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异

　　第二章
　　1
　　白色的灯管在头顶一直工作，安德鲁已经在手术台前站了40多分钟了，手中的手术刀已经沾满冰冷的血，他在肢解尸体……
　　托斯其在门口等待尸体解剖的结果，他手里拿着现场拍来的照片，死者脖颈间的伤口格外引起他的。
　　“是那两颗深深的獠牙。”他坚定自己的想法，但他只敢想到这里，其他的不敢想，一切都要等尸检结果出来。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了……安德鲁走了出来。拿掉口罩，露出了无助的表情。
　　“怎么样？”托斯其马上迎了上去。
　　“准确结果还要等仪器检测。”看到托斯其急切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失望，安德鲁实在不忍心打击这位年轻的警员：
　　“其实，并不是什麽发现也没有。”听到这话，托斯其的眼神又发出光芒。
　　“你发现了什麽？”
　　“死者是由于失血过多而致死，致命点在他的脖颈间伤口有些不整齐，不像是利器所为，依我看是某种动物咬伤所致死，哪种动物有两颗长长的獠牙……但是除了这些以外，伤口的其它部份都像极了人的牙齿所留下的痕迹，就好像是万圣节小孩子们戴的恐怖牙套一样，犬齿十分突出。不过，这只是我的观点，一切还要等科学来证明。”说完，安德鲁拍了拍托斯其的肩膀，离开了。
　　的确，这并不是一宗简单的杀人案，而凶手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杀人犯。
　　接下来的只有等待，等待计算机给出的尸检报告。对托斯其来说，那是漫长的，也是难熬的，所有的猜测都指向他，所有的人都予以否定，难道真是他——的考拉伯驹——吸血鬼，难道他真的存在……
　　托斯其此时觉得自己像落单的大雁，脱离了自己南迁的队伍，慢慢坠入了人间炼狱，危险在四周迭起，却没有人要相信他，就连他的上司莫奈警官也不相信自己，他紧握的双拳的关节都已泛白，额上还沾着汗珠，然后慢慢闭上疲惫的双眼……无助向他袭来。
　　上地俯视着人间的一切：“游戏才刚刚开始……”
　　2
　　太阳慵懒的爬上天空，难得在寒冷的冬日里他会赏脸，既然赏脸，他就不会放过任何一处黑暗。
　　卢莉家的公寓被阳光刺穿。三双眼睛定格在彼此身上，安安静静的，每个人都在聆听自己的心跳。
　　卢莉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沾着血的毛巾，吉拉站在她的身边，随时等着再给那小子一拳。他们的目光此刻都落在那双看着她们的蓝色的眼睛上。
　　“你们到底是谁？”他先发话，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末了，又是一阵沉默……。
　　卢莉和吉拉都不知道如何回答，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那双蓝色的眼睛。他吃力地用手撑起沉重的身体，坐了起来。
　　“爲什麽不回答我的问题？”这句话仿佛是他用尽全力咆哮出来的，他的怒火已被点燃，淡化做声波传递出来的那一刻又是那么悲凉。
　　“我叫卢莉，他是我的室友吉拉。”她看了看吉拉，深吸一口气接着说：
　　“昨天我回家时碰见了你，产生了一些误会，是我失手打了你，但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你的医药费我会负责。”卢莉看着他，头去一个诚实的目光。
　　“我爲什麽有选择这种方式存活。”说罢，他拿起身边的衣服，准备起身离开，可惜刚刚站起来，眼前就一片漆黑，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放空，他又倒在床边，浑身无力。
　　“你刚才失了很多血，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起码吃点东西，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卢莉认真地看着他，又向吉拉使了一个眼色，吉拉便一脸抱怨的进了厨房。
　　卧室中只剩下卢莉和他，他终于从晕眩中恢复了意识，蓝色的眼睛又重新发出忧伤的光芒。
　　“你都看见了？”
　　“什麽？”
　　“我刚才昏迷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卢莉手中沾着鲜血的毛巾。
　　“……”卢莉想起刚才那只沾满鲜血的手，一种不安涌上心头，她很谨慎，他真的害怕那只有力的手再爬上自己的脖子……血淋淋的……。
　　“……”
　　半晌，又是一阵沉默，沉默在低沉的声音中消失。
　　“我叫安格……”
　　“哦。”
　　“不，我只是医学系的学生。”
　　“这样啊……”他的语气中略带失望，但却令人那一察觉，可是卢莉却看的清清楚楚，仿佛心脏随它跳动一般。
　　卢莉不安，但是他不敢问出口。面对空白的记忆，或许她会安心一点，但是，事实却是鲜艳的红色，是那只血淋淋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生气，甚至让人不敢试探他的呼吸。

