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 瓶邪]无间业(浮世)

　　第十二章下地

　　“你看那边！”我手指着那团氤氲的雾气，闷油瓶看着山顶眉头皱了起来。
　　“那是山岚。”就像是固态的二氧化碳气体，聚集在山头沿着山脊和沟壑慢慢流淌，景色很美，我们短暂休息片刻，为这样的美景所陶醉，差点忘了摆在眼前的困境。
　　我还吊在半山腰上，怎么都找不到往上的固定点，位置十分尴尬，虽然心急如焚地想赶紧上去，可脚下的岩层却开始松动。

　　“小哥！再往左一点。”闷油瓶站在山顶把绳索放下来，就落在我右方三米有余处，本来可以慢慢挪过去，可是现在只有我稍微动一动，脚下的支点就会崩溃，而附近的岩壁都没有能过起到支撑作用的凸点。手上的微型登山镐却怎么也砸不进岩壁里去。
　　妈的，快撑不住了，只能拼了。
　　“小哥，你把绳子荡过来，我一瞬间跳过去抓住，你把我拉上去。”
　　话刚说完，这该死的闷油瓶也没表个态，直接把登山绳笔直地荡过来，眼看着越来越近，我瞄准时机，准备着拼死一跃，不成功既成仁。结果天不遂人愿，咔咔一声脆响，脚下的岩石的承重提前达到了极限，一下子全蹋了，脚下一空，我心一凉，接着失重的感觉就接踵而至。

　　完蛋了，根本来不及拉绳子。
　　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只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眼前刷地一下飞过去，也许是强大的求生本能作祟，右手一直向上伸着握着登山镐，掉下崖壁的一瞬间登山镐就脱手而出，突然有什么滑过的手心，我根本来不及想，身体率先起了反应，一瞬间握住了它。再差万分之一秒就会错过了。
　　这下好了，命不该绝。我混乱之中抓住了登山绳的尾端。
　　还来不及侥幸，身体随着惯性一沉，右臂压力巨大，身体还一直失重地左右乱摆，握住的绳尾本就少得可怜，现在还正一点点地脱里我的手。

　　我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精神都集中在右手上，只好拼命地抑制住惯性作用引起的摆动。身体却意外地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撞向沿陡峭的山壁，那里横向伸展着一棵松树。

　　这一下撞得不轻，口腔里有一丝铁锈的腥味，舌头被我咬破了。我却用两只腿勾住了树干，脚下有了支撑，左手才能抓住绳索，等我终于完完全全地把登山绳握在手里，心脏已经快跳出胸腔了。

　　上升的过程漫长且煎熬，等到闷油瓶把我拉上山顶，我就已经完全地瘫软在地面上，腿都吓软了，站不起来。
　　回想自己多次与死神擦身而过的经历，每次脱离险境后，那种庆幸的心情无以言表。并后来平淡的生活中想起时，在无尽的后怕之中，感觉到生命真是个奇迹，我还活着，就是个活生生的奇迹。

　　闷油瓶一直没说什么，只是待在旁边等我缓过神来，我坐起来看着远处的山尖发愣，太阳已经完全升到半空，山岚慢慢散去，绵延起伏的山脉覆盖住所有视野。

　　山下的一切已经尽收眼底，我掏出烟点了一根压压惊，顺便靠着高处良好的视野寻找线索。
　　转头和小哥说了声没问题了，他点点头，转身开始搜索。
　　我坐在原地没动，青天白日下，才把昨夜的那座石山看清楚。的确是两侧山体滑坡堆积而成的石土堆，几乎把山沟整个填满，高二十米左右，如今周围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类生活的痕迹，对面的山几乎消失了一半，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看出剩下的崖壁还留有残缺的一段石砌栈道，不似今物，可能是古栈道遗迹。

　　十分钟后，闷油瓶没有回来，我只能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沿着山脊旁雨水冲刷出的土道一直往下走，没出多远，就看见他蓝帽衫的一角在我视线的死角边缘一闪而过，赶忙追上去，发现他正站在一处岩石旁不住地看着。

　　那里竟然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小哥见我过来，抬起手指着另外一处岩壁，道“这里有两个盗洞。眼前这个比较新，那个年头更久。”
　　我趴在地上往里探头，发现眼前这个盗洞挖得坡度很大，将近以九十度角笔直地向下延伸。那边那个里面很窄，看不真切，已经看不出下铲的角度，时间太久了几乎毁得差不多了，乍看之下和黄鼠狼打的土洞没什么区别。
　　倒是那个比较新的洞，看起来里面还没有坍塌，只是太险了，有一定的难度。
　　“小哥你说的那个东西，是在墓里藏着的？”
　　闷油瓶摇摇头，“少数民族葬制和汉人不一样，不看风水，不分阴阳。这一代时兴崖葬，自然不需要打盗洞打到地下去。”
　　“那事情就奇怪了，你说这两个洞是通向什么地方的？会不会跟你说的那个东西有关？”
　　他点点头，“我下去探探。”

