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獄8059]ONE STEP, ONE FUTURE

　　前进一步。
　　沉默的尽头。
　　相思难共。
　　反反覆覆人断肠。

　　“欢迎光临！！”
　　一年一度的圣诞夜，虽说是西方人的节日，不过日本人却异常喜欢。瞧瞧街上的一排排彩灯，商店街成群的圣诞树，窗上无处不有的MERRY CHRISTMAS字样，所有一切都在这寒冷的冬日送去温暖和祝福。
　　“挖——！！！”迎面出现的少年大声惊呼，“老大！你……你真红！！”
　　狱寺毫不客气地一手揪起少年的后领，不耐烦地教育，“这里是公共场所，别乱嚷嚷。你今天到底来干吗？！”
　　“唉唉！怎么一开始就教训我！老大你也真是……”
　　“别叫我老大。”
　　“为什么不！我喜欢。”少年咧开嘴，露出纯真的笑容，接着还连连叫了好几声老大。
　　狱寺捏了他脸一下，“再叫，我封了你的嘴！”
　　看着狱寺一脸严肃，少年笑地更张狂起来，“好啊！老大！我倒要看你怎么封我的嘴！”黑溜溜的眼珠子灵活地转动，嘴角向上翘起，“嘿嘿～老大你今晚真漂亮！！圣诞服太适合你了！鲜艳的红色衬出你那雪白的皮肤活脱脱一个白雪公主！”男孩围着狱寺转了一圈，然后调皮的笑容立刻换了副模样，装腔作势地摆出奸诈的模样来，打着奇怪的手势“魔镜魔镜，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是谁？啊，这还用问嘛！当然是……”
　　原以为狱寺会气得满脸通红，不料对方竟然毫无表情地瞪着他，一副你再说下去你等着瞧的可怕表情。
　　切。怕你我名字就倒过来写！少年正想要再开口刺激刺激他，一旁的店主看不下去了，“小武。别闹了，今天店里忙得很！你啊，就不知道乖点。每次来都只知道捣乱。”
　　“哪有哪有，老板你肯定是忘了。”少年笑着吐了吐舌头，“我过去可是这里的大功臣啊！”
　　“大功臣啊！我真是老糊涂了……呵呵。”老板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既然如此，那今天你也来帮忙吧！店里正缺人手呢！圣诞夜，他们都跑去自己享受了！真没人性啊。”
　　这话一出，那少年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中计了！他心里不满地大叫。可恶，你个老狐狸！

　　狱寺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小号的圣诞服，递给名叫小武的少年。
　　“我也要穿？”
　　“别问我。”狱寺抬头看了眼老板。
　　小武望过去，老板正一脸“慈祥”地看着他，“切。今天真倒霉。”
　　“好了，别抱怨了。难得的圣诞，我请你吃好吃的。”
　　“真的真的！！”小武开心地扑上去，拉着狱寺的衣服，两眼放光。
　　“馋猫。”
　　“嘿嘿。”小武搔搔头又笑了。
　　纯粹的天然笑容，慢慢在眼前放大……
　　狱寺一个恍惚，仿佛掉入了回忆的漩涡。

　　小武一脸幸福地扒着烤翅，兴奋地向身边人报告功绩，“隼人哥！我们球队打进县决赛了！！嘿嘿！我厉害吧，可惜你没看到，最后那个全垒打可威风了！”
　　自从这个小家伙搬到自己家楼上的那天起，狱寺就明白了自己这辈子和棒球的孽缘。何止棒球，他还知道了这辈子最大的克星是什么。每次男孩对着自己炫耀球技，他总是会想起当初那个棒球笨蛋的傻样。他从不会在他面前说自己的棒球打得多么棒，他一直记得他总是傻傻地笑着说。
　　【狱寺，来看我的球赛吧。】
　　【鬼才要去！】
　　明明口头上拒绝地那么彻底。
　　但是……
　　【狱寺！你能来真好！】
　　【棒球笨蛋，你别得意！我只是来陪十代目！】

　　每个偶然的相遇，一同回家的借口。
　　每次苦苦的恳求，莫名奇妙的补课。
　　早晨第一声门铃，中午多余的便当，下午无人的天台……
　　傍晚热闹的球场, 晚上昏暗的路灯，夜里冷冷的寒风……

　　“隼人哥，隼人哥！！”
　　对面小武大声地呼唤，他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映在眼中的却是久违的笑容。
　　“隼人哥，我常常觉得,你明明在看着我却好像又不是在看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有时候你的表情会变得很寂寞……在看着我的时候，就像刚才……”
　　狱寺只看他一眼，选择了沉默。

　　“隼人哥！带我们出去玩吧！”小武再次回来找他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小女孩。
　　“我还要打工……”
　　“老板已经答应了！嘿嘿！”小武眨了眨眼，一脸胜利的表情。
　　那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一路上，小武不停地给她讲有趣的故事，逗着她笑。女孩的笑容特别甜，两个小小的酒窝非常可爱。每次她一笑，小武整个就像跌进了酒坛，整张脸都变得通红。哎……小鬼果然还是小鬼。
　　“小武，快看！烟花！好漂亮！！”女孩一脸兴奋地指着天空。
　　抬头，一簇簇火光划过漆黑的夜，五彩交织，刻出一朵朵绚烂的花骨。顷刻间天空被点亮，如梦如幻。
　　狱寺看着漫天的烟火渐渐熄灭，慢慢消散，化作冰冷的尘烟。末了，除了一股刺鼻的火药味之外，别无其他。
　　脑海中有东西不断肆虐，不断疯长，仿佛心里有什么封尘已久的冰冻着了火，滚烫滚烫地烧起来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孩陪他看烟花，完了之后他拉起自己的手，褐色的眸子里映出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认真。
　　【隼人。我喜欢棒球，可是棒球不能打一辈子。我也喜欢隼人！那种心情和喜欢棒球不太一样，怎么说……我表达不了……我真笨……】
　　对面的男孩吞吞吐吐地腼腆地笑了。
　　【可是隼人，我，我……想要喜欢你一辈子，一直一直……一直不和你分开……】

　　有些思念再也不能遮遮掩掩。
　　是他点燃了他蕴藏在心中所有的色彩。
　　从初生到绽放再到死亡，却是比烟火更留不住的芳华。
　　根本就没有一辈子。
　　那种傻话只有傻瓜才会信。

　　【隼人，我想你！我想见你。】
　　电话里是胆怯地表白。
　　【想见我……可以，除非我死。】
　　另一头却是冰冷地决裂。

　　有什么错位了，有什么越界了，有什么倒塌了，有什么崩溃了。
　　来不及质问，来不及原谅，来不及补救，他和他就已经被距离和时间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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