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同眠

　　不如同眠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林瑞章死回了寝室，呆着一副精尽人亡的脸孔，并且在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因为程栎铭正式通知他，自己要搬出去住了。

　　这对林瑞章意味着，再也没有饭可蹭了。

　　“奶奶的，你这个臭小子说搬就搬啊！”

　　“我的债主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让我果断住过去，不然小JJ切掉。”

　　“你被包了？”林瑞章□□着摸向程栎铭两腿间，“你要卖也不第一个通知大爷我，不知道我垂涎你这双美腿很久了？”

　　“滚。蛋。”程栎铭生气的推了林瑞章一下，没想到轻轻一推，林瑞章直接摔倒在地上。

　　“操，你大爷我昨天跟胡亚东玩3P，虚着呢！”

　　程栎铭张大嘴巴愣了愣，“得，林大爷，我给你买点鳗鱼饭去，我走了之后你要是死在寝室里我可难辞其咎。”

　　“知道了还不快去。”

　　程栎铭将林瑞章扶上了床，心里琢磨着林瑞章向来虎背熊腰屹立不倒的，玩个3P就倒下了实在挺奇怪的。
　　眼睛斜视着林瑞章，可惜人家整个倒在床上装死。

　　程栎铭也没有勉强，只是轻轻的帮朋友盖上了被子出了门。

　　女主角要不停的变换服装，还有发型也要。。。。

　　程栎铭边想着剧本边往食堂走，嘴巴啃着手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诶，栎铭！”

　　樊瑞急匆匆的跑过来，“之前跟你说那个毕业作品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程栎铭放下了嘴边的手指头，耸肩道：“我们合作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觉得你的剧本和之前的一些演员实在够不上我想要的水准。”

　　“是是是，我知道，你就想要那种也许可爱，也许热辣也许性感，又或许超级搞笑，但是长的不搞笑的人。”
　　“简单来说，这样的人我找不到。”

　　程栎铭端着肩凝视着樊瑞。

　　“栎铭，你那个眼神让我觉得很冲动。”樊瑞扁着嘴微微的晃头。

　　“樊瑞，刚才的某一瞬间我看到了我想要的那种人出现。”

　　“Who？”樊瑞摊开双手。

　　“在你后面。”程栎铭下巴稍稍抬了抬。

　　樊瑞顺着他意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正是某个正路过两人的刀疤男。

　　“哦不。他绝对不行。”

　　程栎铭张大嘴摊着手询问原因。

　　“你看他，那哥们肯定是从时光机器里掉出来时划伤了脸。”

　　程栎铭笑了出来，“还有？”

　　“衣服。王牌车手穿了件小鸡装？”

　　“哈哈哈，樊瑞，你损人还是那么独到。”
　　程栎铭实在忍不住笑起来，刚刚走过去的刀疤同学不禁侧视，原因是他听到了樊瑞的一句“王牌车手的小鸡装”，很明显是对自己身上的什么意有所指。

　　“哦不，他还迈着那么C的步伐往这边走。你要是敢用他肯定毕不了业了。”

　　“但是，他的眼神好像杀气腾腾的在看你啊，樊瑞。”

　　“。。。”

　　“我寝室的人还等着吃我买的饭，我先走了。拜拜。”此时不溜，难道等着被刀疤男爆菊花？自己可无福消受，还是交给樊瑞来吧，这是他的菜。

　　程栎铭最后回头看了刀疤男一眼，长的蛮帅的，可惜毁在了脸上的一条疤。如果樊瑞可以搞定这个男人，倒时候可以考虑考虑跟樊瑞一起合作来完成毕业的作业。

　　樊瑞的摄像技术一般人就是坐着火箭也赶不上，之前两个人合作过一次，只不过樊瑞有自己固定的演员，演员垃圾是上次最大的败笔。

　　例如说台词的时候总是很快。

　　例如喜欢乱改动情节和人物的情绪。

　　例如迟到。诸多抱怨等等。

　　程栎铭实在不喜欢这种不喜欢拍还跑来拍片子的人。既然不喜欢，就去做喜欢的事情，干嘛一直勉为其难的做着不喜欢的事情。
　　更何况，既然做了，就不要太多抱怨吧。

　　抱怨到最后，还不是要做完？

　　程栎铭向来不喜欢徒有其表的人，长的再好看，技巧不到位一样会拖整个剧组的后腿。
　　所以程栎铭所有的片子，都是拍的平凡的普通人。
　　普通人也是有不平凡的生活的。程栎铭一直很想告诉所有喜欢华丽风格的人，平凡人在他们的小世界里，都做着最独特的自己。

　　因此在最开始认识樊瑞的时候，一直横看竖看都看不惯他的作风。

　　什么演员长相不能太烂俗啊。

　　形象一定要有品味啦。

　　情节一定要与众不同啦。

　　其实在樊瑞心中，程栎铭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人，只不过程栎铭长的不是漂亮，是奔放型的，在一起吃饭聊天都觉得轻松自在。