　　闷油瓶绑好登山绳，另一头栓在树上，他告诉我如果绳子不够长，他就会返上来。如果落地了就拉三下绳子当做暗号，等到那时我再下去。
　　我点头说没问题小哥，如果这个盗洞跟你说的那东西有关，就省了咱们不少事。
　　闷油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一闪身就钻了进去。
　　这个洞虽说不窄小，但也不是十分宽大，闷油瓶和我的体型钻下去比较吃力，也不知道下面情况怎么样。

　　我在地上等了二十分钟左右，没见他上来也没见他拉绳子，向下望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难道这盗洞打得很深，不会从山上一直打到地底了吧？
　　我耐不住就拉了拉连着闷油瓶的登山绳，过了很久，绳子微微动了动。
　　以为这是闷油瓶给我的回应，就坐在地上继续等。
　　谁知道又过了十分钟，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种等待特别熬人，我在上面坐立难安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从洞口往下看，看不到手电光，我压着声音冲里喊小哥，下面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能再次拉住绳子，一上手心想糟糕，肯定不对，太轻了。
　　另一头已经没有沉甸甸的坠感，一用劲就拉上来一大截。

　　闷油瓶呢？

　　本来我俩都没带什么装备，狼眼手电只带了一个，没想到出了这样的状况。现在我手里只有一个照射范围有限的迷你手电。
　　怕是下面有了什么变故，小哥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自己走掉。
　　要想找他，就必须自己硬着头皮跟他下去。
　　我只能把绳子从新栓到自己身上，嘴里咬着手电，学着闷油瓶下降的姿势，四肢张开做支撑，一点点挪下去。
　　亲身尝试后发现，这种方法除了闷油瓶那非人的体力，换做是普通人，根本行不通。我只能中途抓住绳索，一点点向下滑，虽然很危险，如果树上的绳子扣松了，我就得直接玩完，不过速度倒是很快。手里的绳子眼看着快要到头，脚下的黑暗，却还像永无边界似的。

　　我心里担心着，脚下却突然一空，手电拿不稳掉了下去，手上也根本拉不住，好在绳子没剩几米，腰上一紧，我就吊在了半空中。
　　啪叽一声，手电掉到底了。
　　其实我也离地底不远，三米左右的高度，再高的地方我都跳下去过，当即就割了绳子，双脚终于接触地面的感觉别提有多亲切了，捡起手电，照照四周完全没有闷油瓶的影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我的老天爷，怎么有这么多白骨？
　　这好像是一处非自然力量形成的洞穴，并不大，整个面积约二十平方米左右，四周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骨头，多数都是动物的，我仔细看了看，大多烂得剩不下什么了，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类的。
　　奇怪，这地方没有出口？
　　本来面积就小，手电一照所有地方都一览无余，什么都没有。
　　绳子还在半空晃荡着，这回我真傻了，够不到绳子不能向上爬回去，下面又没有路可走，这简直是个密室啊，我出不去走不了，会困死在这里。

　　眼下更加让我心慌的原因是，这破手电，也撑不了多久了。
　　一想到我一个人可能陷入这样永无天日的黑暗里头皮就开始发麻，可是越慌张越找不到对策，小哥他究竟发生了什么，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地方完全没有别的出口，难道盗洞里还有什么不引人注意的岔路，我和闷油瓶走岔了？
　　想到这里，我干脆扯开嗓子叫唤，也许他能听见就能把我弄出去。
　　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随着手电光越来越暗，周围的一切动静我都竖着耳朵仔细听。

　　过了一会，空间里响起了某些奇怪且细小的声音，我按下心中的恐惧，侧耳倾听。像是人走路的声音，只不过是很小心地走着，那声音在我背后响起，竟然是一点点冲着我过来的。
　　我一惊马上借着仅有的光亮回头看，那里只有一地烂骨头，没有人。
　　再向旁边照照，这个地方活着的生命体，只有我。

　　可是那个声音却没有停止，更可怕的是，我瞪着那片什么都没有却怪声不断的空地，耳边听见那个诡异的脚步声，它离我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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