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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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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特助事先没跟我说合作方是卓远，他要说是卓远，我压根来都不来。
卓远那头的项目经理还有王副总起身，跟我们王特助寒暄，“这是我们的总经理，孟皓。”
“你好你好，年轻有为啊。”王特助握着孟皓的手，迟疑了下：“孟总有些面善呀。”
孟皓今天穿了个西服，还带了个金丝边的眼镜，再加上本身他皮肤就白，很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这年头，但凡名头上带个总，就算是事业有为了。
大多老总们压力大，都不好过，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好，破产的老总比比皆是。
秃顶的老总更是不遑多让，长得顺眼的中层管理都不好遇到，何况是老总级别的。
基本上年纪轻轻的老总，要不就是高学历高知识新兴行业的创一代，要么就是有着坚强后盾的富二代，前者凤毛麟角是绩优股，后者，家底丰厚更是难遇。
我看到潘婷看到孟皓的眼睛就是一亮，我微笑着本想装不认识，但是我刚一落座，就看到卓远这头的经理是个秃顶，看着我的眼神色眯眯的。
我想了想，万一他凭借着他是甲方，猫尿喝多了想要对我咸猪手，我没控制住脾气再把他开瓢了，双方都不好看。
于是，我径自绕过了他，走到里侧，对孟皓说：“往里窜窜。”
孟皓身边左右都坐满了人，王特助在我身后就要拉着我，“那什么，多担待，小沈岁数小……”
孟皓却是二话不说，起身就把座位让给了我，站着转头示意边上的人往里挪了一下。
于是，我大大方方的坐在孟皓的身边。大伙落座后，又互相窜了下餐具，这才作罢。
职场老油条说的就是我这样的，如果我是刚毕业的小年轻，我肯定是看到孟皓也装不认识，委委屈屈的落座。
可有孟皓在这，有倚仗啊。我为啥要委屈自己呢。
我本身来了就是个陪衬的吉祥物不是，能少喝点酒，就少喝点，我又不傻，这酒桌文化我是真的神烦。
潘婷显然这种场面经历过多次，她人长得好看，气质甜美，举止大方温婉，活跃气氛是个好手，我低头闷声吃着，心里有些汗颜。
孟皓没好气怼了我下：“你不是减肥吗？”
“我又不知道有饭局，本来想晚上不吃的。”我低声跟他说着：“那边的大虾看起来不错。”
孟皓不动声色地转着托盘，然后把大虾夹起来，熟练地扒皮，把虾仁扔我碗里。
他举手同足，很多人视线不留痕迹地打量我，这种视线我以前总跟仲恺和孟皓吃饭，都免疫了。
孟皓基本也充当背景板，说话的大部分是他们的副总，他也闷头的吃，然后给我夹菜。
“咖喱虾你扒得时候注意点，咖喱你别全拔干净了，没味道了不好吃了。”我这头边吃还边对他提出要求。
“那你自己往嘴里吮吸？”孟皓拿了一个没扒好的要递给我，我忙摇头：“不了，还得沾手，这不是有你嘛。”
“对了，你怎么寻思来饭局了？”我边吃边低头问他。
“无聊。”
我俩这么窃窃私语着，好在饭局中还有卓远的副总们撑场子，我电话这时候响起来，我一看来电，仲恺的。
我在里面，出去接电话也不方便，我就随手给摁了。
不多会，语音就过来了，我点了下，放在我耳边听，“老子刚下飞机，我跟你说，不是老子吹牛逼，老子刚谈了一个亿的小项目，必须找你庆祝庆祝，晚上去我家，你把孟皓叫上，就咱们几个喝点小酒，听我给你吹……”
孟皓在我听语音的时候，也把头凑了过来，听完了，点头，“那一会这头没啥事，咱们俩就走吧。”
话刚说完，他手机也响了，他接了起来：“——喂，我在应酬……”
我俩离得近，我能听到那头似乎是个女的，唉，长得好看就是这点不好，惹桃花。
那头柔柔弱弱地撒着娇，我打了个哈欠，也懒得听，咖喱虾做得是真的不错，我就夹了一个，自己扒着吃，我夹得这个虾线没挑干净，我正和手下的虾线较劲，就听孟皓在我耳边说，“我临时有点事，一会你先去仲恺那，我这头处理好了，随后就找你们汇合。”
我点头，这时候仲恺的语音又过来了。我看孟皓手机也亮了，看来今天仲恺是格外开心，我俩谁都不打算放过。
那一大长段的语音，懒得听，长摁住转换成了文字，大概是问我具体的位置，说一会下了高架直接过来找我。
我就把饭点的定位发给了他。
