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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无从寄
从湖月楼回王府的路上,我一直喋喋不休,对湖月楼的琵琶梅子鸡、鸡汤干丝、莼菜汤、芦荟虾仁还有青梅佳酿赞不绝口,百般回味,几次比宫里还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凤三只是微微笑的听着我胡乱的猜测着做法用料,笑道:“你若喜欢下次再去便是了。”
我猛点头,他放眼青山绿水间,在轻柔风中缓缓又道:“今日冒昧邀你去湖月楼,生出些小意外,你不要介怀。”
我心想,白吃白喝如此佳肴我还介怀?为了安抚他,我豪气云天的说:“我可不是那些深闺里不出二门的小姐,虽然是郡主,但我自小是淘气惯了的,经常和丫头们扮装了出来玩,捅了无数的娄子,今天是小场面,难道为了小角色调戏我未成便要躲到角落里哭上一场才是真淑女么?哈哈。。。”
凤三停步侧目看着我,眼里充满笑意,他身后绿柳摇摆,花枝曼曼,湖水潋滟,跟他绝世的风姿形成了一幅无双的图景,风轻浪平,斜阳欲西,我不禁有些呆滞,脸上做红,手心出汗。为了掩饰尴尬,我使劲扇着扇子:“今天好热啊,呵呵,好热。。。”
凤三收回目光,继续慢慢前行,我偷偷擦了擦汗,心砰砰乱跳,不住的想:赶紧回去吧,再逛下去会露怯的,好歹也是皇后呢,当街对着美男子脸红心跳的,如果爹知道了,会惨,如果太后知道了,会很惨,如果如星知道了,会死,如果红白嬷嬷知道了,会比死还惨。
终于到了府门口,希雍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正满脸笑意的看着我俩,起身走来笑:“凤兄劳步了,特意送小妹回来,玩得可还尽兴?小妹没有给兄台添麻烦吧?”
凤三拱手笑道:“怎会?北唐兄说笑了,今日不凑巧,下次请你一起同去!”
希雍回礼道:“一言为定!”
凤三抬头看着西天一抹晚霞,转向我俩笑道:“今日不觉竟这个时辰了,在下告罪要回去了,改日再约。”
希雍点头道:“好,来日再会!”
凤三向我点了点头,我赶紧敛衽拜别,一边有小厮牵过马来,目送那袭白衣渐行渐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希雍靠近我低声道:“别看了,你惨了,皇上来了!”
我差点坐地上,回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不是吧?那你不早说!他来干嘛?”
希雍正色道:“他是微服来的,呆了一个多时辰了,你快去吧,他只带了李贵良,告诉我不让宣扬,偏我爹也不在府内,我便请他在偏厅喝茶,赶紧出来等你了。”
我无语望向渐渐黑下来的天,心想,做人不能昧良心啊,报应来的真快啊!
走进偏厅,一黑袍男子正当中捧茶端坐,不是如星能是哪个?我和希雍刚要见礼,如星在上扬声:“希雍回来了?!别多礼了!让为兄好等啊!”我吞了口口水,低着头,真想站到希雍身后躲起来。
希雍连忙笑道:“是,微臣该死,皇上久候了。”
如星呵呵笑了两声,向希雍道:“不妨事,切莫惊扰皇叔和太妃,为兄坐坐就走。”
希雍躬身道:“是,遵皇上吩咐,我只说来了朋友,并未知会府内上下。”
“嗯。希雍,我听说你们府上有种南疆的茶很特别,名唤碧丽雪芽,叶是绿色,入水便成白色,甘香馥郁,回味不凡,尤其有降火宁神之效,所以为兄特来讨上一杯见识下。”如星起身走过来,笑对希雍说,声音存了九分和气。
希雍笑道:“皇上什么好茶没喝过?这碧丽雪芽特产南疆,倒也不是稀罕物什,只是家父爱喝才托人送来,微臣马上去遣人用上好的南疆云泉之水泡来进献。”说罢就转身而去。
不要啊,不要留我一个人。。。我在心里呐喊着,犹豫着这会是跟他一起出去还是傻傻的站在这里。
想走也晚了,如星踱步到我跟前,负手而立,半晌出声问:“皇后这打扮像是刚出门回来!”
我小声回禀:“是,刚出去湖边散步了。”
“哦。。。”如星拉长了声音,却听得出凛冽之音,“皇后这些日子可还待得快活?”
“快活。”我答完一抬头,正遇上他那对星目,直视着我,中有怒气,彷佛蕴着怒火,如同黑色的火炎在燃烧,寒意一下从我脚下冲到头顶,赶紧改口:“不快活。”
如星不怒反笑,目光如电,直逼着我:“快不快活,皇后自知。只是再快活也到今日了,随我回宫去!”
“啊?回宫?为什么?”我有点懵,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忘记了,你是皇后么?”
“哦,我是皇后,臣妾差点不记得了,太后还有诸多吩咐,皇上的两位宠妃也等着看好戏,凤仪宫还有无数的大小事宜等着臣妾料理,抛下这些不谈,皇上也有诸多的冷落和难堪等着发落给臣妾。臣妾即刻去房中收拾更衣,即刻随皇上回去!”我昏了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抢白,许是如星冷漠的口气,许是白天凤三的温暖,许是想到回到那阴冷的凤仪宫,我被皇后这两个字刺激到了,一下子说出许多。说道最后一个字,我后悔了,却收不住心中的怨气,我看向如星,他眼神有些黯然,那一瞬间里,我好像看到了一丝心痛闪过,那种深深的伤痛在他眼底浮现,如同闪电一晃而过。
如星撇了头去,不再看我,只低低说了句:我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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