿曜怎么了你,你看看你脸色白的和鬼一样!”秋曜没力气理还嘴只是淡淡的说,“我发烧了,浑身没力气,估计拍子都握不住。”许彻笑笑怀疑的绕着他走一圈,“我来找找病因吧”,突然抬腿用膝盖轻轻顶了下秋曜的屁股。秋曜吃痛顿时身子站不稳,一下子扑到储物柜上。许彻再也笑不出了,连忙扶起他,“阿曜怎么这回这么严重啊,你又犯什么事惹到启然叔了?”秋曜白他一眼,倚着储物柜不答话,想了想又问,“你止步单打四强,许叔叔回去说什么了?”许彻立刻抱怨开了,“哎呀我爸比我妈还能叨叨,我给你学学---彻儿,你说说你啊,老爸在大学就没赢过你启然叔叔,本来指望在儿子身上找回来,这下可好啊!面子里子全输没了!”秋曜让他哀怨的口气逗得大笑,“然后呢,没了?”“笑笑笑!全怪你!这还不够啊,我爸的口才多好啊,叨叨了一小时没一句重样的,不过后来还是请我吃大餐了。”秋曜笑着叹口气,“阿彻说真的,许叔叔堪称慈父典范!”许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额,和秋叔比,是很温柔了。不过秋叔也就对你凶,对我,对小曦,小晗那也很温柔啊。”一句话让秋曜一下子收了笑容,沉默了下来。许彻一看连忙打个哈哈转开话题,“阿曜行了,谁看不出来秋叔心里最疼你的,好了好了,比赛怎么办啊?你不上场,四年级的就我们三个人,张晓水平不还咋地,五年级的师兄有两个感觉还不如张晓呢,咱学校往届就靠六年级的撑着呢,今年学校抽风六年级的师兄准备中考学校不放人,二三年级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这回咱们学校算是栽了,教练晦气的偏偏抽签抽到李野那个学校,估计今天就得被淘汰了……你没看教练愁得啊。”秋曜垂着头想了想,“李野不用说肯定打两场,所以这两场咱们都有可能输,剩下的三场你要是能拿下两场,张晓再拿下一场,就有可能出线了。”许彻为难的想了想,“我说实话没把握胜他们的2号主力拿下两场,张晓更没把握,本来教练是想的你避过李野和他们队的2号主力打,然后你能拿下两场,我和张晓随便拿下一场就ok了,哥们你一不上今天全打乱了。”秋曜望着天花板愧疚得不得了,“我是有心无力了,脑袋沉沉的只想睡觉,怕是连球怎么飞得都看不清了,而且浑身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场也坚持不了。”许彻也丧气的坐下总结谈话,“必输无疑!”尽管秋曜自虐般的笔直的坐了一上午,事情还是按照客观规律发展着。其实比赛结果真的是预言帝许彻的那四个字:第一场:许彻vs李野输第二场:张晓vs二号主力输第三场:五年级的替补vs三号主力赢第四场:许彻vs二号主力赢第五场:张晓vs李野输 2:3 许彻所在学校淘汰! 其实当第五场比赛开始时,所有人都提前预知了结果,秋曜和许彻沉默的并排坐着,渴望见证一个奇迹......只可惜规律是客观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张晓打丢最后一个球,抱歉的朝休息席上的他们笑笑时,许彻再也忍不住了,掉头跑回休息室大哭。秋曜原地默默的坐着,他也很想回到休息室拥抱安慰他的队友,可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没那个资格,沉重的负罪感压的他迈不动步子。 “秋曜么?” 秋曜顺着声音抬头看,竟然是李野......秋曜张张口艰难的吐出两字,“恭喜” 李野得意的笑笑,“哈哈,谢谢谢谢,我本来很期待今天和你交手呢,不过可惜啊。怎么了,得罪教练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比赛你这个绝对主力竟然坐冷板凳。” 秋曜淡淡回他:“请你不要瞎猜,是我的身体原因。” 李野扬扬眉毛,“哎这么不友好啊,看来我很不受欢迎,对了嘛输了球也难怪的,好好我走,你去安慰下那个小哥吧,哭得怪伤心的!” 秋曜横了他一眼站起来就想走,李野一下伸手挡住他,低头轻声说,“怕了我不敢上就直说,身体不适真是烂借口!我知道你怕我,单打就知道了。” 秋曜强忍一拳砸在他脸上的冲动,“李野就你个骄傲自大的白痴,趁早别走这条路,要走你也走不远。下次见,我要是不能灌你个4:0我请你们全队人吃大餐!”说完狠狠推开他的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开。秋宅书房咚咚咚 “爸爸,是曜儿”“进来”秋曜拧开门进来,发现父亲背对他正在噼噼啪啪的敲键盘。秋曜深吸一口气跪了下去,咚的一声膝盖狠狠磕在木地板上,他家所有地方全铺着地毯只有书房例外。秋启然明显手停顿一下,还是不回头噼噼啪啪的继续敲邮件。秋曜也不知道被父亲晾那了多久,只是心里实在是难过反倒跪着心里舒坦些了......“哟,秋少爷今个怎么自觉了,我没说让你跪都跪着半天了,你举着什么呢这是我没看错吧。”“爸,昨天是儿子的错,儿子认罚。”“快别这么说,一会你在到花园里站个半宿,闹的你妈妈又得和我抱怨半天,起来吧没这心别做个样子。”秋曜让父亲奚落的委屈得想掉泪。秋启然最看不得他哭兮兮的样子,“你要哭给我滚出去哭,金贵了是把,说你说不得了?”秋曜望着父亲,真想扑到他怀里和他说说今天自己有多么难受,多么后悔,终于艰涩的开口,“爸,我们队输了,因为我输的,我,我”秋启然挥手打断他,“你心里想什么,我明镜似的。你们队输了你难过你痛苦,所以抱着板子来找我了,想挨几下然后心里舒坦一点,负罪感少一点,我猜得对不对?”“是,我什么也瞒不过爸”秋启然好笑的看他一眼,到底还是个孩子,“那你还跪那干什么啊,来来来趴书桌上,你想痛还不好说么”秋曜俊脸一红,没动。秋启然回身继续敲他的邮件,“我早说了,没那个心别做那个样子,早点洗个澡睡去吧,睡不着找本童话书看看,行了走吧”秋曜再不迟疑站了起来,把板子放在桌上,褪下家居裤趴在父亲宽大的书桌上。秋启然没想到儿子真有勇气趴那,握着板子反而下不去手了。唉别扭的臭小子,这算个什么事啊就把你整的失魂落魄提不起精神的,还真是欠揍!秋启然握着板子狠狠压在儿子伤的最重的臀峰上,“疼么,心里舒服了么,你的负罪感减少了么,恩?”“嗷,咝,爸疼好疼。”秋启然扬手又是一板子拍在臀峰上,疼的秋曜差点跳起来,“告诉我我教过你没有,如果你办错一件事你应该怎么做?”“想法子弥补”“没吃饭么,给我大声说”“是,办错事了要想法子弥补”秋启然又落了一板,“你还记得啊,恩?你这副样子比赛结果就能改写了么,知道爸爸最看不起什么样的人么,就是遇到麻烦就自怨自艾的人!我真没想到我最看重的儿子就是个这样的懦夫。”秋曜一下子哭出来回身环住父亲的脖子,秋启然单手紧紧回抱他,他知道儿子很聪明就是喜欢钻牛角尖,这毛病不用和他长篇大论的,点出来揍一顿效果反而好“好了,你这小子别把鼻涕弄到我衬衣上了哦,知道多贵么你?”秋曜抽搭的说,“我以后给爸爸买更好的,这件给我擦鼻涕吧。”秋启然终于绷不住笑了,帮儿子提好裤子,“马尿收了,要不就继续趴这。”秋曜两把三把抹掉眼泪,看见父亲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秋启然放开儿子,正色道:“以后做事先想好结果,你昨天赌气淋雨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今天会比不成赛么?”秋曜惭愧的摇头。秋启然摁倒儿子照后面狠扇了一巴掌,“人是高级动物,行为要过大脑懂不懂!莽撞任性,现在可尝到好果子了吧。”秋曜点点小脑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爸爸,我昨天......对不起昨□□爸爸吼的话是我混账,爸别生气。”“我很生气,怎么办”秋曜舔舔嘴唇,“那爸接着打吧,虽然我已经很疼了,爸轻点就行”“轻点不解气,怎么办”秋曜一下耍赖蹭到秋启然腿上,“爸骗我,爸没生气”秋启然搂过儿子笑了,“还真是打傻了,现在才发现”“哥你愣什么呢,不想讲就不要勉强了,小气把你秋曜抱臂倚着窗台,心里略略苦涩,“天太热了,这几天累得够呛,晚上又怎么也睡不着,大白天的站一会脑子竟然就走神了”自嘲的轻轻摇头,“也难怪,这里实在有太多回忆了,想起来心里怪堵得慌的。”金敏晶看着一脸神伤的丈夫,心里心疼不已,走上前轻轻拉住他的手。秋曜安慰的握了几下松开,“我没事,走吧我们回去吧,把那个证书也带上以后也是个念想。”秋家故宅外“哥,你看那个是不是二哥的车啊?”秋曜远远看了一眼,大红的法拉利360spider不是秋曦最喜欢的座驾还能是谁的。蓝条纹衬衫套件白色休闲西服,秋曦吹着口哨下车朝秋曜打个响指,“嗨,秋总裁,怀旧够了没有?小弟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到那边的咖啡馆喝一杯啊?”秋曜轻蔑的笑笑,“秋董相邀,自当奉陪。”说完回身嘱咐司机,“先送夫人和三小姐回宾馆。”秋晗拉住秋曜的胳膊,“哥,我和你一块去吧,二哥他想干嘛啊?”秋曜抽出胳膊笑着把妹妹推上车,“你二哥一打不过我,二有求于我,他能耍什么花样啊?陪你嫂子回酒店聊聊吧,她回国后身子这几天一直不舒服。”咖啡馆“美女,coffee”秋曦向服务员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女服务员脸一红连忙低头问秋曜,“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水”秋曜面无表情的答她这个答案明显让女服务员一愣,慑于他的气场不敢多问,连忙应是下去了。秋曦这边笑的倒在靠椅上,“哥,你看你多久没见你弟弟了,装什么酷啊?怎么了担心我请不起哥喝杯咖啡么?”秋曜摸出一副墨镜戴上,“秋董,请别这样叫我,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秋曦痞赖的打个哈欠望望周围,“好好好,秋总裁如今的身份地位我是高攀不上了,不过请放心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这咖啡馆包下了,狗仔记者拍不到你,戴着墨镜是够酷的但是您不嫌黑啊。”秋曜掏出烟点上,“直说吧,我没时间听你讲废话。”秋曦收起笑脸,表情阴鸷,“听说爸爸临终时还是属意你接手科力,你为何要说服爸把科力交给我?你到底有什么阴谋,秋曜,你不能对我这么好心!”秋曜抿嘴冷笑,“这就对了,这才是野心勃勃的秋二少,那个玩世不恭的流氓样子,在我面前你还是早点收起来吧。”秋曦死死盯着他,语气冰冷恨意十足,“拜你所赐,我从小就是个小流氓!秋曜当你过着大少爷的日子时,你想没想过我在哪里!”秋曜一脸轻蔑,“十八年前,你自导自演想害我的好戏出了岔子,结果害了你一辈子,秋曦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呵呵,真是让我想起报应不爽啊!”秋曦一把揪起秋曜的领子,挥拳就想打,秋曜哈哈笑着,“和我动手,恩?想好哦想想这个代价你承受得起么,我能把你推上董事长的位子,就也能随时拉你下来,到时候你可真是,一无所有!”秋曦笑笑松开,“总裁先生能不能痛快点,告诉我你为什么推我上位。”“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我在A国的事业够忙了,科力我有心无力,正好你无所事事交给你打理省事”秋曦气得握拳,“是啊,我怎么忘了,总裁您现在是财大业大,科力这小庙你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可是你就不怕我捣乱毁掉科力?”秋曜站起身准备走,“你不会的,那是父辈们上百年的心血,你虽然够狠想报复我,但你不会拿科力开刀。秋曦我有一句话给你,过去种种我看在母亲的份上我懒得和你计较,守好科力我不会为难你,但是你要执意铤而走险再干那些龌龊的事,那别怪我手辣了。”“我会做给你看,我从来就不比你差,只是运气一直没你好罢了!”秋曦吼得脖子上青筋直跳秋曜停步俯身低语,“男人靠实力说话,不是比嗓门,不服气就堂堂正正做给我看,做给天堂的父母看看。”说完大步往外走。秋曦声音微弱的叫住他,“哥,你就这么恨我么“你不是一样恨我么,不过现在我不怪你也不想以后跟你为难,我没做个好哥哥,怪不得你不像弟弟。”十二年前“妈妈,今天的饭菜好丰盛啊”“呵呵,小晗饿了么,宝贝再等一会吧,你爸爸去接你爷爷和二哥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秋晗哀声叹气的应了,跑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小脸巴巴地望着门口。何婉让女儿翘首盼望的样子逗得乐了,“小晗这么无聊的话,去找哥哥陪你玩吧,呃不过哥哥可能在用功呢。”秋晗赶紧告状,“妈妈,哥哥才没学习呢。爸爸一走,哥哥就开电脑做他的flash动画。我要他教我玩,他还不乐意。我一会非告诉爸爸打他屁股。”何婉一下紧张起来,“小晗啊,你可千万不能给你爸爸说啊,你要是说了你哥哥……”“妈,你就让他说呗,小丫头动不动就拿爸爸威胁我,我都听得腻了”秋曜坐在二楼的楼梯扶手上,嗖一下就滑下来了,“除非某人不想以后我再背她的话,那就尽管去告状吧”何婉一下子沉下脸,“曜儿!怎么回事你,说了多少回别从扶手上往下滑!上次让你爸爸撞见,揍得屁股开花,还不长记性么?”秋曜装作害怕的吐吐舌头,吊儿郎当的翘腿坐在沙发上。秋晗撇撇嘴看他,“妈妈,你看哥哥啊,爸一不在就原形毕露了!爸爸在的时候他哪敢这么坐啊?”秋曜一下乐了,“嘿,小丫头你还知道爸爸不在啊,爸不在看我怎么修理你”说着就要去挠妹妹的痒。秋晗让他咯吱的笑个不停,终于瞅准时机一下子跑到何婉身边抱紧妈妈撒娇,“妈妈,哥哥坏死了,你骂他你骂他给我出气。”何婉让这一双儿女闹得头大,还不待开口秋曜也凑过来坐在她身边,“妈最疼我了,妈才不舍得骂我呢。”说完抱紧何婉的脖子,龇牙咧嘴的超妹妹做鬼脸。何婉哭笑不得,幸福的一手搂一个,“你们两个小祖宗啊,斗得一刻也不消停,曜儿你都12岁了,妹妹才7岁你不能让让她啊?一会爷爷他们来了可别这么没规矩了,知不知道?”秋曜本来都忘了这回事了,让母亲一提顿时高兴不起来了,“爷爷在国外住得好好的,干吗要回来啊,爸好不容易有个周末还要去接他”“曜儿,哪能这么说话啊,你爷爷是送你二弟养好病了回国,顺便回来小住的。”秋曜耸肩,“是啊反正自从有了二弟,爷爷就只喜欢二弟,喜欢就喜欢呗老头还专挑我的毛病,妈妈我能不能去同学家住啊?”何婉安慰的拍拍儿子的肩膀,“好啊妈妈同意,一会你再和你爸爸说说看他同意么”“妈,这不是和没说一样么”秋曜拉长音晃着何婉的胳膊耍赖,“妈妈去和爸爸说呗,我要去和爸爸说了不是找死么”何婉好笑的点点儿子的脑门,“你啊,专挑软柿子捏。老实呆着吧,应该马上就到了。”“父亲您来了” “恩,小婉越来越年轻了啊哈哈”秋恒的亮相着实让人惊讶,一向以铁腕著称的老董事长现在看起来简直像个沙滩潮人:花格子的宽大休闲短袖、肥大的米色马裤、茶色太阳镜,和身后西装革履的秋启然形成鲜明反差,逗得秋曜和秋晗抿嘴窃笑。 “呵这就是我的宝贝孙女吧”秋恒无视秋曜直接把秋晗搂进怀里,“想不想爷爷?”秋晗非常配合的说“好想”省略了礼物两个字。秋曜耍宝似的跳到秋爷爷身后朝妹妹作了个呕吐的动作,可惜忘了身后的父亲,秋启然轻踹了儿子一脚,“曜儿怎么没和爷爷问好?没规矩的。” “爷爷您老人家好,一路辛苦了,累不累渴不渴,您来的仓促孙儿也忘了给您排个欢迎仪式,真是该死该死”说完秋曜还煞有介事的叹口气。 “曜儿!身上痒了是么!怎么说话呢!”秋启然脸色铁青把儿子吼得哆嗦。秋恒放开孙女半真半假的训斥“我说启然啊,小孩子你慢慢和他说,吼什么啊?你再吓着小曦怎么办!来来小曦饿了没有啊,到爷爷这来宝贝孙子。”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门口坐在旅行箱上的小小少年,何婉一下扑上去抱起秋曦亲了又亲,“小曦真让妈妈想死了”,秋曦皱起眉头很勉强的接受母亲的拥抱。 “呵呵,小婉来来放下曦儿吧,他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抱他” 何婉尴尬的放下小儿子,秋曦抹平小衣服,蹬蹬蹬的跑到秋曜面前,趾高气扬的问“你就是秋曜?” 秋曜挑眉看看这个同样小他五岁的弟弟,“是,我就是秋曜,不过我不介意你叫我哥哥。 “哥哥么?哼”秋曦臭着小脸又跑回爷爷身边,“爷爷,我饿了” 在旁边站了很久的德安连忙接话,“午餐早就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来请走这边” 餐厅 “小曦,怎么饭菜不合口味了?” “我要吃牛排,中餐吃不下去” 秋恒哈哈笑着,“小曦身子弱,跟了我五年,吃惯了F国美食大师的菜,小孩子嘴刁有福气的”
      秋启然点头应是“德安,去给小少爷准备吧,曦儿一起去吧跟厨师说你要吃什么口味的、几成熟的” 秋曜歪歪头试探的问,“爸,爷爷说了嘴刁是福气,我跟妹妹能不能也福气一回?” 秋启然一派平静的低头用餐,“看来今天你不只嘴馋,身上也痒得紧” 秋曜连忙摆手“啊那个,这饭也挺好挺好。”
      秋恒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孙子,“曜儿倒和小时候没怎么变,还是皮的厉害,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倒难得有个怕的” 秋启然看儿子撇嘴想反驳,忙打断他,“是啊,现在还是这么个不成器的样子,也都怪儿子平时纵得他了。”
      秋曜听了腹绯个不停,你纵得我?我三天两头被揍得坐不了凳子,这叫纵容那你对秋曦又算什么?“曜儿,最近在读什么书呢?”秋恒笑眯眯的看他,可惜怎么看笑意都没到达眼里,应该算是神经强迫嘴角坐的拉伸运动。秋曜眼珠子转转,装作很认真的想了想,恭敬的说:“孙儿正在研读六年级语文下册。”一句话噎得秋恒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出来。秋晗更是扑的一声笑出声来,又立刻掩饰的化作几声咳嗽,脸上还是笑盈盈的看着哥哥。秋恒清清嗓子,“奥,除了语文书还有别的么?”秋曜刚想说还有数学书,秋启然严厉的一个警告眼神丢过来,秋曜就立刻结巴了,“数……额孙儿最近还在研读孙子兵法。”秋恒倒是颇为惊讶,“孙子兵法么?你这个年纪对这个感兴趣倒是很难得。”秋曜听老头子难得肯定他一句,兴奋得两眼放光,正想多侃侃他对此书的心得,秋启然又横他一眼,轻轻摇头。秋曜立刻泄气的改口,“看着玩的,也看不大懂,只看了个皮毛罢了。”秋恒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再没开口。一会牛排端上来,秋恒又抢着帮秋曦把牛排切成小块,一块块喂进秋曦口中。秋曦很大爷的指挥加番茄酱,加辣椒酱……看得秋晗和秋曜心里一阵忿忿不平,早早吃完各回房间。书房“父亲,这是您最喜欢的大红袍,尝尝看是不是这个味”秋恒端起紫砂杯抿了一口,闭着眼砸砸的品了半天,“味道怪了点,茶叶是上好的不假,可这杯子配得不对,这味道就变了。也罢,你小子没拿去年的茶糊弄我就不错了。”秋启然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我哪敢糊弄您啊,喝了一辈子的大红袍,我怕是掺一星别的茶末都能让您品出来。”“这话不假”秋恒得意的点头,“哎,小子我让你坐了么?跟你那个宝贝儿子一样没规矩!”秋启然还是懒洋洋的坐在那装傻,“您说小曦啊,您老养的不错,壮实多了。”秋恒收起笑容,“少跟你老子我打马虎眼,我来之前跟你说的那事考虑的如何了?”秋启然一提这事脸色就变了,“那事,我还是当初跟您说得那三个字,办不到。”秋恒难得耐着性子跟儿子分析,“你看你同意改小曦为继承人有什么不好的,恩?他是你嫡嫡亲亲的儿子,我最疼爱的孙子,继承家业顺理成章!“父亲你这话就可笑了,曜儿难道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不是您的亲生孙子么?父亲!你宠爱小曦我不管,曜儿哪里不好了,聪明有韧性有魄力哪里不让你满意了?”秋恒气得拍桌子,“你别跟老子这扯淡!我为什么不同意让曜儿继承家业你心里一清二楚!”秋启然也腾地一下站起来,“您是最没资格说这个的!当初我和婉妹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是您和母亲死劝活逼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现在孩子长这么大了!我疼他这么多年,婉妹对他更是疼的如珠如宝!现在您跟我旧事重提?我说了您没这个资格!”秋恒气得涨红了脸,狂怒的一耳光甩在秋启然脸上,打得秋启然一阵阵耳鸣,嘴里满是血味。“老二!你是不是当秋家家法是个摆设,你这是跟父亲说话的态度么!”秋启然抹掉嘴角的血,笑的更加不屑,“您打啊!您最好把我像哥哥一样打死,我也乐得轻松撂挑子不干了,找哥哥下下棋。”秋恒让他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启刚一直是他的死穴,想起来就痛,想起来就悔,折磨的他一辈子心里不安“唉”秋恒叹息的坐回沙发椅上“都大了,我管不了了,养你们一辈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临了临了我是一句好也落不了。罢了,启然啊,你老了以后可别像爸爸一样活得那么悲哀,养儿子养儿子养到头小心你也养出个仇人。”秋启然垂头默然无语,父亲早就不是当初一瞪眼睛就吓得他发抖的父亲了,所以强碰强他丝毫不怕,反而是父亲垂老的叹息一句扎的他心里鲜血淋漓。“启然啊,难道你心里就一点都不介意?”秋启然依旧低着头,再抬起头已经是一脸坚毅了,“父亲,同样的话儿子那天就跟你说过,今天我就再和您说一遍:曜儿是我倾尽心血一点一点教起来的继承人,同样地更是我爱如性命,惜如眼珠的儿子,这些永远都不会变。”秋恒畅快的大笑几声,“罢了罢了,你都这样想了,我这个老头子还能说些什么呢,随你吧,此事揭过我再也不提了。”“多谢父亲”“谢个屁”秋恒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就是这么给老子教的接班人啊,老子从进门到现在吃了你们父子几次憋了。你是翅膀硬了我管不动了,那个浑小子没那么容易过关,去去去,把他给我叫过来!”“什么!爸要我跟那老…爷爷道歉去”秋启然皱眉看着儿子,“没商亮的快点去”“我不要我哪里不对了!他就是看我不爽!我怎么做他都要挑刺”“胡说!你好端端的爷爷挑什么刺啊,看看你今天怎么说话的,从小教你礼貌我看你越活越回去了!“爸,平常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和爷爷奶奶他们说话的啊。”秋启然没耐心了拉了儿子往书房拖,“你自己还知道加那个大前提就好”书房秋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站那望天花板的孙子,“曜儿啊,看得出来你对爷爷很不满意啊。”秋曜也学他假笑,“没有没有,孙儿不敢”“呵呵,不敢么,怕是没什么你不敢干的事吧,小小年纪倒是比当初的你爸和你大伯还有种啊秋曜心不在焉的听着完全不顾给他使眼色的秋启然,“爷爷过誉了,孙儿没弟弟命好没能聆听过爷爷教导,不然肯定更有种”秋启然听了就知不妙刚想开口,秋恒打手势制止他,“哈哈哈,说得不错不错,怪我怪我没好好教过我这个金孙,好啊我今天给你补一课”说完拧动笔筒大喝一声,“秋启然!这就是你给老子调教的接班人么!目无尊长,狂妄自大!今个你当着老子的面给我好好重新教!”秋启然沉沉的应是,心里也气得不行,唉臭小子明明倒歉服软就行了,非要给你自己找不自在!话说秋曜此时也慌神了,一脸紧张的看着父亲。“怕了?那现在立刻给爷爷道歉,爷爷大人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秋启然硬着头皮再给儿子一次机会。“我没错!打死我今天我也不跟这老头道歉!”秋启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狠狠一脚把秋曜踢进小门里,“父亲您说得一点没错,都是儿子平日里纵的他了,今天我好好重新教他”暗门“裤子褪了,按老规矩给我趴好”秋启然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秋曜一下羞红了脸,压低声音,“爸求你,儿子认打,求你把小门关上吧。”“要脸么!净干这些没脸的事!再废话拖你到客厅去打,怎么还不动?想让全家看看秋大少爷多有出息?”秋曜见父亲铁青铁青的脸色再不敢磨蹭,解开皮带裤子褪到膝盖,努力挺直发抖的双腿,弯腰老实趴好。秋启然拿出板子,夹风全力狠抽在儿子发抖的小屁股上,果然一下就打得秋曜身子陷了下去,疼得他缓了半天才嗷得一身喊出来。书房外间传来秋恒懒懒的笑声“呵呵,怎么了曜儿,不是骨头硬么怎么连一下都受不住了?秋曜求助的回头看父亲,秋启然淡淡的看他,“撑好,谁准你停下来的”秋曜满腔委屈,泪水模糊了视线,咬牙擦干泪水把脸埋进双臂里不语。秋启然刀一样的板子又抽了下来,秋曜不哭不叫挺着身子硬挨。秋启然又气又急,傻小子你好歹哭得惨点,我才能和老爷子交差啊。秋启然咬牙加力狠揍,老子就不信你哭不出来!啪啪啪啪啪啪数着抽了快二十下了,秋启然看着儿子屁股上全是宽宽的檩子,脖子后面全是疼出来的冷汗,收手压低声音,“想清楚了么,走吧跟我出去认错。”秋曜动也不动的趴那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好好我怎么忘了秋少爷骨头硬得很那,板子看来打不服你。”说完嗖一下抽出儿子的皮带,下手再不留情。秋曜第一次被皮带抽,疼得惨叫一声,动动腿想躲下一皮带,立刻牵动伤口痛的眼泪直流秋启然摁住儿子狠抽几下,“你还敢躲了你!”,啪啪啪,“倔啊你,怎么眼泪又下来了!”啪啪啪啪啪“爸爸,爸爸不打,曜儿受不了”秋曜紧握着皮带再不放手。秋启然指指外面,“我再问你一遍,去不去?”秋曜还没答话,秋恒的笑声就传来了,“曜儿啊,皮带不好挨吧,呵呵,还不认熊么小兔崽子?”秋曜被他嘲笑的口气气得双手发抖,含泪看着秋启然毫不妥协的脸,“爸打死我吧”“你……”秋启然气得暴怒,怎么也没想到等了半天等了个这样的答案。“呵呵,启然啊皮带不成的话,换藤条吧”秋曜颤抖的看父亲真的拿出暗红色藤条,秋启然再不问他是否认错,他刚才可能还想着糊弄一下完事了,但现在是真的让儿子拱出火来了。“啪--”“啊,爸爸”秋曜一下子惨叫得倒在地上,皮肤像被油泼了一样,瞬间被撕裂了。“闭嘴”秋启然一声大吼“不是死倔么,那就给我硬到底!站起来小子!”秋曜恐惧的向后移,秋启然上前一把抓起他摁回茶几上,啪啪两下抽在同一个地方,血一下子流出来,秋曜本来屁股就被揍得红肿不堪,藤条再一上真是痛得他撕心裂肺。“爸…我道…歉…爸停停”“我呸!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现在讨饶老子还不准了!”藤条裹着风一鞭重似一鞭,疼得秋曜一阵阵痉挛。“行了,停吧,想把他抽晕过去么”秋恒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拉住藤条不放,蹲下看着孙儿疼得青白难看的脸“曜儿啊,爷爷刚才想了想这课得有个名啊,就叫审时度势吧你觉得可贴切么?”卧室“怎么样张医生?”“夫人不用担心,看着吓人,只是皮肉伤,静养就好了”何婉松了口气,心疼的摸摸儿子熟睡的小脑袋,“真是辛苦您了,我送您出去吧”房门被何婉轻轻的带上,秋曜睁开眼睛望着偌大的房间发呆。今天真是背到家了,先是被父亲当着爷爷狠揍了一顿,上药时秋曦又突然闯进来……想起弟弟那夸张的语调,惊讶的神情,秋曜真是恨不得死了算了……真是越想越窝囊,秋曜顺手抓起枕头,发狠全力扔到无辜的门上。要多巧有多巧,秋启然正好推门进来,一个白色的巨大暗器砸得他吃惊的倒退几步。“你这小子作什么呢,气我揍你想暗算你爹啊”秋曜看父亲躲得狼狈,刚想笑出来,一动腿又痛得呲牙咧嘴。“行了别乱动,趴好我看看伤”秋启然坐到儿子床头,伸手想褪儿子的睡裤。秋曜忙侧身躲开父亲的手,“您别碰我,反正死不了,过几天养好了还能继续挨。”秋启然气得笑了,“你妈妈刚才气得骂我半天,说我打得你动弹不得,我看你这还挺精神的嘛,还有力气跟我还嘴说完照后面又是一巴掌,成功的疼得儿子“嗷”的叫出来,“天底下没爸这么霸道的,打也打了,抱怨两声都不准”秋启然看儿子说两句话额头就是一层薄汗,心下担心,摁住儿子乱动的胳膊,尽量轻的褪掉睡裤秋启然看了就抿着嘴唇不说话,儿子的小屁股肿得夸张,被藤条抽过的地方更是条条青紫,还有一两处抽破了皮。秋启然尽量放柔声音问他,“上药了么”,他的心疼也只能这样表达。“恩”秋曜含糊的应着,看出父亲的心软他就放肆多了。秋曜把小脑袋放到父亲腿上枕着,环臂抱住父亲的腰,偷眼看秋启然面色平和没有什么不悦,就索性放心大胆抱着。作为十二岁的半大孩子,秋曜心里是极崇拜的父亲的,但是父亲却只有在这时候才让他敢亲近一下。秋启然拨开儿子汗湿的头发,“曜儿,觉得这打挨的冤么?”“冤!爷爷就是不喜欢我,爸也帮着他欺负儿子”说完又撒娇地把秋启然抱得更紧了。“我看倒是很好的一课啊,姑且不说别的,单单就说说你这倔强的任何委屈都受不了的少爷性子,我看就该下手狠治,非打得你怕不可”“除了爷爷谁会给我委屈受?“打轻了是么!还敢这么说!你这小子,不管怎么说爷爷他不会害你,外人倒是对你热情讨你喜欢,可是翻脸捅你一刀的时候,你跟谁喊冤去”秋曜撇嘴不吭声,秋启然知他不服气又问,“知道饭桌上我为什么拦你的话不准你提孙子兵法么,唉,你呀本来就只读了个皮毛还敢卖弄!你爷爷他那本书读了二十年!他随便几句话引你发怒,你就顺着跳下去了!真是活该被打得下不了床。”花园“父亲怎么坐这了”“唔,启然啊,快来坐下来陪我喝一杯,一人喝太闷了”秋启然笑笑坐下,吩咐佣人再拿个酒杯来。“你去看过那个小子了?没什么事吧”秋启然淡淡回他,“无妨,那小子冒犯父亲早该教训了”秋恒哈哈笑着,“得了吧你,口不应心!心里怕是不知道怎么埋怨我这老头子呢。”“怎会,父亲说笑了”“唉,启然啊,我看得出你是真疼这孩子。曜儿呢这小子还不错,就是脾气太拧了,你心里有数,以后好好打磨吧是块好玉”秋启然如释重负的笑了,“父亲,曜儿要是知道您这么说,肯定很高兴。”秋恒白他一眼,“啧啧,看你美的,不就夸你儿子一句嘛。这样吧启然啊,国内我也好久没回来了,明天让曜儿陪我四处走走。”“父亲儿子陪您吧,要不让曦儿陪?曜儿那小子怕是起不来了”“不行”“父亲他不过是个孩子,您何苦折腾他呢”“你儿子这么想,秋启然你也这么想么?”秋启然让秋恒利剑一样的眼神盯的很不自在,但还是梗着脖子继续说,“难道不是么,父亲不喜欢曜儿,这一点连十二岁的孩子都看得出来。”秋恒失望地移开目光长叹一声,“启然啊,我不否认我更偏爱曦儿,但不会因此故意为难曜儿帮曦儿清路。你要是觉得我有意为难曜儿,那也把你老子觑得太小了。”“父亲,我”秋恒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好了,明天我带曜儿去个地方,是因为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他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要瞎担心了。”秋启然尴尬的笑笑应了,秋恒仰头一口喝干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老二啊,那事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到现在都不能重新信任爸爸么?爸爸再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亲人了,当然包括曜儿秋启然沉默的晃着酒杯里的液体,心情万分复杂。他也很想给一脸期待的秋恒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一生的心结,对秋恒他再也办不到像十岁之前那样无条件信任了。曜儿,儿子,爸爸会不会也有一天办错什么事让你也不再信任了呢?车中很明显没睡够秋曜此时万分痛苦的坐在宾利房车里。“曜儿,怎么样要不要再加个软垫”秋曜俊脸一红,连忙抬头看看司机有没有什么反应,确认司机没什么异常后,转身狠狠瞪了秋恒一眼,咬牙切齿的小声回答,“不用谢谢您了”秋恒暗自好笑,小子脸皮还挺薄的,这点倒不像你爸,启然小时候挨了揍,裹了睡袍照样四处跑着捣蛋。郊区某山“爷爷,不是吧您这么早拉我来爬山啊”秋曜一阵哀嚎。“曜儿你这小子,知道在这个山上看日出是多美妙的事情么!快快一定得在天亮前爬上去,愣什么呢小子”秋曜一听爬到山顶叫得更哀怨了,“爷爷!以前都是孙儿的错,孙儿给您赔礼了,您饶命啊,我路都走不稳怎么爬上去啊”秋恒折了根树枝递给他,“偌,拐杖,好了年轻人走吧可别输给我这个老头子了”秋恒兴致勃勃的蹬了几节台阶,回头看看孙子还是原地不动,不禁摇头苦笑,“曜儿啊,爷爷真不是想折腾你,只是想在山顶给你讲一个故事。来吧,可别让我看到你爸爸最得意的儿子是个软蛋啊。”秋曜听完眼睛一亮,俊脸笑开了花,“真的,真的么?爸爸真的这样说我的么,有了弟弟爸爸也这么想么?”秋恒温暖地看他这个孙子,“这些话怕是启然一辈子都说不出口,不过他虽没这样说过,可爷爷看得出来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啊可别丢你爸的人,别拉在我后面啊。”好,比比看吧,我定不会输给爷爷。”秋恒看着孙儿稚气未退的小脸,这小子刚刚还是叫苦连天,转眼又激动地下战书了。虽然有雄心壮志固然很好,但事实还是难以理想化的。当秋曜爬到四分之一时就已经张着小嘴咝咝的吸冷气吸个不停了,运动短袖更是完全汗湿的贴在身上。秋恒停步似笑非笑的看他,“要继续,还是我打电话要司机背你下去?”秋曜一把扔掉手里不成样的“拐杖”,重新劈了一个粗树枝,气喘吁吁的开口,“叫司机来吧,不过是来背爷爷您的,我还没见过这里的日出我先走了。”说完不理秋恒扶着腰摇摇晃晃的继续爬。秋恒畅快的笑笑,三步两步赶上秋曜,架起他的小胳膊让他靠着自己这样就省力多了。饶是这样,当秋曜爬到山顶仍是累瘫了,双腿发软像踩着棉花一样,稍动大腿便牵动伤口一阵阵火烧火燎的疼。秋恒叉着腰望着东边遥遥升起的红日,脸上虽然是一片平静淡然,心中却是感慨万千,“曜儿,你知道么23年前爷爷也带你大伯来这看过一次日出,那年他也是12岁呢。”秋曜歪着头不语,心中却是对他这个大伯非常好奇。因为有次他撞见父亲独自一人默默翻阅过去的相册,那是满满一本年幼时大伯和父亲的合影,那个笑得安静俊雅的少年总是会让父亲捧着相册一脸神伤。“爷爷,大伯他在哪,爸爸很想他呢。”“是么你怎么知道你爸爸很想他的?”“父亲喝醉了会喊哥,哥的,还宝贝一样藏着那本影集,我摸一下爸都要很凶瞪我。”“呵呵,呵呵”秋恒笑得声音凄凉的不似人声,“曜儿啊,你知道么你真的很像你的大伯。”“什么”秋曜吃惊的喊出声来“像,真像”秋恒不理孙儿的惊讶,继续喃喃自语,“你大伯跟现在的你一样,聪明,坚韧,有魄力,这些都是你们好的一面,但同样的,你们都有致命的弱点,对善恶之分太过执拗不变通。”“爷爷,那是什么意思,曜儿听不懂”秋恒蹲下摁住孙子的肩膀,双目灼灼的盯着他,“曜儿,你听爷爷说,这世上看起来对你好的人未必是好人,同样的看起来对你坏的人未必就是坏人。”“这?”“先听着,别打岔。世上没什么人是绝对值得你信任的,就算那个人花言巧语百般逢迎你,你也不能放松戒备掏心窝子的对他。这一点是你大伯血的教训,你千万记住。”秋曜蹙眉不服气的反驳,“爷爷为什么认为我会信任坏人?”秋恒冷笑,“因为你和当初的启刚一样不会隐藏自己的心事!就跟你讨厌爷爷一样,你就那么明显的写在脸上!知不知道让人看穿你的心事有多可怕,我知道你讨厌我,我随便几句话就能激怒你引你进陷阱,我不是已经让你吃到一点苦头了么?!为什么还是没有记性?”秋恒冷笑,“因为你和当初的启刚一样不会隐藏自己的心事!就跟你讨厌爷爷一样,你就那么明显的写在脸上!知不知道让人看穿你的心事有多可怕,我知道你讨厌我,我随便几句话就能激怒你引你进陷阱,我不是已经让你吃到一点苦头了么?!为什么还是没有记性?”秋恒看着孙儿低垂的头,一脸沉肃地接着说,“曜儿,你抬头看着爷爷。爷爷跟你说做不做的好科力的董事长尚在其次,能不能安稳的过完你这一辈子这才是首位的。”秋曜一脸诧异的看他,秋恒苦笑的继续说“唉,爷爷掏心窝子跟你说句话,自从你大伯去了,爷爷就想通了,秋家的继承人有本事固然好,但就算碌碌无为,也一定要长命百岁。”秋曜动容,抬头和秋恒微红的双眼对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他血脉相连的亲爷爷,原来爷爷也会像紧张秋曦一样紧张他。“爷爷,我......”秋恒静静看他没打断,“我......”秋曜本来他是想真心跟老爷子说几句道歉的话,可是憋得满脸通红还是没说下去。秋恒看他说得实在艰难,心里酸涩不已,这孩子和启刚真像,但凡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心里便存了百倍的感激“好了曜儿,以前的事不过是我和我孙子闹着玩了几场,玩恼了气了,睡一觉也就忘了,爷爷没那么小气一直跟你记着。这些都是小事过去就不用提了,但是那天你为什么挨得狠打,我希望你记得,现在我要你一句话。”他一提这个秋曜就脸红,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会努力学会在外人面前隐藏心事”,说到这亮亮的眼睛笑着看着秋恒,“但是在爷爷面前就不用了对不对,爷爷不是外人啊,所以我还是挨得冤了,爷爷记得以后补偿给我。”