　　卢莉站起身准备离开，她无法忍受，那种压抑，那种仿佛来自地狱的冷酷折磨，安格的气场让他不寒而栗。当寒冷刺入心中，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死去的感觉。
　　“……别离开……别离开我的视线。”冰冷的命令。
　　“我……我想帮你倒杯水。”
　　“不，不需要。”
　　“那个……你……”卢莉不想留下他，因为她第一次对未知的未来，对未知的安格感到恐惧，但是……“离开”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太阳下山我就离开。”
　　“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他竟读出来卢莉的心思，还是……一切都写在脸上。
　　3
　　“吃饭了啊。”吉拉手拿饭勺，腰围围裙从厨房冲了出来。
　　平日里不太长脑袋的吉拉，今天突然醒悟，打破了僵局。
　　“去吃点东西吧。”卢莉见机行事，转移刚才尴尬的话题。
　　“……”
　　“你们怎么磨磨蹭蹭？”吉拉伸出一只大爪子，拉起坐在床边的安格，就往客厅走。
　　“……”（卢莉：……果然还是……没脑子，不思考……）
　　“……”（安格：你要带我去哪？）
　　“请坐”吉拉兴致高昂，毫不顾忌已经要晕死过去的安格，又拿餐巾，又到果汁……。
　　“我做的饭真是越来越好吃了。”吉拉每次做完饭总是自我刚觉良好，好得很。可是，每次味道都不怎么良好。
　　失血过多的安格现在大口的喘着气，心跳加快，被吉拉拖到客厅的这段距离，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卢莉手扶着额头，她什么也不想说了……
　　“你们怎么不开动啊？”
　　“……”卢莉保持沉默。
　　“砰”吉拉一拳打在饭桌上 。
　　刚从头晕中清醒的安格，被那重重一击吓到了。
　　“什么嘛。人家辛辛苦苦做的饭，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啊。你，就是你，不要在那里玩深沉，你说话啊。”果然，吉拉还是对安格不满。
　　“这个女人真可怕”安格心里想着。
　　但是，下一秒。安格还是选择晕过去吧。
　　吉拉拉起安格的衣领，想他逼近。
　　“你是对我哪里不满？打你几拳用得着这么计较吗？你那是什么态度啊？你信不信……”
　　“姐姐……你……放了我吧……”安格用尽全力，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吉拉！住手！”卢莉冲上前去拉开吉拉拽住安格的那双手。安格想瘫痪一般倒在了卢莉怀里。
　　“你就不能温柔点，你打了人呢，态度好点能死？”卢莉朝着吉拉咆哮。
　　“是他先不吃我的东西的，再说了，，也不知道是谁先打的他……”
　　“……怎么办?他失血那么多，又晕了。”卢莉看着依偎在他身边的安格，心中又增添一丝歉意。
　　“好办。”吉拉顺手拿起一杯凉水，泼向安格那张冷峻的脸。
　　吉拉放下水杯，满脸不满的走开了。留下卢莉那一张吃惊的脸。

　　不过，那杯水没有白白浪费，安格醒了。
　　“我要走。放我走。”安格的话如同命令，他很怕吉拉，他怕下次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这个样子，可以走吗？”卢莉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那个，吉拉她不是有意的……”
　　“哼……”安格声音很小，但是不满很强烈。
　　安格用仅剩的力气撑起无力的身体，卢莉扶着她，卢莉真的怀疑他能走出这个大门吗？他真的很虚弱……。
　　“你真的可以吗？”卢莉还是问出了口。
　　“或许……你可以帮帮我……”他的嘴角又漏出了那种死神的笑容，冷冷的……
　　白皙的皮肤被尖锐的刺破，鲜血飘出，点点滴滴的，在衣领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卢莉无法发出声音，他的所以精力都在向脖子的一次集中，包括她的体温，她的呼吸，然后她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在往那个微麻的伤口居中，然后慢慢消失在安格的口中。
　　安格在复活，卢莉在慢慢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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