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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人质
奉殿前院,武应明已经步了进来,院内气场骤然冷了数分,众人见礼过后,武宛主说道,“听闻我天選宛所辖,珂殿殿士芜君辞擒得人犯,委托殿主带回,特来交接,殿主辛苦了。”
张三在旁心想:好么,你天選宛所辖珂殿寸功未力,还损兵折将,这个时候倒想来捡大便宜。
未料留影迹风立时命人将萧白,抬到武应明亲随面前。
张三大为不解,就听留影迹风说道,“人确实是芜殿士所擒,珂殿居功甚伟,理应交与宛主,只是,还有相关一事,请宛主过目。”他递上那封突来的信件。
武应明看罢,摆手说道,“殿主过谦了,若无奉殿配合,仅凭珂殿断不能达成任务,这信中所说被擒云海学员之事,你们熙宛主可知情?”
“事出突然,尚未通传。”留影迹风恭敬答言。
“何不请来共议,凭两宛之力,问题必会迎刃而解。”武宛主说道。
留影迹风点头称是,将武应明让至大殿,萧白暂留奉殿监舍,另遣人去报奉殿所属天机宛之主熙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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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某处山谷腹地内,小云海无端被谢宇长空带到此地,又留下她一人。
现在虽是春二月,但是山风仍是透寒,空有满眼的绚丽花景,云海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只觉苦恼。
今早才离了学院回家,本想来梅山绕一下,留连几日芳华,没料到撞上单独一人的谢宇长空,这人也是病急乱投医,曾在市集中听到些无头无尾的言传,误会了云海与当朝首辅书轻侯的关系,不由分说打退玄鹰卫士,将她擒来此地,指望能够换回萧白。
长空并没有为难一个小女孩,只是将云海带到人迹难至的梅谷深处,便自行离开。
此谷深遂,四面险壁,云海手脚虽然没被捆搏,但是想要纵上山崖着实困难。万般无奈,她就地躺下,细看梅瓣纷飞。
晚时,谢宇长空带了饭食回来,见到小女孩仰卧在花树下,飞花缤纷落了一身,出言说道,
“天冷石凉,小心冻着。”
“唉,你要是连我的行李一并带来,我,又怎么会受冻。”云海没有看他,望着繁星将现的天际出神。
长空靠坐在云海睡卧的大石旁,将食物放在小女孩身边,拿出酒壶,“天寒,你能饮酒吗?”
云海问道,“什么酒?”
“三年陈的杏花村。”长空自饮了一口。
云海翻身拿过酒壶,浅品了一点“不够烈,可是暖身足矣。”
长空颇感意外,“小小年纪,你会饮酒?”
“家乡湿冷,偶有借酒御寒。”云海又喝了一口。
长空怕她过量,夺下酒壶,递上肉脯包点,“莫要贪杯,那个萧白就是酒醉被擒。”
“哦~被何种酒所醉?”
“珂殿芜君辞手中的离人醉。”
“是他。”云海暗想,哪天必要醉饮一场,让蝗虫君大放血。有酒入喉,云海周身气脉运行,浑身舒畅无比,腹中并不觉饿。
长空看在眼内,以为她食欲不佳,“你不必担心,三日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放你回去。”
“我可以回去,但是你能料得着三日之后,你的处境吗?”云海眯着黑色的眼睛问道。
“也许生,也许死。”长空将星尘、诛魔两剑倚在一旁,暗红的发丝在夜幕中微微飘荡,掩盖了青色的面庞,身躯如木石一样纹丝不动。
小女孩将长发松散,铺在石上,若不是她肤色白皙,黑色长发几乎让她与夜色融为一体。此时恰逢月华初升,皎白的光拂起了夜的面纱,为她渡上了银色的光华,还有梅瓣在身周如蝶般飞舞。
如果不是剑体隐隐散发出血腥味,此情此景,着实令人心悦神怡。
“我与书轻侯毫无关系,这一点,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到如今,已是无所谓,不过——”云海顿了一顿,“你可想过,就算我是,你也同样救不出萧白。”
“为什么?”长空问道。
星尘剑还在鞘中,不见锋芒;而萧白所遗留的诛魔剑没有剑鞘,通体泛着月华,寒气逼人,却又是那样的直白不晦。谢宇长空手指缓缓拂过诛魔剑体,这样冰冷的触觉,让他有一种莫名熟悉、怀念的感觉,心中自嘲,才几刻不见那个萧白小子,怎对他如此牵挂。
“先放了你们,再擒回,以公国两殿之力,不是不可能。”云海说道。
“总要一试方知。”长空应声。
“话说回来,你们二人终究不是纳斯达克家庭的灭门凶手,又何惧盘查,不如前去说清楚,方能一了百了。”
这个道理,长空心中何尝不明白,但此话经由一个小娃儿口中,如此有条理的说出,不得不令
人赞赏,书轻侯的家教果然不凡。
云海本意是助无辜之人脱困,假如她能够预先听见长空的心思,恐怕她是绝对不肯多说半句。
长空将两臂搭在石上,转头看着云海,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的艺术品,而云海没有逃避他目光的
探询,眼中毫无波澜的回视。
忽尔,长空轻笑一声,“我还没有到,要一个小丫头提点的地步。”
云海侧身躺下,背对长空冒了一句,“当局者迷啊。”
夜渐深,梅山深谷内万籁俱寂,唯有明月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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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殿监舍内,同样的月光透过狭小天窗,照进牢房内,萧白的酒已经醒了,他现在功体被封,身陷囹圄,沐浴在淡淡月光下,神情倒也泰然。
少时,监牢栅槛外一阵启门铁链声响,原来是留影迹风得讯前来,他低首弯腰踏进牢房,“你醒了?”
