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是我借来的

　　回到工作室，符铭对许怡琳吵架不专心的埋怨，不见减少，反而有升级成气愤的趋势。

　　其他两人也得知符铭找到了那个女孩。
　　现在已经是符铭找到小夏后，第十四个小时。

　　今天工作室的早上格外热闹。

　　以陈青语的闹钟声为起始，没过多久，他对面房间的詹泓开始叮了咣啷。
　　二重奏一样。
　　连带剩下两人也爬起来。

　　符铭早早坐在会议室。他们今天需要总结一下进程。

　　其他几个人陆陆续续下来。

　　四个人里面，没一个看起来是清醒的。

　　“你又大早上装修？”许怡琳几乎是闭着眼睛问詹泓。

　　“不能换个时间？”符铭也问，早上詹泓一锤子把她从梦里敲醒过来。

　　詹泓满脸笑意。
　　“不用担心，装修已经完成了。”
　　“不过，我认为，我们的早餐需要一些改变……”

　　边说，他边给每个人递上早餐。

　　符铭盯着自己面前那颗大椰子，一时陷入沉默。

　　詹泓自说自话：“咱们工作室这个轮流带早餐的制度，非常好，非常健康。十分有助于人的新陈代谢，健□□长。不过……”
　　“菜谱实在有些单一，所以，今天我特意起早，给大家开了椰子。”

　　相比于椰子，符铭：“我觉得鸡蛋包子豆浆挺好的。”

　　詹泓：“……”
　　“那……你这个，我帮你处理掉？”
　　说着就要伸手。

　　符铭横档住詹泓伸来的手，重新把椰子揽入怀中。
　　“客气了，椰子也不错。”

　　*
　　“一家店在装修，这就是全部？”詹泓不敢相信符铭只问到这点搭不到边的事情。

　　“准确来说，是盘出去给新来的人。”陈青语纠正。

　　詹泓无言，坐着的椅子转了个角度，正面面对陈青语。

　　现在她们陷入了新的困境。
　　本来寄于希望的女孩，小夏，并没有给她们带来新的信息。

　　一筹莫展之际，话题逐渐跑偏。

　　“陈青语，”詹泓把他的名字念得极快，听起来像陈圈，“你那个闹钟，响起来，声音太大了，你就不能换成原来用的那个吗？”

　　桌对面的符铭问他们说的是什么闹钟。

　　在詹泓意外之下，陈青语从裤兜里掏出他眼熟的闹钟。
　　仔细研究陈青语的裤兜后，他怎么也没想明白，陈青语是怎么把那玩意塞进去的。

　　陈青语喜滋滋摆弄着，向符铭和许怡琳展示。

　　展示完毕，他说：“你可以拿在手里看看？”

　　符铭接过。
　　闹钟表面光滑，拿在手中有些重量，看起来有些年头，稍有不适的一点是，上面还留着陈青语的体温。

　　“许姐，你要看看吗？”陈青语问许怡琳。

　　詹泓是从符铭和许怡琳传递闹钟之中，看出点蹊跷。

　　符铭眼神都没给许怡琳一个，无视许怡琳伸过来的手，闹钟啪一声拍到两人中间。

　　许怡琳倒没说什么，闹钟拿在手里转了两圈，重新还给陈青语。

　　闹钟的话题很快终结，最后决定，许怡琳今天再去一趟十字路口，去打探一下那家装修中的店。

　　许怡琳离开这层楼瞬间，詹泓发问。

　　“你们不和吗？你和许怡琳。”詹泓躺在椅子上，硬是把办公椅坐出躺椅的效果。

　　“我以为你们亦师亦友的，这么多年下来，感情好得很。”

　　符铭坐在对面，隔着一张长桌，看詹泓能又想出什么花样。

　　詹泓身体前倾，突然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也许你愿意和我说说，我或许能帮你做些什么。”

