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秋正凉

　　Ⅰ

　　“娘，小涯儿要吃甜汤嘛……”
　　“好，那你该说什么？”
　　“亲亲娘亲~你最好了嘛~最爱娘亲了！~~~”
　　“乖涯儿，买两碗过来吧。”
　　在这个茶摊儿上歇息的路人都不禁侧目，看看是怎样的母子，怎会如此张扬无规矩。
　　一位清隽的年轻女子坐在简陋的长凳上，往小娃儿的手心塞了几文钱。那面颊粉嫩的小孩欢快地攥着钱，跑到茶摊老板跟前，清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大声说：
　　“大叔，小涯儿要两个甜汤。”
　　大……大叔……
　　那看上去不到二十的茶摊老板有点不满。他故意拧起眉，俯身对小娃儿说：“我生气了！我可不是大叔，我是哥哥哦！”
　　小涯儿咬着手指，天真地问：“那，小涯儿为啥要叫你哥哥呢？”
　　“嗯……你叫我哥哥，我就请你吃甜汤！”茶摊老板估计是非常想摆脱“大叔”这个称号的，浑然未发觉小娃儿眼中满满的狡黠。
　　“好耶！”小涯儿小手一拍，“哥哥真好！那，小涯儿要两个甜汤！”
　　“哎~来了！”茶摊老板乐滋滋地盛了两碗，递给还不到桌子高的小娃娃，“小心点，别洒咯。”
　　小涯儿走得不大稳当，左扭右扭回到娘亲面前，笑嘻嘻地让娘亲香了一个：“娘，一文钱跑腿费！”
　　“没问题，拿着！”
　　“嘻嘻，娘亲最好了~”
　　茶摊儿上的客人看完了这一出，纷纷私语：“唉，就这样做了赔本生意。这小娃儿还真精。”
　　真的赔了吗？
　　对于茶摊老板王小二来说，一点都不赔。
　　花两碗甜汤，能让那个女子在茶摊上歇一歇，还有这么可爱的娃儿逗自己开心，多值啊！切，那些不懂生活的人！
　　王小二想着，又瞧着那女子发起了呆。
　　虽然有了孩子，可怎么看都不像已婚妇人，倒像是个带着弟弟出来玩的农家少女。泛黄的粗布衣穿在她身上，竟穿出了一丝灵气。但见她眉目清秀，巧笑倩兮，两颊被太阳晒得嫩红，与小娃儿乐成一团，直教人移不开眼。
　　这是谁家的姑娘呢？
　　每天都会路过这儿去城里；每次都背着个小菜筐，回来就换成了油盐酱茶；每天都被小儿子拉进茶摊吃甜汤……而且每次都是吃白食……
　　看样子，娘俩过得不容易。
　　唉，这年头，穷苦人家的闺女和少妇都得提防着点儿，带着狗腿子上街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们可是满地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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