“哈哈哈”秋恒笑得畅快,这席话着实让他听得心里十分舒畅,“好补给你,一会爷爷背你下山,所以啊曜儿你这小子也别记爷爷的仇了。”“恩”这无疑是秋曜现在最想听到的补偿了,于是一把扔掉树枝开心的站直,俊朗挺拔的身姿让初阳映得格外神采飞扬。“曜儿啊,先别着急再听爷爷啰嗦几句”秋曜好奇的应了,秋恒拍拍他肩膀缓缓开口,“曜儿,爷爷希望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能无条件的信任你爸爸。”“这个当然啊,不用爷爷嘱咐。”秋恒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听我说完,你爸爸他在事业上很本事,比你爷爷我还要本事得多。但是在感情表达上却是和我一样笨,今天他说不出来的话爷爷说给你听。”秋曜一听这话,心里无限期待的等着秋恒的下文。他心里所想,脸上即现。秋恒看出他的这份在乎心里更是酸楚,在这孩子心里启然怕是他最在意的人了,同样地在启然心里他又何尝不是呢……哎,父子之间就是太在乎了反而最是难办,日后这爷俩少不了红脸的时候,越是在乎越是伤心得无已复加。想到这秋恒更是心情无比复杂,“曜儿啊,这人呐一辈子能扮演好一个角色就已属难得了。你爸爸他接过爷爷的担子把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不容易啊,你以后就知道了做好这一大摊子事有多辛苦。启然就是因为知道这里面难啊,所以他对你要求极高,曜儿啊好孩子你多理解他吧。”秋曜打断,“爷爷,这个孙儿懂,只要是爸爸要我做得,我都会做到最好。”“呵呵,你能想通这个爷爷真的很欣慰。还有啊孩子,启然他盼你盼得切,脾气也是没多少耐心,嘴巴更是一句软话都撬不出,他若是日后伤得你狠了,他心里心疼嘴巴说不出更是不会哄你。好孩子你别怨他,先去找他别便扭地闷着。”秋曜小声嘟囔,“为什么打人的还这么有理……”“呵,曜儿啊别不服气,大不了等你爸爸老了你好好收拾他,就跟启然现在动不动就他老子我吹胡子瞪眼的,可惜爷爷老了管不动他了,放到以前早把他吊起来抽得找不到北了,哈哈哈,唉老了啊。”秋曜也嘻嘻笑出来,“我怕是没机会报仇了,我爸爸是不会老的。”秋恒感慨的看他,“你小子啊没让你爸爸白疼一场,罢了呵呵,看来启然比我福气啊!”秋宅“父亲,您什么时候订得机票啊,怎么今天就走啊?”秋恒在屋里四处转转,“本来这回就是送小曦的,现在完成任务把儿子给你好端端的送回来了,我也应该走了,省得招你不待见不是?”秋启然陪在一边听了顿时急了,“父亲您这么说,儿子无地自容了。我……”秋恒好笑的看儿子,拉他在沙发上坐了,“你瞅瞅你一个玩笑都开不起,急眼什么呢。启然啊,爸爸也没多少时间了,这次最后一次来看看你,你过得很好,你三弟也过得很好,我可以放心的告诉你妈妈了。”秋启然吃惊的差点跳起来,“爸…你…你有什么瞒着我么?”秋恒不在乎的笑笑,“别紧张,我没什么事,不过启然啊,多少年没听你叫我声爸爸了!咋一听心里还……”秋启然听他这么说难过不已,“爸,真的没事么?我是你儿子有事你千万别瞒我。”“恩”秋恒淡淡的应了,又叹息一句,“只是最近老梦到你妈妈,她说她终于找到启刚了,问我来不来。我说去的去的,可又突然醒了,唉!” “爸,别瞎想了,哥哥和妈妈都希望您好好的。”秋恒摆摆手,“反正我啊活得跟死了没区别,罢了不说这个了。启然啊我最后跟你提一句曦儿,既然你不打算让羲儿接班,那就对他好一点吧,让他像你三弟那样快活一辈子未尝不是天大的幸事。”“儿子记下了,曦儿我会好好疼他,父亲的意思我明白。”“那就好啊,还有曜儿。这孩子真的不错,可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了。扭小子,犟脾气以后得让他吃多少苦头啊,唉,你也不是没受过那个苦,将心比心少打他几下吧。”秋启然有些惊讶,“爸,你对曜儿倒改观很大啊!”“呵呵,不是你说的么,都是我的孙子不该厚此薄彼。”秋恒说完掏出手机看了条短信,“行了车到了,老子该走了。”秋启然连忙站起来,秋恒拉住他,“别送,老子认路,又没啥行李,走了。”秋启然原地看这父亲形单影只的背影,心里第一次有种为他流泪的冲动。几日后“曦儿,快别跑了,赶快把校服穿上,别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了。”秋曦上蹿下跳的跑来跑去,臭着小脸朝母亲大喊,“不要,不要穿那块破布!又丑又土。”“你这孩子怎么搞的!”何婉拉来张嫂一起堵小儿子,“曦儿啊,学生去学校是必须要穿校服的,这里跟F国不一样。”“****!破地方!没有人权!我要爷爷呜呜~~我不要你们。”“你——”张嫂看何婉急的火烧火燎,忍不住开口,“小少爷啊,快别闹了。当年大少爷第一天上学高兴着呢,我记得他那天五点钟就起来兴奋得起来了,背着小书包走来走去的,把他的小校服穿的笔笔整整的,那小模样啊真是俊极了——” “别拿我和他比”秋曦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秋曜!我就穿我从F国带来的衣服。”“曦儿,好儿子听话,你带来的衣服全是洞洞,这怎么能穿到学校去?”“那是酷,酷懂不懂?”秋曦撇撇嘴半步不让。这时秋曜穿戴整齐从二楼走下来,白色的立领短袖衬衫,搭上黑色的小领带,双手懒懒的插在西装校裤里面,端的是整个人俊气儒雅。“曜儿,过来儿子”,何婉一把拉过一头雾水的大儿子,温言哄着“曦儿你看,哥哥穿上多精神啊,乖宝宝来你也换上吧,我们曦儿穿上定是比哥哥还要帅气呢。”“哼”秋曦斜眼瞥了一眼,不屑的蹦出一个字,“土!”“你小子说什么呢!”秋曜顿时一脸黑线,臭屁的小鬼真是一点不招人喜欢,“我告诉你秋曦,你哥哥我穿这身收到女孩子塞给我巧克力的时候,你还霍泥巴玩呢。”此时早早去车上等待的秋晗又原路折了回来,进门就嚷嚷“哥!你爬的慢死了,我和东子哥等得急的不得了。秋曜不答话,朝正在和母亲赛跑的秋曦努努嘴。“哎呀!怎么又是二哥啊!就他最麻烦了,吃饭事多,上学也事多。”秋晗边看表边气得跺脚,“这下完了,肯定迟到了又要打扫卫生一周。”“呵呵怎么了,是谁又惹爸爸的小公主了”,秋启然最后一个从餐厅走出来,正好听到女儿气急败坏的抱怨。秋晗冲上去耍赖吊在父亲的脖子上,秋启然连忙用手拖住她,小家伙一边被父亲胡子扎得咯吱乱笑,一边不忘告状,“爸爸你看看二哥啊,又是他搞得我和哥哥都快迟到了。”秋启然放下女儿,皱眉看着小儿子。秋曦倚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抱臂看着父亲怎么处置,秋启然感觉到儿子的注视,顺着目光看过去看到秋曜闲闲地事不关己一样的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立刻恼了,“曜儿!”秋曜让他吼得一愣,歪着头想想怎么我又犯什么事了,“你弟弟七岁他不懂事情有可原,你呢!都十二了你也不懂事么!怎么做哥哥的!不知道帮你妈妈劝劝你弟弟么!”秋曜闭眼不吭声,心里酸涩一片,原来爸爸也知道孩子不懂事是情有可原的啊,那我怎么到我这个原则就变了呢?我四岁的时候赖会床都被你拉起来痛骂......别说七岁了,就算是我四岁,五岁,六岁,也不敢像秋曦今天一样胡闹。今天若换了是我,怕是早被你拿脚踹得动弹不得了,可是到了秋曦呢,你连斥责都没有一句,他是你儿子,我不是么......我算什么,隔壁邻居么?秋曜睁开眼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抢过母亲手里的校服,“妈妈,校服给我吧,我让弟弟在车上穿,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何婉气喘吁吁的开口,“儿子你能行么,能让他穿上么,曦儿这个臭小子真是难缠得紧。”“妈放心交给我吧”,秋曜突然向左虚跑了几步,骗过秋曦后又朝右飞快的冲过去,正好把秋曦抓了个正着,“跑啊你!笨小子,还跟你哥玩老鹰抓小鸡,连个声东击西的看不出。”秋曦闹得又踢又踹,无奈秋曜死死箍住她,根本一丝一毫都挣不脱,“秋曜!你放手,你凭什么!爸爸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秋曜睬也不睬,头也不回的拖着他往门外走,“小晗,走了,帮这小子拿上他的书包。”“好嘞”秋晗高兴地应了,何婉有些担心的往外跟了几步,秋晗又把她推了回来,“妈妈不用去了,帮二哥报到的事哥哥办就行了。”说到后面语气越来越骄傲K中校门清晨,一辆蓝色的宾利房车稳稳的停在校园门口,照例引来一片抽气的赞叹和羡慕的议论秋曜利索的率先跳下车,晨光照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少年阳光俊朗的轮廓,丝毫不输给身旁名车带来的视觉冲击。紧接着秋晗和德东也钻了出来,三个孩子对周围指指点点的议论习惯性的置若罔闻。“宋叔辛苦了,先回去吧。”秋曜边说边把赖在车里的秋曦强拉了出来。“是,少爷。中午我还是老时间来接您。”秋曜应了一声,瞧着车开远了才叫上秋晗和德东一起往学校走去。秋曦一下子急了,他本来以为哥哥肯定要苦苦求他穿上校服,没想到秋曜理都不理的把自己晾在一边,”喂喂,你们三个走了我去哪里啊,我怎么办啊?”秋曜停步抿嘴坏坏笑了,“东子哥,你带小晗先走。路过我教室帮我和老师说一声我晚一点来。德东回头看了秋曦一眼,默契的对着秋曜笑了,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少爷,人家才七岁,你悠着点,可别欺负过头了。”“滚”秋曜笑骂一句,“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个正紧。”德东听了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拉了秋晗快步走了。这时秋曜才转身冲秋曦淡淡笑笑,扬扬手里的短袖校服,“怎么样换上一起进去吧?”“哼!不要!”“ok,随便你吧”秋曜不在乎的继续往前走。“喂”秋曦快跑几步拉住秋曜的胳膊,“我去哪里啊?”“我不是说了么你爱去哪去哪,松手!”秋曦还是拉着哥哥不放,“我要回家,我要妈妈。”“成啊,回吧,那赶紧走啊,你拉着我算怎么回事?”秋曦支吾半天,“我怎么回啊,我不认路,你送我!”秋曜冷笑,“我送你?美死你吧!我告诉你秋曦,这离家里少说20分钟车程,反正我让司机走了,怎么回去你看着办把。”“你故意的!我可以叫taxi!”秋曜哈哈大笑,“taxi么?真是天才啊!but!钱呢?家里的地址呢?恩?我的天才弟弟?”秋曦让哥哥噎得涨红了脸,“我知道你有钱,也知道住址!”秋曜笑得更是高兴,“不错我有啊,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讨厌你,坏蛋!"秋曦哇的一声无助的哭出来。“切,就跟我多喜欢你一样!”秋曜把手从弟弟双臂中抽出来,“来,看那里有棵树,天怪热的,你呢坐到树荫底下慢慢哭。等我们中午放学了,可怜你捎上你一起回家。对了,你大概要等4小时左右。”秋曦听得眼都直了,什么!坐这里四小时?!秋曦小脸顿时垮了呜呜得哭的更凶了。秋曜不理他继续走自己的,由着弟弟越哭越凶,引得过路的学生不停侧目停下看秋曦。终于,秋曦受不了被当成动物一样任人围观,狠狠抹掉眼泪飞快跑上前追上秋曜,小手拉住哥哥的衣服再不松手。秋曜得意的嘴角上扬,心里更是笑个不停。突然一阵铃声响起,秋曜连忙加快步伐。秋曦人小腿短顿时跟不上哥哥了,于是一路小跑紧抓着秋曜像一只斗败得小狗一样可怜。这回到了校门口,秋曜再不跟他废话,一把把校服扔给他,努努嘴示意他穿上。秋曦垮着脸不甘心的套上,一脸屈辱。秋曜火急火燎的把秋曦带到秋晗所在的班级。秋晗的班主任刘老师曾给秋曜他们班代过课,对这个全校闻名的贵公子映象颇深,这次又见到秋曜更是十二分的热情,“阿曜,这就是秋曦吧,好好好,一看就是跟你哥哥一样聪明的孩子。”秋曜连忙谦逊几句,说自家弟弟刚刚回国对环境很不熟悉,老师费心照顾下云云。“这个当然的,校长昨天就打好招呼了,来来秋曦你先坐到第一排吧,挨着你妹妹坐。”秋曦一脸鄙夷的把书包甩在肩上,大摇大摆的挨着秋晗坐下。好容易看到弟弟老实的坐进教室,秋曜总算松口气,匆匆跟刘老师告别几句,就往自己教室--六年级实验班的方向狂奔。“站住,又想从后门溜进去?”秋曜懊恼的停住脚步,心里暗暗诅咒‘我呸又是你个多事的古董王,你丫的你就盯紧少爷了是吧’“唉”秋曜低叹口气,努力调整好面部表情回头笑笑,“嘿嘿,王老师,怎么是您坐班呢我们班主任没来么?”古董王瞪起牛眼,“这不是你该打听的,是我坐班你有意见么!”“没~~”秋曜吊儿郎当拖音答他。“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看看你新学期一下子迟到了半个上午!还没有任何请假手续!”秋曜有些急了,“我说古…不…那个王老师,我不是让人帮我代话请假了么?”古董王激动地小胡子一抖一抖,“那算请假么?!恩?我早就跟你说过秋曜,不要以为你学习好家里有钱你就有什么特权!在我眼里一视同仁,就算你爸爸给学校捐了栋楼你也没有迟到的特权!”这一席话真是把秋曜气得肺都炸了,“忍耐忍耐,千万别开口,这老东西最会告状了,捅到爸那吃亏的还是我…”饶是这样不停劝自己,秋曜还是双手握拳握得发抖,双目狠狠的瞪着古董王旁边的柱子。“没话说了?哼!现在正好打铃了下课,算旷课两节,计入期末考评,进去。”秋曜扭头就走,大力摔门进班,走到许彻旁边坐下,“我呸,老东西!少爷就算旷一学期课校长也不敢说什么!要你狗拿耗子!”“哈哈哈,又栽老王手上了吧你”,许彻没义气的笑得东倒西歪,秋曜沉着脸不搭腔。“得了阿曜,他就是这样的,农民出身仇富心理特别严重!过两天我们非好好收拾这老东西不可。“呦”秋曜阴阳怪气的开口,“许哥又有何妙招?弄点鸡血再写封恐吓信?快省省吧你馊点子一车一车的,就你那封破信害得我上次没被我爸打死……”许彻忆起往事不禁语塞,半晌又不甘心的说,“那就这么算了?!不行太便宜他了!这次算我的,阿曜你别插手。”“不成”秋曜还是摇头,“咱俩从小好得穿一条裤子,要是真去惹老王惹出点事,我爸才不会相信我没参与……就算我没参与我肯定也知道,我爸的逻辑是知道却没拦住你,我还是活罪难饶。”“我的天呐,这么复杂啊”,许彻让秋曜清晰的分析弄得绝望了,“不过哥们,你对启然叔还真是做到深刻了解了。”秋曜笑笑,“没法子,想皮肉少受点捶楚就得先摸清我老爹的脾性”,说着装作可怜地抽气,“我们这小白菜不能跟许少爷比呀。”许彻不正经的跟他继续闹,“啧啧,唉,看看这俊气的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秋叔怎么下得了手……”“滚蛋,我看你就像薛蟠那个呆霸王”秋曜一脚踹过去。“看你又急了”许彻委曲的拍拍裤子,嗓门一下提高八度“这绝对是咱班不对咱校女生的心声。”语落全班同学一齐停下发新书,齐刷刷的看过来,几个好奇的女生直接跑来问许彻,“你说我们有什么心声啊?”“呵呵”许彻得意的看向他的好哥们,‘阿曜你小子不信是么,我证明给你看’,“喂,我说你们是不是都……”秋曜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尴尬的朝众人笑一笑,“好了好了,大家别看了,他没吃药有什么好看的。”秋曜一直到人散开才松手,一头虚汗的威胁,“阿彻,再敢开这种玩笑,我…我灭了你。”“好啊,威胁我是吧?”许彻憋住笑放开嗓门又嚷,“喂!女生朋友们注意了……”语音未落,身子已经被秋曜拉出了教室,“疯了你!”秋曜无奈的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许彻,真是跟他生不起气来“咳咳,够了吧许哥,别笑了,说点正事吧。“什么?”“秋曦回来了。”车中豪华的宾利房车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掩住了车中孩子们的笑闹声。许彻到哪哪就得地震,这是秋曜曾打趣他最能闹腾的原话,许彻当时听了浑不在意,摆摆手不屑的说,“懂什么,地震是夸哥有气场……”果不其然,今天的气场也很不一般。“叔叔,音响声音开大点,听摇滚乐没声音没气氛。”“厄…是,许少爷。”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下,许彻领着兴趣浓浓的秋晗不停的摇头晃脑。“东子哥,快快你也晃起来啊!”德东一向没主见,“可是看起来很傻啊,少爷呢,来么?”秋曜关上音乐清清嗓子,“我就不来了,我得让别人知道我们中间是有正常人的。”德东挠头,显然是没搞清楚秋曜的意思,许彻插话,“东子哥,别理阿曜,那小子从小装小大人装惯了,我一看你就有舞蹈天赋。德东乐了,“是么?呵呵其实我也喜欢音乐,但是我爸说我脑子笨干别的都不行,有武术天赋就行了,以后能保护好少爷一辈子就够了。”许彻听了啧啧感叹,“听见没阿曜,你以后可得给东哥开双倍工资啊。”秋曜不答,只是伸手和德东击掌就势两人双手紧紧相握,秋曜微笑,“东子哥,从小我老欺负你,都是你让着我,嗨不多说了,以后……”“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口中的少爷就是你呢?”上了车就一直阴着脸的秋曦忽然开口打断,“德东,跟着我,十倍。”“你小子,存心找不自在是不是!”秋曜气得挥手就想敲弟弟的头,德东一把抓住秋曜的手小声说,“少爷别冲动,董事长中午在呢。”德东好容易摁住秋曜后,接着又扭头冲秋曦笑笑,“二少爷,德东是个有思想的人,不是个塞点硬币就能启动的物件。”秋曦小脸一变,“哼,什么东西!我家养的一个下人罢了。”“秋曦!你敢再说一遍么!”秋曜一脚把弟弟踢得滚下座椅,德东和许彻两个人才摁住暴怒的秋曜,德东凄然笑笑,“二少爷又没说错,少爷何必恼呢,其实我爸从小都是这么跟我说的秋曜听得心酸,拍拍他肩膀想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德东了然笑了,低声在秋曜耳边说,“少爷什么也不用说,我都记得,是少爷跟董事长要求让我也能上这么好的学校,就冲这一点,我感激少爷一辈子。”说完懂事地扶起秋曦不再开口。很多年以后,秋曜回首往事才意识到,德东当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我感激少爷一辈子’有多重的分量。车内气氛实在太过压抑,许彻打个哈哈,连忙换话题“阿曜,新上映个电影我们明个去看吧“魔怔了你,醒醒啊,明天不是周末要上学的。”“嗨,翘了就是。就跟咱们放暑假前,偷偷翘课去网吧看世界杯直播一样嘛。”秋曜想起来笑了,“哎对了,球就得那样看才过瘾!以前围着电视机看的哪里叫看球啊!不过电影我就没兴趣了,哥们你要想去我帮你要签字,反正班主任那里我说话好使。”“算了,我一人去太没劲……啊,我到了,走了啊,明我老爹回来了我就不用蹭车了。”秋宅花园“妈妈~嘻嘻,今天怎么这么隆重啊,妈竟然跑到院子里来接我们。”“想早点看到我的宝贝儿子可不可以啊?”秋曜听得笑开了花,旁边的秋晗不干了,小嘴一瘪,可怜兮兮扑入母亲怀抱“妈妈,疼疼小晗。”“妈妈的小公主呦”何婉疼爱的抱起女儿,亲了又亲。远远站在一旁的秋曦板着小脸,漠然的看着和母亲亲热的哥哥妹妹,“咳咳”何婉顺着咳嗽声看过去,这才发现被遗忘在一边的小儿子,心里一疼连忙招呼秋曦过来,微笑的端详他,“曦儿穿这身真帅啊……”秋曦不耐烦的打断,“爸爸在哪?”何婉被打断了却一点也没恼,依旧好脾气的开口,“我们曦儿想爸爸了是么,爸爸在餐厅看报纸呢,走吧你们三个定是都饿坏了。”秋宅餐厅秋曦一马当先冲进餐厅,一头撞进秋启然的怀里,哭兮兮的开口,“爸爸,爸爸送小曦回爷爷那吧,我不敢在这呆了。”秋启然笑着捧起秋曦的小脸,“怎么了这是,早上这么威风的。”“我才不威风,早上在校门口被哥哥欺负死了,刚才在车上又差点被他踢死…呜呜”说着撩起裤脚。秋启然低头一看果然是青了一块,不禁恼了,“曜儿!怎么回事?你这哥哥当的真是能耐的很啊!”秋曜平静的走过去坐下,“爸先别恼,先别急着发落儿子,爸不如先问问弟弟我为什么踢的他。”秋启然询问地又看向小儿子,秋曦和父亲对视一眼,眼睛又赶紧逃开,鸵鸟似的把脑袋藏进父亲怀里。秋曜看他这样,奚落的一笑转身把秋晗拉过来,“小晗快来,哥哥给你讲讲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秋启然拎起大儿子的耳朵,“你给我消停点吧,多大了你!再跟个长不大的顽童一样和你弟弟妹妹乱闹,我早晚揭你的皮,听见没有!”秋曜揉了耳朵委屈的低低的应是,看出秋启然心情不好,秋曜也不敢再多话。一时众人无话,沉默的用完午餐。秋启然率先吃完准备离开长桌,秋曦忽然想起了什么小手拉住父亲,“爸爸别走,爸爸下午带曦儿去看电影吧。”“曦儿啊,你下午要上学的,想去周末吧。”秋曦眼珠转转,笑得一脸天真,“不嘛,哥哥当初都是上学期间去看的,我也要!”一直低头默默吃饭的秋曜此时血液完全凝固了,甚至清晰的听见自己扑通扑通乱成一团的心跳声。秋启然扫了眼心虚紧张的大儿子,轻轻一笑重新坐下,“接着说吧小曦,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看来爸爸真是孤陋寡闻啊,是不是啊曜儿?”秋曜哪里还敢接话,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握着筷子的手都怕得微微发抖。秋曦刚想继续说,何婉和秋晗都连忙打断他,“曦儿,来尝尝这汤很鲜美啊。”“是啊,二哥尝尝啊特别好喝。”秋曦接过母亲硬塞给他的汤,只是看着秋启然笑,也不再开口。呵呵,妈妈、小妹,现在才开始给秋曜打圆场了么?真可惜没用了,爸爸那么精明,我根本不用再多说什么,引出这个话头就足够了。呵呵,大哥,秋曜,我让你再凶再狂,我看这回你还能站起来么!“呵呵,爸爸后面的曦儿记不得了,爸爸还是听哥哥自己说吧。”“也好”,秋启然面无表情看向秋曜,一字一顿的开口,“大少爷慢慢吃,吃饱了来书房跟我好好忆忆旧。”说完缓缓地起身离开,秋曜哪里还有半分胃口,垂头一步一趋的跟在父亲身后。书房红木家具被擦拭的一尘不染,阳光照进来映得整间书房都亮堂堂的,与之强烈反差的是秋曜紧张得发白的脸色。“自己招还是我拿板子问?”秋曜紧张得双手在背后绞来绞去,脑子里飞快的盘算:招?怎么招?和盘托出?那还能有命么……隐瞒一点?那被爸以后发现我依旧是没命……秋启然等了半天,儿子还是低头站着不答话,气得一脚踹倒他,“你个臭小子是装死还是失忆了!”秋曜捂着腰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求爸别问了,都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儿子……记不太清了。秋启然转开笔筒拍拍桌子冷笑,“既然想不起了,爸爸能不帮你么。”说着就往另一扇门走,“进来吧大少爷,不用我请你了吧。”秋曜两腿直软的迈进来,秋启然自顾自的打开柜子挑选“凶器”。秋曜一头虚汗看见父亲把藤条握在手里,感觉此刻心都要停了,“爸……您……别呀……儿子……儿子……”秋曜已经是怕得话都说不顺溜了。秋启然依旧是笑,“怎么了曜儿,不是失忆么,这个治失忆再好使不过了。”秋曜扑通一声跪下,“曜儿记得,曜儿没失忆,爸爸别用……别用那个。”秋启然气得笑了,“从小就么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突然秋启然收了笑怒喝一声,“说!再敢有半个字瞒我,我今儿非抽得你皮肉开花!”秋曜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招供,“是……我世界杯的时候跟阿彻……逃……了课去看直播,就是这样。”“混胀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耍滑头!逃了几节,去哪看的!给老子说清楚!”“只有……一次”秋启然冷笑,直接掏出手机按号码。秋曜松了口气,爸应该是打给阿彻吧,那小子肯定知道怎么说,我们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秋启然一眼就看穿了儿子的想法,倚了小沙发坐下,盯着儿子慢慢开口,“小子,你以为我打给阿彻么?呵呵,你爹还没那么蠢,我打给你们班主任!她总该知道你请了几次假!”秋曜惊恐地膝行几步,拉住父亲衬衣的袖子苦苦哀求,“爸爸,不要阿!别,别让我们老师知道,爸给儿子留点脸吧。都是儿子的错,我说我说一共五次,都是去网吧看的。”秋启然气得胸膛一起一伏的,指着儿子痛骂,“出息了!真是出息了!一连逃了五次,还敢进网吧那种地方了!”秋曜跪在地上怕得痛哭流涕,秋启然气得不知道怎么说,“好好好,真好啊!我养得好儿子!是男人就给我敢作敢当!现在哭个什么!嗯!一会有你哭的,滚过去滚过去,老规矩!”秋曜心知爸气成这样今天自己定是没好了,但也实在不敢再抗,腿软的走到茶几旁。秋曜褪下还没来得及换的校裤老实趴好,通红的俊脸埋进发抖的双臂中。晾了儿子一会,秋启然握了藤条慢慢走过来,秋曜听见父亲的脚步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全身紧崩等待久违的撕心裂肺的疼痛。秋启然没着急落鞭,倒拿了藤条敲敲茶几,“跪上去。”秋曜难以置信的看向父亲,秋启然迎上儿子含泪的双眸,丝毫不让的重复,“跪上去!准你撑那是我给你最后的尊重!你今天让我觉得你连撑在桌上的资格都没有!立刻跪上去!”秋曜没有抗他,机械的照作,跪上冰冷的茶几,塌腰耸臀双目紧闭,无所谓,反正在这间屋里我是半点尊严也没有,不在乎更没脸一点。秋启然的怒气一点也没因为儿子逆来顺受而削减,现在你小子低眉顺眼知道听话了,早干什么去了!呼呼呼几下藤条霍着风刮下来,秋曜疼得浑身瑟缩,倔强的咬紧牙关没让惨叫逸出来。“嗖-啪,嗖-啪”“一次又一次!干什么都是不想后果由着性子胡来!为这个打多少次了!为什么你是半点长进也没有!”“嗖-啪,嗖-啪,嗖-啪”“逃课,去网吧看球!你瞧瞧你干的好事!就这么喜欢挑战你老子的极限是么?”秋曜痛得牙关打战,豆大的汗啪搭啪搭的滴在地上,对父亲气急败坏的质问连连摇头说不出话来。秋启然骂了几句,见儿子除了摇头半句认错的话也没有,越说越气,操了藤条狠揍。手上加力,几下就把儿子的眼泪抽下来。他虽最讨厌看着儿子哭兮兮的样子,但眼泪说到底还是让他心软了一点此时秋曜让父亲不停手的藤条抽得再也受不了了,大腿疼得打颤一个没跪稳重重摔下了茶几。伤口触到硬硬的木地板疼得他连忙跪起来,伸手去摸一手的血,吓得他自己都懵了。“起来,跪上去!老子说停了么!”“爸爸,爸爸,饶了儿子吧,儿子一时昏了头再不敢了”秋曜膝行几步抱住秋启然的腿苦苦哀求,“儿子受不住了,爸爸疼疼曜儿,饶了这遭吧。”秋曜素来硬气,若不是真的悔过从不肯说这些软话的。只是秋启然一直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没想那么深,丝毫不理会儿子的哀求,“能饶不能饶!你倒说说看你干的什么事!指不定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把你老子放在眼里了么?!”说着提起儿子摁回茶几,嗖嗖几鞭狠狠打在大腿根上。“嗷嗷嗷”秋曜痛苦的大叫,回身死死拉住藤条。“放开!反了你了!”秋曜痛哭流涕,拉着藤条不肯放,满脸都是哀求。秋启然怒极反笑,自己先松了手,回身又挑了根竹棍握在手里。秋曜骇得发抖,他太知道这根竹棍的威力了,小时候练字偷懒,秋启然就用这个打他一下,他就痛得几天手不敢拿筷“五节课,一次五下也算轻饶了。跪上去。”秋曜看着那竹棍全身打颤,看来今天父亲是存心狠狠治他一次。“不动?好再加五下”“还不动?那再……”还没等秋启然说完那个加字,秋曜立刻可怜地重新跪上去。秋启然点着儿子已经血痕交错的屁股,“你自己数着,数乱了就重来。”秋曜缓了一会后根本受不住父亲再次不留情的抽打,几乎是挨三下就掉下来一次,掉下来又重新被喝令上去跪好。挨到第十五下,秋曜哭都没力气,双腿动动都撕心裂肺的带给神经强烈的痛感,面对不算高的茶几他却再爬不上去了。秋启然也不开口,只是用竹棍点着茶几迫他起身。秋曜心里一片绝望伤心,为什么都打成这样了爸爸还是不肯饶过…秋曜藏起的委屈一泄汪洋,沙哑的艰难开口,“爸…爸也曾年轻过吧,也有喜欢的运动吧,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儿子一回?儿子逃课去网吧是该打,曜儿认了一直都没辩解。但是爸爸,曜儿不是跟那些孩子一样去上网打游戏…只是看几场球而已啊……四年一次儿子实在不想错过……”秋曜哽咽的说不下去。秋启然一时无话,过了一会,竹棍答答的敲击桌面声又响起来。秋曜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他知道这是父亲无声的拒绝。于是自暴自弃的重新跪上去,打吧随你,反正快不知道疼了。“听着曜儿,我也不屈打你,其一,老子说过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你既然敢做挨不起也要挨,其二,你是什么身分!那种地方就是不该去,去了就是没有理由!其三,谁都有喜欢的东西,但就是不能出那个圈!都象你这样由着性子来,做事不过大脑,那人与禽兽何异!我说得够清楚了么?”秋曜凄然笑了,“好,爸说的有理,儿子受教了。最后一个问题,问了爸今天打死我也认了。”说着红肿双目对上父亲的眼睛,“如果,今天逃课的是秋曦,爸也会这样罚他么?”秋启然让儿子问得一怔,想了又想还是没给出个答案。“爸这么为难的话,儿子就不问了,反正答案也儿子猜到了。”说到后来秋曜再忍不住大放悲声。秋启然看了儿子这样亦是心酸,扔了棍子小心把秋曜抱下来,“是的,我不会,你猜得没错。”秋曜听父亲亲口说出来,难过得双目紧闭。“不过你也别委屈成这样,我给你一个理由”秋启然看着儿子痛苦的表情心里酸楚不已,“你弟弟以后和众人一样都是要仰望你的人,儿子,这个理由行么?”“呵…呵,可笑之极”秋曜笑得直喘,声音嘶哑悲伤,“爸可曾问过我!谁说我要众人仰望我了!我说过么?从不曾!”“甲之珍珠,乙之沙砾!爸喜欢被人仰望的感觉,儿子不喜欢!”秋启然眉头紧锁,狠狠一把秋曜扔到小沙发上,“废物东西!”秋曜双眼血红,激动的胸膛一起一伏,“对,我就是愿意做个废物!儿子就是这么个胸无大志、自甘平庸的人,这么些年让爸错爱了!不过还来得及!爸大可以把这份错爱给了弟弟,哪个又希罕了!”秋启然刚平复下来的怒火呼的一声又燃起来,拾起地上的竹棍,利索地反剪秋曜的双臂狠狠摁回茶几上,“不愿意优秀?不愿意出众?恩?呵,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存着这么可笑的念头呢!”啪啪啪啪啪“你想做个中人?恩?那为什么不长眼投胎来给我秋启然作长子?!不愿意出类拔萃?妄想!”啪啪啪啪啪“生来注定是秋家的玉树,你就得认命给老子老实的长成参天大树!不情愿?那老子宁愿打死你,砍了这棵树!也不准你做株杂草!”秋曜在父亲暴怒的抽打下,从疼得疯狂的扭动到再没力气挣扎,剧痛让他放弃了所有的不甘、不情、不愿,“别打…别…打…只要别打…曜儿什么都作…作玉树…我作…作…呜…曜儿疼阿…爸爸停吧…儿子受不住了…真的…受…不住了。”秋启然终于停手,握在手里的竹棍上的血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滴。书桌上的秋曜早就软泥一般的趴在那动弹不得。“曜儿!”秋曜吃力重新的抬头,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是”。“我刚才的话你给我记清楚!你刚才的承诺你更是得给我刻在心里!以后好好照办,再敢胡说八道还狠打!记不记得疼?!”秋曜拼进仅存的力气挤出“是”字,说完脑袋一垂再没半点力气。卧房秋曜不知自己是何时脱离苦海的,脑袋一直疼得迷迷糊糊的,全身的神经一直被强烈的痛感所折磨。秋曜依稀中仿佛记得,是父亲脱掉他的衬衣把伤痕累累的他包住,待把他抱回他的房间后,父亲就碰的一声摔门走了。秋曜当时挨了床就一下放开了紧绷的神经,然后就失去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曜儿,好儿子你醒过来了,可吓死妈妈了。”何婉声音呜咽。秋曜艰难的睁开眼睛,发现母亲坐在床头紧紧的揽了他在怀里,“妈…儿子没…事了,渴…水。”何婉忙端给他清水,见秋曜喝得急,又连忙拦他,“慢些,慢些曜儿,别喝这么急小心呛到气管里。”秋曜渴得惨了,口中含混的恩恩应了,但还是一口气灌到完才停。何婉见儿子渴成这样,心中酸涩难言,悄悄地抬手拭泪。秋曜灌了一肚子水,趴着难受想侧身躺下,刚略微动下腿,立刻牵动伤口带起一片尖锐的疼痛,于是惨叫一声又栽回母亲怀里何婉心疼的搂住儿子,动作轻柔的帮他侧身。秋曜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只穿了一件短袖睡衣,被揍得青青紫紫、血痕交错的小屁股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秋曜连忙双手背后捂住伤口,羞得脸直往母亲怀里藏。“曜儿呦傻儿子,妈妈的曜儿跟妈妈还怕羞么”何婉轻轻挪开儿子汗湿的小手,“乖别摸,已经擦过药了,手里有汗摸了要感染的。”秋曜挪开小手,一会又忍不住伸回去重新揉揉,声音嘶哑可怜巴巴得喊疼不止。何婉心疼得眼泪一下子又流下来,轻轻揉着儿子皮肉开裂的臀肉,眼泪无声的流到秋曜头发里。秋曜心里难过,忍痛强笑,“妈妈,儿子不痛的,刚才是跟妈妈讨可怜才说痛的。”何婉不作声,眼泪流得越发得凶,手上动作也是越加轻柔,口里哀哀的长叹一口气,“曜儿,妈妈带你回外婆家住阵子可好?“不!”秋曜想都没想就拒绝,自己也忍不住哭了,“妈妈定是又和爸爸为了我吵架了,妈妈和爸爸从来没红过脸,若有也每次都因为我。害你们吵架儿子就已经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了,所以妈妈千万别因为我和爸爸分居…就当可怜曜儿吧。”何婉紧紧抱住儿子大放悲声,秋曜泪水盈盈的伸手擦拭母亲的眼泪,自己却哭得止不住,“妈妈别哭,曜儿以后乖了,不干出格的事了,别哭,别哭好不好……”“妈妈,曜儿真的不想每次都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曜儿只想带给妈妈骄傲的,但实际上却每次都是眼泪……每次都是自己闯祸活该挨揍,却害得妈妈回来心疼掉泪,呜呜,妈妈没生曜儿只生弟弟就好了,这样妈妈就不会伤心、爸爸也不会生气,大家都高兴了。”“……这样大家就都高兴了。”何婉听了难过之极,“曜儿,你怎么会这么想……”秋曜垂泪不语,何婉托起儿子的小脸,母子对视都是一脸的泪,“再也不许这么想,知不知道妈妈听了这话难受得快要死掉了……什么叫没生你就好了,从你出生那天起妈妈就一天也没离开过你,没有曜儿妈妈活得成么!”“妈妈没你爸爸对你那么多要求,妈妈不期许我的曜儿能如何如何的了不起,你平安喜乐、做个幸福的人才是妈妈的全部……”“呵呵,做个幸福的人么?”,秋曜喃喃低语,“妈妈,你知道么?生在秋家的男孩想做一个幸福的人真的好难……”客厅“妈妈,我们回来了”“好,累了吧”何婉疲惫的从二楼走下来招呼刚放学的秋曦和秋晗,突然发现秋启然竟然也跟在孩子们后面进来。“启然,今天怎么这么早,你去接孩子们了?”“没有,门口碰到的……”秋启然话还没说完,秋曦一下打断他,“爸爸,爸爸,曦儿要吃你手上拿的巧克力!给我给我嘛。”秋晗气得跑前几步,大力一把推倒秋曦,“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明明刚才听见司机叔叔说,那是爸爸专门让他去给哥哥买的,你知道还故意要!呸,厚脸皮!”秋曦恼得从地上跳起来,没头没脑的冲向妹妹。秋启然眼疾手快地一下从后面拽住秋曦,“都别闹了!一个个的全都不像样子!晚饭都不用吃了!都给我上楼去!”秋晗汪着眼泪跑上楼,一拐弯正巧看见秋曜虚弱的倚墙浅笑立着。“哥~”秋晗委屈的扑到他怀里,力气大的撞得秋曜碰一下贴在墙上,“嗷!”秋曜伤口碰到坚硬的墙壁,疼得眼前一黑,没忍住叫了出来。“哥你怎么了?”秋曜摆摆手示意她禁声,自己缓了半天才直起腰,“我说小晗呐,你最近劲真不小啊,不但一推能推秋曦一跟头,还差点把我撞骨折了!是不是你零花钱全买成人参喝了?”“哥!你再胡说八道我也推你一跟头!人家还不是为了你!”秋曜低声笑了,凑在妹妹耳边低语,“我房间床头柜里全是我攒得零食,去拿吧,包你今晚吃得小肚撑撑。”秋晗听得两眼放光,“哇!我以后也不要吃饭了!哥,我们一块去吧。”“你先去我等人。”果然,没等一会秋曜要等的人就来了。只见秋曦慢吞吞的走上楼,心不在焉的不知在盘算什么。忽然一个黑影窜出来,一把把他顶在最靠里面的墙上,“你在想什么?”秋曦吓得心惊胆战,定下神一看是秋曜才松口气,“吓死我了,怎么是你?你还能站起来?呵呵,妈妈说你不是“感冒”了么,那就躺下好好休息吧,哈哈哈。”秋曜阴沉沉的盯着他,利剑一样的眼神像是要把秋曦钉在墙上,“觉得很好笑是么?敢再笑一声么?”秋曦被秋曜摄人的气场吓得手足无措,刚想大声叫人,嘴巴张张不知看到了什么又镇定下来,笑嘻嘻的说,“哥哥,你是因为白天的事找我算帐?”秋曜心思转得何等的快,一下想明白了。你小子叫我哥哥么,呵呵,除了在他面前你还什么时候叫过我哥哥。“算帐?哪能啊!”秋曜一本正经的继续说,“哥是来谢谢你的阿,不是你检举揭发的话,哥还要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是你挽救了你哥,来来站好站好,哥得给你鞠一躬,好好谢谢你!