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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二章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孟楠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想说话却发不出音开不了口。
是梦吗?
“你一定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你是谁?我在哪?“
“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
“你是谁?回答我的问题!“
“要帮我,要帮我,帮我,一定要帮我”
“什么呀,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帮你?”
“月神,回家”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孟楠大怒“见你的鬼去!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我要回去!!!”
光。刺目的光。然后变得细碎。
转了转眼球,努力的睁开眼,头顶是高架的青纱帐。
“醒了醒了,小公子醒了。快,快去告诉大官人,快!”满是惊喜的声音甚至带了喜极的抽咽声。
脚步声。衣物的悉窣声,环佩的叮咚声。由远及近。
“大官人”有五六个童仆的答语在外间响起。
“可是尘儿醒了?”一男子话虽是疑问也难掩激动。
“正是,正是!神佛保佑,小公子平安,小公子平安!”
然后孟楠被一个充满檀香的怀抱拥住,搂紧。
“尘儿,尘儿,我的好尘儿,可吓死爹爹了。”
两月后,寂柳园。
一个大约十岁的孩童,本该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可那孩子偏偏兴致缺缺歪歪扭扭的缩在软榻上,无视满园绿柳,碧水微波的美丽景色。细细观之,男孩儿脸色苍白,眼帘下垂双目微阖,嘴唇微抿,呼吸粗短,显然有病弱不足之征。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两月有余,孟楠接受了自己莫名其妙就穿越的事实,十六岁的她变成了一个十岁的孩童,而且还变性成为了男孩子。孟楠本该庆幸老天圆了她的美梦,变成男生打架斗殴好勇斗狠就不会轻易被藐视也不用装成什么淑女。但老天好像跟她开了个玩笑,她“穿越“到的地方是个女子为尊的地方!天杀的她到了这里还是处处被限制了!女尊国里女变男,这叫什么玩意儿?!
“公子,夫人和大官人寻公子见医。“来人低声通禀。
“何不让那医生来此为我看诊?“
“小人不知,只听说那医生脾气怪得很,还是太医局记名号的医正呢“
“唔“男孩儿不置可否的答应着,向来仆人伸手”抱“
后者依吩咐抱起男孩,沿路穿廊过桥,到了东花厅。进花厅前男孩蓦地张开眼,道“停,让我下来。“其口气不容反驳。
那是月流霜第一次见到季惊尘。一看那孩子的眼睛,月流霜便知这个病弱的男孩不同一般。
仿佛所有的精气都汇集了一处,使得他人都忽视男孩除了那一双眼睛外的所有,无视他的苍白,他的脆弱,只余下那一双眸子。黑得耀目。
“你是谁?“季惊尘,不,或者叫孟楠,问。
“尘儿!这是月医正,你母亲专为你请来诊治腿疾的。还不快快见过?“
“无妨,小孩子,见生人多少有些抵触情绪“月流霜温言相劝,对季夫人和季大官人点点头,看向季惊尘,说:”小公子自认能否走到我面前?“
“可以,只是两腿膝盖在行走的时候向针扎一样疼,短时间内还可以忍受,但时间一长就不能坚持了。“回答,其实孟楠还是可以坚持的。只是本着能坐不站,能倚不坐,能躺不倚的原则不愿动弹而已。
哦?月流霜为季小公子言谈清晰,表述明确吃了一惊。看来传言是真的了,季家的白痴小公子在呆傻了三年后又变聪明了。第一次从高出落下跌坏了脑袋,第二次呢?真是奇妙啊,一会儿借检查身体之便一定要仔细看看。
“请小公子走到我面前”
孟楠看样子勉强迈开步子,其实他的腿他很清楚——什么毛病都没有。或许是有毛病,但那是因为一个人,久病卧床的人不运动,肌肉萎缩,自然不良于行。季府上下大小奴婢生怕他有个损失,天天让他在床上卧着,能走路才怪。而孟楠不想把腿治好的最大一个原因是,腿脚好了,他就得缠足!这是他听下人们的议论。季府中,他孟楠名以上的母亲有两位官人,数位侍人。所有孩子四人,都是季夫人所生。幸好还是女人生孩子,男人产精子。这是这个世界唯一让孟楠感到安慰的,没有疯狂到男人将其合二为一,想想也对,否则还要女人干嘛!
孩子不算多,一女三男。孟楠的“两位哥哥”都是二官人出,算是庶出。大姐是养女,孟楠是由正夫也就是大官人所出,论身份是嫡出,孟楠最小,自然是父母的心头肉。这里提一句,侍人是没有资格让妻主为其诞育后代的。
这女尊国家相当于中国宋朝时期,宋朝什么最变态?“三寸金莲纤纤步,十指葱葱挽青丝”
对了,就是缠足。
所以这个相当于宋朝时期的女尊国度,男女位置颠倒,女尊男卑,男子为取悦女子也是要缠足的!
