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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他说，叶晓，你可以离开了，就算走过很远，我也能很清楚的看着你的背影；就算连你的背影也看不见了，我也可以听见你清晰的心跳声。即使离开，你也永远在这里，在眼前。
——题记
01
你知道光与影的边缘是什么吗？通常我叫它逆光。
叶晓在十三岁的年纪看到了光与影的组合，第一个想到的词语就是，逆光。逆着光。
所以我就再也看不清你的表情了。就算是眯起眼睛。因为阳光太刺眼。她说。
不过，我就不会用眼睛去看了，然后去猜想你的情绪。如果说，你很伤心，那么我会很清楚的感觉你的颤抖。很清楚。
不会有眼睛的模糊哦。叶晓弯起了眼，很认真的如是说。
02
北京的天空似乎很少会有干净的天蓝色。大多都是沉甸甸的灰白，这样的颜色很多时候都会通过眼睛向人的大脑传递着某种信息，压抑着让人着恼。很烦躁。
叶晓记得有一次坐在爸爸的旁边，看着车窗外的那一大片一大片带着一点感情色彩的空白，有一只鸟儿忽然飞过。它大概只停留了两秒钟的时间，但也足以让她看的明白——尽管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鸟儿。在课本上从来没有什么鸟儿会单行孤影的，寂寞的样子，令人发指。
李绪曾经告诉她，现在想在北京找到一只野生的鸟儿不容易，除非你能捡到一只再去放飞。野生的。
他比她大了两岁，常常会说些他以为她听不懂的用汉字拼凑起来的句子。
其实叶晓很明了，李绪的意思不就是说生活在这座大城市里的人们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美丽风光。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也就是那些阴暗面永远存在着见光死的垃圾。
当叶晓回过味来时，才想起，逆着光时很美丽，可是站在他对立面的自己，就变成了阴影中那一片黑暗中的某个点。
叶晓尤其讨厌这种感觉，可是对立面的李绪，她不会讨厌。真的，讨厌不起来。因为他是李绪。
03
在中考过后的那个漫长暑假中，有很多事情都等待着去被发现。
叶晓的爸爸叶澜先生原本是坐办公室的，也许是天气热的让人发慌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一个简单的任务批了下来，那大致意思就是——叶澜同志作为ＸＸ公司的老前辈，自然应该是为了公司的美好前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老总明示暗示，说，这么好的机会再不珍惜可就来不及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调度到南方去工作，单位分房分车，照样坐办公室。
这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叶澜也很明白。就是舍不得。且不说这地方他们有了感情，就是到了新的环境，需要很长时间的适应，他可以选择前进，或者就这么吊着。
不过有一件事情打破了他的犹豫。没什么好犹豫的。为了前程，为了女儿的幸福。
叶晓早就做好了觉悟，她觉得现在才被发现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两家父母对于早恋这事是想象中的那么紧张，会议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大意就是，李绪啊你马上就要升高三了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啦……
于是叶澜同志当即就做出了选择，搬家，去南方。彻底斩断两人的关系。
幸好他们只是牵牵手什么的，没有出格。叶澜的意思是，有什么事么，等长大以后再说，现在还小。
幸而，即使被发现了，他们也没有下过什么禁令。就是妈妈那忧心忡忡的眼神令人无语。而北京的天气也做了很好的背景衬托。
04
叶晓还依稀记得那天晚上。
天空并不是像树立所描写的那般漆黑，是很深沉的，很深沉的那种墨蓝色。还有几颗不大不小的星星作点缀。也还算是美丽。
有很多蚊子在昏黄的路灯下纠集着，盲目且没有停歇的飞舞。
叶晓有一下每一下的踢着路边的石子，看着它们有的滚到很远。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短裙，有点紧张。
“喂，晓晓。”
叶晓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哈欠连天的李绪正吊着步子走过来，刚好被一阶台阶绊到了她的面前。
Ｔ恤，短裤，人字拖。
他总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好像没有什么会放在心上。有些时候真令人讨厌。叶晓不禁气恼，微微攥紧了拳。
“哟，今儿个怎么穿的那么风骚啊？”
“……”
李绪绕着她转了两圈，吹了个口哨，嬉笑道，“怎么几天不见就变漂亮了啊。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死李绪！”叶晓不轻不重的在他胳膊上掐了两下，又安静了下来。
他没躲，奇怪的挠挠头，“怎了？”
叶晓皱了皱鼻子，垂下眼帘，“我后天就要搬家了。”声音很闷。
“我知道啊。”
“很远。”
“嗯。”
他们坐到路边的长椅上，李绪靠着椅背，看着某一点，不明情绪。
“你这没品的孩子！”叶晓眼眶一热，差点流下眼泪。
“要叫哥，懂么。”李绪很严肃的指正道。
“呸，你丫就臭美吧！”要知道叶晓从上了三年级以后就再也没有管李绪叫过哥，在她心里，哥哥的这一名词是最伟大的，像李绪这种吊儿郎当的痞子根本不配。
“诶，又不是见不到了，瞧你那弃妇样儿。”李绪不以为然的撇嘴，“我说妞儿，给爷笑一个！”
“……”
那天晚上的对话也以往常的模式收尾结束了，叶晓回家的时候抬头，看见李绪的妈妈在窗口看着她，表情很冷漠。
真的没有什么。有手机，有QICQ，可以视频，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就是讨厌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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