我真得好好谢谢你。”秋曜越说声音压得越低,‘谢谢你’几个字咬得格外重,听得秋曦毛骨悚然的……秋曦哼一声,也压低声音对他说,“不错阿秋曜,果然是天才,转的真快。”说完推开秋曜,跑到站在二楼楼梯边上的秋启然旁边,“爸爸……”秋启然挥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老实回你房间去,我和你哥哥有话说。”秋曦不甘心的又叫,“爸爸,曦儿……”“去!”“是”看来父亲今天的心情是格外不好,秋曦不敢再说,老实回房了。秋启然疲惫不堪的拧开秋曜的房门,冲秋曜倔强的背影道,“进来吧,我有话和你说。”秋曜冷冷的顶回去,“爸莫不是开错了门,爸貌似应该带儿子去书房训话了。”“打不改的倔驴性子,滚进来!和你好好说话不听是吧!非得让我拿板子抽你两下才老实?秋曜扬着头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狠狠的憋回去,扶了墙慢慢挪回房间。“坐吧”“儿子坐不下,爸有何训示儿子站着听就是了。”“曜儿!一定要这样说话么!”秋启然烦躁的掏出烟,四处望望也没找到打火机,气得狠狠把烟盒摔到桌子上。秋曜拉开抽屉,摸出一盒上次玩蜡烛剩下的火柴递给父亲。秋启然接了却没用,只是拿在手里把玩,好半天才沉沉的开口,“趴过来吧,我看看伤。”秋曜听了不但没走近,反而倒退几步,“没事,擦过药了。”秋启然冷了脸,“你今天是不是所有的话都要老子说两遍!”“我说不用便是不用了。”秋曜脸红的低头,怎么都不肯。“随你”,秋启然显然很郁闷自己的关心被儿子拒绝,“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秋曜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想的?”“就是没发现我来之前,你原本打算和你弟弟说些什么?”果然又转回秋曦身上了,秋曜没好气的开口,“我压根不知道爸在身后,我本就打算谢谢秋曦的,因为是他……“胡扯!”秋启然厉声吼断儿子的话,“我还不知道你了!少爷性子半点亏不肯吃!曦儿害你挨了顿苦打,你还跑去谢谢他?你什么时候转性了!”“爸不信,儿子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秋启然一阵冷笑,“你不肯说就算了,反正也不难猜。”秋曜吃惊的抬头,秋启然就势一把把他拉到身边,语重心长的开口,“曜儿啊,最近公司的事搅得爸爸特别烦,中午是打狠你了……”“呵呵,爸原来是心烦了找我练鞭法,理由很充分啊,可是,爸怎么不想想我有多疼!”“混胀!你干的那些没脑子的事不欠打么!”秋曜别过头不吭声,秋启然无力地叹息一句继续道,“你要记恨也只得由你,我最近是精疲力尽了没空跟你讲道理。”“我也知道你心里对你弟弟憋着火呢,但我提醒你一句,你这股子邪火趁早灭了。要是让我发现你管不好你这股邪火,那我不介意再帮帮你!“当然我近来心情特别差,打人手黑,实在不想因为这事‘帮’你。你若真像别人说的那么聪明就应该知道怎么做,别讨打别找不自在。同样地你若心疼你爸爸一点,那也应该知道怎么做,少给我添点烦。”秋曜梗着脖子,倔强地原地立着不说话。秋启然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扭的臭小子啊。”说着掏出西服里的一盒巧克力塞给儿子,“拿着,那天我去酒店吃饭偶然尝了一颗,味道很好,当时就想的你必定喜欢。尝尝吧,你要喜欢爸叫他们再送几盒来。”秋启然说完便带上门出去了。秋曜机械地撕开精致的包装,拈了一颗丢进嘴里,慢慢的嚼了好久,品了好久,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如此苦的。”几日后秋宅主卧“妈妈在做什么?”何婉停下浏览的网页,起身去扶走得一瘸一拐的秋曜,“儿子你消停会吧,怎么又起来了,不好好躺着。”秋曜痞赖的笑,“躺的快发霉了,起来找点阳光。”“你爸爸可说了,你一能走路就得去学校。”秋曜听了连忙告饶,“所以啊妈妈可千万别再爸面前说漏嘴,儿子还想多歇两天的。”何婉重新坐在躺椅上笑着把秋曜拢到身旁,秋曜坐不下,就势倚着母亲点着鼠标,看了一会心里很是感动,“妈妈,儿子只是皮肉伤不碍事,妈不用在网上到处找偏方……”何婉微笑,“反正没事做阿,找这些又不劳神的。再说有些民间的土方子还是很管用的,不然你能好这么快么。”秋曜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边自己打开几个小游戏心不在焉的玩着,一边和母亲闲话,“妈,爸的公司到底怎么了,怎么搞得爸心情这么不好?”“我也不清楚,你爸从来不爱在家提这些。那天我倒听司机说了几句,什么竟标底价外泄、什么股价猛跌什么的……”秋曜皱眉担忧的开口,“这就难怪了,听起来就很严重……”何婉伸手拧拧儿子的眉毛,“你就别瞎愁了,放心你爸爸理会得的。”秋曜沉默一会,突然起身出门,声音远远的飘过来,“妈妈我出去一趟阿,晚饭前回来阿~途中“老杨,怎么减速了?”“董事长,你看在路边走得好像是少爷阿。”秋启然定睛一看,果然是秋曜,“没错是他,开过去。”黑色的林肯缓缓停在秋曜身边,秋启然摇下玻璃,“曜儿!你不在家歇着又到处乱逛什么!秋曜一惊连忙站直身子,规矩的答话,“儿子去了趟附近的图书馆。”秋启然下车,接过儿子拿在手里的书翻了翻,不解地问,“《证券市场全透析》?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秋曜支支吾吾的,一脸你别问了的表情。秋启然好笑地又把书还给儿子,“要真感兴趣爸爸教你多好,这书讲得都是空谈,你老爸可全是实战经验。行了上车吧,回家再说。”秋曜为难的看看车里的座位,怎么又要‘坐’啊……“爸先走吧,我…我走回去就好,十分钟的路而已。”秋启然了然,长叹一声,探身打个招呼让司机先回去反手带上了车门。秋曜惊讶地看着父亲,秋启然敲敲他的头,“还不走?你妈妈等我们吃晚饭呢。”“好勒”秋曜高兴的握住父亲的手,兴奋的东拉西扯。秋曜兴奋的东拉西扯。秋启然一派平静的听着,突然心里觉得很是欣慰:这到底是父子阿,就算他打得儿子再狠,儿子心里还是一样亲他;同样地就算儿子惹得他再失望,他心里也永远疼惜着儿子。“爸爸,慢些阿,曜儿走不快跟不上了。”秋启然回过神来才发现秋曜扶着腰跟得十二分的吃力,秋启然犹豫一下停步四下望望没人,便蹲了下来,“上来吧。”秋曜一时吃惊地下巴都要掉了,一开口竟说的是,“爸爸,曜儿这几天很老实的阿,没干什么坏事儿。”秋启然“扑”一声笑了,一想又觉得心酸,清清嗓子声音依旧严肃,“你说的什么跟什么阿这是!你爸我饿了想快点回家,快上来别废话了。”“哦好勒”秋曜再不客气,嗖得扑上去紧紧环住父亲的脖子,秋启然慢慢起身。“咳咳,轻点啊小子,想勒死你爹啊。”秋曜轻轻地笑了,一时父子二人都再没有开口。秋启然慢慢地走着,心里觉得莫名地踏实,一连多日的烦躁情绪也平复下来了。肩膀上忽然传来儿子梦呓般地声音,“爸爸,爷爷也这样背过你么?”秋启然想都没有想,“从没有过。”“哦”秋曜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那我比爸幸福多了,爸爸还背过我两次呢。”秋启然苦笑,“背你一下就幸福了?”,秋曜恩恩的连连点头,“你小子倒容易满足,不过我还什么时候背过你啊,我倒忘了。”“就那次,我骗爸那次。”秋启然一下想起来了,也算是温暖的回忆吧:那年是秋曜六岁刚上学的时候。他公司那段时间事情特别多,在公司里熬了一个多星期没回家。秋曜那会还小,黏他黏得厉害,每每打电话给他都是哭兮兮地问他,“曜儿要爸爸,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他开始还耐心地哄儿子,后来秋曜平均一小时一个的电话弄得他实在是恼了,便在电话里狠狠骂了儿子一顿,吓得小家伙整整两天没敢再打电话。但没清静多久,秋曜的老师突然打电话给他说,秋曜成绩嗖嗖的往下掉,上次还是双百,这次就掉到了三十分。他听得火起,怎么可能呢,就算是三年级的东西儿子也是四岁就懂了啊…臭小子定是不当回事的瞎糊弄他本想打电话给妻子,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还是自己跑一趟吧。他怒发冲冠的把儿子从学校接回来了,进门二话没有,扒了儿子的裤子摁在沙发上狠揍,儿子哭得直喘,告饶不止。他手上不停一个劲儿让儿子自己说退步的理由,直到秋曜绞尽脑汁想出了七八条原因才停手。他气头上哪次打得都不轻,儿子小身子趴在沙发上疼得直掉泪。他不理,只是翻出儿子的英语卷子细看。这一看就看出名堂了,儿子把每一题的答案都写到下一题上,他把乱七八糟的ABC错位对一下,分明是满分的卷子。儿子哪里是不会,怕是想了这个破招数来见他。“哈哈哈,我记得爸当时可心疼惨了,抱着我揉了又揉。手机响了叫爸回去开会都不理,抱了我出去疯玩了一下午。”秋启然笑,“怎么这么久了还记得呢?”“当然记得了!那天玩得多高兴啊,爸那天脾气好的像面人儿一样!爸抱我了一路,我要什么买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玩得太累睡着了还是爸背回来的。哎,那天除了屁股太疼了,一切都堪称完美!”“不后悔那天白白挨了顿好打?”秋曜嘻嘻一笑,“不后悔!因祸得福啊!倒是爸爸那天没去开会,公司损失不小,爸爸可后悔么?”秋启然侧头对上儿子灿若星辰的眸子,笑得畅快,“我亦不悔。”秋宅卧房秋曜对自己房间最满意的就是他那个小阳台,每每能闲下一口气趴那看看月色,总是觉得惬意极了…然而他能忙里偷闲的时候,真是不多,不过今晚幸运地算一次。“喂,你好,哪位?”许彻的声音震耳欲聋的传来,“是你彻哥啊,我新换的手机和号”秋曜一下提起精神来,许彻的手机关机快两周了,现在终于联系上他了,“你这家伙是不是又把手机搞丢了,你那个破号我打了快几百回了?“恩哪,我老爹快叨叨死了,幸亏你没有个律师老爹,不然…哎!”秋曜幸灾乐祸的继续奚落他,“啧啧,一个月丢了三回,许叔怎么没把你赶到大街上去讨饭……”“他倒是想,我奶奶不跟拼了才怪!阿曜,你的伤怎么样了?”秋曜一边翻刚借的书,一边顺口答他,“恩恩没什么了……”说到这话音突然断了,秋曜的身子像是被雷击了一样直起来,“阿彻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身上带伤了?!”许彻的声音一下含糊起来,“我…那个…是吧…”“说啊你!”许彻后悔的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阿曜…哥们你先别急,我也是偶然听秋曦那小子说的秋曜听得眉头紧皱,“偶然?什么意思啊?许彻!痛快点一口气说完!”“哎!”许彻一听把秋曜快招得急眼,干脆一口气全招了,“嗨!就是那天,秋曦去帮你请假说你病了,老班顺口问了句什么病啊,你那个好弟弟就展开描述了!我正好也在办公室就……听到了…喂?阿曜阿曜,你在听么?”秋曜握紧手机半天说不出话,缓缓艰涩的开口,“你是说,办公室里所有老师都知道这档子事儿了?”许彻犹豫一下还是“恩”了一声。秋曜羞得双眼紧闭,痛苦得眼泪差点下来。他从小心高气傲,本身被父亲教训就够令他难为情了,所以这种事对外人他是能瞒就瞒,不能瞒也要拼死瞒住,可如今……这份屈辱真是比藤条加身还令他痛苦……手机里许彻的声音还不停的响着,“……哎!是我记错了!办公室里那时没多少老师,阿曜!真的!你在听么?”秋曜深深吸气,声音还是气得藏不住的颤抖,“阿彻,帮我个忙!我明天就回学校!秋曦这小子我饶不了他!”“你打算怎么做?”秋曜惨笑,“我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得做得不留痕迹…不然我爸饶不了我…许彻沉默,“许他不是故意的呢,在我记忆里秋曦一直就是那个叫你‘可可’的奶娃子,他不会……”“我早给你说过…秋曦早就不是出国前的他了…他变了…变得我都不敢认了…不敢认了…”秋曜沉重地挂了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阿彻,没想到那个叫我‘可可’的小秋曦你还记得……于我又何尝忘得了呢……____“小晗呐,你说你说,许彻哥哥”十个月大的秋晗学了两遍后,果真乖巧的喊了声,“许彻哥哥~~”许彻高兴的手舞足蹈,朝秋曜挤眉弄眼的炫耀。“切!”秋曜不屑的撇嘴,晃晃架在手上秋曦,“小曦啊,你比小妹还大两分钟呢,你可别输给她了啊!来你也说,你说,‘哥哥’~”小秋曦傻笑的不说话,小身子直想往哥哥怀里扎。在秋曜不住的摇晃催促下,不情愿地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可可…”许彻笑得前仰后合,秋曜一脸黑线的训弟弟,“你这小子!笨笨笨笨!真笨!”没想到小秋曦这句话倒听懂了,不服气的又张张小嘴可惜叫出来的还是“可可”,这回没等哥哥骂自己先哭了。秋曜哈哈的笑,拍着弟弟的背帮他顺气,“莫哭莫哭,好了好了哥不骂你了,‘可可’就‘可可’吧,由得你叫了!”学校后山“我不干了!本少爷不伺候了!大中午的非让我顶着大太阳莫名其妙的挖坑,阿曜你小子存得什么心呐!”秋曜斜倚着树躺着,懒懒得移开盖在脸上的大树叶,笑望着一脸不忿的许彻“许哥,彻哥,你这未免也太频繁了吧,挖不到一个钟头你罢了五六回……”“那还不都怪你!免费让我作苦力,连口风都不透一个!今你不全告诉我你的计划,少爷还不伺候了!”许彻说完扔了铲子,一屁股坐在秋曜旁边,一把抢过秋曜手里的大叶子盖在自己脸上。秋曜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舒服得不了的许彻,使劲用手臂拉拉他,“阿彻~你小子快给我起来,时间不多了啊。我身上要没伤我早自己干了!”许彻的回答倒干脆,一个字,“说!”秋曜无奈,“哎!我真是败给你这个磨人的了。好好我告诉你,这回你嘴巴可千万严点,别跟上回似的!上回事漏馅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活着,这回若漏馅了,我们直接火(百度)葬(百度)场见了!我可一点没夸张!”“恩恩,兄弟理会得,这回我一定管好这张破嘴,上回…哎!害苦你了!”许彻说着说着轻扇了自己一巴掌,看得秋曜一阵好笑。“这个坑呢就是我收拾秋曦那小子的……”“废话!这个我早猜到了!先给我说说你怎么把他引过来?”秋曜再次四下望望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根本不用我引!你忘了本月是二年级的植树月,今天放学正好该秋曦和小晗过来给这片树浇浇水啥的,然后……”“啧啧,阿曜真有你的!亏你想得出来!你就不怕把小晗也陷进去?”秋曜一脸这个我早就想到了的表情,“几周前,少先队的老师让我传达各班,组织个什么学雷峰的主题班会,我一直嫌无聊拖着,这回正好!下午放学我把各班的班长揪去开会传达指示,这样一来小晗肯定也得去。她一去秋曦铁定落单了!怎么样啊没什么破绽吧?”许彻几乎膜拜了,“我的天呐阿曜!一环紧扣一环!你……你小子脑袋太好使了!我以后可不敢惹你了……”秋曜脸上倒看不出得意,“谁让那小子把我惹火了呢!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干,最初只想揍他一顿的,可我爸他……哎!这回我必须做得一点痕迹都没有!我想了又想,每一环都没我的身影,这回秋曦的事儿总该怎么也扯不到我身上了!”许彻一拍大腿,“对!总算帮你出了这口气了!晚上这土山上根本没人来,秋曦这家伙少说也得困几小时!吓也吓死他了!”“坏了!阿彻!没时间了!快挖!我帮你!”四十分钟后秋曜满意的跳进去验收成果,“成了!够深了!这回连我都出不来了,阿彻拉我上来!”许彻气喘吁吁的拉了秋曜上来,自己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秋曜也累得够呛,拍了许彻的肩膀,一脸快意,“阿彻,放心不会白辛苦的。你我且等了看今晚如何坑陷秋曦这个臭小子!”次日下午科力顶层“董事长,这份文件请签一下。还有关于三号策划案,属下认为……”“晤,签好了。”秋启然一把把文件推给他,冷脸站起身往外走,“我现在没时间听,马上要开会,策划案的事想法成熟了,写个报告给我。”“是,那我先出去了。”零零零秋启然不耐烦的又折回来捧起电话,“是我,什么?宋司机电话?他能有什么事?接进来吧“小宋,怎么了?”秋启然又绕回沙发椅重新坐下,还没听两句“通”的又站起身,“什么!小少爷不见了?翻遍学校都没有?!”秋启然面沉如水的听着,指甲烦躁的哒哒敲击桌面“行了,我知道了,把电话给大少爷”电话那头秋曜强忍内心的忐忑,尽量平静的对父亲又叙述一遍事情的经过,无非还是秋曦一放学就消失得没影了,自己和司机找遍了学校也没找到云云。“是,我在门卫等您,好的我让宋叔先送妹妹回家。”秋曜大喘气的终于挂了电话,擦擦一脑门的汗,赶紧转达老爹的指示,打发秋晗离开。身边许彻低笑道,“阿曜,至于怕你老爹怕成这样么,啧啧,怕成这样你还敢打鬼主意,我看秋叔还是揍得轻了。”秋曜一把封住他的口,大力把他拖出门卫室,“阿彻你想我死是不是!说出来干嘛!憋死你了?”许彻涨红了脸挣扎,无奈秋曜手劲极大根本挣不脱,耳边又传来秋曜压得极低的警告,“要我说多少遍才行!这事要是一旦捅出去了,你就等着买花圈、写挽联给我吧!”“唔唔唔唔”许彻挣扎着开口。“你先别说话老实听我说!你立刻回家就跟没事人一样,口千万封住!只要你封住口那就算是许哥你慈悲为怀救我一命了!听清楚没?!”秋曜终于放手,许彻憋的连连咳嗽,费力的说:“阿曜…咳咳…放心…我一定……”秋曜急得跺脚,“别说了别说了!快走快走!我爸一会就来!”秋曜好容易像赶定时炸弹一样把许彻赶回了家,谨慎地在心里又暗暗把计划过了一遍,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计划至此,一切正常!
      “爸!您来了,今这事儿可怪得紧了……”秋启然利索的挥手打断儿子,“这话等等说,先告诉我你们刚才找了哪?”“是,儿子刚才找了整个一号教学楼、食堂、操场,哦还有男厕所。”秋曜回答的一脸淡定,自己都不禁感叹,爷爷啊爷爷,你教我的喜怒不形于色,孙儿先拿老爸试试吧,今要是能过了这个大boss的关,我还真算学成出师了!秋启然点点头,不知是内心焦躁还是什么的一点都没起疑,自言自语地道,“那还能去哪呢,这些地方都没有还能自己跑到外面去不成?不对,曦儿路又不熟他不敢乱走,奇了怪了!这么大的孩子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秋曜听得老爸的分析听得冷汗直冒,自己不说话是不是太可疑了,于是小心的开口,“许是……跟朋友跑出去玩,忘了时间吧。”秋启然沉吟一会,否了儿子的推测,“不会,小曦才来上多久阿,没听他提过什么朋友。”“那许是……”秋曜硬着头皮想了半天也没下文。秋启然想了一会道,“曜儿,爸爸去周围的商店找一圈。你身上的伤没好利索别跟着了,你打电话给你弟弟的班主任要他过来一趟。”秋曜乖乖点头应了,秋启然欣慰地拍拍他的头,温言说道,“真是长大了,能帮爸爸的忙了,也还真有个哥哥的样子了。”秋曜愣愣地听着,呆呆地看着父亲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心里难受得不是滋味,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秋曜你真是个彻头彻尾混球!既然有胆子干了,现在后悔个什么!”待秋启然一无所获重新回到门卫室,发现不仅秋曦的班主任来了,连校长也来了。郝校长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拉住秋启然的手就开始忏悔,“秋董啊,唉,都怪我们工作的疏忽,您看看您对我们学校作了多大贡献呐,您捐了一栋楼,可我们竟然连您的公子也没看住……”秋启然连忙打断他语无伦次的忏悔,“校长您不必客气,最要紧的先找到孩子再说。”“对对对,秋董说的极是,来来老师你来说说你的想法。”秋曦的班主任一脸陈肃干练,“我刚才也听秋曜同学介绍过情况了,我分析半天后,初步推测很有可能是在后山!”秋曜听了惊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直往下流,好在没人注意到他。秋启然双手一拍站起来,“对啊,就那里没找过了!”“是啊,秋曦同学今天还……”“老师,老师我们快走吧,路上再说,曜儿你待这别动。”秋曜不动声色的答应下来,三人走后秋曜再次抬手擦汗,外加再次感叹:这叫什么事啊!想整秋曦一次,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哪里有半点整人的快感了!这哪里是整他啊,秋曜你个混蛋分明是闲得给自己找刺激来了!秋曜此时还不知他这个刺激可真找大了……与此同时的后山,秋启然跳进陷阱里,抱了吓得面色青白的秋曦在怀里安抚,顺手捡起陷阱底部反射着月光的硬物,拿在手里仔细一看,瞬时--万箭穿心。学校后山“秋董来来慢一点,慢一点。”郝校长殷勤的扶了秋启然父子上来。秋启然借了手电筒的光将秋曦浑身上下仔细检查一遍,发现没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饶是没有受伤,秋曦这回也被折腾的不轻,小脸青白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冻得,眼神里更是充满惊恐不安秋启然一阵心疼,出门前好好的孩子如今给折腾成僵尸般模样。“曦儿啊,好儿子松开爸爸,爸爸把衣服脱给你穿。”秋曦仿佛成了惊弓之鸟,听了这话小手将秋启然抱得更紧了。郝校长倒是个有眼色的,连忙脱了外衣道,“来来来,小少爷不嫌弃的话凑合穿我这件。”“多谢”秋启然也不跟他客气,接了就披在秋曦身上。“唉呀!秋董千万莫提什么谢字,我已经惭愧之极了!都是我对学生督导不严,这才导致小少爷在我的学校竟然遭遇了这样的恶性事件……我真是失职啊!秋董放心我一定严查凶手!抓到立刻开除!”秋启然苦笑摆手下山,心灰意懒的连场面话都懒得说了。你没教好惭愧么,呵呵!真正该惭愧的是我!费心劳力、耳提面命教了十二年,竟然教出了这么个东西!秋曜!是你更悲哀一点还是我?秋宅餐厅“妈妈,二哥睡着了么?”何婉疲惫的揉揉肩膀,“恩,哄了好久才睡着,这回曦儿是吓得不轻一个劲的说梦话,冷汗还出个不停。”秋晗咬着筷子沉思,自言自语的嘟嘟囔囔,“到底会是谁干的呢?是碰巧还是预谋呢?”秋晗忽然碰碰埋头扒饭的秋曜,“唉哥,先别吃了,有那么饿么,哥你说说会是谁干的啊。”秋曜从进门就一直心惊胆战,刚才在停车场,秋启然抱着秋曦到路灯下让他过来看,他凑近一看弟弟青白的脸,就跟眼睛被灼伤一样连忙后退几步。秋启然笑笑又拉近他问,“怎么了曜儿,不高兴?”这不到十个字的意思让秋曜提心吊胆的猜一路,尽管他始终不愿往那方面猜,但他心里已然隐隐觉得计划进行的并不是那么顺利。“你问我干吗,我怎么知道!”秋晗诧异的看着哥哥一脸受辱的表情,“哥你急什么呢,只是猜猜而已嘛。”秋启然淡淡的听着,心里已然怒到极点了。这顿饭秋曜吃得着实如坐针毡,因为不但要仔细藏好自己的心事,还要在母亲和妹妹激烈的断案讨论中不时违心的插几句……至于父亲的心思,他就没打算去猜,反正左右从面上看不出来的。其实秋启然一直淡淡的笑,像看猴戏一样看着故作镇定的儿子表演,越看越怒,越看越可笑在秋曜硬着头皮第三次回答妹妹关于凶手的问题时,秋启然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打断儿子发表的女凶手论,“曜儿?吃好了么,吃好了来书房陪我走盘棋。”“是”书房“走神了?下棋怎么不专心呢,怎么,有心事?”“啊?没有没有”秋曜紧张的连忙否认。秋启然揉捏着太阳穴看着棋盘轻笑,“不错啊小子,棋力渐长啊,这么刁的棋路怕是我都应付不了了。”秋曜品着父亲的话,品得冷汗涔涔。“呦!瞧你热得,来爸给你擦擦。”秋曜看着秋启然的手伸过来,下意识就躲。秋启然摁住他,拿了纸巾慢慢擦拭,冷眼瞧着儿子紧张得嘴唇都微微颤抖。哼,臭小子怕成这样还有胆子干那些作死的事情。“曜儿啊,爸今个得教教你,下棋要瞻前顾后!你看看你大意留在我这的一个马不管,这不是找死是什么!”秋曜一惊,看着父亲毫不留情的“啪”的一声吃掉自己被遗忘的马……“将军!”秋曜上士,秋启然冷笑拉来一个炮,“再将!”“甭看了,死棋!任你花招再多,你爸爸我到头来还是能给你将死!”秋曜强忍心脏都要跳出来的紧张,勉强笑笑,“是,爸棋力强大儿子认输,认输了。”“认输?呵呵,你也会认输?你不是专喜欢干点跟我叫板的事么?你不是专喜欢干点我明令禁止的事么?!”秋曜紧张到极点反而慢慢镇定下来,“爸说笑了,儿子不敢。”秋启然收了棋盘,坐回书桌后面,居高临下的审视儿子,“不敢?呵呵!爸听你说了几百回不敢,总希冀着你有一回是真心,可惜啊!你总是让我的希望落空……”“曜儿……听不懂,曜儿不知又作错什么了惹爸恼成这样。”秋启然冷哼一声,你老子我都暗示成这样了!你小子还有胆子瞒!“站着想不出?那就跪着想!”秋曜应声跪了,强忍着内心慌成一锅粥的恐惧,闭上眼慢慢梳理一遍思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又怀疑上我了?爸的棋语句句藏着玄机,是暗示我,还是诈我?定是诈我!可我做得滴水不漏,他是怎么怀疑上我的?“跪着脑子还短路?好!老子也不跟你绕了!你弟弟的事你知道多少!是不是你做的!说!秋曜脑子嗡一下炸了,还真不幸言中了果然是这事,不可能!我计划得滴水不漏啊!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他怀疑了,管他呢反正没证据也不能强加给我,“儿子不知爸为什么这么问,在爸心里是不是所有的坏事都是曜儿干的!”秋启然怒火冲天,抬脚就不停的踹,秋曜护住头脸疼得在地上打滚。秋曜护了头脸疼得满地打滚。“爸!你凭什么!凭什么只是怀疑就打曜儿!就因为伤得是秋曦爸心疼了,然后来打曜儿撒气么!”秋启然难以置信的指着地上狼狈的儿子,“你!好!我都不知道你脸皮都厚成这样了!对!我就是找你撒气,你没错,你冤枉!你是个好人!我今天就打你这个好人了,就打你这个好人你能怎么着!”秋曜边哭边躲父亲疯狂的踢打,“爸不讲理!呜呜,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是不是秋曦嚼舌头说是我了?爸凭什么只信他不信曜儿!”秋启然听了硬生生的收住脚,一把提起儿子,“好我信你,我再问一次,我再问你一次秋曜!这事你知不知道?是不是你干的?”秋启然看儿子毫不犹豫张口就想否认,一声断喝,“想清楚再说!”秋曜让他吓得话又憋了回去,秋启然的声音突然软下来,“曜儿,你听了,不管你做了什么爸都能原谅,不管什么!谁叫你是我儿子呢!所以啊你跟爸爸说实话,好不好?啊?”秋曜垂了眼,父亲简直略带哀求的话语令他难受自责得心如刀绞。爸,原谅儿子这次。曜儿不能认,这事不是一般的事,曜儿若认了怎么都逃不过一顿皮开肉绽的家法,曜儿怕……真的怕……“不知道,不是我。”秋启然缓缓松开儿子,惨笑,“秋曜你听过什么是万箭穿心么,我如今就真的是这么个感觉!古人真是了不起,不知道他是怎么发明这个成语的,说不定是同我一样,被曾经最信任的人欺骗,这才有感而发吧。”“爸……爸爸……你的手……血”秋启然摊开一直紧握的左手,秋曜当即石化!是他的校卡!怎么会!“也许你愿意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在那个可笑的陷井底发现它?”秋曜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两眼发直的盯着他的校卡,突然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秋启然笑得凄凉,蹲下身子把沾血的校卡别在儿子衣服上,大拇指摩挲着校卡缓缓地问,“这回呢,你又有什么说辞了?是曦儿早知道他今天会掉大坑里所以提前偷了你的校卡么?”秋曜双眼紧闭,无言以对。秋启然盯着他感叹,“儿子啊儿子,上次我让你骗得多心疼,如今就有多心寒,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秋曜哆哆嗦嗦的抱住父亲的腿,“爸爸!是曜儿的不是,曜儿不会了,再也不会骗爸爸了。“呵呵,是么,可我已经不信任你了。”“爸……爸爸……我……曜儿不会……再不会了”秋曜被父亲的话刺得鲜血淋漓,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悔恨“你去吧,躲开我,别让我看见你。”“不!爸打曜儿吧,只要爸别用这个语气,曜儿错了,曜儿也后悔啊,儿子看到爸爸找秋曦时焦急的样子就已经悔死了!”秋启然终于爆发,怒吼一声,“你悔?我让你骗得团团转你应该得意才是啊!给老子滚!别等老子打死你!”“爸,你听我说……”“你说个屁!鬼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秋启然暴怒地提了秋曜的衣领就往外拖。秋曜被他拖得喘不过气来,直到穿过花园到大门口才终于被松开,还没等他气喘匀就被一脚踹了出门,大门随即碰一声关紧了。里面传来秋启然的怒喝,“哪个今天敢给这个畜牲开门,就立刻给我卷铺盖走人!”何婉闻讯赶来,一路小跑“怎么了这是,下个棋怎么下恼了?”秋启然也不解释,拦住妻子打横抱了,头也不回的回房。清晨科力顶楼“董事长,有位许律师找您,现在请他进来么?”秋启然蹭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诧异地捧起呼叫器问,“许北捷律师么?”“呃,是的。”“快请他进来!再端两杯咖啡,许律师一杯多加糖,很多很多的那种。”话音刚落,门口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就在秘书的指引下进来了,秋启然连忙迎上去。二人相视一笑,双手一握抱在一起,许北捷突然狠捶了秋启然一拳,“行啊启然,现在见你一面那叫一个难!我先在大厅前台通报一回,上来又通报一回,你小子快赶上皇帝的架势了。”秋启然大笑,拉了他的老伙计在沙发上坐了,“我说哥们儿,你平时只顾和法院那块打交道,不看看现在哪家公司不这样啊!你没这阵势让人笑话。”“得了,我那事务所就没那规矩,什么啊这是就差没搜身了!我那事务所连退休老大爷都随便进,唉!多少位老大爷散步累了,到我那蹭杯水喝后接着散……”秋启然笑骂他句胡诌,“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是那年你刚毕业非要去农村普及你伟大的法律事业……”许北捷亦笑,接过秘书端来的咖啡抿了一口,“好了,老弟你贵人事忙,我长话短说了。你宝贝儿子吃我家一周白食了,什么时候接回去?”秋启然一听这个脸色就沉,“我还纳闷北捷你怎么得空还上公司找我了,原来是帮那个臭小子做说客来了。”“行了启然,你自己算算!这都是你第三次把曜儿打到我们家来了!前两次是曜儿偷跑来的,这次是被你扫地出门。我说你官没升,脾气怎么越来越大啊?”秋启然哼一声,“那小子去的地方可真没悬念。哎!这儿子我不要了,我倒贴钱送给老哥你吧。”许北捷乐了,“那感情好啊!我就怕你舍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的,这么个千金之子我没福气养不起!”许北捷拍拍他肩膀劝道,“怎么还和孩子认真起来了?吓唬吓唬得了,接回去吧!你是没见曜儿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样子,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整天像个小大人一样发呆,这才几天啊,小脸瘦了一圈。我见了都心疼,更别说老弟你了!”秋启然沉吟一会问道,“瘦了一圈?怎么回事?他又闹腾个什么呢?”许北捷嘿嘿一笑,得了曜儿,你老爹心疼了,这事有门了,“那不还是你折腾的么!你以前每次被老爷子赶出来是正合了你的意!你没心没肺吃得好玩得好,不代表你儿子也一样啊!秋启然佯怒,“去去去,许二楞子,别往我这扯!我当初还不是听了你的馊主意,设计把那爱打小报告的徐胖子一通狠整,这才被……”秋启然说着说着声音突然断了。许北捷笑得前仰后合,“想起来了吧老弟!好像那缺德事你小时候干少了似的,将心比心吧你!你说说你,你儿子就像你年轻的时候,你气个什么劲?哈哈哈哈。”“进来吧曜儿!你许叔劝得差不多了!”“咦,这小子怎么叫不应呢?”秋启然长叹一声道,“门隔音的外面听不到。”说罢摁下呼叫器问道,“大少爷在外面么?”“是,董事长。少爷一直在呢,请他进来么?”秋启然“恩”了一声便挂了。这边秋曜其实一直坐立不安的等在门口,秘书几次恭敬地请他去休息室等,见秋曜不理也只好作罢。秋曜苦等了半个钟头心心念着父亲叫他进去,终于好容易等到了反而有些胆怯。无奈在秘书面前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谁料刚一进去就跟往外走的许北捷撞个满怀,秋曜偷瞄父亲一眼又让秋启然给瞪回来,吓得他连忙抓紧许北捷哀求,“许叔不走,不走,曜儿怕。”“乖曜儿不怕哦,跟你爸爸好好说说。许叔去外面接个电话,就在门口接!你爸敢动粗你就使劲叫,许叔听到立刻进来跟他拼命!”秋曜心里急得大喊,“隔音!隔音!我喊破喉咙你也听不到。”奈何在父亲的双目炯炯注视下,又把话吞回了肚里。许北捷安慰的拍了拍秋曜,就匆匆忙忙带上门出去了。秋曜低着头忐忑不安的贴着门站着,秋启然也不去理他端起咖啡抿了几口。秋曜心一横,慢慢蹭到沙发前,贴着秋启然的腿跪在他脚边,怯生生的喊他,“爸爸,曜儿……“你想说什么?又想编什么瞎话骗我?”秋曜嗫嚅道,“没有没有!上次都是曜儿的不是,儿子悔过了,求爸别气了。”秋启然冷笑,“不敢,我气什么,你现在多能耐啊!我要是惹了你,指不定我哪天回家的路上也掉大坑里去了!”秋曜急道,“儿子不敢!儿子一时糊涂才干得荒唐事,再不敢了!”“够了!秋曜!这几天我翻来覆去琢磨这件事!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心悸!爸真是小瞧你了!每个环节你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吧,为点小摩擦便处心积虑得算计你弟弟!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如此地狠!属狼的么你!”秋曜抱紧父亲的腿痛哭,“爸爸别这么说,曜儿受不起。曜儿也后悔了!看到弟弟吓成那样曜儿也后悔莫及!爸爸原谅儿子吧,我再也不敢了。”秋启然气得一把踹开他,“你后悔?那为什么不早点坦承一切!我问你的时候还敢死不承认“曜儿也想说,只是曜儿怕说了……”秋启然奚落的接他,“怕说了挨打?”见儿子可怜的点头后,一声怒吼,“怕疼还敢做这些作死的事么!可见以前还是收拾得你轻了!”秋曜听了也不敢接口,只是怕得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秋启然让他哭得心烦意乱,“憋回去!再敢哭一句我让你站在大庭哭个够!”秋曜连忙收了哭声,膝行几步满脸是泪花的望着父亲哀求,“爸爸,曜儿真的知错了,放曜儿回家吧,求您。儿子可怜的跟小猫一样求他,秋启然如何能不心疼,揉揉太阳穴,忍住心中的不忍定定神问他,“你自己选吧,想回家就得先把这事算清。你要是怕疼就留在你许叔家吧,你许叔脾气好得很,又对你给他当儿子欢喜得不得了。哼!你自己想想看吧。”秋曜哭丧着脸,“爸就会逗我,儿子哪里用得着想啊。”秋启然听了身子略略一震,盯着儿子若有所思,半晌开口却是道,“照规矩,重说。”秋曜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可这请罚的话真要主动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着实有点儿…“曜儿……曜儿犯了家规……那个……那个……呃……”秋启然一直皱眉听儿子说的磕磕巴巴的,终于不耐烦的低吼,“你扭捏个什么!现在才知道要脸么!再给我拖拉,老子让你写下来,去大厅读一百遍!”秋曜打个冷战,他知道父亲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当下不敢再拖,规规矩矩地道“曜儿不肖,犯了家规,有违父亲平日教诲。请…请父亲…呃…家法惩处。”秋曜一口气说完后,俊脸臊得通红,跪在地板上羞得不敢看父亲。秋启然倒没觉得有什么,他想的和儿子完全不同,“到现在还不愿意说清你错哪了!耍滑头的东西!滚到沙发上撑好!皮带给我!”秋曜跪着没动,小心翼翼的抬头说道,“爸爸,曜儿今早换了身新运动服,没……没系皮带秋启然一听气得抬脚就想踹,看儿子怕得缩成一团又强忍住收回腿,暴怒的骂道,“你以为你聪明啊?!作死的东西!我今个让你好好看看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个什么下场!”秋曜目瞪口呆地看着父亲径直拿起一直放在办公桌上的镇纸向他走来。秋曜立刻在脑海中搜索这东西的来历,依稀只记起来他幼时曾把玩过这镇纸,印象里是极沉的!天啊!这玩意要是砸在身上,这得是个怎么疼法啊!“怎么?还不动?要我帮你?”“不,不,曜儿不敢”秋曜绝望之极的褪去裤子,双臂哆嗦的撑在沙发上。秋启然把凉凉的镇纸摁在儿子腰上,低喝道,“下去,弯下去,再弯!”“分腿,叫你分开听到没有!”“爸!”秋曜羞得再也忍不住了。秋启然看着儿子冷笑,“好啊,那就试试看吧。不分腿不放松下来,这玩意几下就能给你打得全是硬块!”秋曜怕得声音都带了哭腔,“那爸别用那个了呗,求爸别用了。”