孟皓这头也打字跟仲恺解释了什么。没过多久，眼看着酒足饭饱，这头大伙气氛都不错，潘婷甚至还大伙清唱了一首，怪不得王特助说秘书室的人卧虎藏龙，果不其然，我见氛围正好，又等了一会儿，就倒了一杯：“今天能遇到大家很是荣幸，这杯敬大家，我干了，大家随意。”
说着，我一饮而尽，大伙儿很给面子的卖好。
然后我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就溜了出来，几分钟后，我看到孟皓人模狗样的拿着我的包出了包房，我看那个秃头经理扯着孟皓的胳膊，一脸贱兮兮地笑，眼里满是龌龊，孟皓似乎好脾气的应付着。
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来他眼里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了。
好在最后他还是出来了。
他把包递给了我，“仲恺应该到了，走吧。”
一出门，果然看到仲恺的车停在了饭点门口，他的司机下车打车走了，换他上了驾驶室，孟皓看着我上了仲恺的车，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是回头联系。
仲恺升上了车窗：“孟皓的朋友，身体有点不舒服，他去看下，一会跟咱们汇合。”
我点头，打了个酒嗝，表示我懂，什么朋友，前女友吧。
我俩刚起步一个路口，就看到交警执勤，看样子是查酒驾，仲恺把驾驶室那头的车窗降下来，不巧。
苏泽。
以前我文艺地时候，记得有句话这么说的，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我想，我大概前世把脖子转抽筋了，换来今世偶遇苏泽。
相见的时候，见不到，都已经翻篇不想见了，老天又偏偏老让我俩偶遇。
他探头进来，眉头一皱：“喝酒了？”
我一喝酒就上脸，脸上酡红一片，我伸手指了指我自己，又指了指仲恺：“我喝了，他没喝。”
苏泽没说什么，把测试仪器伸过来，仲恺配合地吹了口气。
苏泽看了一眼，示意没什么事，挥挥手放行。
仲恺一脚油门就加速上了道，我看着后视镜苏泽仍然是目视我们离去的方向，忍不住心中叹了一口气。
我调转目光看仲恺：“听说你今个挺厉害啊？”
仲恺耸肩：“那当然，不是我吹啊，就我这个单子，董事局们都服气得很……”
他洋洋洒洒地说着，我一边又劝他：“低调低调，高兴也别太张扬，枪打出头鸟啊。”
“那当然，这不是跟你们嘛，我也就在你们面前嘚瑟嘚瑟……”他说着，忽然皱眉，看了眼后视镜：“你之前处过那个交警好像跟在咱们身后，怎么着，还想跟你复合呀？”
我扭头看了下后视镜，的确是有个交警跟上来了，他身姿挺拔，是苏泽没错。
我心下纳闷，他不是死缠烂打的性格。
仲恺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哼，伤了我兄弟的心，还想挽回，晚了……”
我看着后视镜里的摩托车越来越远，“行了，慢点吧，甩没影了已经。”
这头车速却一直没降下来，仲恺开的方向明显过了他们家，看着像是往郊区开了，我忍不住纳闷：“怎么，想兜风嘛？”
一侧头，却发现他脑袋上都是汗：“重光，刹车不好用了。”
我看了眼仪表盘，时速八十迈，“换挡呢？”
“不好用。”
他脚上踩着刹车，车速丝毫没降下来。
我把我这头的安全带给松开了，“把安全带下了。”我把着方向盘往右打了把舵，就往树林里开，边开边吩咐：“把你那头车门开了，准备跳车。”
仲恺咔嚓把安全带解开了，打开车门，他刚要跳，又犹豫问我：“不行，我跳了你呢？”
说时迟那时快，我看到他那头正好是绿化护城的土坡，我起身一脚就把他踹了下去，费什么话。
我看到他滚落了两圈，似乎没什么事，这头的路是那种土路，仲恺的车就算是越野，也颠簸减了些速，以前我练车的时候路过过这片，我尽量往土路上走，谁知道一个大坑，我方向盘没把住，直直地往左边冲了过去，车直接撞到了一棵大树上。
我头撞到了挡风玻璃上，视线里是破碎的挡风玻璃，眼前一片血红，我的意识慢慢抽离，模糊之时，仿佛看到一个身影在急速朝着我过来……
他身着荧光绿的制服，上面清晰的警察二字，在夜色中也很显眼。
可惜，我并没有看清他的脸。
虽然我知道，那个人定然是苏泽。
只是我再没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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