酒醉初清,萧白坐起身仍感不适,略有目眩。
“你是什么人,为何与谢宇长空在一起?”少年殿主平和问道。
萧白抚着额头说道,“身是朋友,为什么,我不能与长空同行?”
“这~长空是疑凶,你难脱干系。”狱中虽有月光,但仍显昏暗,留影迹风的眼神却是清亮。
“既是疑凶,罪名并未确实,你们便派人围杀,这又是为什么?”萧白又问。
倘若这时,谢宇长空在旁,必会心想,难得这只小白言谈有理,思路清晰。
留影迹风口中说道,“如果不是凶手,理当言语分辩,又何必拒捕杀人?”
“你们有容人,好好说话的时间吗?”
那少年殿主历事尚浅,一时语滞,遂说“不早了,你好生休息。”转身离开,狱门重又关上,锁了一片沉寂。
即来之则安之,萧白复又闭目养神。
奉殿正殿内,二位宛主听完留影迹风的回复,武应明言道,“明为朋友,难保不是帮凶,切不可错放。”
熙清宗则说,“纳斯达克家的事情,他人只是看到谢宇长空经过命案现场,一切原无实据,还是宽和些好。”
留影迹风只是旁听,没有言语。
“哦~依熙宛主之意,那该如何?”武应明声沉意张。
熙清宗恍若未见,依旧温言说道,“此事已由魔电文会知首辅,现在只等回复。”
“嗯,如此甚好。”事情议完,武应明起身便走出大殿。
天机宛主再令留影迹风加强戒备,少年殿主领命而去,殿中只剩下熙清宗一人阅览卷轴。
殿外月斜半空,银光流泄在殿前石阶,慕然,一阵清芬袭来,大殿周边并无种植忍冬的花卉,夜风徐送间,携来的是前院中银杏子的味道,令精神略感疲惫的熙清宗为之一振,不由得放下手中案卷,踏着月光,漫步走到前院古木之下。
熙清宗手抚万年老树,内心感叹草木无情,岁月更迭,前朝堂堂蝶族的神木,如今只是庭院内的景观摆设。
忽然有人高举火把,“什么人!报上名来。”
还未等熙清宗答言,已被团团围住,树下被火光照得通亮,打头的正是张三。
“原来是宛主啊,”张三是认得熙清宗的,当下吩咐兵卒散去归位,然后说道,“宛主,这么
晚,你怎么还不休息。”
“无事,出来走走,你们也要注意自身安全。”熙清宗回答。
“宛主,你放心,我们正在轮班巡守,万无一失。”张三在职多年,内心是非常中意这位文质彬彬的宛主,这年头,能够摊上个体恤下情,没有官架子的好上司,实为不易。他目送宛主离开后,打了个哈欠,继续值夜去了。
失了火光照亮,古银杏周围顿时暗了下来。
方才兵士的一阵嘈杂声音,惊起树上墨蓝夜鸟不停的“伊——呀,伊——呀”叫唤。
扑朔朔,墨蓝鸟扬羽飞离古木银杏,掠过高堂大殿,落在了监舍的屋顶上,再振翅已不知所踪了。
暗夜苍穹,月横星移,世间万物皆入梦中,那只飞鸟的梦是什么,牢狱中萧白的梦是什么,远在梅谷深山的云海又是在做什么梦?梦如人生,人生如梦,醒来后,又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呢?请看寂世莲华第一部云淡风清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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