“老子本来就没想用!不是你逼我挑得么?”秋曜被噎得没话说,害怕得呜呜直哭。“哭!这回成全你哭个够吧!”秋启然说完挥手狠狠一下拍在儿子臀上,沉重的黑木镇纸砸得皮肉凹下一块,血液被逼开后又迅速凝聚。“啊--”秋曜惨叫一声,疼得眼前白光点点。“手拿开!手上也想挨么?”秋曜疼得哀求不止,“爸爸,爸爸别……别……别用这个了……曜儿受不了……”“受不了?疼死也给我忍着!自作自受!”秋启然一掌打开儿子紧紧护住屁股的小手,“啪啪”两下连续抽在儿子高高翘起的臀峰上。“嗷嗷嗷嗷”秋曜疼得惨叫连连,双手捂住伤口连忙逃开。秋启然怒极,“混账东西反了你了!敢躲了?!滚回来!”秋曜汪着眼泪冲父亲连连摇头,提起裤子跌跌撞撞地往外面冲。“你!”秋启然让儿子的举动气得暴跳如雷,一个箭步上前,左手借力支着沙发背,身子飞起来跃过沙发,右臂伸长一探一把抓起儿子的后衣领,揪回来狠狠摔在地上。秋曜被揪回来狠狠摔在地上。秋启然一脚踹在他大腿上怒喝一声,“滚起来!”秋曜揉着被摔青的小臂,泪水盈盈的看看父亲又看看门,身子不自觉的往门那慢慢挪着。秋启然这回倒没去捉他,反而平静的在沙发上坐了,双手交叉冷冷注视着不断后退的儿子,“秋曜,我再说最后一次,趴回来。敢再退一厘米,腿给你打折。我,言出必践。本来这充满威胁的话听起就令人胆颤,再配上秋启然一字一顿、慢条斯理的声音,秋曜着实吓得肝胆俱裂,他知道自家父亲打人向来都是火爆性子,很少像今天这个样子。看来这回是完蛋了,老爹是气得够呛了。“你就好好别动,坐那慢慢想,既然这么喜欢挑战你老子的耐心极限,那看看一会儿后悔的是谁!”“爸爸!”秋曜再不敢拖着,膝行着过去抱着秋启然的腿,哭得实在可怜,“爸爸饶了儿子这次吧,儿子再不敢躲了。”秋启然笑,手握镇尺轻轻抬起儿子哭花的小脸,“真的?”秋曜连忙鸡啄米似的点头。秋启然看了笑得更是高兴,声音也更是冰冷,“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你的话爸爸不敢再信了!这几日你给你爸爸我上了一课,你让我重新明白了,秋启然啊秋启然你这辈子注定是孤家寡人!注定只能信任自己!就算是你的亲生儿子又如何?还不是照样骗得你痛彻心扉!”秋曜怔怔的听着,心如刀割,好不难过。“爸!你到底要曜儿怎么做才弥补?曜儿悔了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骗爸,儿子悔死了!悔死了啊!曜儿该怎么做才能回到从前那样啊?爸爸你告诉儿子,你告诉儿子啊!”秋曜哭着使劲摇秋启然,秋启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秋曜慢慢收了哭声站起来,好看的眉毛悲伤的蹙着,强抑呜咽说道:“爸若是打死曜儿就能不再气了,那便容易了。”说着扯落运动裤,弯腰撑在秋启然旁边。秋曜撑了一会,见父亲理也不理,便咬牙塌腰耸臀把姿势摆的更标准些,饶是臊得俊脸通红还是小声清晰地说道,“爸爸,儿子做错了,儿子请罚。”秋启然神色复杂的看着秋曜,手中冰凉的镇纸贴上儿子的新伤叠旧伤的屁股,“想好了么?这回不躲了?”秋曜呜呜的摇头。秋启然低喝,“既然是惩罚我就没有任何怜惜,自己忍耐!”“是”“啪--”依旧是一道白光逼开血液,砸出一道紫红的棱子。“呃”秋曜疼得死死咬住嘴唇,把惨叫狠狠的压回去。“分腿!想一个月站不起来么!”“啪~啪~啪~”“我让你恶作剧!让你鬼主意多!”“啪~啪~啪~”“就你胆子最大!小小年纪嘴硬得一句实话都问不出!”这疾风骤雨般的六下,抽得没有半分停顿。秋曜顿时疼得瘫软,死尸一般趴在沙发上。“起来,这几下还死不了!”秋启然双目血红,轻戳儿子最重的伤口,秋曜疼得全身一颤,“爸~爸,缓缓容曜儿缓~缓。”此时许北捷终于接完他那个超长电话,刚推门进来,顿时被眼前的一幕震得懵了。“秋启然!你疯了么!”“秋启然!你是不是疯了!”许北捷反手带上门,几步冲到沙发前,想抱起瘫软的秋曜,却被他身后肿得紫馒头一样的小屁股刺得心脏猛得一抽,转身朝秋启然怒吼,“秋启然!你是不是人!曜儿他到底是不是你儿子!”秋启然冷笑,“就因为是我儿子我才管了他!许大律师不会连我的家务事也要插手吧!秋曜!躲在你许叔后面干什么!撑起来!”“你混蛋!撑什么撑!都打成这样了你还嫌不够么!曜儿到底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罪,弄得你非要把孩子往死里打!”“够了北捷!我再说一次!我秋启然教训儿子没有你的话!别说他这回是错得离谱,就算他半点错没有,我要打,他也只能受着!”“你放屁!混蛋逻辑!”许北捷气得不知道怎么说,狂怒地一拳狠狠朝秋启然砸去。秋启然不动不闪,看清拳路飞快出掌包住许北捷的拳头,秋启然此时也被招出真火儿来了,“许二愣子!从小你就是个三流功夫,跟我动手没你的好!”许北捷挣了半天挣不脱,气得破口大骂,“秋启然!我是个律师!律师!你敢当着一个律师的面把孩子打成这样,我完全可以帮曜儿去起诉你!我告诉你!这种案子我许北捷完全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把你这个疯子关进去!”“哈哈哈哈”,秋启然一阵猖狂的大笑,“北捷啊,兄弟不是跟你吹,我好歹在商界摸打滚打这么多年了,过去我不敢说,但如今的C国敢动我秋启然的,我还真没见过!你许大律师要是真有这个能耐,我谢谢你让我有这个机会能开开眼!”许北捷气得跳脚,“无赖!你打小的无赖本质又暴露出来了!现在都讲民主法治了,管你是谁都没特权!你以为你那套土匪理论行得通么!”秋启然松开拳头,不屑的笑道,“北捷啊,老哥你还是二十岁的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幼稚!我也修过法律,但有了这将近二十年的阅历后,我再重读法律我都忍不住发笑。老哥啊,经济和政治从来就不分家,我只知道C国舍不得失去我每年那么高的税收,上面那帮人也舍不得失去那点孝敬,更主要的科力若垮了,于C国绝对是一场经济地震,搞个不好就能把C国拖回几年前的发展水平!”许北捷反讽回去,“所以呢,所以秋董现在做什么都肆无忌惮了?所以秋董就把孩子往死里打,根本不怕出打出人命?”“北捷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懂,所以你可以说那些轻巧话。我为什么不肯饶他,就是因为不愿意以后这个庞大的金融帝国毁在他手上!百年的努力,几辈人的呕心沥血,我绝对不准它砸在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手里!”秋启然说罢一把推开许北捷,狠狠一下拍在秋曜腰上,“秋曜你给我起来!给我听了!别有这种侥幸心理,谁也救不了你!你许叔不行,你妈妈也不行!下次不想再受这份疼就给我自己控制住自己的任性!再你没有足够强大前,你就没有随心所欲的权力!起来小子!”“啪啪,起来!起来!”啪啪,“起来!起来!”秋曜大腿上几道棱子应声而起,人却依旧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对疼痛失去了感应能力。许北捷缓过神来,匆忙几步跨过去,死死抓住秋启然的手腕,眼睛顺着往下看到黝黑的镇纸,立时触动了尘封的记忆,面色一痛摇头道,“启然啊,我还以为你把它烧成灰了,没想到竟还留着……”秋启然也不搭腔,面沉如水。“启然!我的兄弟啊!我当年亲眼看着这破玩意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那份钻心彻骨的疼你忘了么!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再让曜儿受一回呢!醒醒啊老弟,醒醒!”秋启然痛苦地原地立着,惨笑,“北捷哥,不是我做了大人就忘了孩子的感受。只是……哎!你既然还记得那事,那就更该记得我父亲当初怎么回答我的……”________“够了!够了!住手吧老四!你怎么能把小然吊到会议室来打呢!知不知道我来得时候,外面有多少他妈的看热闹的!这帮牲口!他妈的我明儿都把他们开了!”秋恒打红了眼,根本不理,他手劲又极大,啪啪啪几下连续拍在同一处,被吊起的少年臀上原本紫红的棱子立时被拍碎了,血一下涌出来。许霆惨呼一声,抢上前护住惨不忍睹的少年,“老四!他是个人!是你儿子啊!你以为你在抽木头么!”“霆哥你别管!”秋恒一把扯过许霆,手上不停的往儿子身上抽,嘴里痛骂道,“他是人么!笨得跟猪一样!我嘱咐了多少次小心应付那些人!他可倒好!几句话就让人把公司打算进军X领域的计划给猜破了!废物东西!败家玩意!打不死你我!”许霆急得火烧火燎,“唉呀!老四!这笔生意黄了还能有下次!小然已经让你抽昏过去了!还打的话你想再弄出个小刚么!”“冤孽!”秋恒又抽了儿子几下后终于住手,许霆连忙把毫无知觉秋启然放下来,颤抖的双手轻轻拍打着他,“小然,醒醒,别吓干爹,小然,没事了没事了。”“霆哥你让开”,秋恒拿起一瓶矿泉水利索的浇了儿子一头一脸。秋启然悠悠的醒来,鼻子里呛得全是水,一咳立刻牵动了全身伤口,疼得他眼前天昏地暗。“小然,小然,跟干爹说句话,没事了,都怪我!都怪干爹来晚了。北捷!你怎么不早点通知老子!”明显被吓傻得许北捷,一个人缩坐在墙角,恨不得和墙壁容为一体。秋启然缓了半天后睁开眼,待看清抱着他手足无措的许霆后,“阿呜”一声虚弱的哭了出来,“干爹,干爹为什么要叫醒我,别叫醒我,哥哥来接小然了。别叫醒我,我不挨这,我要去找哥哥,我不挨这!!”“好好,咱不挨这”,许霆眼睛一酸,眼泪也滚了下来,不住地低声哄着。“霆哥你跟他废话什么!”秋恒一把抓起儿子的头发,“秋启然,什么叫你不挨这儿?!你有得选么!背负家族的命运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你一辈子也逃不开躲不掉!不死不休!你听好了么?不死不休!”________秋启然惨笑不止,“不死不休!哈哈哈哈!不死不休!说得太贴切了!哈哈哈”“启然!你没事吧?”“没事,没事儿,我好得很,有多少人羡慕我啊!我好得很!”秋启然扔了手里的镇纸,无力的道,“北捷,劳驾,送曜儿回去。我……还有会。”秋宅卧房“妈…妈妈…水…渴……”秋曜无力的靠在母亲怀里,黑暗中迷迷糊糊的摸到母亲递来的吸管,抓到就忙不迭的往嘴里塞。秋曜还没等喝痛快,手里的吸管就又被夺走,耳边传来沉沉的叹息,“慢些,把气喘匀,咽下去再喝。”“噗”秋启然沉默地摁亮床头灯,一脸无语地擦拭自己被喷了满脸的水花。“爸!爸爸……嗷……”秋启然淡淡地看着被吓得满脸惊慌失措的儿子,内心苦涩,“怎么了,至于吓成这样么,见到鬼了?”秋曜也不敢吭气,还是害怕的看着父亲,两只小手已经不自觉的护住被脱光的小屁股。秋曜摸着屁股上新增的几道横七竖八的棱子,这会子才觉得疼了,立时眼泪汪汪的咬了嘴唇强忍。秋启然挪开目光不去看儿子的泪眼,拉开秋曜的小手重新搂了他,双手倒了些镇痛乳液。秋曜刚感觉到父亲的手触到他腰际,立即吓得呜呜哭着闪身躲。秋启然佯怒道,“没打出记性?受罚还是敢躲?”秋曜一边摇头一边紧紧护住伤口,呜呜的哭得好不伤心。秋启然绷紧脸低吼,“曜儿!规矩又忘了么?手拿开,屁股翘起来。这会子不听话,光溜溜的爸爸打着最是顺手。”“呜呜,曜儿快疼死了,爸爸不打了好不好?别打曜儿了。”秋启然忍了笑,扭脸只作不理。秋曜顿时哭得昏天暗地的,最终还是抗不过,视死如归的照办了。“唉!养了个傻小子”秋启然轻轻把乳液擦在儿子的屁股上笑侃道,“儿子啊,亏你还被人天天夸赞是个小天才,呵呵哪里天才了,恩?”秋曜羞得把脸藏进父亲的胸膛,好半天声音才闷闷地传来,“爸别吓曜儿了,曜儿怕得紧,曜儿就是再聪明也怕爸的家法。”秋启然不作声,沉默的忙活手里的上药大业。饶是他动作放得最大程度的轻柔,还是总感觉到在他怀里的儿子痛得一直打颤。“好了,把灯关了,继续睡。躺不下,就靠着爸爸睡吧。”“恩”秋曜听话地摁灭床头灯,房间又重新陷入黑暗之中。房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秋曜裹紧被子,安稳地躺在父亲臂弯里,折腾了一周多的心此刻终于平静下来。秋曜扫了一眼放在桌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手机,悄悄在心里叹口气,“唉阿彻,还在生气么……”________“阿曜走了,吃饭去吧。”“不吃,我吃不下。”“干嘛干嘛?我妈做得不比你家大厨做得差!真的!走吧走吧,阿曜少爷赏脸尝尝去。”秋曜郁闷的推开缠着他耍贫嘴的许彻,“别说了!我不想听!你别管我,许哥求你让我静静成不成!”许彻忽然认真起来,“秋曜你给我起来!你来我家快两天了,不吃不喝的躺那装死算怎么回事!”秋曜红着眼大吼,“你又知道些什么!我爸都不要我了!他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我饿的是我自己关你什么事!”许彻气得一把掀了秋曜的被子,“你说我凭什么!就凭我也算你哥哥!”说着一拳朝秋曜挥过去。秋曜一惊,下意识的偏头,堪堪避过拳锋,脸还是被指骨擦了一下,立刻起了一道红痕,秋曜连忙从床上跳起来叫道,“许彻!你小子疯魔不成!”“我是疯了,那也是你这个天下第一贱骨头逼疯的。”两人越说越恼,扑上去疯狂地扭打在一起。许彻盛怒之下力气大得出奇,秋曜一连两天水米未进手脚乏力,这下哪里是他的对手没一会就三下两下被许彻别住了胳膊,骑坐在他身上,“贱骨头服不服?!”秋曜狼狈地呼哧呼哧喘粗气,“我服个屁!你才是贱骨头!”许彻气道:“呸,由不得你不承认!人家把你赶出来,这么久了不闻不问!你呢!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他!我说秋曜,你贱不贱啊!没了你爸你不能活了么!”秋曜沉默良久,不自觉的眼睛里蓄满了泪,忽然又疯狂的挣扎起来,“你闭嘴!闭嘴!你不是我!我的感觉你又知道什么!”“阿曜!你何苦呢!秋曦来了后,他要是还是同样在乎你,就该像以前那样早早跑到我家把接你回去了!”“许彻你闭嘴!”秋曜歇斯底理的吼断他,“胡说!你胡说!爸爸不会!你知道个屁啊!”许彻死死摁住疯狂挣扎的秋曜,“我知道个屁?是没错,我别的是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你秋曜是个贱骨头!你干嘛非要回去?明知道回去会被他像死狗一样打,那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说啊!我说错了么!你说你是不是犯贱!”许北捷在客厅隐隐听到动静后,连忙跑来拉开门,愕然地看着被小哥俩扭打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彻儿!你作什么呢,让你来劝曜儿,你怎么骑到人家身上去了?快滚下来!”许北捷气得一把拉开儿子,搂了呆若木鸡的秋曜在怀里,“曜儿,曜儿,怎么了这是?来跟叔叔说说。”饶是许北捷哄了半天,秋曜还是红着眼抿嘴不吭声。许北捷见这个问不出来,干脆审另一个吧。于是粗暴的拉了许彻出来,喝斥道,“许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曜儿说什么了把他弄成这样?”许彻也不隐瞒,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许北捷听了气得狠狠戳儿子一下,“作死呢你臭小子!句句扎人心窝子!平时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你这会子发的什么疯?像话么你?”许彻抹掉滚出来的泪珠,“爸,我难受,我替阿曜不值。”许北捷叹气拍拍儿子潮红的小脸,“彻儿啊你呀,傻小子!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人家父子俩的事,你就别再瞎搀合了。”________秋曜拉回记忆,心里难受的久久不能平复,终于忍不住轻唤了秋启然一声,“爸爸,你睡着了么?”“恩,睡着了。”秋曜笑,伸手想拨开老爹装睡的眼睑,手伸到半路,又犹豫的停下,心里到底还是不敢的。“敢么?”秋启然突然睁眼,秋曜吓得连忙缩手,索性把头也埋进被子里装鸵鸟。“曜儿?”秋启然拉拉儿子的被子,奈何秋曜蒙得紧拉不动。秋启然笑骂道:“大晚上的,你不好好睡讨打么?快把头伸出来,镇纸都扛过了,要是憋死了那可划不着了。”秋曜一听镇纸,身子明显的一哆嗦,牵动屁股上的伤又叫嚣的疼起来了。“嗷嗷,爸爸不打,爸爸干脆当这次已经把曜儿打死了吧。”“你口无遮拦的说什么呢!”秋启然心里冒火,手一用力便扯下了儿子被子,顺手一巴掌拍在儿子背上。秋曜吃痛低叫了一声,轻翻几个身逃到床的另一头。秋启然看着儿子亮亮的双眸在黑暗中满是警惕和恐惧,可怜的就如同是森林里走丢的小兽一般。秋启然心下一痛,叹口气放柔声音道:“好了,是爸不好,爸不吓你了。过来吧,你刚退烧禁不起冻的,过来啊曜儿。”秋曜犹犹豫豫的挨过去,秋启然张开被子再次把儿子裹紧,搂抱在胸前,感叹道:“唉!你这个小子啊,真是……气人捣蛋的时候,爸爸怎么打都不解气,乖巧起来爸爸又怎么都疼不够。”秋曜听得高兴的轻轻笑了。秋启然那正在后悔自己一时说顺了嘴,儿子一笑更是让他觉得尴尬不已,连忙含含糊糊的招呼儿子睡觉睡觉。“爸爸?”“闭口,快些睡了。”“是,呃那个最后一句话,说了儿子立刻就睡了”,秋曜在父亲询问的目光下,有些紧张的吞口吐沫,心一横把藏在心里多时的话硬着头皮说了,“那天阿彻问我一个问题,儿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想来想去还是得爸爸回答……”“是么?他问你什么了?”“他问…他问我…要是哪天我和秋曦都掉到河里去了,爸爸会救谁舍谁呢?”静,偌大的房间里死一般的沉静。秋曜紧张的绞着手指,根本不敢抬头看秋启然的表情。“呵呵”秋启然干笑几声,“多好的问题啊,怕是困扰你很久了吧。”秋启然抬起儿子低垂的头,脸上再没一丝的笑,“秋曜你怎么说呢,恩?爸很好奇你当时怎么回答他的。”“我?我……”,秋曜支吾半天后鼓起勇气坦然道,“我当然说的是爸会救我!对不对?爸爸会救我的吧?”秋曜声音越到后来越小,越到后来越不确定。秋启然听得苦涩,“不是已经知道了么?那又何必问老子!”“但是!”秋曜直视秋启然的眼睛,小手紧紧的抓着父亲,“但是爸爸会选我,只是因为我是继承人对不对?如果抛开这个呢,如果都只是儿子的身份,爸怎么选?!”秋启然气恼的掰开儿子紧抓他的手,“想知道么?好!我告诉你!不管我会救哪个,活下来的那个我都不能再当他是儿子!秋曜,你想当哪个?!”“……我都不能再把他当儿子了,秋曜你想当哪个?”秋曜愣愣的听着,傻傻的看着秋启然摔门而出,失望得低声啜泣。“爸…爸…我真蠢…我还以为曜儿在爸爸心里总是不同的…我还以为爸爸在我心里是什么位置…同样地我在爸爸心里也是一样的…现在看来是我错的离谱了…” “呵…呵…呵…呵”秋曜惨笑的自言自语,“爷爷啊,还是你说得对,不在乎不奢求就不痛了…还有阿彻你说得也对,秋曜你真是个一厢情愿的贱骨头……”淡淡的月光下,少年平静的抹掉一脸的泪花,“秋曜阿秋曜,别再哭了,你最近哭得真是太多了…你的眼泪没有谁在意…只有自己擦…自己咽…只有自己…”秋曜长长吸了一口气,忍了一身的伤痛把自己裹进薄被里,嘴里不住的喃喃低语,“爸爸…弟弟…弟弟…爸爸…好难…该怎么做才对…我…真的撑的好辛苦…”卧房秋启然推开房门,不意外的发现妻子背对他躺着。他叹口气想道,得儿,今晚还是继续睡客房的命运。何婉听到关门的声音,头都不回的说道,“回来吧,枕头我抱回来了。”“呵,你消气了?”秋启然见好就收,快步走进房间。何婉腾地坐起来,“秋启然!我没消!只是看在你让儿子回来的份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又弄得儿子一身伤?!秋启然钻进被子里,轻描淡写的敷衍,心里实在不想再提这话题,“臭小子胆子太大了,就是教训一下让他知道厉害。”何婉气结,“你!你说得真是轻飘飘的,你看到儿子的伤了么?他都伤成什么样了!启然你怎么下得了手呢你!”秋启然继续霍稀泥,“好了好了,女人大晚上的别发火,会变老的。”何婉一把拍掉丈夫想拉她躺下的手,狠狠的瞪着他,“秋启然,你不觉得你对曜儿太苛责了么?”“苛责?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拿捏着拢共也就抽了他十下。我当年挨了是他的几倍,不也没怎么样么。如今换了他怎么就这么金贵了?在公司北捷护着,在家你护着……”何婉气得一下打断他,“我护着?我就是后悔死自己信你那点分寸,这才从没拦过!秋启然如今我是后悔后悔死了,以后我就还真的寸步不离的护着儿子,你别想再欺负他!”“妇人之仁!不可理喻!”秋启然一头躺下,转身不语。“启然你先别睡啊!你把我赶走自己去哄曜儿,哄得怎么样了?你没又跟儿子发火吧?”秋启然为难的不答,何婉着急的推他,“启然!说啊,说啊,真的又发火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算是吧……我真的没想发火……可脾气上来又凶了他几次…” 何婉这回气得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把抽了丈夫的枕头,不住的砸他,“混蛋!你出去出去!我改主意了!秋启然你睡一辈子客房吧!”“你出去!出去!“唉呀,婉妹够了”秋启然被砸得躲躲闪闪,软软的枕头竟砸的他有些痛了,可见妻子着实是气急了,“好了,好了,够了!”秋启然一把夺下枕头,低沉地问道:“婉妹!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曾当着哥哥的在天之灵答应过我,不插手我教儿子!不记得了么!”何婉停手,红着眼睛瞪着丈夫,良久幽幽的开口,“启然啊,秋启然,我若是忘了便好了!我若是忘了,曜儿便也不会小小年纪,连在家里游泳都要臊得避开左右!启然你不知道吧?儿子其实游得特别好,却拜你所赐从来不愿意有一个观众。秋启然,我答允你的,我办到了。你呢,你答允我的不过分不苛责,你办到了几分?”秋启然沉默,眉峰微微颤抖,再开口声音藏不住的沙哑,“婉妹,男人对儿子的爱从不挂在嘴边。他们也心疼,却无奈,因为责任。”何婉泪流满面,“启然阿,可以这样爱么?你也疼,又何比那么心狠?”翌晚客厅“小晗啊,来来给爸爸拿衣服。”秋晗臭着小脸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吃零食。何婉沉默的走来帮秋启然褪了外衣,秋启然笑骂一句,“婉妹,你看看,这丫头的脾气越来越像你了。”“少来,那也是你惯出来的,别来寻我的不是。”秋启然笑,挨了女儿在沙发上坐了。秋晗耍脾气的往左移一点,秋启然也耍赖的左移一点。秋晗赌气不理他,秋启然便趁她不注意一把抢了她的零食,脖子一扬呼噜呼噜倒了半包。秋晗瞪大眼看着老爸得意洋洋的一通大嚼,气得“哇”地一声哭喊了出来,“呜哇,坏透了的爸爸,欺负完哥哥,又来欺副我。”秋启然乐得大笑,连忙把零食还给女儿,“谁叫你不理爸爸的,小丫头,脾气发得好没道理!怎么,爸爸还不够偏疼你么?”秋晗垂着头若有所思地晃着手里的零食袋,忽然抬头一脸认真的说道:“爸爸爱小晗吧,有多爱呢??”秋启然哑然失笑,“你这丫头小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呢,是怕爸爸不爱你才耍脾气的么?好,爸爸爱我的小公主有所有的江海加起来那么多,高兴了么?”秋晗搂住父亲的胳膊撒娇道,“既然有那么多,那小晗求爸爸分给哥哥一条大江好不好?”秋启然的笑一下僵在脸上,脸色瞬间苍白的吓人。秋晗有些害怕,小声嗫嚅道,“爸爸,哥哥好可怜的。妈妈说昨晚发现哥哥疼得拿脑袋砸墙。爸爸为什么老打哥哥呀,是因为爸爸不爱哥哥吧?”秋启然苦涩地问道,“你也这样问过你哥哥吧?他怎么说?”“哥哥很奇怪呀!先头只是呵呵的笑,笑着笑着一脸的泪,过会儿他又说‘哥会好好爱自己,别担心了。’爸爸,哥哥有点儿不太一样,我也说不出,就是觉得哥哥变了的感觉。”秋启然神色木然,抬头望着妻子泫然若泣的表情,便知道女儿所言不假。“你们先吃饭吧,我上去……看看他。”“我上去看看他。”秋启然说罢,便疲惫地站起身来。何婉犹豫一下,还是上前拉住丈夫,“启然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秋启然苦笑,安慰地拍拍妻子的手道,“好了,你陪那两个小东西吃饭吧。别瞎担心曜儿了,我…又不是后爹。”何婉一笑,伸手蹂躏丈夫的脸嗔道:“有救有救,有点自知之明!你啊狠起来和后爹也差不多了。好了啦启然,笑一笑,笑一笑,别老对儿子黑着脸,难道笑笑你就不是他老子了?”卧房“咚”秋启然象征性敲了下门,便拧开进来了。秋启然本以为儿子在床上趴着,没想到看到儿子穿着柔软的睡衣,一手扶腰一手撑着下巴,闭目斜倚在他的小阳台上。落日的余晖将少年颀长的身影拉得更长,投到地上映得好不寂寞。秋启然原地立着,怔怔的看着儿子,记忆中他从没见过儿子那么怅然那么陌生的背影……他记忆中的曜儿会笑会闹:“我也能当齐天大圣”“爸骗我,爸没生气。”“恩,爸爸背背,好幸福”“哈哈哈,我记得那次爸可心疼惨了!”“我不后悔,那天玩得多高兴啊!爸那天脾气好得像面人一样,要什么买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他记忆中的曜儿也会流泪会委屈:“爸爸,我们现在去好不好?”“爸,对手实力突出,你让我怎么赢他?”“我为什么非要是冠军,为什么是你儿子就要样样第一?”“爷爷就是不喜欢我,爸也帮他欺负儿子。”“好,爸说得有理,儿子受教了。最后一个问题。”“既然爸这么为难儿子就不问了,反正答案儿子也猜到了”“呵,呵,可笑之极,我几时说过要别人仰望我了!从不曾!”“别打…曜儿作…作玉树…只要别打了…曜儿什么都作…”秋启然痛苦得身子轻颤,双拳握得青筋暴起。儿子啊儿子,无论是笑的你,悲伤的你,都是爸爸熟悉的小曜儿。而现在离我近在咫尺的你,为什么让我感到这么陌生了?冷然的背影,淡漠的侧脸,那个古灵精怪、神采飞扬的孩子我真的弄丢了么?秋曜仿佛没听到身后的声音,直到一阵脚步响起,在他身后站定,秋曜才睁开眼,却依旧没有回头,“德叔,粥端走吧,别再热了。我…我喝不下,胃里实在难过,火烧火燎的。”秋曜话音刚落,一件西服便轻轻披在他身上。秋曜惊讶了几秒,立刻又镇定下来规矩地道,“爸爸下班了?您辛苦了。”秋启然嘴上“恩”了一声,蹲下双手摁住儿子的胳膊不让他把西服脱下来。秋曜挣了两下挣不脱,便安静下来平淡淡的开口:“爸这不合规矩,小时候爸要我背得《孝经》上不是这么说的。”秋启然面色一痛,父子对视都是一脸的苍白。秋启然强笑扯开话题,“儿子,怎么不好好吃饭?得再长高一点才行啊,你看看爸爸的衣服你穿上还是跟唱戏的一样。”秋曜笑笑,“是,爸教训的是,儿子铭记。”秋启然定定地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儿子,一字一顿的问道:“是不是昨儿个打了你两下,还在记恨爸?”秋曜浅笑摇头,“曜儿不敢,都是曜儿不肖,爸教训的是。爸要是觉得曜儿的态度不敬了,只管吩咐儿子去领家法。”“老子就这么喜欢打你么!”秋启然让儿子看似恭谨实则叫板的态度气得低吼,伸手在儿子脑袋上狠掼了一下,“臭小子别扭什么呢!可有子女记恨父母的道理?”秋曜淡淡的抬手揉揉脑袋,忽然又扶着腰缓缓跪下道,“曜儿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真的是愚笨的紧。本想着从此对爸爸言听计从,再不淘气再不越雷池一步了,可惜这样好像也不对,爸爸好像也不满意。呵,是不是我怎么做在爸爸眼里都是错的?既如此,何必生我?秋家有两个孩子不就够了么?”秋曜说罢忍不住滚下泪来,伸手一把抹掉,又回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又哭什么,真贱!”儿子最后一句声音很小,但秋启然还是清晰的听清楚了。其实他听不清楚反而好,听清楚了倒疼得椎心刺骨。“起来吧,你委屈的事我会解释清楚”,秋启然架着秋曜的胳膊强拉他起来。秋曜恭敬的道谢的样子看得秋启然一阵气苦,“成心想怄死爸爸是不是!什么时候这样规矩有礼了?”“是曜儿的不是……”“行了,够了!”秋启然忙架住儿子又想跪下认错的小身子,叹道“唉-真是冤家。”秋曜抿嘴不语,僵着身子任父亲把自己搂在怀里,感觉到父亲的手褪自己睡裤,心头一紧下意识搂抱住父亲的脖子。秋启然一愣,反应过来连忙轻拍儿子的背,“不打,不打,爸爸看看,曜儿不怕。”秋启然褪下儿子的睡裤,发现的确是伤得狠了,看来撞墙之说绝非夸张了,当下强笑道,“昨儿个黑灯瞎火的,爸给你上药也没看清楚,怎么肿成这样了……”秋曜委屈的狠狠把眼泪憋回去,秋启然续道,“昨天你烧得昏昏沉沉的时候,爸叫张医生来看了。他留了药油,让把淤青揉开。昨儿怕你疼没忍心用,没想到今天就肿成这样了。曜儿,爸给你揉开吧?”“不要,不,不用了,就肿着吧,肿着挺好的……”秋曜自觉失言,臊得不行。秋启然笑笑,“有什么好的,快肿成面包了,咱们家又不缺那个。”秋曜脱口而出,“爸别说了,以后再吃面包非别扭死了。”话音刚落秋曜自己都呆了,连忙开口要道歉。秋启然伸指贴上儿子的嘴唇,温言道:“以后就这么说话,少故意怄爸爸。你说得别扭,爸听得也…难受得不行。”秋曜伸手揉揉红红眼睛,却不搭腔。“脏不脏阿就揉眼睛?”秋启然拉开儿子的手,也不迫他答应,手上忙活开了,“疼得话墙就不要撞了,只管往爸肩膀上撞,那里最是皮糙肉厚。”秋曜犹豫一下,还是小声道:“爷爷说爸爸的脸上才是最皮糙肉厚的。”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嘿嘿笑了。秋启然愕然,回过神来死绷住不笑,佯怒将儿子摁在腿上,“嘿,小子,你如今是反了天了,又欠顿收拾了?”秋曜这回倒一点没被唬住,反正我吃准爸你今天是不舍得打了。于是索性安稳的趴在父亲腿上挑衅,“是爸说喜欢儿子这么说话的,爸爸气了就尽管打,不过打了就是食言而肥的小人了。”秋启然一乐,冲儿子挑眉道:“嘿!得儿!出息了啊!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小子这都学会了?”“嗨!老子英雄儿好汉嘛,这算什么……”秋曜难得的展露了笑颜,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前一刻还苦大仇深的怨恨父亲偏心、苛责,被一哄这会子又笑逐颜开的躺在父亲腿上一个劲儿的耍宝。遗憾的是,当秋启然净了手,倒了些药油再冲他喊“过来”时,秋曜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结结巴巴的只盼能躲了那药油,“爸……还是……算了吧……那什么,有句老话说的对呀!医生的话只能听一半……”“听一半?成,听你的!左边擦右边不擦,这回你不能说爸专制不民主吧?”秋启然难得开个玩笑,还冷得人打颤。“爸真是天才,儿子自愧不如。”秋曜哭笑不得的趴伏好身子,秋启然一手固定住儿子的腰,一手照了伤口缓缓用力,秋曜的身子顿时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嗷~嗷~算了算了~爸爸别揉了~疼得曜儿像又挨一顿啊~”秋启然望着儿子疼得汗津津、惨兮兮的小脸,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只是他一向不会表达心疼,当下还是狠下心肠骂道,“嚎个什么,你是个小子又不是个女娃子!你妈妈每次老抱怨是我打狠了,这才导致你伤好得慢。我看那,就是你上药不老实、不配合弄的!我在你都敢一推四五六,可见平日里你妈妈给你上个药得多伤神!多大了,一点不懂事!”秋曜让他训得委屈,一声不吭的握拳强忍。秋启然无奈的在心里叹气又叹气,心里根本不是想要凶的,奈何话到嘴边就变味了。“以后做人大方点,做事大气点!记住没?”秋启然看儿子忍得辛苦,开口想转移转移他注意力。“……是”秋曜松开牙关挤出一个字,一秒后又疼得立即重新紧紧咬牙攥拳。“好了,换套睡衣躺回去吧。”“呼,我还活着吧?”秋曜大口大口吸着冷气,虚脱的从床沿滑下来,瘫在地毯上。“哎!曜儿你呀,让爸爸怎么办才好……”秋启然稳稳扶起儿子,帮他换上干燥的睡衣。秋曜苍白着小脸侧卧在床上,和秋启然大眼对小眼的对望。“这下舒服多了吧?”秋启然率先打破沉默,秋曜点点头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秋启然亦是精疲力竭的靠坐在床头,顺手抹掉儿子脑门上闪亮闪亮的汗珠,淡淡地道,“这顿好打可给你长足记性了么?再敢骗老子,就扒光了吊到树上去抽?晓得?”秋曜疲惫的笑笑,“我不信,爸爸定不舍得。”“我不信,爸爸定不舍得。”秋启然瞧着儿子含笑的面庞,那么依恋信任的望着自己的眼神,心莫名其妙的一阵抽痛,匆匆逃似的移开目光,雷声大雨点小地结尾,“不是吓你,好自为之。”秋曜噘嘴,转身背对秋启然,显然对老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秋启然轻轻笑一笑,扯扯儿子露在外面的耳朵道,“喂,秋曜同学!你几时学得这么小肚鸡肠的,如个妇人一般。”“我早知道就该把爸爸这句话录下来,放给妈妈听听!”秋曜抗议的使劲拉开老爹的魔爪,又孩子气地往上拉拉薄被护住耳朵。“长不大的鬼精灵”秋启然笑骂一句,隔着被子掼了下儿子的脑袋,“诶秋曜,你枕头底下是什么?”秋启然说着好奇的伸手,一把抽出来一本书,定睛一看竟是那本--《证券市场全透析》。“还我,还我,嗷……疼。”“怎么了,是不是又抻到伤口了?”秋启然忙俯身查看儿子的伤,顺便狠瞪了秋曜一眼,“你小子抢个什么劲呢!难道里面夹了张不及格的卷子不成?”“切~爸爸也太小觑曜儿了。”秋曜嘴巴说着,手也不闲着,吃力地探身抓过秋启然扔到床头柜上的书。秋启然有点奇怪的看着儿子的举动,“呦,曜儿你在里面藏了张藏宝图吧?拿给爸爸开开眼如何?”“爸~真的没啥好看的。”“诶,诶,爸你别抢啊!”“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鬼名堂”秋启然得意的晃晃手里的战利品,边翻边恐喝,“现在坦白吧,里面夹了几份情书啊?臭小子这倒学得快,还真像老子。”秋启然哗啦啦从头翻到尾也发现什么特别的,狐疑的瞅了一眼儿子,又重新细细地一页页的翻看。秋曜看着父亲翻书的手越翻越慢,最后停在了他勾画批准最多的一页。秋曜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讪讪的说道,“讲的有点复杂,好多名词我也看不太明白,所以就查了查标得乱七八糟的……”“谢谢。”“啊?爸爸你说什么啊?”“我说谢谢你啦傻儿子!”秋启然笑得一脸欣慰,“听你妈妈说了,是想帮爸爸的忙所以才去借的这类书的,是这样吧,嗯?“哪有”秋曜含糊其词的否认,“我才没有那么闲呢。”“小东西嘴倒硬!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秋启然望着儿子害羞的小样子,一阵感慨,“你小子啊,乖巧起来真真儿的惹人疼。曜儿啊,你别的事上都长了一副玻璃心肝,怎么到你弟弟的事上就……怎么就不能做个好哥哥呢?”“爸爸”秋曜静静的唤了秋启然一声,一脸温和的笑意,声音却是藏着淡淡的委屈,“爸爸,也宠曜儿一次吧。”秋启然听得心头一颤,一瞬的失神,儿子梦呓般跟他撒娇的声音,好像只有很久以前有过一次。秋曜依旧温和的笑着叙说他最委屈的事,“好久好久了,每次我和弟弟起争执,爸爸责难的一方永远都是我。每每想到这些曜儿心里真的好难过、好灰心,所以,请爸爸也宠曜儿一次吧,哪怕是一次都是好的。”主卧秋启然的卧室整体都采用的是,名贵的深色硬木家具。柔和的水晶灯光下,整个房间还是显得有些清冷。“启然?”“嗯”秋启然应了妻子一声,却仍是闭着眼窝在圆形靠椅里不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茶几。“又有烦心事了?”“没什么,就是疲倦。”何婉覆上丈夫的右手,“你阿,多少年不变的习惯,一闹心就喜欢在这敲桌子。”秋启然呵呵一笑,睁开眼轻叹,“能不闹心么……两个儿子掐得乌鸡眼似的,然后都等着看我是什么态度。说明白点就是,两人都等着看我向着谁。”“那你向着谁?曦儿么?”“你偏曜儿我是知道的”秋启然轻飘飘的又把话题推还给妻子。何婉瞪了秋启然,轻哼一声,“曜儿平日里让你逼得可怜,稍有懈怠就是一顿捶楚。我这当妈妈的再不多疼着他点,还让孩子活不活了?”“罢,罢,不提这个,一提这个你就来劲的跟我吵”,秋启然烦躁的摆手,起身出门。秋启然一屁股坐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沙发上,点上雪茄狠狠抽了一口,脑子渐渐清明后,又仔细琢磨着儿子刚才的话。“爸爸公平一点,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从秋曦身上找找原因。”“若是秋曦真的像小晗一样敬我为兄,爸爸还怕曜儿会不拿他当弟弟好好爱护么?”“他就是对我有敌意,爸信曜儿的直觉!”“我总觉得秋曦看我的眼神满含嘲讽,他对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敌意,敌意”秋启然不解的重复着,“这两个小子分开四五年了,哪来的敌意呢!”秋启然伸手搓着脸,苦苦思索着几个词,“敌意,嘲讽,欲言又止,到底曜儿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曦儿到底……”电光火石间,秋启然被自己闪过的一个念头,惊得“腾”地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秋曦的卧室“爸爸,你来了。