　　樊瑞经常说，这个世界太浮夸，程栎铭让我淡定下来。

　　程栎铭习惯回答他：“放屁。”

　　食堂大厨的师傅生了病，听说是猪流感，平时总是切猪肉时舔手指头上的猪油，猪流感来了，第一个就是找他，小朋友要记住，猪油是不可以生食的。

　　程栎铭溜达出了校门口，打算在学校附近的小吃店买点吃的带回去，床上的人大概不只需要食物，最好再来个热水澡。

　　不如带林瑞章去胡亚东哪里？不然一个人可没法把林瑞章那只熊扛到学校澡堂。

　　程栎铭掏出手机，准备给胡亚东打个电话，让他帮着把林瑞章抗出去。

　　“嘀嘀嘀嘀嘀嘀。。。。。。”手机的屏幕在程栎铭拨打之前首先亮起。

　　程栎铭条件反射的接起电话：“喂？”

　　“你什么时候从学校搬走？要我帮忙吗？”

　　程栎铭心里一阵激动，林瑞章这个鸟人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床上躺着还要帮忙搬家。

　　“你是爷，我哪忍心让你动弹。”

　　“哦？”对方轻哼。

　　“行了，你肯定是饿醒了催我快点买饭回去是吧？”程栎铭啧啧嘴，“不就是3P嘛，至于这么消耗啊，学校小炒窗口大厨甲流了，我10分钟就回去成不成？”

　　“我还想，今天你说话怎么客气了，”对方突然口气转冷，“昨晚那么急着回去原来是搞3P？就跟昨晚那两个小子？”

　　这个声音。。不会吧？

　　程栎铭慌张的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赫然写着3个大字：邱兢炀！

　　Fuck！

　　程栎铭故作镇定的重新对着话筒说：“咳，我还以为我室友。”

　　秘书拿着文件进来，邱兢炀手点点桌子，秘书将文件放在桌子上出去了。
　　“我觉得作为父亲我还是有权利关心你的私生活吧？”

　　邱兢炀狠狠的咬着关心两个字，昨晚他那么着急的回去原来是忙那档子事，心中怒火燃烧。如果是跟女人，邱兢炀还可以忍受，可是，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那两个毛头小子可以整夜跟程栎铭呆在一起，自己留他在家里住一晚都是奢侈？！

　　“我没有经常跟女人出入夜店。”程栎铭当然不甘示弱。

　　“是吗？”

　　“我也没有对任何人说慌。”

　　“是吗！”
　　这样的回答让他更加火大，手中的文件被握出了褶皱。

　　“另外我生活检点，没有跟任何人搞3P，”程栎铭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再加上一句，“你不要误会。”

　　邱兢炀霎时松了口气，当程栎铭说出他最期望的那个结果时，他不疑有他，果断的相信了。也许他应该怀疑一下事情的真伪，但是他懒得去怀疑。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跟儿子说话找一个契机。

　　“晚上出来吃个饭吧，帮你补过生日。”

　　既然邱兢炀已经开了口，程栎铭也就答应了，没有多余的反驳，父子两人在电话的两端安静的出奇。

　　互相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邱兢炀办公室空调的声音，程栎铭站在室外的车笛声。

　　邱兢炀贪恋跟儿子对话的时间，尤其是父子俩好好说话的机会，但是他的理智让他先打破了无声的局面。
　　“那先这样，晚上见。”
　　听见对方淡淡的说了声“恩”之后，邱兢炀等到程栎铭挂了线才挂断电话，刚才被自己捏的皱皱巴巴的文件，只能让秘书重新再打一份了。

　　实际上昨晚程栎铭离开的时候邱兢炀就很想找他再吃顿饭，弥补一下自己的形象。从前儿子一直蒙在鼓里，高中之前是因为年龄小，就算坦白跟他说今晚爸爸跟女人出去了他恐怕也不知道出去能干什么。大学住校家都不回，邱兢炀每天去哪里潇洒程栎铭当然就更不知道了。
　　邱兢炀这样过了十几年，突然要他跟儿子说实话，心里觉得别扭。

　　他的办公桌上纤尘不染，秘书收拾的整齐，电脑，水杯，文件，时钟，一丝不苟，唯一有幸参观到邱兢炀办公室的人觉得有点人情味的东西就是他桌子上的那张照片了。

　　邱兢炀有程栎铭每个时期的照片。

　　程栎铭每成长一些，邱兢炀就会换一张照片。

　　如今桌子上已经不是那个曾经荡秋千的小男孩了。

　　他会长大，会有事业，会失败会成功会难过会喜悦。

　　还会跟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邱兢炀恐惧把桌子上的照片换成程栎铭结婚照的那一天。

　　邱兢炀叫了秘书把文件拿去重新打印，然后看着门悄悄的关上，身边十几年来终究一个人没有，不禁有点寂寞。

　　程栎铭挂了邱兢炀的电话，垂下眼帘灵魂出窍了半分钟才记起刚才为什么把手机拿出来，重新拨通了胡亚东的手机号码，居然关机了。

　　“林瑞章那只熊生病了，如果你看到了信息麻烦回寝室一趟，帮我把他扛到你家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收到回电。”

