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役

　　赫敏·格兰杰抱着一大摞的文件，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哈利的办公室。

　　“哈利？”赫敏初一进门的时候被那座小山一样的文件给吓了一跳，随后很快镇定下来。
　　因为她看到哈利也没有一丝一毫惊慌的样子。

　　在整个魔法界都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先生现在正坐在他平时最喜欢的那张黑色真皮办公椅上，全神贯注地批改着文件，伦敦难得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连空气里面似乎都多了一点点严肃的味道。而沉浸于此的哈利似乎连赫敏的进入都没有察觉。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谁都知道哈利·波特除了在政界的才华以外魔法也是一流的。无论是治疗咒语还是阿瓦达索命咒，他只需要坐在那里五分钟就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咒语。只要有人带着恶意靠近他他马上就能够察觉出来，他的感觉灵敏到超过任何自然界的子女。

　　而赫敏觉得她的挚友越来越像是一个机器。
　　即使是机器，这么智能的也不多。

　　赫敏把一大堆的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面，随后拿过一个本子，查看着哈利今天的日程表。这是她每天的工作之一，其实她没必要去做这个，因为哈利比她清楚的多了。赫敏现在也是一个大忙人，魔法部无数琐碎繁杂的事情都要她来操心，哈利只负责作出决定。
　　“哈利，你今天下午准备干些什么？”赫敏一项一项地核对着，忽然发觉在26号，也就是今天下午，哈利并没有写上他要去做一些什么。
　　“见人。”哈利头也不抬地说道。
　　“谁啊？”赫敏皱了皱眉头。
　　“乔治。”
　　“乔治？”赫敏在大脑里面搜寻着这个名字，“哪个乔治？”
　　“乔治·韦斯莱。”哈利停下笔，目光烁烁地看向赫敏，似乎有一点儿谴责。

　　赫敏哑然。

　　梅林，时间果然是过的太快了，她都没注意到她已经忘了这么多的事情。
　　乔治·韦斯莱自从哈利重新夺回魔法部之后就消声匿迹，据说是替哈利到德国去办事了，但是谁知道呢？
　　赫敏想她恐怕永远也忘不掉乔治满身是血紧紧捏着魔杖站在她面前的样子——在此之前他杀掉了一百多个食死徒，她似乎看见了死亡从他的魔杖里面蔓延出来。那空洞的眼神看得人背后发寒，她一直有一种他已经跟着弗雷德一起去了天堂，留下来的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的错觉。

　　最起码她以前认识的乔治没有那么可怕，他只不过是一个喜欢笑话玩意儿的年轻人。

　　赫敏觉得自己的胃皱成了一团。

　　这就是战争，它们毁了多少人。

　　哈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仍然专心致志地改着手上的文件。
　　赫敏看了一眼哈利，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的为好。
　　哈利·波特和她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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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半，哈利的门准时被敲响了。
　　“请进。”哈利手中的笔略微停了一下，随后又继续流畅地写下一个个字母。
　　门咔哒一声，随后被一只手推了开来。
　　哈利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嘴角牵扯出一个弧度。
　　“很像食死徒。”

　　“我也这么觉得。”带着兜帽的人脱下斗篷，连着兜帽摔到一边，露出一张苍白削瘦的脸。
　　“还给你。”乔治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小袋子，递了过去。
　　哈利抬眼看了一眼，平静摇了摇头。
　　“我不想要它。”
　　“这是你的东西。”他嘲笑般地咧了一下嘴，注意力似乎根本没有在这个小袋子上面。
　　哈利看了乔治一眼，接过小袋子，顺手扔进了身后的杂物箱。他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他不愿意跟你回来？”哈利改完了手上最后一份文件，将它们扔到那对像小山一样的文件上面，手无力地垂下来，眼睛紧紧地盯着乔治的脸。
　　“没错。”乔治回答得简洁。

　　但是他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愿意提到这个，哈利注意到在他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乔治的脸扭曲了一下。

　　“乔治，你应该顺其自然。”哈利背靠在椅子上面，很平静说道。就哈利个人而言，他觉得乔治应该去洗洗脑子，居然会想到用复活石把弗雷德带回来——很显然他失败了。
　　“波特，我不记得斯内普死的时候你有说过顺其自然。”乔治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勾了勾嘴角嘲讽地说道。
　　“但是我没有笨到去用复活石把他带回来。”哈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索性他是背光的地方，阳光的照耀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你这是在揭我伤疤，乔治。”他一针见血地指出。
　　“你也在揭我的伤疤，哈利。”乔治咧嘴一笑。
　　“得了吧。”哈利将办公椅转动了一下，从一个小柜子里面取出一只香烟，一道火焰流畅地从他的指尖窜出，点着了它。
　　“我个人一直觉得我们都应该放开一点，”哈利深深吸了一口，“你目睹了多少男男女女的死，现在跟我讲愧疚？”
　　“习惯了不代表麻木。”乔治看着烟头那一点火光，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了。
　　“那我告诉你，我欠整个魔法界的。”哈利淡淡地说道。

　　自己早就在战争里面背上了还不完的债，他欠着所有人的。
　　所有人也都欠他的。
　　还有谁有资格说比他还要悲惨？

　　没有人知道如果现在这个局面换一个人领导还会不会发生那么大规模的战争。
　　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是哈利·波特打败了伏地魔会是什么后果。

　　其实是历史造就了哈利·波特，而不是哈利·波特造就了历史。
　　他只不过是一个被逼上位的白痴而已，就连当初邓布利多算计着他让他去死他都不知道。
　　但是他得负责，他必须要对魔法界几万巫师负责。
　　踩着人骨和鲜血上位的哈利·波特痛恨这一切，他根本就不想成为现在的魔法部长，根本就不想看着那么多人白白地去死。

　　他手上全是鲜血。

　　谁会愿意用灵魂的纯洁换取权利。
　　他必须要狠的下心。

　　“对了，”哈利忽然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坏消息。”
　　“说吧。”乔治看向窗外，忽然对一只白色的小信天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安吉丽娜前段时间被查出了衰竭症。”
　　“然后呢？”
　　“我昨天才去过圣芒戈，她大概还有一周的生命。”
　　“知道了。”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他——”哈利停下手中把玩着的钢笔，抬头看向乔治，但是却被打断了。

　　“我知道。”乔治说。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还她，我会满足她所有的愿望，只要她想要。”

　　乔治背对着他，背影在哈利的办公桌上面投下了一道诡谲的阴影。
　　哈利沉默。

　　“小弗雷德和罗克珊现在在韦斯莱新居，由珀西照顾。”哈利顿了一下，又继续转起了钢笔。

　　“谢谢……”

　　乔治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哈利嘲笑般地勾了勾嘴角。
　　乔治，你感谢我什么？
　　感谢我把你变成现在这一个唯一笑不出来的人？

　　其实我很想把时间倒回去，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留下。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有小天狼星的笑声，斯内普的魔药，邓布利多的滋滋蜂蜜糖，弗雷德和乔治的笑话玩具。

　　但是我们都变了。

　　就像是弗雷德永远地停在了那个夜晚，而你一直在岁月当中成长着，成为了一个战士。

　　离开的便离开了，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把它们再找回来。
　　而我们兜兜转转，到最后谁都没能找到回去的路。

　　钢笔流畅地从他的手指尖穿过，从手腕上面绕一道轨迹又回到原地。

　　一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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