抱,抱曦儿。”秋启然侧身避过小儿子冲过来的小身子道,“曦儿,你是男孩子,怎么能都七岁了还让人抱?”“哼,还是爷爷好”秋曦不高兴地小声嘟囔。“说什么呢?大点声!”秋启然突然的低吼,吓得秋曦一愣,忙支吾着摇头。秋曦一愣,忙支吾着摇头。秋启然瞥了小儿子一眼,拉他在床上坐了,又环顾了下他的房间问道,“爸爸这段日子都忙得忘了,你这可缺什么么?缺了只管去和德管家要去。”“不用,什么都不缺,就是……就是……”秋曦仍是低着小脑袋,说了半截又没下文了。秋启然抬起小儿子的脸,笑道,“可见前半句是言不由衷了,说吧,缺了什么?怎么还和爸爸这么见外?”“缺爸爸时常来看看曦儿!”秋曦直视秋启然惊讶的眼眸,瘪了小嘴委屈的续道,“爸爸每天不管多晚都定去秋曜房间坐坐!都是爸爸的儿子,为什么不来曦儿这里呢?”秋启然瞅着秋曦倔强的眉眼,不服气的嘴角,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爸爸怎么不说话,果然是更疼秋曜么?”秋曦推开秋启然环着他的胳膊,后退几步,冷冷的盯着父亲。秋启然让他盯的一阵不自在,轻咳一声,认真说道,“你和你哥哥都是爸爸的孩子,所以爸爸对你们哥俩的疼惜都是一样的。并无什么疼谁多些、疼谁少些这么一说!”“我不信!爸爸根本就没说实话!”秋曦绷紧小脸的模样,倒有几分秋启然沉着脸时的气势,“五个手指还不一般长呢,爸爸竟说对我和秋曜是一碗水端平的?我说--我!不!信!”秋启然这回倒没有吃惊,反而绕有兴致的端详着秋曦,像是第一次才认识他这个小儿子一般。“曦儿啊,像个七岁的孩子那样说话、做事,早熟的太厉害不好,会把别人吓到的。知道么?”秋启然悠悠的感叹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倒把秋曦弄得有点没反应过来。“好了,爸爸走了,你早点休息,别打太久游戏机。”秋启然起身边走边琢磨着,看来是我多心了吧,应该只是孩子间普通的吃味罢了。秋曦望着父亲毫不留连、说走就走的背影,气得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要一碗水端平?秋曜他凭什么和我争!他不过是……”秋启然听得硬生生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的回头,利剑一般锋利的眼神像是要把秋曦穿透。秋曦见父亲双眼血红,眼神狂乱的一步一步缓缓向他走来。这回真是骇得他肝胆俱裂,不停的后退,直到一屁股坐在他的椅子上。只见秋启然还是没停脚步,秋曦吓得还想退,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椅摔了下去。秋启然大手一捞,提起摔得眼泪汪汪的儿子,森冷的道,“说,你小子到底知道了你哥哥什么?”“说,你小子知道了你哥哥什么?”“没有…没有…”秋曦汪着眼泪大摇其头,“爸爸,爸爸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真的。疼啊,爸爸先放开曦儿好不好?”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刺得秋启然瞳孔猛缩,心口绞痛,提着小儿子的手缓缓放下。他犹记得,多少年前也是那同样的泪眼,也是那同样的哀求:“叔叔,你先放开曜儿好不好?你放开曜儿,曜儿慢慢想。”曜儿……你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儿子……谁都别想改变……爸爸,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这个秘密彻底烂掉!秋启然深吸一口气使劲压下回忆,耐下性子又问了小儿子一遍,“真的?真不知道?”“嗯嗯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秋启然微微冷笑,“曦儿,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这段日子没去学校么?”“他不是……又被爸爸打得起不了床了么?”秋曦说到一半,自己倒先哆嗦一下。“呵,不错不错。那你再猜猜我为什么揍得他爬不下床?”秋曦颤抖着嘴唇的接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猜,不猜……不猜……”“你不猜老子告诉你!你哥哥就是因为他敢骗他老子我,所以被家法抽得差点昏死了过去。”秋启然顿了顿,俯身在秋曦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你,想学他?”秋曦被父亲冰冷残忍的口气骇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哇”地一声哭嚎,连滚带爬的缩在离秋启然最远的墙角。“瞧你那点出息!家法的影子都没见着,就能怕成这样!说!”“爸爸……曦儿不是想骗爸爸……曦儿不敢……只是曦儿答应过爷爷决不说出去半个字!”“呵呵,呵呵,还真是那事,看来你还真是知道了。”秋启然惨笑不止,身形一颓,一个踉跄跌坐在床边。“父亲!为什么会这样!你糊涂啊!你告诉一个孩子干什么!!”“不是爷爷告诉我的”秋曦紧张地看了看秋启然,壮着胆子为爷爷辩解起来,“是爷爷和奶奶说起的时候,我偶然听到的。爷爷发现我知道后,逼着我发誓永远不许提,不然,不然爷爷他就再不见我了。”秋启然默默的听着,把苍白的脸埋在双手间,逼自己冷静下来。“当时,可有第四个人在场?”“额……有的。”秋曦迟疑一下,不过心里到底还是不敢瞒的,“还有孙婆婆,她当时抱着我的,所以她自然也知道。”“哪里来的孙婆婆?她人现在在哪?”“死了”秋曦面色一痛,深深陷入了回忆,“我打小就跟着婆婆,婆婆带我睡觉,喂我吃饭,二十四小时都不离开我。天底下,只有她眼里我才是最重要的……别人都办不到这一点。婆婆只喜欢我……只喜欢我一个……她什么都帮我想到了……”秋启然心念一闪,放柔声音轻轻问道:“曦儿,跟爸爸说说看,婆婆她都帮你想到什么了?”“她什么都帮我想到了……那天她很兴奋……她说原来我才是科力正统的继承人……秋曜……哼他算什么……婆婆说的对……他不过是我的替身……他一个杂中罢了……凭什么跟我抢?”“……他凭什么和我抢?”秋启然怔怔的望着还处在梦呓中的小儿子,他做梦都没想到秋曦心里会是这样想的。想到这,秋启然不禁在心里惨笑不止:哥,你在天上看到了么?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破位子在作怂!你当初为了那个破位子丧命!我大半辈子被架在那个破位子上煎熬!我们当初都惟恐避之不及的东西,如今让你的小侄儿不顾手足之情的,和他哥哥争得头破血流!真是天大的讽刺!秋启然踱步到小儿子面前蹲下,和此时的心一样冰凉的手指缓缓滑过秋曦的面颊。曦儿,爸爸此刻看到的你,当真是你么?!为什么我记忆中的你,是那个小时候病得浑身插满管子,却汪了眼泪在你妈妈面前憋住不哭的小曦儿,那个善解人意的小曦儿;为什么我记忆中的你,是那个小时候背诗背到一半忘了下文,一边偷偷听着哥哥在背后小声提醒,一边仍然背得驴头不对马尾的你……那次逗得我和你妈妈笑得岔气,曦儿你却羞得躲进你哥哥怀里不肯出来,那个单纯的小曦儿哪里去了?如果是那个已经死了的老婆子把曾经的你弄丢了,她虽死了也不算完!爸爸发誓一定要把她身后的主子揪出来!是的一定有那么一个人!我不信一个普通的佣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多嘴多舌!分明是处心积虑的一步一步引你入瓮!真想知道究竟是谁,差点毁了我两个儿子!罢了,罢了!不管是谁,千万沉住气藏好了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秋启然发誓这一定是你这辈子干得最后悔的事!秋曦被秋启然冰凉的手指冰得慢慢从梦呓中清醒过来,回想一下自己说了什么后,惊得浑身冒冷汗,结结巴巴喊着“爸爸,爸爸,我都是胡说的,曦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那些话都很诚实,是你和我说过得少数实话之一。”秋启然颓然地盘膝坐在吓得完全不知所措的秋曦身旁,抚着那张像极了妻子的小脸,酸楚的感慨万千,“曦儿,你知道么?你出生之前,我和你妈妈就预测这对龙凤胎会长得像谁。你妈妈希望能生出两个我们二人的缩小版,最好是女孩像她,男孩类我。结果你们生下来后,两个竟然都像她!”秋启然忆到这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妈妈当时抱着你可有些失望,因为曦儿你啊,眉毛儿眼尤其像她,没半分像你爸爸我。后来我看你妈妈还真挺沮丧的,就安慰她道,‘孩子像你最好不过了,省得像我的性格那么暴戾。’呵呵,我那时哪知道啊老天爷又涮了我一把!它只给了你和你妈妈一样的容貌,却没让你遗传一点你妈妈的善良大气的性格!”秋曦听得一脸悲戚,“妈妈早就只是秋曜的妈妈了,她不是我妈妈,就算是我长得再似她又如何!她从来就没用看着秋曜那么温柔的眼神看过我!从来没有!我,早就不拿她当我妈妈了!”“你混帐!”秋启然暴吼的一声非但没吓到秋曦,反而激得他梗着脖子更激动的反驳,“难道不是么!在她心里秋曜处处都比我强!处处都比我好!那个傻女人对一个外人比对她的亲儿子还好一百倍!凭什么这样!”“啪--”秋启然狂怒的抡圆了胳膊狠抽了秋曦一巴掌。秋曦小身子让他抽得飞了出去,刚巧肚子撞到桌角,痛得立刻他眼前一黑,眼泪刷刷的滚下来。“再让我听到这种话,舌头给你剁了!”秋启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秋曦痛骂,“算你运气,真是算你运气!老子今天身心俱疲,没力气对你挥板子。这要放到平时你且等了,抽不烂你个小畜生!”“……抽不烂你个小畜生。”“来,来,你抽你抽!你像抽秋曜一样抽我啊!你可以有底气抽秋曜!但抽我,你根本不配!不配!”秋曦捂着肚子疯狂的大吼,气得秋启然拎起他的领子就往书房拖。秋曦的小身子悬在半空拼命的挣扎,可这点力气对暴怒中的秋启然来说实在不算什么。秋曦眼见自己就快要被拖到门口,立刻绝望的大哭大叫,“爷爷!爷爷你快带曦儿走啊!爸爸根本就从没喜欢过曦儿!”“你在胡扯些什么!”“难道不是么!我出生时候爸爸说保大人,不要曦儿!公司出现财政危机的时候,爸爸为了借钱又把我送到那个吴老头家去做保,大半年都对曦儿不管不问!我四岁从他们家回来,病得东倒西歪快要死了!我估摸着爸爸觉得我病死在家里太不吉利了,又甩手把我扔到爷爷家里三年!!爸爸,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就这么讨厌我么?!”秋启然双目微红,伟岸英挺的身子竟似被雷击了一般摇摇晃晃的站不住,提着秋曦的手早就缓缓将他放下。秋曦软软地靠着墙坐着望着父亲,委屈伤心得泪流满面,“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讨厌我啊?为什么不要曦儿?为什么不管曦儿?为什么啊!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不如秋曜了!为什么当初舍了曦儿去那个狼窝?为什么不送秋曜去?”秋启然一手撑墙,一手握拳,勉强支撑住身体和心理都疲惫到极点的自己,开口长叹一声,“那件事你还是无法释怀么……爸爸当初真的是别无选择……没送你哥哥去只是因为他是下一任继承人,所以他不能有什么闪失!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其他原因……决不是因为讨厌曦儿!哎!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你若是因为这个恨我一辈子也只能由你……毕竟说到底都是我无能造成的……都是爸爸无能你别去迁怒你哥哥……你这次回来后,爸爸不是在一直努力好好补偿你么?”“补偿我?哈哈哈哈!”秋曦按捺不住的大笑,笑得小脸上精致的五官都扭曲了,“补偿?爸爸以为在我捣蛋无礼的时候,爸爸纵容一下就是补偿么?没那么轻松!真的想补偿我,就把原属于我的继承权还给我!”“此事决无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秋曦一脸从未有过的坚定,“爸爸是担心我做不好么?爸爸放心,爸爸可以用比要求秋曜还严格十倍的标准来要求我!给我一个机会,曦儿一定做得比秋曜完美百倍!”秋启然此时真是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即使如此,即使你真的能做到这些,我也不会把科力给你。”“凭什么!就因为秋曜是你最爱的儿子么?!”“因为给了你,我都不知道你哥哥妹妹会不会被你报复得流落街头。反之,给了你哥哥,我很放心他会让你平安富贵到老的。所以曦儿,你死了这份心思吧!”“竟然是这个原因?!啊?”秋曦自言自语着愣了一会子神,慢慢又恢复了一脸的倔强,不甘心地最后争取道,“我答应爸爸,只要爸爸同意把继承权还我,我便会……好好对他们的。”秋启然苦笑摆手,接了小儿子的话头道,“好了,曦儿你不要再说了。这话连你自己都骗不过,我又怎么可能相信?”“爸爸!我真的……”“不是叫你别说了么!”秋启然厌倦之极的一声低吼,直吼得小儿子眼泪直掉。“哎!曦儿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秋启然叹着气走过去拉起坐在地上的秋曦,“地上凉,起来吧。”秋曦扭不过父亲的力气,慢慢直起身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目不转睛的瞪着秋启然,似是诉说着自己的愤怒、不甘,抑或是……委屈。秋启然淡淡的瞧着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又勾出一个苦笑,“曦儿你至于委屈成这样么?等你再长大点你就会明白,只单纯地做爸爸的儿子对你来说--幸甚!”秋曦木然地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双拳紧攥的在心里狂吼,“秋曜!你独占了妈妈所有的宠爱,爸爸所有的心情,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该是属于我的!是我的!爸爸是我的,妈妈是我的,还有科力也是我的!爸爸,就算你不给我又如何?婆婆说得是,想要就去抢!秋曜,我的好哥哥,你给我等着!“咣”秋启然轻轻带上房门,拖着疲软的步子,挪到走廊的沙发前坐下。“唉--”秋启然撑着头,合上双目一声长叹,“这哪里是儿子啊,分明是冤家中的冤家才对。”此时从沙发旁敞开的窗户里,吹来一阵凉意习习的秋风。秋启然紧紧领子,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静谧的天空,身心俱疲的他忽地压低了声音低吼“哥,秋启刚!你真会躲清闲!你知不知道,你弟弟,我,秋启然,撑得好累、好乏!秋启刚!你一向比我聪明,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那两个好侄儿,处出我们当初那份手足之情?!我该怎么做!”“呜……呜”“谁?谁在那?”秋启然寻着抽泣声,看向走廊上巨大的古董花瓶,只见一双毛茸茸的拖鞋露在花瓶外面。秋启然气苦,低喝一声,“曜儿!给我滚出来。”秋曜挂着泪珠从花瓶后探出头,怯生生喊了声,“爸……爸”“出来!你什么时候躲在那的?你是不是刚才听到我和你弟弟的谈话了?臭小子!几时养成的这个听壁角的习惯的!”“臭小子!几时养成这个听壁角的习惯的?”“没有,没有,曜儿什么都没听到。”秋曜睹见父亲格外严肃的表情,慌得连声辩解,“爸爸,爸爸,咱家的门隔音效果都那么好,曜儿怎么可能听到弟弟屋内的声音?”秋启然想想也是,当下松了口气,又自嘲的笑笑,哎!自己今天真是累得够呛,连脑子都短路了。“那你小子光天化日的,躲躲藏藏必定也没干好事!说吧,躲那干吗呢?”“爸……你色盲了?哪里光天化日了?分明是大晚上的。”秋启然顿觉头上一群乌鸦飞过,得儿,今天看来自己当老子的架子算是端不住了。“曜儿,我昨天是不是没打疼你?我看你现在活络很啊!”秋启然懊恼得一把拉过窃笑个不停的儿子,反剪胳膊摁在膝盖上,秋曜的小屁股立时被迫危险的高高翘起。“哎呀,哎呀,爸爸…”秋曜立刻急了,这可是老爹揍人的标准姿势了,“爸爸,爸爸饶了儿子吧,曜儿不敢没大没小了。那个…对了!爸爸说得对!地球的另一半现在可不就是白天嘛!唉!爸爸真是学富五车、考虑周全,儿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肝脑涂地、四肢着地……嗯还有……嗯……总之就是佩服得不行了!”秋曜情急之下的这番“突突突”的胡咧咧,最后倒没忘了主题,哼哼两声总结上文道,“爸爸饶了曜儿吧,曜儿疼,真挨不起了。”“呵!看来这回是打怕了,你小子被逼急跳墙得连‘四肢着地’这种词都蹦出来了。”秋启然松开儿子,撑不住得倒在沙发上呼哧呼哧的开怀大笑。“爸骂曜儿是狗,以为曜儿听不出么?”秋曜张牙舞爪的扑在父亲身上耍赖。秋启然松松环住儿子的腰,笑得喘不过气来,“又给你脸了是不是,闹得一身汗又猴在我身上,快下来。”“不,我才不下来。我一身汗也是爸爸吓得!本来出来找吃的,爸气呼呼地突然冒出来,吓得我赶快躲在一边,刚又被爸爸吓了一场!不成,不成,爸得补给我精神损失才行。”“真是给你脸了,我补你一顿板子可好?”秋启然点着秋曜的头道,“你看看你语文学得是什么东西,肚子里连几个成语都没有!什么‘四肢投地’这档次的词都出来充数了!去去把成语字典给我抄五遍!”“天呐,那么多要抄到什么时候去啊?”秋曜愁眉苦脸的扯着父亲的袖子哀求,“爸爸,那些曜儿小时候就会的,刚才就是一急全忘了。”“没商量的,再废话就翻倍!以后你当了几万人讲话忘词的时候,你也能用紧张搪塞?”秋启然见儿子乖乖垂目不语的样子,心生怜惜,“罢,罢,伤好了再抄吧,不急在一时。”“真的啊?太好了!”“诶,打住打住,你小子要是敢动歪心思,让阿彻他们帮你抄,哼,那你回头可就真的四肢着地了。”秋曜让父亲说得俊脸一红,抗议道,“爸爸干嘛不想曜儿点好啊?再说被爸罚抄有什么光彩的,我才不弄得满世界都知道呢。”“你小子脸皮倒薄儿”秋启然抱了秋曜起身,“走吧,填你的肚子去。这回算了,下次到饭点再不好好吃饭,就活该饿着。”餐厅“大口吃!你看看你一根菠菜看了半天都不舍得往嘴里送,半个多钟头了才吃了小半碗米饭!你是个小子,又不是个娘娘!”“什么?娘娘?哈哈哈哈”秋曜听得扑哧一口米饭喷出来,“唉!还是爸爸语文功底扎实,难怪爸的比喻永远都比别人的新奇!”“你赶快吃!少跟你老子扯皮。我看你吃饭都能急死,赶紧地大口吃,把我惹急了非灌你不行!”秋曜见又把招惹的老爹快光火了,忙低眉顺眼的扒了几口饭含在嘴里,忿忿地望望远方小声在心里碎碎念着,“我救命的汤啊……你怎么还不来啊……哥哥等你得苦啊!”秋启然一声厉吼,“给我咽了!你三岁么你!一口饭五分钟吃不下去!”秋曜吓得一哆嗦,连忙吞咽着口中的食物。再次举箸却怎么都……“爸~我不饿吃不动啊。”秋启然瞪了儿子斥道,“说饿的是你,说不饿的也是你,一身的毛病就是欠收拾!”“爸……我吃还不行嘛……”“来喽,少爷闪闪看烫哦!”此时张嫂终于端来了秋曜心心念念的咖哩牛肉汤。秋曜果然眼睛一亮,笑得眉毛弯弯,“呀!张阿姨,终于来了!来来,我帮你端。”“哎,少爷快别动,您啊就坐好等着,保证能热热乎乎的吃到肚子里不是?”张嫂稳稳的放好汤锅,满满当当的给秋曜盛了一碗,满意的看着他吃得香甜,“少爷慢些,看烫啊!好不好吃,是不是咸了一点?”“正……好,正好。真好吃,就是这个味。乎,乎好烫啊。”秋曜吃得头都不抬,含糊不清的夸赞着,“牛肉真烂,入口即化,今天真是有口福啊。”张嫂听得抿嘴乐个不停,“看少爷说得,想吃的话随时招呼一声就是了。先生?给您也盛一碗?”秋启然看秋曜普通的一碗汤吃得香成这样,旁边精致的小菜他倒吃得如同嚼蜡,真真的好气又好笑,“算了,全留给他吧!没出息的样子,他惦记张嫂你这碗汤可惦记得苦了!”张嫂笑笑,知道他们父子有话要说便识趣的退下了。“坐下好好吃吧,趴桌子上吃不难受么?”“哦”秋曜懒懒的瞟了眼凳子上软垫,又瞟了眼老爹,权衡了一下还是没有动,“算了爸,我是注定没有坐凳子命的,站着还疼得跟针挑一样呢……更别说坐了。”秋启然冷哼一声,闲闲地吹着茶沫,“难得啊你也知道疼了,既然疼了也长点记性,别一天到晚,伤还没好利索就又琢磨着新的歪主意了。”秋曜低着头用勺子狠狠捣着牛肉,不高兴撇嘴道,“不带爸这样的!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曜儿也认错了,干吗还老动不动就提这事?”“呦,曜儿今天真是能耐了,口才好的顶得你爹一愣一愣的”,秋启然一笑,探身想捏儿子蹶着的嘴,却被秋曜灵巧的后仰避开。“爸就是这样的,说不过就动手,非君子所为。”“算你说对了,你爸爸我为达目的机关算尽,不择手段,所以从来就不算什么君子,不过你大伯倒算。”秋启然收回手,坐正身子悠然一叹,“曜儿你没福啊,只见过爸这样性子暴戾的人,没见过你大伯。他才是真真的温文大气、观之可亲的君子。”秋曜嘻嘻一笑,赶快扯开这个敏感的话题,“这爸爸可太谦了,爸爸和大伯都是曜儿的好榜样。”秋启然嗤笑摇头,“你倒嘴乖,两头兼顾都不得罪。”秋曜低头呵呵笑着,再不接话。秋启然静静注视着儿子,到了嘴边的话又一次咽了回去。“唉!你吃吧,爸爸先上去了,吃完去花园站站,别立刻又回去躺下,不然胃又要难受了。”“好,儿子晓得的。”秋曜高举着碗装作一直美美的喝汤,其实眼睛一直直勾勾的锁定着父亲的背影,忽地捏紧手指,扬声叫住了父亲,“爸爸!”秋启然回头,“什么?”“爸爸想说的曜儿懂,曜儿以后让着弟弟。”“爸爸想说的曜儿懂,曜儿以后让着弟弟。”秋启然停住步子,立在原地惊讶了足足一秒。接着缓缓转身望着儿子的方向,一声长叹,“曜儿,人笨点活得松快点,心思太活络了……往往最是累自己。”秋曜沉默,父亲的话令他听得云里雾里。原本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看到父亲这一阵子在他们兄弟中间奔走得疲惫不堪,而一时心生难过。诚然,自从弟弟回来这段日子,他累他痛他委屈;同样地,父亲他又何尝不是?父亲他也是一般累、一般痛、外加万分的为难……从床前失望愤怒的回绝到无奈心酸的叹息:“无论我会救谁,活下来的那个我都不能再当他是儿子!”“曜儿,你别的事上都长了一副玻璃心肝,怎么到你弟弟的事上就……怎么就不能做个好哥哥呢?”从窗前压抑不住的低吼,再到现在疲累到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哥,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让他俩处出那份手足之情?”爸爸也会累吧,秋曜如是说。想到这,刚才的话他脱口而出。他本以为父亲会很高兴他这么说,本以为父亲听了会满意的夸他懂事,没想到等来的回答却是……“松快…累自己…”秋曜喃喃的念了几遍,眼睛越来越亮。却直到撑在桌子上的手指都捏得发白了,才犹豫的开口试探的问道,“爸爸是说不要曜儿考虑那么多,不要累着自己,是这样吧?”秋启然含笑点头。秋曜再问,“爸爸……你是在……心疼曜儿么?”秋启然笑容明显一僵,望着儿子一脸期待的样子,张张嘴想说声“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最后直憋得满脸通红,化作几声尴尬的干咳。秋曜落寞的收回目光,用毫不掩饰的失望口吻道,“是曜儿多口了,爸爸莫怪。祝您晚安。”秋启然低低一笑,“哎,曜儿啊,爸爸还就是喜欢看你别扭的小样子。”说罢摇摇晃晃地继续往旋转楼梯走去,步伐沉重声音却仍是清朗如昔,“那个词啊,老子还是不习惯说,但是还就是那么个意思。懂吧?”秋曜浅笑应声再次抬头,秋启然的背影却已经消失在二楼楼梯口了。两周后秋宅餐厅“妈妈,我吃好了,上学去了。”“小晗,回来!”何婉一把抓住以光速往外逃蹿的小女儿,无奈的指着杯子叹道“牛奶!牛奶!小活祖宗啊!我天天早上都得让为这事跟你叨叨得一身汗,我都嫌自己嘴碎。”秋晗讨好地抱住母亲的胳膊,不停的眨巴着眼睛哀求,“妈妈~好妈妈~求求您了~不喝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何婉板了脸,不理会女儿那套对丈夫百试不爽的撒娇大法,“小晗你听好!有一天奶牛,你就得喝一天牛奶。哪天妈妈听说这世上奶牛死光了,你就不用喝了!在此之前,别想打歪主意了!”“哼!”秋晗气得小脸通红,憋着气咕咚咕咚灌了半杯,膻得直吐舌头,苦着脸懊恼得大吼,“我!今天不上学了!”“呦,那公主殿下今天起驾去哪啊?”秋曜啃着热腾腾的南瓜饼,懒洋洋的接了妹妹一句。“本公主今天杀!牛!去!”秋晗没好气的对着哥哥的耳朵大喊。“扑~~”秋曜笑得打跌,口中的食物全喷了出来。秋启然一记眼刀横过来,“没规没矩的!这就是你给弟弟妹妹做的好榜样?”秋曜一惊,脸上的笑容立刻断电了,知趣地重新乖乖坐好。站在一旁的德安连忙招呼着佣人上前收拾,秋曜静悄悄地喝着牛奶,再不敢放肆多话。何婉见儿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一酸,嗔了丈夫一眼,“好了,大早上的又抖你老子的威风了。你见哪家在饭桌上教训孩子的?”接着又拿起一片烤得奶香四逸的吐司,涂抹上一层厚厚的秋曜最喜欢的柠檬果酱,“快,曜儿再吃一个,你最近是瘦的都让妈妈羡慕了。”秋曜听得笑得眉毛弯弯,“哈哈哈哈,妈说笑了,妈妈的身材才是最标准的魔鬼身材。”“啧啧,哥你的嘴真是……见了女生就跟抹蜜了一样,连跟妈妈都是这样。”秋晗一边嗤笑着奚落哥哥,一边又对母亲抗议道,“妈妈也是,妈妈要把哥哥惯成连果酱都不会涂的男人么?”“咣当”一直沉默着的秋曦突然大力扔了刀叉,冷着脸站起来,“我吃好了,各位慢吃。”何婉连忙站起来拦他,“曦儿坐下!怎么吃这么少?”秋曦置若罔闻的接过佣人端来的清水漱口,径直往外走的时候被秋启然厉声喝住,“秋曦你给我滚回来吃完!这么大了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没学过么?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的!”秋曦愤恨的瞪了何婉一眼,又扭头向秋启然吼道,“你们你家四口慢慢吃,何必管我一个外人的饥饱!”秋曜一把拦住气得站起来的父亲,转身对弟弟使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过来坐下。秋曦看着挤眉弄眼的哥哥,只是冷笑。“小曦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怎么会是外人?行了来吧,时间还早过来再吃点。进入秋季,学校就要举行‘课间百日跑’了,你不吃饱可跑不动哦。”秋曜淡笑的看着这个难缠的弟弟,开玩笑道“到时候在全校面前跑趴下了,千万别说是我弟弟哦!”秋曦怒火更织,“喂!我说秋曜,你算什么啊要你多事!”“你干的那件好事,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以为爸爸帮你瞒着,我就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么!”“你以为爸爸帮你瞒着,我就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么?”何婉闻言惊讶的转向丈夫,“启然,曦儿说的是什么意思?”“是啊,爸爸帮哥哥瞒了什么啊?”秋曜神情复杂的回身看了父亲一眼。秋启然并不看他,只是望着一脸恨意的小儿子出神。“呦!”秋曦阴阳怪气的笑道,“原来妈妈和小妹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全家上下就瞒着我这个外人呢!看来爸爸您可是真疼秋曜啊……”“给我住口!”秋启然猛地拍案而起,“秋曦!我真不明白父亲到底是怎么教你的?长幼有序你都没学会么!谁准你对兄长直呼其名的!”秋曦小脸涨得通红,父亲还从没有当过这么多人对他如此疾言厉色,“不准你说我爷爷!爷爷比你们对我好一百倍!”“哼!”秋启然恨恨地指着小儿子道,“都是你爷爷把你纵成今天这副无法无天、自私骄纵的样子的!我要是早知如此,就算国外医术再好也不能把你送去!”“是!我是没从爷爷那学会什么!可我就学会了一点:我才是秋家的……”秋曦话音未落,已经被秋启然“啪-”一个耳光扇倒在地毯上,耳朵嗡嗡作响半天没爬起来。“曦儿!!”何婉尖叫一声,快步跑上前把小儿子搂在怀里,颤声道,“曦儿,怎么样了?和妈妈说句话啊,痛不痛啊,很痛吧?”何婉见小儿子双眼含泪、牙关轻战,便知丈夫盛怒之下手劲定是不小,当下心痛地抚着秋曦的面颊,叹道,“曦儿,我的儿啊,你怎么能说话这么噎人呢?快来跟爸爸和哥哥道歉,快说做错了,快啊?”秋曦不说道歉也不说不道歉,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何婉,几行清泪哗地流了下来,哽咽的轻唤,“妈妈……妈妈……这是我回来后妈妈第一次抱我吧?真好……真好……和小时候记得的感觉一模一样,一模一样。”“曦儿,我的儿啊……”何婉心痛之极的搂紧秋曦,谁料这回竟被秋曦一把推开。秋曦踉踉跄跄的站直小身子,掏出挂在颈上的红绳,傲然望着父亲和哥哥,“知道这是什么吧?”秋曜定神一看,好漂亮的一个白玉!不过漂亮是漂亮,但是弟弟此时将其拿出来应该是有特殊之意吧。果然,只见秋启然一声冷哼,“父亲还真越老越糊涂,纵得你是没边了!连家传的羊脂白玉印都给了你这无知小子,也不怕这物件的威力折了你!”秋曦并不理会父亲的话,只是双目炯炯地锁定了秋曜,“秋曜,哦不,该是大哥才是。大哥知道爷爷为什么偏偏把这东西给了我,却没给你么?照理这是只传嫡长孙的。”秋曜压下心中的好奇,淡淡笑笑,“想是因为爷爷特别疼爱二弟的缘故吧。既如此二弟好好收着就是,别辜负老人家这一片心意。”秋曦气道,“你完全放错重点!你怎么就不想想……”“住口!”秋启然一声厉吼,快走几步将小儿子拉到客厅,死死压低声音道,“曦儿听好!你再敢往那方面多说一个字,我立刻送你去国外,你一辈子也别回来了你!”“你就这么喜欢哥哥?为了他一辈子都肯不要曦儿?是这样么!”秋曦闻言委屈得嘴唇发抖。秋启然不接儿子的话题,只是点着的秋曦脑袋接着嘱咐,“此间的利害关系你仔细掂量好,你要是真敢说出去,最痛苦的未必不是你。”“爸爸你一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我,再没有半分犹豫不忍了。”秋曦走出大门默默的又回身望了一眼秋宅,悠悠一叹,“看来要暂时告别了,再回来我一定已经要回了原本就属于我的。”K中操场K中每日的大课间无疑是学校操场最热闹的时候,秋曦同学却向来不喜欢凑这个热闹。不过今天倒是例外,秋曦同学难得好兴致的来操场散步。“喂!小鬼帮忙把球踢过来。”秋曦撇开重重心事,寻声望过去,发现是一个高个子男生正指着自己。秋曦低头一瞧,原来一个脏兮兮的足球正滚到自己脚边。秋曦厌恶的瞧着自己的西装校裤上被足球蹭上的一块黑斑,气恼得他大力把足球踢向反方向。“喂!你这小子欠抽呢!”那男生顿时急了,风风火火的跑来报仇,生怕秋曦逃跑了。事实上秋曦不但不会跑,反而一脸嘲笑的原地立着。“我说……你脑子坏掉了么小鬼!”高个子男生一掌将秋曦推了一米远,“你知不知道少爷是谁?本少爷的球你也敢乱踢?!”秋曦一脸不屑,“现在的少爷还真是多,一块砖掉下来拍死十个,估计九个都自称是某某少爷……啧啧,真是令人作呕!”“你个欠抽的东西!”那高个子男生立刻怒了,挥拳就咂向秋曦。“楚誉哥,怎么了这是?怎么恼得动手了?”秋曜不知从哪冒出来,及时的扯住弟弟的后脖领帮他避开这一拳。“阿曜,你帮他干吗,难不成这小子你认识?”秋曜挑眉一笑,“表哥,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这是小曦啊,你不认识了?”何楚誉吃惊的张大嘴,“什么?小曦?他从国外回来了?”秋曜笑着点头,伸手把弟弟拉上前向他介绍,“小曦,来,快打招呼。这是楚誉表哥,大舅舅的儿子。”秋曦哼一声,也不看何楚誉,只是丢给哥哥一个“要你多事”的眼神。何楚誉有些尴尬的笑笑,“小曦真是长变样了,我都认不出了。我记得当年姑姑抱他来我家玩的时候,他还皱巴巴的躺在襁褓里哭闹个不停呢!哈哈哈!”秋曦闻言气得直翻白眼,双目狠狠瞪着这个心直口快、神经大条的表哥。秋曜强忍住笑,拍着何楚誉的肩膀道,“表哥你看,你同学都等着你呢。表哥先去踢球吧,我们回头再聊。”何楚誉一拍脑门,“唉呀,我都忘了这茬了。阿曜,我先走了。哦对了,你托我办的事妥了,他让你……”“表哥快去吧,这事回头再说。”秋曜猛地拦住他的话头,瞥了秋曦一眼轻轻摇头。何楚誉有些纳闷,为何秋曜要避开弟弟?不过他当下还是闭口不说了,笑笑飞快跑去拣球。“呀!秋曜,谁让你管闲事了?爸爸又不在这,你装好人给谁看啊?”秋曜一笑,“随你怎么想!你哥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这个小屁孩计较。”“你说谁是小屁孩!”秋曦怒道。秋曜根本不理,神情潇洒的独自向前踱步。“你就心情这么好啊?”秋曦追逐着哥哥问道。“嗯。能起来上学不用在家躺着,活动一下浑身都觉得舒泰啊!这几周可把我躺得快发霉了……”秋曦一脸鄙夷,“你真还是可笑,就因为这个高兴成这样?”“你个蜜罐里泡大的小鬼不懂啊!”秋曜感慨万千的拍拍弟弟的头,秋曦却厌恶的狠狠打掉他的手。秋曜甩着手,不解道,“你这小子到底跟我便扭什么?我怎么你了,你这么讨厌我?”“想知道么?我告诉你!”秋曦冷声道,“因为你什么都有!你就是个什么都有得让人嫉妒的发狂的家伙!”秋曜双手插兜的苦笑连连,“曦儿,每个人都说我什么都有,可你哥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是有什么了?我有什么了啊!”几小时后操场“楚誉哥,你说那事弄好了?”“那当然!”何楚誉豪气一笑,“不过你今天下午必须去拿,那老头要回家探亲了。”秋曜为难道,“可我下午有课,这可麻烦了。”“嗨,让你家司机去拿呗。”秋曜摇头,“司机去的话,那我爸肯定知道了。”何楚誉嘿然一笑,“阿曜,小姑父知道了岂不是好?说不定感动的亲你两口呢。”“得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秋曜叹道,“再说让他知道了,怎么能算是惊喜……罢了,我下午跑一趟吧!楚誉哥千万帮我保密!切切!”“阿曜你放一百个心吧,我先走了。”“好”此时秋曦慢悠悠的从树后转出来,望着哥哥难掩兴奋的背影,微笑的自言自语,“秋曜啊,我的哥哥,小弟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不过看起来有点意思~我要等时机来得真快啊。”科力顶楼“我真不明白董事长干吗这么给那老饭桶面子?!”“呵呵,你不明白的事多了,也不差这一件。”秋启然轻轻揉捏着酸麻的颈椎道,“得了,德辉你也走吧,他们人都走光了,你板着你那张棺材脸给我看那?”“董事长!这个项目上,那家B公司分明极有优势……”“打住,打住,你跟那帮老头子吵了半个钟头,我是听得快腻死了,快别说了。”秋启然有些好笑的看着从小伴他左右的德辉,开玩笑道,“我说辉子,你出国六年回来后怎么更加一根筋了?就算我决策失误,也是我亏钱,你一分工资也不会少,你急个什么劲儿?”德辉一脸忿忿不平,“二少爷!你这根本就是因私废公!不能因为是郑理事的亲戚的公司……您这样怎么让大少爷在天堂安心?”“德辉你少跟我扯我哥!”秋启然让他抢白得脸色有些难看,“辉子,咱国内跟国外不同,凡事就爱讲个裙带关系。你以为我愿意跟郑老头虚与委蛇?那郑老头的弟弟是商务部的郑部长,这么多年他也算给公司清了不少阻力。”“窝囊!在我们国家办点事真窝囊死了。”“别抱怨了。不过是一个小项目,我也乐得卖他个人情。”秋启然起身悠闲的倒了两杯红酒,“辉子你刚回国慢慢学,慢慢看,少说话,知道么?”德辉悻悻地接过秋启然递来的高脚杯,一饮而尽叹道,“董事长,您这么多年是越发的老道了。不过您那些弯弯绕绕我懒得学,也学不懂。我看您有空倒不妨教教曜少爷,他也是同我一样没什么没心机。”“哎,这你可就小看他了!”秋启然转着酒杯,嘴角掠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你以为曜儿还是那个,你走时就知道乱跑乱疯、只要有爱吃的爱喝的就高兴的小家伙?哼!早就不是了!如今的他耍弄起心眼来,也能把他爹我耍得团团转转了。”秋启然略带哀怨的口气逗得德辉一乐,“呦,曜少爷好本事啊都能蒙过您了!董事长,能该高兴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秋启然从鼻腔里哼出几声笑,“哼,谁骗我都行,就他这后浪不行!最亲近的人骗我,最是寒心不过了。那小东西要是再……我非把他这后浪拍死在沙滩上。”“哈哈哈哈!董事长您这当老子的霸道劲儿,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秋启然一听也是,自己都崩不住笑了,却不准德辉笑,“你笑个屁,从小说话没个规矩就欠你哥拾到你。去,接电话去。”“得勒,我接就是了,您又搬出我哥来干吗?”德辉嬉笑着去接电话。他和秋启然同岁又是从小泡到大的,说话一向不拘礼。不过一摁下呼叫器就立刻又装得人模狗样了,“董事长办公室……嗯……稍等我问下。”“二少爷,是宋司机。接进来么?”秋启然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他刷地站起来拿起听筒,沉肃了声音道,“是我,立刻接进来。”遗憾的是几分钟后,这个声音再难保持沉肃淡定,反而说不出的气急败坏,“秋曜!什么叫你弟弟又不见了!你个打不改的混小子!你又跟老子玩什么花样呢!”