大男人缠足,想想都恐怖啊!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孟楠却想尽量表现走的缓慢些,他看着月医正微微含笑的眼睛,心中着实拿不准主意。
月流霜见季惊尘疼的小脸更白,却没有软弱的意思,不禁暗自点头,真虎父无犬子,这季家真不愧征西将军之职。
可季正夫就是一脸舍不得的样子,呵护之意顿显,虽然月流霜之前已经打好招呼,医治腿症需要先观察病人的走路姿态,摸骨,然后判断病情,可那是自己的儿子啊,掉一根头发都心疼得不得了,何况是眼瞅着受苦?!要不是看妻主在这里,他不好做什么,否则早早把儿子抱到怀里,细细宝贝起来。
孟楠终于走到月流霜面前,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居然挨了一炷香时间。好吧,她承认她是成心的,虽然博取同情他不屑,但还是要审时度势,自己已经十岁,她的两个“哥哥”可是八岁就已经开始缠足了!要不是自己傻了三年,估计也无法幸免。从下人嘴里得知,原来的季惊尘就是因为不想缠足而吵闹,爬到房顶躲那三丈白绫,然后失足跌傻了脑子,在床上躺了三年,直到她孟楠莫名其妙的来此处。对于缠足,孟楠绝对不会妥协的!
月流霜虽然此时不知孟楠的小算盘,但从他的脚步中也看出其实他的腿没什么大碍,只是缺少运动而已,绝对没有此刻那张小脸儿表现出的步履艰难,心下暗笑,这小人儿打得什么主意呢?表面上不露声色,弯腰摸骨,又把他抱到一边的椅子上,敲敲膝盖,又搭脉,思索良久,迟迟不肯开口。
“怎么样“季大官人一脸紧张的样子”尘儿他的腿——“
月流霜摇了摇头。其神情颇为遗憾,叹气。
“我可怜的尘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季大官人一下子扑到季惊尘的身上,搂在怀里大哭。孟楠的脸抽搐了一下,她至今还不习惯这种人妖一样“爷儿们”的父爱。要是她老子,肯定说:“他妈的,就是锯了换假肢也得给我站起来!”当然,这是她老子对她的一帮哥哥弟弟们说的,作为唯一的女儿,是要做淑女小姐的,跟这种话不沾边。
这就是让孟楠最不爽的地方,因为老子对她和颜悦色,她的兄弟们看她不顺眼,瞧不起她是女人,无论她怎样做为终是无用。好像冠以“女人”就一切靠运气,美色,诱惑,唯独不是实力。其实,她不需要老子的溺爱,一视同仁就行,可她老子偏偏是个大男子主义!她的兄弟也都是大男子主义!
那她就大女子主义!就偏偏不做淑女,就要混,打架斗殴只是开始。
于是她到了这里。
被一个人妖一样的“爹爹”抱在怀里。
本来无所谓坐在那里的季夫人抬起眼,奇怪的看了看月流霜。月流霜是什么身份,碧心山庄的庄主,太医院记名的医正。医术如何,她心里可是有数的。如果天下还有“碧血仁心”无可奈何的疾患,可真是少见得很了!
“公子的腿疾还需要细细看诊,我在贵府叨扰几日,为小公子研个方子,不知季将军可否?“
“月医正肯为小儿看诊已经十分给季某面子,是季某叨扰月医正才是“
月流霜随便寻了个理由,把周围的人赶走,笑眯眯看着窝在暖榻上一脸无力的季惊尘,说到:“小公子,人已经都走了,我可以好好为你看诊,小公子是否要好好配合我呢?”
“那刚才你没有好好看诊吗?脾气倒是够怪,当人面不诊病,背后却要‘好好看诊’,说吧我怎么配合你”孟楠心中警惕,想不起自己那里露出破绽,这月医正话里有话,不能上当。
月流霜碰了钉子,三十岁的人了被一个十岁的孩子摆了一道,心里不爽,她本不是绕弯弯的人,索性说开了话“小子,别装了,老娘要是看不出你装拐,二十多年的医术就白学了,你现在只气血不旺,所以脚步虚浮,你的腿压根儿就没毛病。”顿了顿又说“不过我实在好奇你是怎么醒过来的,三年前你坠楼,你娘可是把太医院的医正都请来会诊,江蓝,姚淑君,姬翎,嘿,这云支的帝姬也没有如此殊荣,而她们都判断你不可能再醒过来了——小子你是怎么醒过来的,还是你根本就不是季惊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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