　　程栎铭发了条信息给胡亚东，不然自己晚上出去跟老爸吃饭，总不能把差点精尽人亡的朋友扔在寝室里自生自灭吧。。

　　但是到了晚上，胡亚东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只能把林瑞章一个人留在寝室里，吃的喝的都准备好了放在枕头边。

　　程栎铭永远都不知道，在他离开的一瞬间，林瑞章生龙活虎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提上裤子就奔到胡亚东家里去了。

　　程栎铭喜欢吃川菜，邱兢炀找了家正宗的川菜馆，邱兢炀早到了十分钟，他习惯等别人。程栎铭跟他不同，比较喜欢踩点到。

　　就连他妈妈生他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十个月零十天的时候跑了出来。

　　邱兢炀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先生，你有订吗？”

　　“我有腚。”程栎铭指指自己的屁股。

　　接待小姐瞬间红了脸，但还是保持着服务业的优良素质镇定的继续问：“那您是找人还是有预留订位？”

　　“找人。”

　　环顾了四周，看见邱兢炀低着头坐在不远的地方。

　　邱兢炀把目光从手表上收了回来，门口隐约听到些动静，于是抬起头，程栎铭的正好望向这边，他举起手摆了摆。

　　“你还是踩点到，跟你妈生你的时候一样，多一天少一天都不愿意出来。”

　　“彼此彼此，你习惯早到，所以生我的时候是先上车后补票。”

　　邱兢炀词穷。

　　儿子嘴巴越来越毒了，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却偏偏要每次见面都故意挑战几句。

　　服务小姐送来了菜单，她看着两个帅气的父子啧啧嘴。

　　邱兢炀接过菜牌，递给程栎铭。

　　“你想吃。。”

　　“阿拉擦擦呀吡哩吧哩哩。。。”

　　邱兢炀想要开头问问程栎铭吃些什么，程栎铭的电话又响起来了，邱兢炀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有点不高兴。

　　程栎铭明白邱兢炀的意思，伸手在菜单上翻了翻，选了几个喜欢吃的。

　　白皙的手指上有几个伤疤，是前几年拍片子磕磕碰碰被脚架砸的，邱兢炀盯着儿子的手看了看。

　　最终还是淡淡的收回了目光，看向窗外。

　　“栎铭！栎铭栎铭栎铭！”

　　“樊少爷，你又发什么疯。”

　　“猜猜今天那个王牌小鸡装的帅哥是谁？”

　　“不说挂电话了。”

　　程栎铭作势把手机远离了耳朵，樊瑞的高分北简直是杀人魔音。每次出去外面唱歌的时候，程栎铭都不喜欢跟樊瑞一起去，因为这个人唱歌太变态，总喜欢随便加一些“呀蔑蝶”“菊花痒痒”之类的词。

　　邱兢炀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程栎铭知道在接电话的一瞬间邱兢炀脸就黑着，现在倒是淡淡的看着窗外，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的人情绪波动都比较大。

　　“我说我说。那个人，是我们学校三年级的那个唐情！”

　　“OMG。你真没出息。”

　　“他已经同意加入我们了，因为我今天对他的品味低下乏味恶俗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的用菊花才能说出的的狗血评论彻底激怒了他。”

　　“他在你旁边还是床上你招了吧。”程栎铭已经猜到什么了，碍着邱兢炀在，他小声的问。

　　樊瑞不屑的发出闭音，“朕没你那么□□，像我这么高贵纯洁优雅靓丽帅气逼人。。。。。。。。”

　　程栎铭果断挂了电话，不想浪费时间听樊瑞吹牛逼。

　　程栎铭早就警告他，赶快把逼还给牛，人家牛也是需要X生活的。

　　“菜点完了。最近学校会比较忙吧？”

　　程栎铭咗了一口茶，“恩，要开始准备毕业的作品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

　　“恩。”

　　程栎铭悄悄抬头瞄了眼面前的男人，今天不知道他又想作什么孽了，主动请吃饭？主动要帮忙？表示关心？一会是不是还会主动夹菜。。

　　程栎铭抬起眼睛，邱兢炀正解开自己袖口的扣子，把袖口稍微的卷上去些，动作干净利索，程栎铭知道不少人看到这个动作也会为之垂涎的。

　　自己想要变成这样的男人，不知要过多少年。

　　邱兢炀的无名指一直空着，程栎铭觉得，如果不是邱兢炀留恋过多的女人，就是那个地方留给自己的母亲了。

　　“我脸脏了？”邱兢炀发现程栎铭一直在看着自己。

　　程栎铭耸肩。

　　邱兢炀挑眉。

　　程栎铭笑了，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家门口的公园里的秋千。

　　可惜那个地方去年施工建了一座商务写字楼，公园，木马，沙坑，都不见了。

　　想来也好笑，那楼的投资人正是邱兢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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