      K中大门“是……是……爸爸我知道了。”秋曜机械的挂了电话,面无表情的将手机还给了司机。一旁的许彻看秋曜半天不说话,急道,“阿曜怎么了你,秋叔怎么说啊?”“能怎么说,还不是让我和小晗在这等着,他马上就到。哎,阿彻,我爸爸他……他怀疑是我干的。”许彻惊讶的看向一脸难过的秋曜,“不会不会,这次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呵呵,你知道有什么用啊?”秋曜干笑着倚车而立,伸手使劲搓了搓冻得通红的面颊,道出了心中的苦闷害怕,“阿彻,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自从上次骗了我爸之后,我在他心里就中了毒了。”“毒?这是怎么个说法?”秋曜瞪大双眼望向已经黑蒙蒙的天空,死死的压抑着涌向喉头的泪意,有些哽咽道,“就是说爸爸他……他已经不信任我了。你知道么,刚才他劈头盖脸就喝问我又把弟弟给藏哪去了……呵呵……哈哈哈……”许彻听得难过,伸手一把握住秋曜的肩头,坚定道,“清者自清,阿曜你放心,你没干过的事情谁也赖不到你头上!”“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小曦那小子路又不熟,他照理只能在学校蹦达蹦达,可是郝校长带人把学校都翻了几遍了都找不到他!他还能去哪啊?真是奇了怪了!”秋曜皱着眉怎么想都没什么头绪,“不会真出什么事吧?”许彻重重的哼了一声,“你理他呢!自从他来我们就没消停过!他把你害得多惨啊!分了你爹的爱、害你挨揍挨骂!这不都是你你说的嘛!我看啊跑了正好,最好哪个有爱的人贩子拐了他去,我给他竖长生碑,天天磕头。”“去!越说越没谱了。”秋曜看向父亲飞驰而来的加长林肯,立刻站直了身子,对许彻小声道,“阿彻其实你说的我以前也偷偷想过,要是秋曦能突然永远消失就好了。因为他是一点也不招我待见!但是他要是真出点事…我心里…我……还是不希望的。”许彻不作声的盯得秋曜发毛,一脸“你已经傻透了”的表情,最后终于爆发,怒吼道,“白痴啊你!人善人欺你懂不懂啊!”秋曜看着父亲驶近的车子,使劲拉着许彻的袖子示意他小声一点。许彻瞪他一眼,没好气的把衣服从他手中拽走,“别碰我,就你高尚!你博爱!我卑劣行了吧!”秋曜让他吼得一愣,接着回过神来,轻轻笑道,“我知道,阿彻你这辈子都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为我说话。所以你说的话没品也好、卑劣也罢!都是为了我。我谢谢你,好兄弟。”秋曜看着还是不吭声的许彻,搂了他的肩膀道,“好了阿彻,别气了。人善人欺是不假,不过人善人欺,天不欺。再说秋曦他……毕竟是我亲弟弟。”许彻刚想反驳,只见秋启然的车已经停在他们身旁了。秋启然并没下车,只是降下车窗,摘下脸上的墨镜微微笑道,“嘿,你们小哥俩合计什么呢?老远就看见你们俩推推搡搡、叽叽咕咕的。怎么样啊曜儿,是不是又在学校发现什么密道把你弟弟塞进去了?”
      “……密道……”“秋叔!这回真不是阿曜!”许彻很够意思的踏前一大步,挡在秋曜前面,“秋叔,阿曜今天下午一下午都跟我在一起,我们一直在看文艺会演。真的,我不骗您!”秋曜瞥了一眼许彻诚恳到极点的侧脸,不禁抿嘴暗笑了一下。这个阿彻,说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虽然自己没跟弟弟这次的事有牵连,但并不是像阿彻说的一直在学校呆着。今个下午学校组织全校看文艺会演不假,不过自己下午刚露了个面就溜了……原本历年担任的会演主持工作也早早推给了许彻,等到会演结束点名回班的时候,自己又掐得非常准的赶了回来。整个过程绝对应该算滴水不漏了!不过怎么这么巧……秋曦怎么偏偏今天下午不见的……细揪起来好像和我不在校的时间恰好吻合……天呐!他该不会是……秋曜被自己突然涌向心头的想法,惊得脸色煞白!不会,不会!他才多大啊,他不会是那样的人!不过……如果真的是,那就太可怕了……“阿曜,阿曜,你爸问你话呢!怎么走神了?”许彻轻轻的唤着眼神迷离的秋曜,哪知秋曜想的极出神,急得许彻上手狠狠拧了他一下。秋曜“啊啊”两声回过神来看向许彻,许彻连忙向秋启然努努嘴。秋曜立刻转头又看向父亲,这下正好对上父亲含笑探究的眼神。秋曜顿时心里一慌,结结巴巴的辩解不自觉的逸了出来,“不是……爸爸……不是曜儿做得啊……”秋启然咧嘴笑得更冷,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不打自招了”的表情。许彻原本看秋曜不说话,真是急得他五脏俱焚。可这回秋曜一开口,倒是气得他哭笑不得了,“阿曜,秋叔刚才问你,小晗呢,没跟秋曦一块儿消失吧?”“哦哦”秋曜定了定神,平静下来道,“爸爸放心,妹妹没事。她等得累了,已经在车上睡觉了。”秋启然“嗯”了一声,又沉默下来。一会儿又向秋曜招招手,示意他站近些。秋曜推开许彻想拦他的手,贴着车门站到秋启然车窗旁边。秋启然又示意儿子低头,自己附在他耳边轻轻的问道,“曜儿啊,儿子,爸爸再问你一次,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去哪了?曜儿,你好好跟爸说实话,爸保证这回不打你。啊?”秋曜神色一黯,爸原来您到底还是不相信我。“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秋启然苦笑,儿子你给我的又是那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答案啊!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但愿这次是跟上次完全不同的真相。“好,爸爸知道了。”秋启然又重新戴上墨镜,轻拍了拍儿子的头叮嘱,“你外公生病了,你妈妈今天去照顾他了。所以家里没人,你好好带着妹妹吃饭,复习功课。不准出家门一步,记得住么?”“是,爸爸”秋曜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爸,要不然我和阿彻去学校再找一遍?”“不必了,我和郝校长通过电话了。他对学校这么熟悉的都说没找到,那曦儿定是不在学校了。”秋启然说罢升起车窗,让司机开车重新回到了科力。科力顶楼“二少爷怎么样了,曦儿少爷他?”秋启然不答,只是用指尖不停地捏揉着太阳穴。“哎!看来也没别的法子了。辉子,立刻帮我接崔厅长。”“好勒,我这就叫外面去接。”德辉识趣的走了出去,一会儿电话就转了进来。秋启然捧起听筒,笑道,“呦,首长您好!首长辛苦了!”电话一端传来崔厅低沉带笑的声音,“秋启然!你小子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这个饭点打给我,打算请我吃饭?”“嗨!老连长瞧您说得,请您吃饭的人都得提前一年预约!我怕是得排号到明年年末才有个机会。”“你小子又变着法子挤兑我!”崔厅佯怒道,“好了,唉!秋董如今是财大业大却连一顿酒都不愿请啊!我说启然啊,你怎么比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还扣啊!我记得你小子以前在部队时,偷偷买了几根香蕉,怕我们跟你抢就东藏西藏得连自己到最后都找不到了!哈哈哈!启然啊,有这事吧?”“……有这事吧?”“呵呵呵,有!有!有!老连长您每次见我都少不了要提一次,我是想忘也忘不了啊!”秋启然忆起往事,亦是畅快地大笑。他少年时期活得最是辛苦不过,想来最舒畅的一段日子,还是得算是去部队躲避父亲的那三年。“连长,我也不绕了,跟您说实话吧,我确实有点事要麻烦您。”秋启然三下五除二的描述了一遍情况,“……对,对,一放学就找不到人影了……是啊,我也觉得奇怪的紧……有有有,有孩子的照片,我一会儿就给您传过去……好好,我等您消息,谢了连长!”秋启然挂了电话后,立刻吩咐德辉他们给崔厅那边传张照片过去。他自己则心慌意乱地点上一根雪茄,狠吸了几口。刚才薛厅的几句话跟大石一样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启然你啊!对孩子的安全也太大意了。这眼看两个月后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最是人贩子猖獗的时候!那帮浑蛋都想着铤而走险干他一票,好有钱回家过个好年……最近听说了吧,首都来了个什么组织,专门从事贩卖人体器官,还专挑些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下手……这帮畜生!哎!**局这几天也为这个忙得不可开交……启然啊,但愿你儿子可千万别……”秋启然的办公室,四周都被巨大的落地窗装点着。他走过去打开其中的一盏,放了些冷冽的空气进来,让自己早已昏涨的脑袋舒服了很多。秋启然一边倚着窗立着等消息,一边淡淡地看着窗外的夜景。首都的夜晚真是格外的美,高楼林立,万家灯火。难怪曜儿总是喜欢看……曜儿……曦儿……唉!四个小时后“零零零”秋启然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从窗边转身激动的盯着终于响起的电话。在办公桌边一直整理着文件的德辉眼疾手快的抓起了电话,“什么崔厅的?那还用问么!马上接进来啊!”“少爷,少爷快快,崔厅的。”秋启然一个箭步冲过去抢下电话,稳住心神沉沉的开口问道,“连长,是我,秋启然。孩子有消息了吧?”“嗯,启然你先别急。我先问问你,你有几个儿子?”“啊?两个啊,丢了的那个是小儿子。”秋启然有点丈二和尚摸着头脑,实在不明白崔厅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了。“两个么?嗯,那这就对上了!我刚才给***、**局都打了招呼,没想到倒是***那里先来了消息。他们找到孩子下午的行踪录像了。我这就给你传过去,你来认认是不是这个孩子。”“好”秋启然答应着也没敢挂电话,视频倒不大,一会儿就传了过来。秋启然点开视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是他!是曦儿!可是这是……这不是D广场么!怎么会……这小子怎么会跑到那去的?K中和D广场一个市南,一个市北,相隔那么老远,他怎么会…怎么会……”当秋启然还没从惊讶中回过味来时,崔厅就又丢给了他一句差点惊得他背过气去的话,“应该是他哥哥,也就是你的大儿子把他扔那里的吧!”秋启然握着听筒三分钟了都反应不过来,“什…什么?您为什么这么说?不不不,搞错了错了,我下午问过他了,他说了他没有。”“好了,你先听我说,别打断。”崔厅的声音突然显得格外严肃,“据***反馈来的消息,他们一发现孩子去过D广场,就立刻赶往寻找目击者。你儿子下午坐那哭了一下午,闹得动静不小,目击者不少。他们说的都一样,说是今天下午这个孩子一直坐在广场中间哭,问他家在哪、父母是谁都问不出来,只问出来是哥哥骗他出来玩,结果把他扔到那了!”“秋启然啊!你说说你!你忙是忙,可也不能不好好管管子女的教育问题吧!你看你教出的是什么孩子!?喂?喂?启然?”秋启然双眼发直、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听筒从他手里愣愣的滑到了地上。“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曜儿……你好……你真好……”秋启然捂着脸惨笑不止,心中已然痛极。秋启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公司出来的。等他踉踉跄跄的坐上车后,仍是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想闭上眼定定心神,两秒钟后又不得已的痛苦睁开……因为他一闭上眼睛,两个儿子的面庞就跟过电影一样交错的涌现……“爸爸也宠曜儿一次吧!”“好久好久了,每次我和弟弟冲突,爸爸责难的一方必定是曜儿。”“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喜欢曦儿?”“为什么要曦儿去,为什么不送秋曜去?”曦儿…曜儿…曜儿…曦儿…“啊!!!”秋启然使劲地晃着乱成一团的脑袋,此刻他心神和理智都已经到了颠狂的边缘,终于再也憋不住的爆发出一声大吼。司机吓得手狠狠一抖,连忙停车。哆哆嗦嗦问道,“董……董事长,您怎……怎么了?”秋启然一把摁住他的肩膀,红着眼睛直喘粗气,“别…别停!停什么呢!回家,立刻回家!”秋宅“少爷啊,去睡吧,好晚了。”“德叔,你说爸爸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秋曦他……被人给绑走了吧?”秋曜一身校服,歪在沙发上翻着他的琴谱。“不会,被人绑了的话,早来电话要钱了。”德安也坐立不安的望着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忽地想起了什么,“对了少爷,您刚才没在电话里跟夫人没说走嘴吧?”“没有,我理会得。不过妈妈迟早会知道的,再说小晗也是个大嘴巴……啊,好困呐”秋曜打个哈欠,合上早就烂熟的琴谱,一抬头恰好惊讶地发现秋启然沉肃着脸走进来,“诶?爸爸!你回来了!”秋启然这边被儿子冲过来的小身子撞的后退几步。秋曜环住父亲的腰,仰着头一笑,“爸爸让儿子好等啊!有弟弟的消息了吧?”秋启然强忍着一巴掌把秋曜扇到客厅另一边的冲动,覆上他的双手,把他环着自己的十指一根一根掰开。秋曜诧异地看向父亲,秋启然淡淡的看着他。眼神一交,秋曜紧张的差点窒息!就是这个眼神!每每父亲怒到极点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啊,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是曜儿一时忘形,忘了规矩了。”秋启然褪下外套,递给德安,“没有没有,不是你没规矩。只是你突然对爸爸这么热情,让我很担心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了?”我能闯什么祸啊,不过是…很高兴爸今天在学校门口还愿意相信我。还没待秋曜开口,德安这边忍不住插口了,“董事长您不能冤了少爷啊!少爷他一听说弟弟丢了,紧张得衣服都没换在这一直等着消息呢。别看他们哥俩平时打打闹闹的,关键时刻……嘿!还真行!可见到底是亲兄弟啊!”“是么?紧张成这样了?也对,他能不紧张么!”秋启然脸上笑着,语气却冷得人发颤。他抚着儿子的后脖颈,轻轻掐住捏了捏,又自言自语道,“是呵,亲兄弟!亲兄弟!多让人感动的兄弟情啊!真让人感动得落泪!”“没有…曜儿哪有那么好…曜儿就是觉得奇怪……我,我……”秋曜手足无措的站着,被父亲的气场震得语无伦次。德安见气氛有点不对,连忙帮秋曜解围,“对了董事长,您吃饭了么?一准忙着小少爷的事忘了吃了,我这就让他们摆饭?”“不必了,有这么好的儿子,我不吃也是饱的。”秋启然扫了秋曜最后一眼,不回头地朝楼梯走去。“秋曜,睡觉前来找我。你,最后的机会。”漆黑的书房秋曜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捎带进来走廊上几束柔和的光,恰好射在面门而坐的秋启然脸上。秋启然皱眉,伸手挡了一下光,缓缓睁开双目看向门口的儿子。痛!心脏忽地刀割似的抽痛!儿子秋曜站在门口望着他的那种局促不安的小样子,一如他当年醉酒时看到的那个小曜儿……“妈妈,你看曜儿画得--噢?爸爸!哦爸爸晚安,我先回去了。”屋内、屋外,父子还是当初的父子,而心境却早就不是当初的心境了。“给你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也该想清楚了。这回该有事要和我说吧?”“啊?”秋曜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看到父亲,就紧张得话都说不顺溜,“哦哦,德叔还是叫他们重新开了饭,请爸爸务必下去吃一些。”“够了!我给了你半小时让你想清楚,你想清楚了什么!你就想清楚来和我说这些废话么!”秋启然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冰冷。曜儿,你到底要骗爸到什么时候?“我,我”秋曜紧张得捏得门的手指都发白了,“曜儿真的不知道爸爸要曜儿说什么。我明白今天爸爸,因为弟弟丢了而心情很糟。但这一点上曜儿想来想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儿子就先回房了,不给爸爸添烦。爸爸也不用太着急,弟弟那么机灵一定能找到他的。”他不提秋曦还好,他一提秋曦就等于触到秋启然的雷区,这下再也走不掉了。演吧!我看你小子能和老子演到什么时候!“哎呀,哎呀!瞧瞧,说到底还是曜儿贴心啊!”秋启然捶着大腿哈哈大笑,“哎!真叫爸爸感动!真是爸爸养的好!儿!子!”秋启然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砸得秋曜一阵心惊肉跳。“来来来,今天这么乖,爸得奖你点什么不是!进来进来,把门带上!”秋启然微微笑着点头示意儿子过来,却发现秋曜那边迟疑着不敢进,这下更让他觉得儿子心里有鬼。“怎么了?来啊。过来让爸好好看看你!再不好好看看我的好儿子,怕是我都不敢认了!”秋曜原本怕老爹心情不好迁怒于他,所以一直低着头想伺机逃跑。但这回听了秋启然这番话后,反而激起了他性子,怯意大减。好,过去就过去,左右我没做错任何事,爸爸也不能太不讲理了!秋曜摸着黑走过去,毫不躲闪的在秋启然身边站定。黑暗中,父子俩的目光再度相触,一个怒火暗藏,一个澄澈坦然……“爸有何要训示儿子的?”“你过来,再近点!”“是”秋曜这边刚迈出一步,就被秋启然大手一探拿住胸口,整个身子被大力死死摁倒在大腿上。“爸爸?!”秋曜惊呼出声,拼命挣扎。“我给过你机会了!我从进门到现在不停的给你机会,等你跟我坦承一切!而你呢?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到现在还敢瞒老子!好啊你小子有种得很,既然如此那我还跟你废话什么!裤子!褪到脚踝!自己动手!”“我不!!”“啪-”秋启然气红了眼,照着秋曜的侧脸狠狠一耳光扇过去,力气大得差点把秋曜扇得从他腿上滚下来,“你刚才说什么?爸没听清,来来来,再说一遍!”秋曜难以置信的捂着发烫的脸颊,委屈得大放悲声,“爸爸!为什么啊!曜儿今天没做错任何事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没错?好好好,你没错!演吧!你好好跟老子演!”秋启然怒得也不等儿子动手了,抓住儿子的裤腰“刷”地把西装校裤撕下来。紧接着雨点般密集的巴掌“啪啪啪”地清脆的落在秋曜的裸臀上。“爸!!我到底怎么了?哎哟…哎哟!爸爸你要打死曜儿了!”秋曜从来不知道老爹的巴掌能比刀子还疼,“啊-爸爸-啊-停一啊-啊-痛-痛啊”秋曜本来心里就觉得这顿打挨得太冤枉了,所以剧痛之下,根本不肯守秋启然那套受罚的规矩。两条腿疯一样的蹬着地板,口里狂喊乱叫着,双手更是拼命的挥舞,想挡下父亲暴怒之下的巴掌,实在是太疼了!特别是父亲一副不把自己拍死不罢休的样子,最是令人胆寒。秋曜哭叫着哭叫着,不知不觉疼出了一脸的泪。屁股上早就被父亲揍得滚烫,感觉父亲的有力的巴掌每落一掌,就跟被沸水浇了一回一样。臀尖挨得最多,肌肉突突突的跳疼不止。两片臀瓣早就疼得发麻了,不知道肿成什么样了……虽说早就听说过父亲的英雄事迹,但他这份手劲今天才算是领会的淋漓尽致。秋启然少年时期叛逆到顶点的时候,曾伪造过全套证件成功离家出走!能耐得愣是在秋恒眼皮低下,当了三年兵没被找到。后来秋恒苦苦找寻下,终于发现儿子的行踪。父子部队相见,秋恒气得说什么都要把儿子拉回去。秋启然也不客气,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回手一拳崩掉了秋恒两颗门牙。这份手劲儿可想而知。秋曜趁着父亲挥巴掌的间隙,用尽全力把身子向外面弹了出去。结果用力过大,一个重心不稳,重重栽倒在地板上,身子滚了两下“碰”地撞在了桌脚上。“呃……”秋曜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头上一股湿湿的液体顺着头发往下流。而此刻他也顾不上理一理额头的伤,先一把提上裤子再说。这下无疑又触到刚被父亲揍得肿了一大圈的小屁股,一沾衣料立时疼得他呜咽的瑟缩个不停。“你是越来越出息了。”秋启然一反常态,口气出奇的平和,仿佛和儿子谈论天气一般,“曜儿啊,你说说看,这个挨打时总喜欢躲的毛病让爸爸如何是好啊?”秋曜不敢搭腔,只是怕得“呜呜”直摇头,双手背到后面不停的揉着发麻的小屁股,好像是在告诉父亲“爸爸,曜儿不是想躲,实在是太疼了。”“噢,原来你也不知道。”秋启然站起来慢悠悠朝儿子走去,他走一步,秋曜哆嗦着就退一步。秋曜最后直到退到窗台,退无可退了才认命老实不动了。“躲啊,藏啊,继续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哪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去!躲到天边老子也能给你揪回来!”秋启然嘴上骂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儿子额头的伤看了一会,移开目光背了手冷冷又道,“曜儿,你喜欢躲没事,待我想想看你爷爷以前是怎么治个毛病的。哦,想起来了,有那么一次,好像是我也躲了,可你爷爷他有高招啊,就治了一次就把我治好了!他那次叫人把我抓回来绑得死死的,挥了那根细竹棍就死命往我脚上抽。完了又挥着它,赶狗一样赶着我光着那两只“粽子脚”,绕花园跑了好几圈才算罢,啧啧那个滋味啊。呵呵,自此我受罚时,就算给你爷爷打死脚也不敢挪动分毫。”秋启然顿了顿捧起儿子渗得满是冷汗的小脸,“曜儿,你觉得怎么样,真是个有意思的方子是不是?你呢,也想要爸爸也给开这个方子?”“不想”秋曜虚弱的答着,背倚窗台无力的跪倒在父亲脚边,泪眼迷离的看着前方道,“爸,儿子上次就答应过爸爸受罚不躲,这次之所以躲了是因为曜儿希望争取点时间问个明白。平日里若是曜儿犯错,那该受爸爸教训责打没什么话说。可是这回呢!爸爸一回家就好像要憋着要打曜儿!凭什么啊?曜儿自问没做错任何事!爸爸凭什么把没找到弟弟的气撒到我头上!我说我不服!”“呵呵,你不服?我打冤枉你了?”秋启然淡淡反问两句,忽然一把扯住儿子的头发狠狠向上一提,“你给我听好秋曜!我刚又去趟学校查了查学生的外出记录!你今天下午两点五十出校,五点半返校,对不对冤了你没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你倒说说看你去哪里了!”秋曜顿时心里一下凉了半截,百密一疏!又是百密一疏!上次刚因逃课被父亲揍个半死,没想到又被抓到一次!这可如何是好!秋启然一直细细观察着儿子的表情,把秋曜的惊惶心虚尽收眼底,这下愈发的肯定了那个他也万分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好,我也懒得跟你挤牙膏了!你今天下午去城北干什么去了!说!”“啊!爸爸知道了?”秋曜一听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怎么我去木匠张家取礼物,爸爸竟会知晓的?秋启然这边一听儿子亲口承认,也是失望得心都要碎掉了。“为……什么?”秋启然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爸爸既然知道了,曜儿也不敢瞒了。对不起爸爸,曜儿逃课不对。可我真的给爸爸一个惊喜。”秋曜说到最后,委屈得眼泪哗哗哗往外冒。“哈哈哈哈哈”秋启然捂着气得发疼的心口狂笑,“给我惊喜?是啊是啊!惊是绝对够惊的了!可是曜儿呐,秋曜!!你说说看喜从何来啊?!”“爸爸…爸爸…是曜儿的错,曜儿再也不敢逃课了。”秋曜膝行几步抱着秋启然的腿哭求。秋启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脚踢在儿子肩膀上,踢得秋曜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好好好!到现在你还避重就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就……就狠成这样了!”秋曜惊恐的瞪大双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也顾不上看什么东西从他上衣口袋里滑落出来,只是颤抖的声音问道,“爸爸!你到底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我怎么又和弟弟扯上关系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演!好好演!”秋启然低头拣起他一眼就认出的羊脂白玉印,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秋启然此时心里真是万箭穿心,他在手里狠狠捏了着那颗玉,直到攥到指骨发白才放开,惨笑着提溜着红绳在秋曜苍白脸前晃来晃去,“这个,是什么?跟你没关系为什么你弟弟形影不离的东西会在你身上?怎么,原来你也喜欢它啊,所以把你弟弟扔到那之前,还没忘了把它给抢过来?秋曜!你还有脸说我冤了你么?”秋曜怔怔的望着父亲,又难以置信的望着那颗白玉。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但此时他却是除了苦笑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亲弟弟,亲弟弟啊……竟然设这么可笑的局来害他……他还能说什么……“你骗得我真好啊!上次我怎么和你说的?怎么说的!”秋启然暴怒的一脚踢开书房的门,大吼一声,“德安!绳子呢!给我拿绳子来,把这个禽兽都不如的狼崽子给我绑到树上去!”“.....把这个禽兽不如的狼崽子给我绑到树上去!”“爸!你不能!”秋曜惊得心脏都要从胸腔里飞出来。“啪——”秋启然怒极扬手就是重重一掌打在儿子脸上,秋曜应声捂着左脸倒在地上,“我不能?老子能不能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曜儿不是那个意思,爸爸听我解释!曜儿都冤枉死了.....”“铁证如山你冤枉个鬼!”秋启然一声咆哮吼断儿子急切的辩解。“不是我!真不是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我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啊!”秋曜声嘶力竭地捶着地板,泪水让他眼前模糊了一片,此刻他心里的委屈简直比沙滩上的沙子还要多。是啊“铁证如山”让原本就不相信他的父亲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不过秋曜到底还是不甘心,膝行几步习惯性地抱住父亲的腿,拼命最后争取道,“爸爸,给我两分钟好不好,就两分钟曜儿一定解释得清清楚楚!”“不必!整个事情再清楚没有了!”秋启然一把拎起儿子的衣领,厉声喝道,“秋曜我告诉你!退一万步讲,就算老子什么都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心里明镜似地!那就是——你小子嘴里从来就没有半句实话!”秋曜凌空悬着的身子狠狠一颤,大滴大滴地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地板上,心里绝望伤心至极—果然狼来了的故事不是吓唬人玩的,撒了一回谎在爸爸心里就......罢了这又怨得了谁呢.....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秋启然这边被儿子哭的淅沥哗啦的样子招惹得更是怒上加怒,扔下一句,“你莫急!马上有你哭个够的时候!”,说罢提着儿子快步往外走着。秋曜电光火石之间猛然想起父亲刚才的话,惊得拼死抱住厚重的门,杀死都不肯放手,“爸爸不要,不要啊!!别拖曜儿去花园受打,我死都不去!!爸!我冤枉我冤枉......”秋启然被儿子的举动气红了双眼,一句话不说,只是使劲扳着他的肩膀往外拉。秋曜哪里肯放,也不管秋启然愿不愿意听他解释,先一口气说个痛快再说,“玉是秋曦放的!不关我的事!是他不怀好心!还有还有爸爸刚才说什么把你弟弟扔到D广场了??曜儿不明白!难道爸爸是说秋曦也去过城北?!哪会这么巧啊,我今天去他便也今天去?!是了,是了,那他定是故意的!对对对,说得通了,是他设的局陷害我!就是这样没错!”秋曜这一番激动到语无伦次的辩白,多少还是让秋启然听进去一点的。秋启然停了手,闭着眼略略想了几秒钟,再度睁开双目精光大盛,“不对!倘若你不是为了把你弟弟扔到离家最远的地方,那你没事跑去城北干什么?!不是一个劲地喊冤枉吗!那就给你个机会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秋曜低着头紧紧抿着嘴唇,心里斗争个不停......再抬头,目光清明,声音恳切至极,“爸信我,求求爸再信我一回!儿子今天去城北的的确确是有别的事,再过几天我一定对爸爸合盘托出!”“哈哈”秋启然笑得仿佛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有别的事?过几天告诉我?嗯?”“是”“屁!过几天?哼!过了今晚就有你妈妈她们给你当救兵了,你那点小算盘老子还不清楚!小小年纪一肚子花花肠子!都到现在了还不知悔过,还抖你那点机灵,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了秋曜!”秋启然气急抱住儿子的腰身,咬牙用力一拉。秋曜原本夹着门的腿立刻松开了,这下只余两只手死死握着门把手了。“爸——”秋曜凄厉的哭叫着,泪眼婆娑的望着父亲,“爸要是执意拉曜儿去花园打,曜儿便一头撞死在这!!”“你个混账小子!你还学会威胁老子了!”秋启然素来心气极高,最受不得别人威胁,没想到儿子竟也跟他来这一套。怒得他大力拍着门的棱角吼道,“秋曜,你千万别惜力可劲撞!想死是吧,来来来,撞撞撞,照着这里有棱角的地方撞!”秋曜一时被吼得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没想到父亲竟会给出这种答案?!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秋启然已经把他从门上扒了下来,死死夹在腋下飞快的走下了楼梯穿过了客厅。一路上秋曜不住的挣扎扑打,遇到什么抓住什么。可惜在打碎了两个古董花瓶,撞翻了一个茶几后,还是被毫无悬念的带到了花园。他们父子这么一闹动静自然不小,听到动静的佣人们都停下手中的活,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半好奇半害怕的往花园的方向挪着。本来在佣人中间,大少爷秋曜时常挨打受罚的事根本不是秘密,但向来鲜有人议论。一则,大少爷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被大人教训再正常不过,也没什么值得嚼舌头的。二则,秋家规矩大的紧,私下议论这些传到德安耳朵里,被解雇绝对是最轻的。三则,都是听说少爷挨打,毕竟谁都没亲眼见过,也就没什么细节好讨论。然而没讨论并不代表不好奇,还真有几个不怕死的敢探头探脑的站在花园里张望。“德安!绳子呢!你拿哪里去了!”秋启然死死摁着哭叫乱扭的儿子,怒吼着叫德安拿绳子“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捆起来”“董事长”一个不怕死或者缺心眼的佣人开口了,“东哥儿刚才上吐下泻,管家先生还在他房间里呢。”“那你去!顺便把我书柜最上层的藤条拿来!”“没问题,我一定办好!”某佣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迅速的取来藤条和麻绳双手捧给秋启然,顺道一个马屁拍过去,“董事长,这绳子最是结实不过!挣扎的越厉害,便绑得越紧,最后都能渗到肉里......"秋启然淡淡扫他一眼,接了不语。秋曜见父亲接了哭喊的更是凄厉,”爸爸,别!求求你了别在这打曜儿.....爸还不如杀了我吧,杀了我算了。”秋曜见了鬼一样看着不为所动的老爹拿着麻绳走近,当下再也顾不上许多,连滚带爬的跳起来就往大门冲。“作死的东西!”秋启然暴怒的赶上去“嗵”“嗵”两脚踹在儿子腰上。“嗷”秋曜捂着生疼生疼的腰跪倒在草坪上,再也跑不动了。“给我起来!你不是有力气得很吗!”秋启然使劲扭着儿子的耳郭迫他站起来。秋曜痛得“咝咝”的直吸冷气,不得已的直起腰顺着父亲的手走到花园灯下的一棵大树下。还未待他松口气揉揉红亮亮的耳朵,几股麻绳就绕到了他的手臂上,腰上,脚踝上。“爸爸停啊停停,我说我全说!”秋曜看着老爹真的把自己死死的捆在了树上,心里这回真是怕得惨了,再也顾不上什么惊喜不惊喜了,先保命再说吧.....“你说个屁!你说的话我半个字我都不信!”秋启然扒下儿子的外套,掰开嘴硬塞了进去,根本再也不给秋曜说话的机会。秋启然喘着粗气一甩手里黑亮的藤条,破空的响声渗的人发抖。只听他森冷道,“秋曜,爸上次没打疼你吧?你摇什么头!打疼了你会敢伤刚好就又去干那些折腾你弟弟的事?!我今天让你尝尝什么是藤条,你平日里挨得那些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挠痒!也怪我了,因为自己以前受过这根藤条的苦,就一直没舍得用在你身上。怪我,怪我,这才纵得你连那些禽兽不如的事都有胆子做!”秋启然说罢慢慢伸手触到儿子腰间。秋曜这边立即如触电了一般打了个激灵,接着全身抖得像风中的叶子,无奈腰和手臂被绑在了树上让他连回头向父亲递一个“听我说”的眼神都不能够。“怎么,怕了?知道要脸了?”秋启然冷笑着倒转鞭梢敲敲儿子的后脑勺。秋曜也看不见父亲的表情,只能呜咽着狂点着头。“知道怕也没用了!老子上次怎么跟你说的!再敢骗我把你绑树上抽,你以为我是逗你玩的吗!混账东西,从你眼睛都不眨的骗我那刻起,你就该知道今天是这个没脸的下场。”秋启然说完再不留情,双手一用力“刷”地又把儿子的裤子撕了下来,直褪到脚踝。秋曜原本扭着头拼命挣扎的身子顿时石化了!这份心如凌迟的痛苦,折磨的他双眼紧闭扭头把脸藏到树的另一侧,不让花园灯照到他此刻死灰一样惨白的脸。秋启然说完再不留情,双手一用力“刷”地又把儿子的裤子撕了下来,直褪到脚踝。秋曜原本扭着头拼命挣扎的身子顿时石化了!这份心如凌迟的痛苦,折磨的他双眼紧闭扭头把脸藏到树的另一侧,不让花园灯照到他此刻死灰一样惨白的脸。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你真的忍心如此对我?曜儿是你儿子啊不是仇敌,别说我什么都没做错,就算真的做错什么了也不能这样罚得我尊严全无!我平日里总天真的以为爸爸虽然严厉,但内心深处还是爱极了曜儿的,所以爸爸责曜儿再重也没怨过。爸爸的望子成龙曜儿能懂,曜儿的辛苦爸爸可曾体谅一二?从未!阿彻曾笑我,阿曜你干嘛无论是学习啊学习,体育啊体育,乐器啊乐器,累到流着鼻血也要争第一?等你争到了,童年也该过完了。我苦笑,漫画,游戏机我也喜欢,我也是个小孩。可是.....“秋曜!你告诉爸爸漫画和游戏机对你的人生有何意义?!我再跟你说一遍,你长大了是秋家的玉树,不是外面那些三流的人!”玉树玉树,每个人都说玉树好看,可怎么没人问问玉树他累不累?曜儿生来就没有爸爸那么强的好胜心,于我就算做个中人也很快乐。如果不是爸爸要我做玉树,如果不是为了赢得爸爸一个笑脸一句肯定,曜儿又何必那么辛苦的去争那个第一......对爸爸曜儿是满腔慕濡之情,一片赤子之心,可我又换来了什么呢?换来了你毫无怜惜的剥的我尊严全无!换来你捧着我的心往地上摔!爸,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恨到骨子里了!绝不原谅!秋曜抱紧粗糙的树干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喉头的酸热的泪意非但没缓解反而变本加厉的涌了上来。寒风吹过带走了他脸上的泪渍,同时也沙得他生疼生疼。“嗖——啪”藤条如约而至的咬上屁股,痛得秋曜身子随着藤条的抽打立即弓了起来,果然是和平时挨得大不一样。“一道血,一层皮。你给老子记好,这才是秋家的藤条。以后你若有胆子骗我,作弄你弟弟,就先想想自己屁股够不够硬!听到没有!”“好好,小兔崽子,我让你梗着脖子跟老子犯倔!”秋启然憋足了劲抡园胳膊就是“嗖嗖嗖”三下,沉沉的藤条夹着风声落在肉上,所及之处皮肉应声绽裂,血从开裂处顺着伤口就留下来了。秋曜叫也叫不出,只四下就已经痛得他眼前天昏地暗,浑身都在发颤。“董事长!董事长!”终于有个有爱的人去通知了德安。德安一路火急火燎的跑来,见了秋曜被秋启然不停手的藤条抽的浑身抽搐,顿时心疼得心如刀割。“董事长!停手啊!”德安一声悲撕的哀嚎,上前死死抱住秋启然挥鞭的右手。

