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

作者: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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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出行


      春去秋来,一晃眼竟也过了两年。
      在这不长不短的两年中,我——哈达乌雅沁儿,已经从一个完全懵懵懂懂的塔拉般珠子(小姑娘),逐渐变得圆滑起来了!(当然,这只是我自己这么认为,在苏玛拉姑的眼里我还照样是那个不太懂事,又爱撒娇的小丫头,不过好象老祖宗——太皇太后也是这样认为的。)

      康熙十二年八月二十三,上奉太皇太后幸遵化汤泉。
      这等大事我自然少不了和苏嬷嬷磨蹭,要跟着皇上、太皇太后,就算是——随驾出行的,可能是她们实在是受不了我的磨蹭,老祖宗想了想还是应下了。为此我当然是暗自得意,快乐的简直就像要上天了似的,毕竟这是我入宫以来第一次出去。至于皇后、贵妃、佟妃等就只有带着浩浩荡荡的嫔妃队伍按品级出宫门相送的份了!谁让她们要做什么劳什子的“贤后”、“贤妃”的!

      凤儿姐姐对我的随驾其实是羡慕的要死,但又不肯说出来,就好象这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似的,倒是婉儿姐姐悄悄对我透露了个天大的好消息,一再要我不许告诉别人,当然——除了在适当的时候悄悄告之太皇太后和苏嬷嬷外,其余一概不许我多嘴,尤其是一定不能让荣嫔与成嫔她们知道。反正总之,我在她的逼迫之下是又起咒又发誓的才知道那个天大的好消息的。我偷偷看看凤儿姐姐的脸色,我想她也一定是不知道的吧!只是不知婉儿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再告诉她!不过我想,应该很快吧,因为这个秘密毕竟也是瞒不了多久的!

      我们一行人等,浩浩荡荡地随从两宫车马一路行进着。
      我同苏嬷嬷坐在太皇太后的豪华马车上,苏嬷嬷生怕太皇太后烦闷,让我不时地说些个趣事好讨好祖宗开心。有了这个旗号,便为我的滔滔不绝找到了绝佳的借口。
      正当我陪着老祖宗在天南地北地神侃胡聊之际,就见皇上一掀车帐坐了进来。
      我忙行礼,闭口,不想再瞎说乱讲,就听皇上笑着问:“怎么见了我,小丫头沁儿倒收敛了些,难不成是想起了苏嬷嬷教的那些规矩啦?”
      见我始终不言语,太皇太后笑道:“沁儿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玄烨,你可别吓到她!”
      皇帝显然对这个似曾相识的说辞不太满意,只是象征性的扬了扬那充满笑意的嘴角,便不再逗弄我了,转过身去同老祖宗——太皇太后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起来。但不知怎的我却在他的身后隐隐感到了一丝凉意,令我不胜唏嘘。

      遵化汤泉的小行宫真是个好地方,冬暖夏凉,四季都有温泉汩汩涌出。但由于太皇太后崇尚节俭,曾多次告诫康熙皇帝不要耗费国力、乱花民财,所以一直以来这里都未曾大肆修葺过。可行宫就是行宫,即便不如紫禁城那么华丽壮美,还是比较有那种庄重的皇家气氛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又有几座紫禁城呢?
      当我们的大队人马到达时已经过了大半天了。经过这一整天的行进太皇太后和苏嬷嬷显然是因为上了年纪,早已困乏不已了。时至傍晚,我在将她们安顿好后,便慢慢走出了殿宇,四处转转,耗费一下我那么总也用不完的精力。
      这座行宫规模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在建筑方面还颇具蒙古喇嘛庙的风格,想必是与太皇太后出身蒙古,又信佛有关吧!
      大气——这是我对这座不大的行宫的第一印象。也不知是为什么——难道与我身上那流着的一半儿蒙古血统有关吗?我第一次到这儿,竟有了一种亲切之感!想必是我已经被周围桂树所散发的甜香陶醉了吧!

      就在我难得独自悠闲之际,却觉得身后有股寒意渐浓,正自疑惑此地是京城以北多少要凉爽些之故,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多好的兴致啊!别告诉我,你是闲得没事,来看风景的!”
      我一蹲身,道声:“皇上吉祥!”
      还未再开口,就听他略有些愤懑的声音:“我记得,那个野丫头沁儿可不是这么有礼数的!难不成是苏嬷嬷,这两年来的调教,竟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成效,连野丫头都变乖了?哼哼,怎么我倒是相信‘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年轻还算是颇有威望的皇帝总是在似有似无的要与我这个平无奇的小丫头逗气,要不然他为什么总是在气我呢?然而我却敢肯定他一定不是对别人这样的,至少,他在婉儿姐姐和凤儿姐姐面前不这样,要不然她们为什么总夸他是怎么怎么样的温和,怎么怎么样的温柔……有时我不禁会怀疑她们口中的康熙皇帝,与我认识的那个总叫我野丫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呢?可是为什么人人称颂的贤君明主在我看来就如同一个像我小哥哥那样的男孩子,总在跟我斗气使性子呢?

      见我半天不开口,他先是有些个着恼,尔后又不知怎的又突然高兴起来,道:“我发现,你好象挺怕我的?你虽然没有其他人表现的那么明显,但你的紧张、惊惶到底还是可以从你的不言不语中显现出来!可我就不明白,像你这样的野丫头也会真的怕吗?”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他做出万分无害的笑颜,避开他那么无聊的问题,打岔道:“您不觉得这里真的很美吗?既大气又庄严,既有着紫禁城的皇家尊严,又多了些我们满蒙的豪爽之风!”
      他见我这么说又笑了:“看你这小丫头高兴的,像是小鸟出笼!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这里的确是不错!”又笑了笑继续道,“没别说苏嬷嬷,我看你的学问真是长进不少!”
      “那是师傅教的好!”
      “又来了!真真是柔嘉偏偏要认做妹妹的沁儿,你和你的那个柔嘉姐姐一样,说话从不拐弯儿,虽说免不了是自吹自擂的厚脸皮之嫌,不过我觉得这样倒好!”他笑得愈发灿烂了。
      一时之间,我竟觉得在我眼里他不仅仅只拥有着异常明亮的黑眸这一特征了,似乎还有他那异常明朗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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