　　符铭的回答是一声嗤笑，起身直接离开。

　　许怡琳自己一个人，开车到十字路口，路上在顺路的加油站加满油。

　　最近这辆车，一直往返于十字路口与工作室之间。

　　停好车，她步行到小夏所说的那家店门口。

　　许怡琳没有立即进去，她从店门口，去看符铭所说，找到小夏的地方。

　　从这里，确实可以看到一家打印店。
　　只是，今天她不在那里。

　　重新打量面前这家还没有名字的店铺。

　　红布罩在招牌上，布的边缘有不少细碎的线头。招牌之下，店门做了整面玻璃墙，上面的膜还没撕，记号的数字和沙土脏兮兮混在上面。从玻璃边角翘起来的缝隙看进去，店铺里面空空荡荡，估计营业也不是这两天的事。

　　许怡琳推了推门，意外地直接推动。

　　推开门，店内场景映入眼帘。

　　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墙好像是新刷好的。

　　“你好？有人吗？”

　　没人回答她。

　　许怡琳往里走了几步。

　　因为什么也没有，所以一览无余，可以清楚看清整间。

　　正当许怡琳要离开。

　　“你找谁？”背后突然一个声音。

　　吓许怡琳一跳。
　　不过等她看清那个人，她很快镇定下来。

　　看她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涂料，许怡琳猜她刚才在刷些什么。

　　“我是街道这边的工作人员，我们有个调查表，需要抽样调查，随机发下来。”她扶了扶临时戴上的眼镜，“不过我找到这一间，才发现还没营业。”

　　装修工人有点没跟上许怡琳的话。

　　许怡琳见状，直接问：“店主在吗？”
　　“店主？不在的，听说在出差。”

　　许怡琳怀抱文件夹，看起来煞有介事：“店主……你们有见过吗？”

　　“没，店主委托别人和我们讨论装修细节。”

　　再加询问，翻来覆去也只是这一点信息。

　　许怡琳只好微笑告辞。

　　车开进院。
　　许怡琳回来时，符铭坐在院里，和那只狗玩球。

　　那狗每次捡回球，把球叼回符铭身边，符铭慢一步扔出去，他都会不停拱她，示意她做好她那部分的工作。

　　直至许怡琳走到符铭身边，她都没有看许怡琳一眼。

　　许怡琳想了想，坐下来，坐在她一旁的台阶上。

　　符铭对此没有意见，或者说没有一点反应，好像她此刻十分享受和狗的扔球游戏，无暇注意周围发生的事情。

　　相比正午，天稍暗，但足够院子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半响，符铭跟刚看见许怡琳一样，看向离她最多不过三十厘米远的许怡琳。

　　“你生我气了？”许怡琳问。

　　“可能吧。”符铭声音远得像在天边。

　　许怡琳明了般点点头，她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

　　“那我能做点什么挽回一下？”

　　符铭拿到球。球本身看着有点脏了，看着是个网球。
　　她抡开胳膊，球划过一条曲线，击到木围墙上，反弹到地面，这种不确定性，让虞三美更兴奋了，四条腿倒腾飞快。

　　符铭缓缓吐出四个字。
　　“我的吊床。”

　　许怡琳一个白眼险些翻出。
　　“我们讨论过这个，工作室现在没有多余的钱添置东西。”

　　“好吧。”符铭叹了好长一口气。

　　旁边许怡琳观察她好长一段时间。
　　“你真的生气了吗？”

　　符铭不动如钟，只有眼球是动的，转向右侧：“什么叫‘真的’生气，你在我们吵架时分心，我很伤心好吧。”
　　说这句话时，符铭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笑出声。

　　许怡琳察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别幼稚了，你是什么小宝宝吗？”

　　叼回球的虞三美，一听“宝宝”这两个字，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

　　由于耳朵很大，很难忽略不见。

　　“宝……宝？”许怡琳试探性又叫了一声。

　　虞三美刚放下，又竖起，冲许怡琳歪头。

　　“宝宝？”