      “老德!放手!你知不知道这个畜生做了什么好事?!”秋启然气得脖子上青筋都绽出了,指着明显梗着脖子跟他抗的儿子骂道,“就是他!就是这个没人性的畜生那么冷的天把他弟弟一个人扔到广场上!回来还假模假样的等在客厅里骗我!秋曜你个狼崽子!你狠成这样了,你……”秋启然气得说不下去,狠狠一把推开德安,火舌一样的鞭梢疯狂的扫过秋曜的大腿,腿壁本来就极嫩的皮肤根本扛不住这种力度的抽打,血哗啦哗啦的往下流,人也早已痛得痉挛了。

      “我不信,不会,不会,少爷不会的”德安发怔的喃喃自语,突然快跑几步跑到秋曜身边,一把扯出他被堵住嘴的外套,搂了他的背护在他臀腿边不让藤条扫到。德安颤颤巍巍的伸出袖子抹掉秋曜一脸的汗与泪,心痛得只跺脚,“少爷,曜儿少爷,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夫人看到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啊!”

      “德叔……我还活着么……”秋曜气若游丝的唤了德安一声。

      德安顿时老泪纵横,“活着活着,一千一万个活着!曜儿少爷会长命百岁,一直都健健康康的活着。少爷你大胆说,德叔在呢。你别怕跟董事长好好说,说小少爷的事不是你干的!”

      秋曜虚弱的呵呵的笑,秋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他身边。秋曜原本痛得眼神都涣散了,但感受到父亲的注视,悲愤之下视线又渐渐清晰了。他偏着头枕在德安臂弯中,双眸紧紧锁定秋启然,又怒又恨的轻声道,“德叔,他说的没错,是我干的。就是我把秋董唯一的儿子扔到广场上的!”

      “不是,不是,不会”德安半搂着秋曜的手直颤,脑袋一个劲的摇头怎么都不肯相信。

      秋启然薄唇紧抿,气得攥着藤条的手的指甲都握的陷进了肉里。你个小畜生!你叫我秋董?还说你弟弟是我唯一的儿子?!好,好,老子不过是打了你几下,你就连你爹都不认了。心狠嘴硬的狼崽子,你别的本事没有,记仇的能耐倒是出挑!

      “德安!你听到了吧,我可曾屈了他?!”秋启然怒吼的一声咆哮!左手大力把秋曜的身子摁在树上,右手挥着藤条结结实实的往他屁股狠抽,“你个畜生!你就是要跟你老子对着干!刚打过你才几天啊,你就又拿老子的话当耳旁风!就你胆子最大,我让你没记性!我让你犯狠!”

      “别打了,别打了”德安站在一边拼命的摇着手,奈何秋启然性子上来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秋曜个小东西也是个犟牛,梗着脖子硬生生的受着,一句饶不肯讨。德安眼瞧着秋曜气息越来越弱,秋启然那边的藤条更是没命的抽下去,打得每一下都是血花飞溅。德安的心脏随着一下又一下的藤条着肉的声音疼得跟车碾过一样。当下再也顾不上这许多,扑上去死死抱住秋启然,真是哭得老泪横流,“然儿哥啊,二少爷!你低头看看你手里拿的藤条,想想当初它怎样要了启刚少爷一条命啊?!你当初也是亲眼看见的呀!你记不记得启刚少爷当初也是和曜儿少爷一般大的年纪啊!别打了别打了,二少爷别再让当初的悲剧重演了啊!”

      秋启然身形一颓,心内大悲摧,酸楚得他差点滚下泪来。秋启然无力的扔了手里的藤条悲戚道,“别提哥哥,莫提他。你再跟我提哥哥,我臊都要臊死了!养了这么个毫无兄弟情义的畜生,我根本没脸见哥哥。”秋启然轻轻拍打着秋曜疼得扭曲的脸,冷酷的命令道,“别装死,我有数这几下还死不了。说,你给我说。说你这次做错了,说你悔过了。说了我就饶了你,不然这事不算完!”

      秋曜舔舔干裂的嘴唇,仍是笑,“秋董要我说什么,悔过?哈哈哈哈!”秋曜压抑不住的一阵大笑,笑得牵动全身的伤口,排山倒海的剧痛让他直哆嗦,“悔……过么?是,是,我悔,我真悔!”秋曜拼尽了仅剩的一点力气,艰难的发出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我悔!我后悔我当初怎么没一刀捅死秋曦这个王八蛋!我悔死了,我悔!”

      秋曜目眦欲裂的狂吼彻底激怒了秋启然!秋启然的脸由青转红,突然双手一把卡住儿子的脖子,暴怒道,“你说什么?爸没听清,来来来,你再说一遍!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咳咳,咳咳”秋曜被父亲双手勒得险些背过气去,咳了几声感觉到父亲手松了一点,便艰难的吸了一口空气调顺呼吸,平平淡淡的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寒声道,“没听清,我就……咳咳,再说一遍。我刚才说…….秋董今天若是不打死我,但凡…….留我一条命让我看到秋曦,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说!“

      “捅死他!我就一刀捅死他!你听清了么?我说我一刀捅!死!他!”
      秋曜目眦欲裂的狂吼彻底激怒了秋启然!秋启然的脸由青转红,突然双手一把卡住儿子的脖子,暴怒道,“你说什么?爸没听清,来来来,你再说一遍!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咳咳,咳咳”秋曜被父亲双手勒得险些背过气去,咳了几声感觉到父亲手松了一点,便艰难的吸了一口空气调顺呼吸,平平淡淡的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寒声道,“没听清,我就……咳咳,再说一遍。我刚才说…….秋董今天若是不打死我,但凡…….留我一条命让我看到秋曦,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说!“

      “捅死他!我就一刀捅死他!你听清了么?我说我一刀捅!死!他!”

      秋启然被秋曜双目圆睁的哭吼震得懵了,一时心神俱荡不知道说什么好。

      秋曜更是委屈恨意齐聚心头,声嘶力竭的嘶吼不绝于耳,“秋董这回听清了没有啊......没听清我再说一千次都成......我要捅死他!捅死你儿子秋曦!捅死他......我捅死他......”

      秋启然气得浑身发颤,收紧五指暴怒的看着秋曜原本没一点血色的面皮被勒的通红,“好!我他妈的今天非打死你这个狼崽子!我当初真是昏了头了!原本就怎么都不该把你生下来!”

      秋曜随着秋启然五指越收越紧,饶是自己已是眼前一片黑了,还是不知死活的断断续续的嘶喊,“秋...董你太可笑了......做你儿子好稀罕么......我下辈子......做猪做狗......也不给你当儿子......秋董......你手别颤......再使点劲帮我一把......我谢谢你......使劲啊使劲.......”

      秋启然气得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想找死!我成全你!”

      一旁看傻了的德安瞧着秋启然气得脸色煞白,真怕一个他火气上来真把秋曜掐死了.....刚想拦着,意外的发现秋启然不但没继续掐反而松了手,解开了绑在秋曜手臂上的绳子。

      “说说,你打算哪个手拿刀?这个?还是这个?”秋启然收了怒容,淡淡的掂掂秋曜早就软的没力气的双臂。

      “不吭了?刚才口才不是挺好的么?行,你不选,老子帮你选!”秋启然微眯着眼抬起秋曜软软的右臂,一把捋起了他的袖子。秋曜的外套早已脱了,全身也就剩上身的一件立领的白色毛衣帮他挡着一点凛凛寒风。

      “困了?没关系,困了我帮你醒醒神,醒了你好接着去砍人!”秋启然左手平举着儿子软塌塌的右臂,右手“嗖”地一藤条刮在秋曜右臂内侧的嫩肉上,血珠子涔涔的冒出来无声的滴在了泥土里。

      “呃......呃.....”秋曜脑子里轰响一片,右臂滚水浇了似地的疼痛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的痛一起涌了上来,真是痛得他天昏地暗,生不如死。

      “嗖—啪”

      “你再给我能耐一个?再告诉我一遍你想捅死谁?”

      秋曜已然喊也喊不出来,痛得双眼散了焦距,周围的一切都模糊成了一片,双腿也颤的站不住,要不是绳子紧紧的箍在腰上,要就瘫成一团软泥了。

      “董事长!你真要打死少爷么?”德安一脸泪朝着秋启然大吼,见他双眼血丝密布不为所动,只是他是气得急了,当下无法只能一把扑在了秋曜身后帮他挡着。

      “你,你,过来请管家先生回房休息。”秋启然撤了鞭,挥手点了两个呆立的佣人过来拖走德安。

      德安哪里肯走,死命推着拦着自己的佣人,奈何年老力衰一时也推不开,只能眼瞧着秋启然的藤条又咬上了秋曜的右臂。德安心里痛极,跺着脚直喊,“别打了董事长,少爷受不住!别打了别打了!少爷,曜儿少爷啊,你跟董事长服个软认个怂,那是自己的爹不丢人!别死扛了!德叔求求你了少爷,曜儿少爷啊!”

      秋曜这边实在撑不住了双腿一软,背向后一仰被绳子一勒这才没一头栽下去。秋曜半仰之间正好看见天上挂着的半轮寒月,早就哭不出的双眼莫名地又淌出两行清泪,“嘿......嘿......德叔......你看月亮怎么哭了......她又没被人冤枉......你说......她哭什么......”

      德安抹了一把自己脸上越来越多的水珠,茫然的向上看看,“少爷是说下雨了么?是下雨了呢,是不是下了好久了?这个天怎么下雨了?”下雨了,下雨了。德安猛地一哆嗦,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董事长!不能再打了!淋了雨伤口一感染,那就是阎王爷索命了啊!”

      秋启然还未待说话,大门已经被一把推开。何婉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花园灯下血肉模糊的儿子,立时目瞪口呆!

      原来张嫂和秋晗看打得狠了,心里怕得不行连忙打电话通知了何婉。秋晗当时在电话里吓得只会喊“妈妈,血,血,血,血,到处都是。”何婉听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使劲问秋晗谁的血,谁的血?问了半天秋晗才吓得回过神来,泣不成声的哭喊,“哥哥的,哥哥的血!哥哥快死了,妈妈啊,你快回来我怕,爸爸......爸爸他要把哥哥打死了!”

      何婉通的挂了电话,扶着墙急得一阵头晕目眩。当下立即披了大衣,头发也顾不上梳,立即拉了大哥何清往家里赶,刚进门就出现了眼前的那一幕。

      “曜儿啊!儿子!”
      “曜儿啊!儿子!”何婉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震得在场的所有人心里狠狠一疼。秋启然疯魔了一般的心,让妻子一声惨叫瞬间清醒了好多,再望向刚被自己打的死去活来的儿子,心一颤,手一软让血浸得濡湿的藤条就滑了下来。

      何婉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秋启然面前,双眸含泪的和丈夫对视一眼。秋启然清咳一声,狼狈的移开目光。何婉弯腰颤颤巍巍的捡起让黑亮亮的藤条,气得冷笑连连,“你,竟然拿出这个打儿子!秋启然你好本事啊!这个,这个打死过人你忘了吗!打死的是谁你也忘了吗!”

      秋启然一想起秋启刚就更气儿子秋曜毫无兄弟之情的举动,激动的抢白一句,“婉妹!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没人性的小畜生......”

      “你有人性?!”何婉气得直哆嗦,“我怎么看不见秋董的人性在哪?!”

      “你!”秋启然也气得说不下去,一甩袖子不吭声了。

      何清此时早已和德安解下了血肉模糊的秋曜。何清探探侄儿的鼻息,立即解下大衣紧紧裹住他,面无表情的走到妹妹面前,“小婉,曜儿这孩子伤的太重,必须马上送医院。我这就去发动车子,你赶快过来吧。”何婉痛极抚着儿子的滚烫的额头,泪如雨下,的跟在哥哥身后。

      “大哥”秋启然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扬声叫住何清,“我去开宾利过来,那个稳当一些不颠。”

      何清冷冷转身,细看之下其实早已气得牙关打颤,“秋老二,你趁早给我滚!别等我他妈的一个忍不住,一抢崩了你个混蛋!”

      秋启然咬牙冷笑不语,抬手对何清做了个自便的手势,扭头就回别墅。

      “秋启然你是一点没变!你那个混蛋样子,真该让启刚好好看看!看看他教出的好弟弟!”何清瞧着秋启然头都不回的背影气得摔门而出。

      医院

      十分钟后,秋启然裹了一件双排扣的浅灰风衣坐在驾驶座上,独自开着车直奔毫无悬念的目的地——首都最大的医院。这个地方秋启然这几年少来过,凭着记忆快步跑向二楼。

      “请问?”秋启然刚开口问向接待台的值班护士,就听远处就传来一阵阵压抑的抽泣声。秋启然心里一紧,这个点了还有谁能在医院哭啊?莫不是......

      秋启然循着哭声跑过去,远远发现真的是妻子她们。

      “小婉,小婉,你别哭了。”何清搂拍着妹妹,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虑,“哎!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嫁给秋老二,你非不听!哥哥认识他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他?!当初北捷对你死心塌地你不理,偏要嫁给冷了你半年的秋老二!好容易等你暖热了那个混蛋的心,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啊?!曜儿又出事了!”

      “婉妹的眼泪我会帮她擦,不劳烦何总。”秋启然铁青着脸冒了出来,挡在妻子和何清中间。

      “浑蛋!我正找你呢!你还有脸敢来?!”何清忍无可忍左手虚晃,右手实打实的一拳揍在秋启然肚子上。

      何清见秋启然痛得弯腰,狠狠一肘子又磕在他背上。秋启然一下倒在妻子旁边,半支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嘲讽一笑,“清哥老了呢,拳头可没当年跟我和我哥打架的时候硬了。”

      “我拳头硬不硬不要紧,关键是秋董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何清恼得还欲再打,何婉一下扑到秋启然身上抱住他。

      秋启然看了何清气得发颤一阵轻笑,不再理他。扳过妻子双肩,逃过和她清寒悲伤的目光对视,艰难的问道,“婉妹,那个,他,如何了?”

      “你还有脸问!”何清气得眉毛倒竖,“死了!秋董可如意了?!”

      秋启然一愣,心脏扑通扑通一阵狂跳喘着粗气连忙看向妻子,“婉妹我只听你说!你告诉我曜......曜儿他如何了?”

      “外伤严重,淋了雨感染,高烧怎么都退不了,已经烧成肺炎了,再不退烧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何婉一字一句机械的重复医生刚才的话,看着丈夫瞠目结舌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微微苦笑,“高兴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秋启然狠狠的咬着嘴唇,强迫自己慌成一团的心静下来。何婉突然歇斯底里的一把揪住秋启然的领子,“你这下慌了?呵呵呵呵,莫急我还没说完呢。医生说曜儿毫无求生意识,这才是最棘手的!秋启然你个最大的混蛋,你究竟干了什么伤的儿子连活下去的意志都没有了?!你说!你给我说!”

      毫无求生意志?

      秋启然茫然地看着妻子,怎么都不肯相信。

      曜儿?

      毫无求生意志?

      怎么又是这样?

      -----------------------------------
      “庸医!庸医!你们救救我哥哥!你们不是医生吗!为什么治不好我哥哥?!”

      “小然回来,你莫在踢打为难医生了。不是他们的错,哥哥自己不想活了,神仙都救不活我,你难为医生又有何用?”

      “医生治病不治心,哥哥的心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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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秋启然疯狂的甩着头驱散涌上来的记忆,扳着何婉的双肩一阵猛摇,“带我去!带我去见曜儿!我去救活他!带我去!曜儿不会是哥哥,不会!曜儿不能死,我当初没留住哥哥,今天怎么也要留住曜儿!”秋启然说到后来,害怕得浑身发抖,终于卸下了所有盔甲,哭得像个孩子,“婉妹我求你,带我去看看他。”

      重症监护室

      “你们出去吧,我跟他说说话。”

      “秋老二你听好!我们就在玻璃外面看着!”何清恨恨的搂了妹妹出去。

      秋启然瞧着带着呼吸机的儿子,面如白纸,嘴唇毫无血色,手腕上插着输液的管子,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侧趴着睡着,像是累了好久好久,终于可以停下来饱饱的睡一觉。

      “曜儿,你是有多恨爸爸,才要用死来报复我?”

      秋启然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失神一笑,“我知道,打羞你了。你疼,你难过,你委屈,你恨我!恨我由你恨,可......”秋启然心里痛极一时说不下去,伸手想摸摸儿子的黑发,伸到半路又缩了回来,怕自己一碰虚弱得如纸人的儿子就会从空气中消散。

      秋启然双手覆上面颊,猛然搓了数下,静了静心神幽幽续道“可你告诉爸爸,你怎么就不该打?敢做不敢当,懦夫。不敢当你又不把那些痕迹全抹掉,废物。”
      “你若是做的毫无痕迹,那我自然怪不着你。你若是真有能耐干的神不知鬼不觉,那你弟弟丢了就丢了,爸就算心疼死也不能说什么......可你看看你啊,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你做的痕迹,好像是你故意留给我一般......那你不躺这谁躺这......你要耍狠,得先有那个能耐!没有这个本事,还敢干那些作死的事,那就是这种疼!就是这种羞!曜儿.......你可记得了?”秋启然哽咽的再次说不下去,微微颤抖的握住儿子没插输液管的左手,轻轻的举起来贴在自己眼睛上,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曜儿,你的手怎么是还是这么冰的?你告诉爸爸,我到底怎么才能叫醒你啊儿子?!

      滴——滴——滴——

      秋启然猛地抬起头看向心电图监护器!

      他怔怔的看着那弯弯曲曲的线,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曜儿,为什么,你告诉爸爸为什么它们都在你追我赶的变成一条直线?

      直线,直线,天呐!

      秋启然撕心裂肺的一声悲号,“医生!”

      “秋老二!你对他又做了什么!你说了什么了,怎么突然会这样啊!”

      “没有心跳了,快心肌按压!。”

      “曜儿,曜儿!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啊!妈妈在这妈妈在这呢,啊啊!我的儿子啊!

      “对不起,秋董,夫人,请你们先出去吧。”

      “无效!”

      “立刻准备电击!”

      秋启然就这么木木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各种各样的声音就那么断断续续的飘进了他的耳中,他却一句也听不懂。

      你们在说什么,曜儿,你要死了么?

      怎么会......不会的

      哥,他们说曜儿要死了,简直就和当初的你一模一样。

      不过那个刽子手不是父亲了,换成我自己了.....

      是我?是我!

      曜儿,我的儿子。

      “曜儿——”一阵惨绝人寰的悲号骤然爆发!震得所有医生的手直发颤

      “秋董秋董,请您先出去一下,请您不要妨碍治疗。”

      何清怒极,一把扯住秋启然往外拉,“秋老二你现在发的什么狗疯!刚才少打一下你都不肯!现在你装什么装!”

      “何清你给老子滚开!放开我!让我看着我儿子!你放开---”

      又是一阵尖锐的“滴--滴--”让疯狂撕扯在一起的两个人一起停了手,都呆愣愣的看向那再也没有曲线的心跳图监护器。

      “——真的很抱歉——我们——”

      何婉难以置信的看向医生,忽地转过头双目赤红,吃人似地抓住丈夫的大衣猛摇,“秋启然!你个混蛋还我儿子!还我活生生的儿子!”

      “莫哭,曜儿他不会死,我们不要哭,不要哭!”秋启然抖着双手推开何婉,不管不顾的一头冲进病房,慢慢捧起儿子惨白的脸,十指剧颤,“曜儿啊,秋曜,你醒醒啊!起来啊起来跟爸爸说说话!你个混账小子你倒是起来啊!”

      “你不是恨我吗!起来恨我啊臭小子!”

      “秋老二!***的给我闭嘴!”何清气得双目圆睁,“都是你这个混蛋干的好事!滚滚滚,你在这曜儿走得都不安心!”

      秋启然对何清的话充耳不闻,咬牙自顾自地嘶喊着,“秋曜,别装死给我起来!我告诉你,别想用你的死报复老子!老子不在意,我只喜欢你弟弟,你听见了吗!我说我只喜欢你弟弟!在我心里,只有你弟弟的位置,没有你的!你死了算什么,老子不在意!”

      “启然!”

      “王八蛋!没人性的混蛋,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何清揪过秋启然的领子,拼尽全力一拳打得他“哇”地一口血喷出来。秋启然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都没看何清一眼,撑起身子仍是不管不顾地朝儿子嘶喊,“你恨我,要报复老子可以!我等你!可秋曜你用这种方法就太可笑了!一死报复我?呸!我再说一遍,我不难过我不在意!”

      “你还敢说?!”何婉死死拖住何清的身子不让他冲上去,低声惨笑道,“哥,你......让他试试吧。这是最后能唤醒曜儿的法子了......启然他.....他也难过。”

      “——你死了什么都不算,什么价值也没有。只有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恨我,才能报复我!只有你好好活着,慢慢长大,变强变得让我仰视你,然后回到我面前打倒我,让我后悔今天这么打你羞辱你,这才是报仇!这才能伤到我!你听到了么秋曜!”秋启然状若疯癫,猛地摇晃着儿子毫无声息的小身子,“爸爸知道你还活着,你还能听到。听到就醒来啊,活下来!活着恨我,活着恨我,活着恨我.....”

      滴——滴——滴

      “有心跳了!”站在一旁早就傻了眼的医生此刻又蜂拥上来。

      “快!马上急救!”

      秋启然放下儿子,深深地最后看了他一眼,跌跌撞撞的挪出了病房。

      “秋启然”

      他应声回头

      “啪—”何婉双眼含泪,抬手就是悲愤的一掌,“你这算什么!秋启然你这算什么!救人杀心!就算曜儿活过来,他的心都让你刺的千疮百孔了!你知不知道啊你?!”

      “杀心么?呵呵呵呵”秋启然笑得眼泪横流,“他千疮百孔,我呢?我还能比他少一个孔不成?”

      五天后

      “老天,奇迹,没想到孩子真挺过来了。”

      “张院长!你的意思是?我儿子他……他……”

      “夫人,不必慌张。小少爷求生意志很强,已经挺过了危险期了。而且高烧已经退下来了,心跳血压这几天观察下来都很稳定。关于伤口感染,现在看来用药物控制的还是比较好的,但是小少爷总是蒙着伤口,这可对伤口恢复……这点千万注意!这几天病情还是很容易反复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一定会注意的。”何婉啜泣着连连点头,终于把五天来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了。当下欣喜之余一把抓住张院长的手,深深一躬,“谢谢您张院长,谢谢您救了我儿子。谢谢,真的谢谢。”

      张院长一惊连忙双手扶起何婉,“哎呀,当不起当不起!夫人太客气了。”

      “唉!说起来也不巧!小少爷送来的时候都凌晨几点了,医院资深的几个专家都不在。等打电话叫来了,早就耽误了些最佳治疗时间!这才……总之是让夫人受惊了。”

      “没有,没有。”何婉连忙摆手正想谦逊几句,这时一双手忽然环住了她的腰,秋启然淡淡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没错,世伯这些天费心了,多谢您了。”

      “呵呵,启然来了。你个大忙人,这几天跑得倒是很勤快啊。”张院略略点头笑笑,侧身又看向玻璃内正在换药的秋曜,忍不住皱着眉一声低叹,“这么些天了,这孩子换药的时候吭都不吭一声……呵,启然啊,看得出你家教比令尊当年还要严得多啊!”

      秋启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一痛,扭头强笑道,“世伯快别取笑我了,他就是最不长进的那个,从来都听不进教训!丢人现眼的东西!”

      张院一时无话,便客套的笑笑告辞了,“好了好了,快进去看看孩子吧,我个老头子绊住你们半天了。”

      秋启然礼貌的颔首,搂了何婉快步走进病房。

      “没人了,我不用跟秋董演鹣鲽情深了吧?秋董能否把手拿开了?!”何婉嫌恶的剐了丈夫一眼,一掌拍掉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明显地还没消气。秋启然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跟在妻子身后进去。

      “杏仁粥呢?”

      “买到了,幸不辱命。”秋启然讨好般打开保温桶,拿了干净的小瓷碗盛了递给妻子。何婉小心翼翼的接了坐在儿子床边,柔声哄他起来吃些,“曜儿,妈妈的好儿子,快别蒙着头了,来起来看看给你买什么了。妈妈啊,买的是以前曜儿买给妈妈吃的杏仁粥!曜儿记得么?妈妈上次和曜儿一起吃得那么香,曜儿当时还说以后有机会还要买给你爸……”何婉自知失言,懊恼地忙停住话头,再看向把自己死死蒙在被子里的儿子,心却不由自主地狠狠一疼:秋曜隔着被子,肩膀一耸一耸地无声抽泣……那个伤心欲绝、委屈之极的小样子,真是看得何婉泪流满面。

      何婉极力收了悲声,捧着眼前的粥又哄了儿子半天,奈何秋曜那边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已经四五天了,儿子除了露出左手臂极其配合医生打针输液外,其余身体都被自己蒙的紧紧的……

      饭也是一口不吃,全靠打营养针吊着。话更是一句不说,任你磨破了嘴皮又哄又逗,他一点回应也没有……何婉只能趁儿子睡着了,帮他擦洗一下手脚时才能细细看看,被心理和身体上的剧痛折磨得脱了人形的儿子……白如纸的面颊瘦了一圈、凹陷的眼窝毫无生气、原先最是神采飞扬的眉毛,也因剧痛连在睡梦中都不能舒展……

      一直眺望着窗外的秋启然,此时忽然从焦头烂额的妻子手里抢下粥,稳稳的端在自己手上。秋启然也拉过把椅子坐在儿子床头,被子里的小人身子明显一颤。

      “你还知道怕就好,可见这几天脑子还没烧糊涂。”秋启然伸指敲了敲床头的小茶几,冷了声音道,“秋曜,这都几天了!你打算这副样子到什么时候!不吃不喝!你打算修仙了吗?起来,把粥喝了!”

      “……”

      “你也有脸耍脾气?!你是功臣吗!你难道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躺到这里来的吗?!给老子起来!”
      “你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躺到这来的么?!给老子起来!”

      何婉瞧着被子里的儿子让丈夫喝得直哆嗦,心里又痛又怒,“秋启然!你有没有人性了?!你看看你都把曜儿折磨成什么样了?还嫌不够么?!”

      “我--我不就是想要他吃点饭,怎么又叫折磨他了?!”秋启然气结,将粥碗狠狠撂在茶几上,转过身不语。余光扫到仍然蒙着头的儿子,立刻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就是这么个欠收拾的性子!你好好跟他说,什么时候听过?!婉妹你瞪什么瞪,我说的不对么!这几天你端着那粥碗,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求着他吃上一口,人家可曾理会过你?瞧都不曾瞧上一眼!”

      “我乐意!秋董管的着吗?!我就乐意这样!”

      “你!”秋启然让妻子噎得面皮涨得通红,气得扔下一句“不可理喻!”负手站到窗边不吭气了。

      何婉看着秋启然霸道、毫无悔意的样子,恼得冷笑数声也不去理他,自顾地端了粥碗继续劝哄儿子。

      “……曜儿,乖宝宝吃一口好不好……”

      秋启然气哼一声,勉强皱眉听着。

      “乖,你吃一口,妈妈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婉妹!有你这么这么惯孩子的么?”秋启然再也忍不住了,扭头阴阳怪气地奚落道,“哎哟喂,还妈妈给乖宝宝唱支歌呢?这招还不管用的话,是不是该轮到乖宝宝吃一口,妈妈奖乖宝宝一朵小红花了??”

      “秋启然--”何婉又羞又恼,一张俏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被丈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抓起桌边洗好的苹果狠狠朝他扔去,“我再说一遍!秋启然,以后儿子的事都不用你管!”

      “哼,不用我管?我这板子藤条管着,还直嚷嚷着要杀人捅人呢!我不管,他明天就能把咱家炸飞了。”

      “炸飞就炸飞!只要曜儿能好好的,我就乐意让他炸,炸飞了我睡大马路都乐意!”

      “真是疯了!”秋启然低吼一声怒视妻子,何婉也毫不示弱的狠瞪了他,示卫似的更加温柔的哄着儿子。遗憾的是,秋曜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连对父母因他而起的争吵都充耳不闻!好像外界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了……其实此时的他,真是乏透了,厌极了,只想缩在一个不寒冷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挨着,。

      秋启然估摸着粥也快凉透了,当下再没有耐心看妻子和儿子磨着了。他猛地抢近几步,隔着被子狠戳了下儿子的头,“你还来劲了?!我还不信这个邪了!老子难道治不住你这个小崽子了?吃!坐起来给我吃干净!”

      “秋启然你走,你赶快给我走!”何婉气得眼泪直掉,推着秋启然就往外赶。秋启然火气也蹿了上来,大力掰开何婉的手摔在一边,扑过来就要掀儿子被子,“秋曜!起来!”

      被子应声掀起,秋曜如婴儿般蜷缩的身子露了出来,身后被处理过的伤口仍然触目惊心,让人不忍卒睹……一时偌大的病房只余他沙哑地梦呓,“妈妈我冷……风好大好冷……”

      “树冰凉凉的……雨也好冷……绳子也勒得我好疼……疼…疼…曜儿儿浑身都好疼……”

      “妈妈你听,有笑声呢!他们都笑我了……妈妈帮我打它们……打跑笑声!他们……都在笑话曜儿……妈妈……救救……救救曜儿吧……别让他们笑……我不怕疼……别让他们笑我……”

      何婉泪水汹涌而出,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儿子的呼救声撕碎了……扯烂了……曜儿,妈妈也好痛,痛得快要疯了。

      “曜儿啊!呜啊啊--我的儿子啊!”何婉痛哭得全身战栗,慢慢将儿子的手贴在自己面颊边,泪水簌簌地掉,完全浸湿了秋曜冰冷的手。

      秋启然站在一旁早就红了眼眶,心中亦是酸楚难当,悲叹一声展开被子把儿子重新裹紧,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臂弯中。秋曜双眼紧闭任他摆布,只是死死咬紧牙关不让勺子探进去分毫。

      秋启然心中绞痛,贴在儿子耳边轻声道,“曜儿,爸爸如何愿意那样打你……你这副样子爸爸如何不心疼?唉,你做的事但凡可饶一点,爸爸也不会那样。好了,这事过去就算了,爸爸以后再不准他们提起!曜儿听话张嘴莫赌气了,多少吃些,啊?”

      秋曜两行清泪,无声地顺着眼角往下淌,却仍是牙关紧闭……

      秋启然一阵气苦,“曜儿,你就算是恼了爸爸也得活着才行啊!多少吃点,就算是为了留着命恨我,行不行?啊?”

      “给我吧”何婉收了泪,接过粥碗轻轻搅着,含泪带笑的轻轻说道,“曜儿,妈妈曾经跟你说起过这样一段话,还记得么?”

      何婉极力展露笑颜,握紧儿子的手轻轻摇晃,“曜儿,不要闭着眼睛,那是懦弱的表现。就算再痛苦,时间也不会倒流。你听,时间还是一直在走,滴答,滴答。”

      “曜儿,就算再绝望--瞪大眼睛就会找到路的……妈妈的曜儿,很坚强的。”

      “呜呃、呃、呜……”秋曜痛苦的抖着眉峰,嘴里终于发出几声压抑的悲咽。何婉掩面而泣一时又喜又悲,五天了,儿子终于哭出声了!

      “曜儿,别忍了。疼就说出来,想哭就亮开嗓子哭。孩子你在爸爸妈妈面前就不用忍了,啊,好不好儿子?”

      秋曜哆嗦着嘴唇到底还是不肯开口说话,默默的一任清泪长流。

      “婉妹,我们出去吧。我们在这,他是哭不出声来的。”秋启然轻手把儿子放正,悲戚的叹了一声,拉着妻子迈出了病房。

      “启然,你知道么,我现在真后悔当初让你把曜儿唤醒。”何婉失神的倚在病房外的玻璃窗旁,语出惊人。

      “怎么讲,难道你不希望曜儿活下来?!”

      “对,我不希望了。”何婉幽幽一笑,笑得眼泪差点滚下来,“我刚还劝儿子别放弃活下来,可现在想想是我们太自私,从不曾想想曜儿活着有多辛苦。你刚才也看到了曜儿痛苦成什么样了……秋启然,既然曜儿活着你不能善待他,当初你又何苦留他!”

      “婉妹,你太偏激了,而且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愿告诉我这次是什么缘故,我也懒得打听,反正秋启然你总是自认为最有理的。所以抛开这次的事不提,我们说道说道这十二年来你是怎么对这孩子的!”何婉不徐不缓地说着,声音藏着冷冷的愤怒和更多的心酸,“启然,你老是说我惯着曜儿了,没错!可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惯过这孩子一天!我有时候想想都替曜儿屈死了!小时候,孩子每天盼着见你,见到你了又紧张的头都不敢抬;再长大些,拿了奖眼巴巴地盼你夸他一句,你呢!最多轻描淡写的嗯一声。”

      “曜儿是……”

      “曜儿是个秋家的长子长孙!”何婉拿腔学调的学着丈夫的口气,身子气得发颤,“那又如何!做了你们秋家倒了血霉的长子,就不能被当成人对了么?曜儿是个人啊,被打了会痛!被骂了会难过!累了会辛苦!秋启然,你懂不懂这一点啊?!”

      秋启然沉默又沉默,终究无言以对。何婉的手颤巍着抚上了丈夫心口,“启然你也痛,便好好想想。我言尽于此,启然你若还想要这个儿子,就冷静的想想吧,别让曜儿和你渐行渐远。”

      几日后

      “曜儿,有好好吃饭么?有的话,妈妈就告诉你谁来了。”

      秋曜虚弱一笑,冲着门口的母亲晃了晃空空如也的粥碗。何婉看了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搂了身旁的许彻进来,笑道,“当当当当,看看这是谁来了!”

      “阿彻,你又来了。”秋曜笑着想坐直身体。何婉怕儿子牵动伤口连忙上去帮他,秋曜趁机抱住母亲的脖子撒娇,“妈,妈,儿子的巧克力今天早上就吃完了,妈妈答应买给我新的呢?”

      何婉会意,取笑儿子道,“我看你呐想吃巧克力是假,想和彻儿说说悄悄话是真的。”秋曜今天精神明显好了很多,活泼了不少,“妈~妈~我们俩好久没见了呢,有好多话想聊的。”

      “好好好,我不听你们哥俩的悄悄话。”何婉起身披上大衣,临走前不忘嘱咐许彻一句,“彻儿,阿姨给你们买点爱吃的去,你一定要多呆一会哦。”

      许彻强笑应了,目送何婉出门后,回头一看秋曜脸色苍白的歪倒在床边!

      “阿曜!”许彻一个箭步抢上前去。秋曜抖着手从枕头底下拿出药片,喘着粗气道,“阿彻,阿彻你别慌,水,给我水。”许彻一阵手忙脚乱,好容易看着秋曜吃了药,自己这才平静下来。

      “你吃的什么?”许彻狐疑的望着被撕了外皮的小药瓶。

      “止疼的”秋曜倒不跟他隐瞒,“你别往外说,这是我托护工去外面药店买的,可费了我好大劲啊。”

      “难怪,难怪”许彻忍了泪意叹道,“你演的累不累?你也不嫌和阿姨装的累!”

      秋曜苦笑着反问,“不然呢,妈妈这几天不知道因为我哭了多少次了……能让她少难过一回算一回……哎!”

      “你细心!你聪明!”许彻气得一把抓住秋曜的右手臂,“你想的这么周到,怎么没替自己想想你今天会躺在这啊?!”

      秋曜淡淡抬眼看他,“撒手,疼。”

      许彻一听惊得连忙松手,望向秋曜撸起的袖子里的绷带,心里又是一阵气苦,“你,你爸就不是人!他怎么能这么狠?!”

      秋曜脱口而出,“你骂他我不管,可是别带上我,他不是人,我是啥?”

      许彻奇道,“他把你打得就剩一口气了,你怎么还帮他说话??”

      秋曜一把将枕头抓得变形,异常激动的反驳道,“我没有!我才没那么贱!我恨死他了,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秋董!”

      “好好,我不提,你别激动。”许彻连连摆手示意秋曜冷静一点,转开话题低声道,“照你上次说的,我在医院周围蹲了好几天了,真的一次都没见过秋曦!”

      秋曜微咪着眼恨道,“莫急,现在全市都在找他,他难免格外慎重。不过他一定会出现的--因为我知道我在哪他就在哪,他就是等着亲眼看我的笑话!”

      “阿彻,我叮嘱你其他的话你都记得吧?”

      “记得,记得”许彻掰着指头一条一条的数道,“一是,一定要放走秋曦不用把他抓回来;二是,一定要将录音笔随时携带!对吧?”
      “……对吧?”

      “一条不错,可见阿彻你这回是真放在心上了。”秋曜本来点头想笑,眉头却不受控制的越皱越紧,一时几道虚汗顺着他的眉毛就往下流。

      “阿曜,你疯了吗!”许彻一把打开秋曜又想抓药瓶的手,扯了几张面巾纸塞给他,劝道,“来,你先擦擦汗。哥们你忍忍,我知道疼的紧,可就算是糖豆你也不能吃的这么频繁,更何况是……”

      秋曜一句话也没力气接,只是痛苦的挪着身体,不住地发出“呃……呃……”的低哼。

      “你别乱动,我帮你。”许彻小心扶了秋曜躺趴好,自己则纳闷的打开药瓶闻了闻,奇道,“哎,你让他们买的这是啥玩意啊?怎么还不到一个钟头的功夫药效就过了?”

      “别问了……左右钱没少给他……谁知道他买的什么玩意糊弄我……越吃疼起来越是……”秋曜嘴唇抖的像筛糠一般,痛得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好别过头藏起自己一脸的狼狈。

      “疼了你就喊叫出来!忍成这样,我也不能发奖给你啊!”许彻急的慌不择言,手足无措的看着秋曜裹着汗湿的病号服颤得不可自已。

      “妈的!”许彻恨极的抹了一把眼泪,“阿曜你等我的消息!这次就算冻死,我也要等到秋曦这害死人的王八蛋!”

      “回来……听我说!”秋曜吃力的伸手攥住许彻的上衣,“阿彻,我问你,医院的地下车库你留心过么?”

      “啊?没!啊!你是说……”

      秋曜望着许彻恍然大悟的脸点点头,自己因为想起了什么眼眶一红,也暴出了粗口,“他大爷的!还是秋董以前说的好,‘疼痛有助于思考’!我刚才突然想起来这一点!秋曦若想来亲眼看看我的好戏,那就必须得避开我身边的人!而最能知道什么人在我身边的法子就是去找他们的车!”秋曜原本苍白如纸的面颊,因心情激荡而染上了两朵红晕,颤声道,“阿彻你听了,现在别的地方都不用去了!你就去地下车库守着就好!不出意外,今天之内就应该有好消息了。”

      傍晚

      “阿姨,我又来蹭饭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秋曜心里硌噔一下,连忙竖着耳朵听着许彻和准备回家取晚饭的母亲的对话。

      “……哇,这下有口福了!……好,阿姨拜拜。”

      许彻欢快的笑脸,进门后立刻收了起来,前所未有的郑重的神色,让秋曜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他和秋曜对视一眼,缓缓拿出了口袋里的录音笔摇了摇头。

      “啊?又没等到?”秋曜落寞的叹口气,把自己摔回枕头上躺倒,“没事儿别沮丧了,许是我猜错了。容我再想想,反正这恶名担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再多背几天。”

      这一席话说得许彻有些心酸,他再也绷不住了,扑到秋曜床边难抑激动的心情,一字一顿地道,“如你所料,等到他了。幸不辱命,全套出来了。”

      “真的?”秋曜似悲似笑的反问了一句。许彻激动的大力点头,“真的!一万个真的!来来我放给你听!”

      “阿彻,你一辈子都没这么帅过!”秋曜接过许彻递来的录音笔,双手微微颤抖的按下播放键。

      “……许彻你松开我……你就是秋曜的一条哈巴狗……呦!你对这件事知道的还挺清楚嘛!……我就是要他有理说不清!……你说我为什么要陷害他!有他在爸爸妈妈永远都看不到我!我就是要他死!”

      “阿曜别听了,那小子嘴里能有什么好话。”许彻抽出面无表情的秋曜手里的录音笔,“天还不算晚,我这就给秋叔送去!这回我倒想看他还有什么话说!阿曜,我猜你爹这回的表情肯定很……哈哈!”

      “且慢,再翻录一份帮我给另一个人送去”

      哈哈哈哈,众人一起哄堂大笑。
      3326楼

      “你准备给谁?”

      秋曜浅笑不答,只是让许彻取来小冰箱纱罩下的信纸。许彻默不作声的照办了,秋曜接过信纸又仔细的过目一遍,略略一笑轻声问道“阿彻,要是我没过晕的话,今天应该是十号吧?”

      “对。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就是想五天后秋董寿宴上,我请你看场好戏如何?”

      “哦?”许彻奇道,“秋叔不是一向低调的很嘛,他也会办寿宴?”

      “我听他讲电话的时候说起过。但现在我更肯定他会办的,为了秋曦他肯定会的!”秋曜眼圈红了红,倔强地咬紧下唇,不等许彻问自己解释道,“秋曦现在还没找到,秋董肯定急了。而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得找更多的朋友、托更多的关系帮他找!除了寿宴还有什么机会,人能到的那么全?”

      “啧啧,厉害!”许彻一竖大拇指,感叹道,“环环相连,怕是你琢磨了很久了吧?说吧阿曜,我还能帮你做什么?”

      秋曜拿起桌边的纸笔“刷刷”地边写边说,“喏,翻录一份连信一起,照着这个地址寄出去。原版帮我找些彩带包起来,我们去吃秋董的寿宴,哪能不带礼物空着手去呢!”

      五天后某酒店大厅门口

      “唉呀!你总算到了,都开始好久了。”

      秋曜苦笑着被许彻架着往台阶上拖,“你轻手些,赶命呢那么急!”

      “我急着看他还你公道!你也是,这可是你沉冤昭雪的日子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秋曜牵了牵嘴角勾出了一个淡淡的冷笑,“都是我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想过几千遍的场景了,有什么好激动的。只是我真的很好奇,一会儿秋董的表情会和我哪次想象的一样呢?”

      “我也期待啊!为了这个前几天等秋曦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冻死……”许彻嘻皮笑脸地同秋曜乱贫,没有注意到秋曜表情已经越来越凝重了,“阿曜,你妈妈怎么能放心你一人来的?”

      “小晗在外公家‘病了’,妈去照顾她了。”许彻会意的拍拍秋曜的肩膀,“服了,真有你的。”

      饭店顶层

      “怎么样热闹吧?你老爹这回可大出血了。这种能俯瞰全市的酒店顶层,平常火得连订一张桌子都要排几个月!秋叔竟然说订几天内一整层就订到了!啧啧,就是比我老爸牛。”

      秋曜冷哼一声,“不奇怪,他对秋曦向来上心得很!走吧,带我给秋董祝寿去!他人呢?”

      “他敬完酒了,和我爸他们在里面的包间呢。”

      _____
      “老爸,秋叔,阿曜来了!”

      “曜儿?!”许北捷惊呼一声,笑着跑过来招呼秋曜,“曜儿你来得好,刚才我见了你爸还帮你捶了他好几拳呢!来来来,你过来亲眼看看许叔怎么给你出气!”

      秋曜退了步避开许北捷想抱他的手,用不大不小刚好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道,“许叔莫取笑侄儿了。侄儿不肖,父亲肯受累教训于我,心里感激都还不够呢,哪里敢有出气这种想法?”

      许北捷“噗哧”一声笑出来,伸手掐了掐秋曜一本正经的小脸蛋,转身又朝秋启然笑骂道,“我说启然啊,曜儿这文邹邹的酸劲是你教的?没想到你还喜欢这种调调,哈哈。”

      秋启然不理许北捷的搪揄,起身离席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搂了他挺的笔直的脊背,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曜儿你能来,爸真高兴,不过既然来了就少阴阳怪调的。一会儿自己多吃点,爸一会儿忙顾不上你,要是想吃什么,自顾点去。”

      “是!”秋曜原地站得溜直,应“是”的声音更是大的吓了人一跳。

      秋启然尴尬的向四周笑笑,没好气的拍了下儿子的头,“曜儿!没规矩的,傻站那干嘛呢!还不跟叔叔伯伯们问好?”

      秋曜微微一笑,抬眼望向父亲,“那个先不急!今天是父亲的生辰,秋曜理应先向父亲拜寿才是!”说罢不等秋启然开腔,便理了理衣衫,一脸沉肃咬牙扶着腰跪了下来。

      “秋曜祝父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启然啊,你这个儿子真是教的大方识体!羡煞我了!”

      “龙哥你理他呢,这小子大概是又闯了什么祸,想先讨我个欢喜再说。”秋启然口不应心的敷衍着,看着儿子跪得笔直的小身子一阵莫名的心疼,怔怔地看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父亲!您还没有接秋曜的礼物呢!”

      秋启然回过神接了,暖暖一笑扶起秋曜,又回头向周围人笑道,“瞧瞧,老子平日里也没短过他零花钱,可过个生儿竟然就拿个牙膏啊还是领带啊糊弄我……你们说说养儿子有什么用啊!”

      秋曜也配合的干笑了几声,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着秋启然的双手。

      “启然老弟,你就知足吧!我那个小子疯得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但凡他哪天主动来找我,那除了要钱还是要钱!他要是也能记得他爹的生日,给我买个礼物,那我做梦都能笑醒了!唉,都是儿子,你说养出来怎么差的那么多呢!”

      秋启然边拆包装边笑,“龙哥越说越离谱了。龙彪那孩子我见过,最是孝顺不过。只是他自己的儿子都满地跑了,哪还好意思能送龙哥这些小孩子的玩意?”

      “呵呵呵”坐在秋启然右手边的男人继续笑道,“启然你少为他开脱,那小子小时候也从没送过我!哼,他哪及得上小曜儿的半分乖巧了?也罢,我回去得好好教教小孙子,打死也要记住爷爷的生日!儿子没送过,老子怎么也得在孙子身上找回来!哈哈哈,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秋启然也笑得直喘,举起儿子的礼物更是笑得厉害,“嗨,看看我刚才就说今年经济不景气吧?果不其然!不景气得连我儿子今年的礼物都缩水了!一支破笔?还不如我猜得牙膏、领带呢!”

      “哎哎哎!启然你等等,这笔怎么这么眼熟啊!”许北捷诧异的从秋启然手里接过礼物细细看了看,拍着腿大笑,“这!这是我家的录音笔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曜儿啊,合着你是一毛钱也没花,就耍得你老爹乐得屁颠屁颠的啊!”

      秋启然一愣,接过细看笔上有好几块都被磨掉了漆,绝对是旧的没错!当下真是气得他哭笑不得,揪过儿子照背上狠拍了一掌,“你个臭小子,看来你该是姓黄才是,小小年纪怎么学得和黄世仁一样扣了?”

      秋曜在一片笑声中,咬牙硬生生的受了父亲一掌,强笑道,“误会误会,笔不是礼物,内容才是……您何不摁下播放键听听看呢?”

      秋启然讶然,刚准备摁下播放键时,门忽然被推开了……

      “启然!住手!不能摁!”

      秋恒的突然出现着实让在场的人吓了一大跳。秋启然被秋恒吼了一句,果然没继续摁下去,变摁为抓,站起了身来,略略一躬道,“父亲安好。”

      “安好?哼,好!老子好得不得了!”秋恒铁青着脸走近,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强挤出一丝笑对众人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家里有点私事,我们先失陪一会。各位尽兴尽兴!”

      包间乙

      “父亲,您怎么突然回国了?”

      “啪-”秋恒见了儿子一句别的话没有,扑上去一掌抽得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墙上,暴跳如雷地喝道“畜生!你先给老子闭嘴!老子一会儿有功夫了再跟你算帐!没脑子的东西!”

      一路跟来的秋曜此时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冷笑,他背倚着门闲闲等着秋恒来找他。秋恒果然收拾了儿子几下后,快步走到秋曜面前,一把把他搂在怀里,悲戚道,“曜儿啊,爷爷都知道了。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来来让爷爷看看那畜生把你打成什么样了?”

      秋曜灵敏的一把抓住秋恒想褪他裤子的手道,“爷爷千万别,孙儿好不容易穿上的!呵呵,秋董看上去一脸茫然,爷爷还是先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吧。”

      秋恒恨恨的转身朝秋启然吼了一句,“你还攥着那玩意干吗!打开听啊!”

      秋启然摁下播放键,没想到声音早就被人提前调到最大了,一时间秋曦嘶吼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

      “……就是我陷害他的,我就是要让他有理说不清!……要他死我就是要秋曜死……有他在爸爸妈妈永远也看不到我!”

      秋启然低头握着录音笔怔怔的听了两遍,愕然的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秋曜面无人色的惨笑。

      “碰”秋启然突然疯一样地一把把手中的笔摔在墙上,狠狠跺着已经支离破碎的录音笔怒吼,“闭-嘴-别说-了!别说了!”

      秋曜似哭似笑的看着父亲的举动,猛地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他一脸。

      “嗷-”秋曜突然的一声哀嚎,声音悲伤得不似人声……

      整整两周!整整两周他都处在身体和心理承受极限的边缘!两周以来的种种委屈、绝望这回真相大白,他终于能如释重负的号啕大哭--

      “曜儿啊,曜儿啊,莫哭了,疼死爷爷了啊孩子”秋恒颤颤巍巍的扶起秋曜,老泪纵横,“曜儿你听爷爷说,等找回你弟弟,我定叫你爸教训他一顿狠的给你出气,好不好孩子?”

      秋曜极力收了悲声,盯着秋恒看了一会,突然似颠狂了一样又笑了起来,“爷爷您告诉我,您火急火燎的回国是因为什么?因为心疼我被冤枉?呵呵呵呵,可能是有那么一小部分是因为这个,更多的呢?您是来求我来救秋曦的吧?呵呵呵呵,您死了这条心吧!我说办-不-到!”

      “曜儿,曜儿你听爷爷说!你弟弟他是犯了大错,他该被狠罚!可是孩子你也太冲动了!你明知道秋家祖训第一条‘构陷兄弟者,非吾子孙’,你怎么还能一封信寄给你太叔公呢?你知不知道你这会害得他被家族除名的啊!”

      秋曜凄然一笑,“他被除名又如何?于我何干?”

      “他是你弟弟啊!亲弟弟啊!曜儿,爷爷求求你,你救救他吧!你现在就给你太叔公打电话说你搞错了,都是误会好不好?”

      “谁是我弟弟!我哪来的弟弟!”秋曜突然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狮子一样狂吼,“秋曦他怎么会是我弟弟?他害得我颜面丢尽,害得我被毒打的死去活来!这种弟弟我可不敢要!爷爷喜欢的话,自己认去当弟弟吧!”

      “你!”秋恒被秋曜噎得老脸涨得紫红,转身朝秋启然大喝道,“秋启然你死人啊!你说话啊,呆坐在那里干什么?认不回曦儿,我看你怎么给小婉交代?!”

      秋启然悲嘶一声站身起来,苦笑着往门外走,“父亲让我说什么?命令曜儿去救曦儿那个我都恨得牙痒痒的小畜生?我是没脸张这个嘴。”

      秋启然忍着心中的剧痛,强撑着刚走出门,就一个站不稳跪倒在地。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头发甜,“阿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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