　　这次虞三美的回答是一声嘹亮的叫声。

　　“看来他认为自己叫作宝宝，而不是虞三美。”
　　说完，许怡琳拍了拍符铭肩膀，顺势压着她的肩膀起身。

　　“喂！”符铭一副作痛样子。

　　许怡琳抬手，回了楼。

　　符铭见许怡琳走进大门，转头看向虞三美。

　　她说：“虞三美。”

　　虞三美毫无反应，一个劲把球推给她。

　　她又说：“宝宝。”

　　虞三美两只耳朵，天线似的支楞起来，哈哈喘气的同时，嘴角咧到耳根。

　　*
　　几番计划，四人认为，还是应该在十字路口留人看守。

　　抓阄，符铭和陈青语一组。

　　因为已经找到小夏了。
　　她们只是开车到那里，剩下便没什么是必须做的。

　　“你下去吗？”符铭问驾驶位的陈青语。

　　陈青语没有下车的打算，符铭同样没有。

　　一个破路口没有什么好看的。

　　符铭知会了陈青语一声，放下椅背，躺着休息。

　　过了一会儿，陈青语看向符铭。
　　“你睡着了吗？”

　　“没。”符铭嘟囔。

　　陈青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了接下来一大段话，但他就是说了。

　　“你好奇过……我一个胞玉，为什么非得到结立的工作室吗？”

　　符铭眼皮微抬。
　　“不好奇。”

　　不管她好不好奇，陈青语反正接着说下去了。

　　“我知道结立……对普通人有种排斥。”

　　排斥？说得过于轻巧。符铭太清楚那帮结立，都是些什么德行。

　　她眼睛彻底睁开，瞟向陈青语。

　　他继续说。

　　“可结立不可能只接触结立不是，总会遇到普通人，总会在各个方面和普通人联系到一起。像是你们这种工作室。”

　　沉默几秒他又说：“我以前见过，别的结立借来特殊能力，就像你前几天做的那样。但我知道这是结立特有的能力，我无法拥有。”

　　“可在那一瞬间，比我过往所见一切加在一起，都要美。”

　　符铭从没这么感到过他所说的“美”。
　　她不会像部分结立认为这种能力是所谓天赐，或者能证明自己超过所有人。她只觉得，这能力，类似于一个器官，随着她“出生”而来，和她其他器官一样。
　　放在符铭上学时，是几门课程；放在现在，是她的工作。

　　是因为他从未拥有过，他才会那样想吗？还是因为对于她而言，从未失去，才平平无奇。

　　符铭有些搞不清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只问他：“你想再看一遍吗？”

　　接下来，一切如昨日重现。

　　声音，紫色的光，符铭失去的视线，增强的“嗅觉”。

　　第一时间，符铭就察觉到系统在路口留下的痕迹，比那天稍浅，但还在。

　　顺着那气息，超越视觉，她能感受到树林之后，张半青小院别墅所在……
　　一切向她涌来。

　　陈青语坐在一旁，看向她，眼中装满热切。

　　他轻轻伸手，触碰她的胳膊。

　　他的手指刚点到她的皮肤，便收回。

　　只有那么片刻，符铭也感受到了。

　　她的嗅觉被瞬间唤回。

　　符铭头稍转，虽然失去视觉，可角度刚好，正对陈青语。
　　陈青语眼中热切尚未褪去。

　　有些怪异，近距离之下，他能清楚看到符铭眸后的紫色火焰，他知道符铭现在看不到他。
　　但符铭此时的姿态，却又像紧盯他不放。

　　她能感受到，自己，汽车，和陈青语。
　　具体到不能再具体，每一个形状，每一个弧度，每一个呼吸。

　　然后，她又“嗅”到那个熟悉的味道。
　　相比上次的加重，意味着那个味道的主人，近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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