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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上)
要说李行的铺子够大的了,可若有四个出彩的贵人儿占着,却显得拥挤了。
小庙容不了大佛!
“连小姐也来买玉?”说话的男子虽然用纱巾半蒙面,但看身姿却是极美的,声音也柔婉动人。不是柳月是谁?!
而柳月身后的人让连容祎真正色变。
声势夺人的突厥人先是觉得来人似曾相识,随即鹰眼半眯,“你是尹明之妹?”
来人淡淡一笑,“尹晖不想在此遇到突厥的第一勇士。”
颉尔利兴味十足,“就是你?!……你我找处地方吃酒可好?……带上佳人也可。”
“不好”尹晖应声拒绝,慢条斯理道:“永朝律法,私会使节,按卖国通敌论处!”
颉尔利轻嗤一声,“既如此,本王也不勉强。还有要事,告辞!”
她走路生风,负手与尹晖擦身而过,带起尹晖的束带。走出不远,回眸而望,眼中精光连闪,褐瞳深沉似海,偶有血光。
柳月对她人的对话不闻不问,专心挑拣翡翠,偶尔问问尹晖的意见,相中一个,很普通,付了银子。
“你能陪我买玉已经感激不尽,不必相送,我有马车的。”柳月笑意盈盈。门外果真停了辆精致的香车。
夏衍王走了,柳月走了,还有一尊大佛却是纹丝未动。
尹晖轻笑,“连小姐也是想请在下吃酒?”
就看连容祎迟疑着点头。
随意找了处茶楼就坐。
席间连容祎几次欲言又止。尹晖不急,慢慢品着香茶。
她最后仍是未说什么!
“莫非我和他真的是注定无缘,可上天为何还让我俩相遇相知,一处便是十年。”她拿起杯子猛灌一口,接着皱眉,“怎么是茶,酒呢?我要酒!!”
陪连容祎闷坐完了,坐车回府。一进门尹黎就递上小卷纸条。
齐州的人来信了。
铁画银钩却只有两个字“当心”
尹晖看着,一股暖意于深秋的冷风中油然而生。
**********
两日后。
皇家教场。
远远得便能听到战鼓擂动,咚咚咚响声震天。场中四周围着紫色王旗,于寒风中猎猎作响。
教场的面积颇大。南面的尽头是人用桐木搭起的简易高架,架子顶端横出的旗杆上挂着一个珍珠绣球。绣球表面全是极其珍贵的“银光珠”,颗颗饱满圆润。经温热的阳光一反射,璀璨夺目,光彩照人。
西面的金石台上坐着女帝宫妃、皇亲国戚、文武大臣。还有一列是突厥的使者。
所有人都是激动兴奋,翘首以待。
突厥使者中身份较高的一个出列,朝着始帝躬身一拜,
“按照我们突厥人的规矩,女儿娶亲就要骑上健马为心爱的人摘娶天上的月亮,”随着她的话,场中人都看向远处的珍珠绣球,“今日我国夏衍王将与贵国的国子司业比试谁能将月亮送到三皇子手中……比赛原本该是赤手搏斗,不过……”她声音微顿,隐隐含笑:“为了增加趣味,希望陛下允许两人带上兵器!”
带上兵器?可是刀剑无眼哪!
始帝沉吟一下,却是点头准了。
众人等待时间不长,北方就冲出一匹枣红的骏马,快如闪电。到了规定地点,来人一拉缰绳,骏马前蹄立起,昂首长嘶,定定立住。
后面的人就悠哉多了,白马一步一步缓缓进场,等到与枣红马齐身便停下来,不屑地喷个响鼻,万般骄傲尊贵。
两人的衣着打扮不同。一人皮袄裹身,前襟左掩,领口袖口装饰有猎豹的白毛,束着短腰带,腰间别着镶着红色玛瑙的蒙古弯刀,整个人分外精悍利落,气势威猛。另一人高领右衽,白袍如雪,宽口的长袖简单束紧,墨发也用同色的缎带悉数束起。手中却是是薄片似的软剑。
鼓声擂得越来越响。
弯刀霍然出鞘,寒光凛冽。两马同时如离弦之箭向前冲去。
起初齐头并进。
随后颉尔利当先挥舞弯刀,又快又狠,一股强烈的劲风随刀袭来。
尹晖俯身避开,刀刃恰好擦着头顶而过,险之又险。
颉尔利再想靠近劈一刀,惊觉腋下破空的风声,迅速举刀挡下。刀身剑刃相击发出刺耳锐响,众人只想那软剑必要断了。
结果剑仍是好好的,反是剑身软折剑梢正好划破颉尔利的前襟。
看台上的永朝人个个欢喜叫好。
经过这次,颉尔利不敢太过靠近她身。
两人来来回回数十回合。
颉尔利是战场上的最容猛的老虎,使刀大开大阖,有横扫千军之势。臂力更是惊人,次次兵器相交都震得对方虎口疼痛发麻。
尹晖忙于躲闪,每每堪堪避过对方的攻势,却不显狼狈,软剑在手,灵活多变。出手在于一快一准,丝毫没有多余动作。
只有两人的决斗,众人却看得眼花缭乱。
惊变只在一瞬。
颉尔利突然斜下马背,尹晖一怔,再想阻止已是不及,锋利的刀已经朝着身下挥来。
尹晖无法,右掌一撑,凌空而起。坐下骏马痛苦长嘶,左腿鲜血淋漓,没跑两步,轰然跪倒。
要比马上决斗,颉尔利的经验丰富的多。
众人看热闹的心全无,此刻心情焦急、担心、失望均有之,眼睁睁看着夏衍王就要朝高架奔去。
谁知,颉尔利反倒掉转马头,手舞弯刀,方向竟是尹晖。
一切好似慢动作,马蹄嗒、嗒、嗒,一声一声,震着人的心脏和耳膜,仿佛看到了突厥人近在咫尺嗜血狰狞的面孔!
刺骨的冷风刮过,场中尘土漫天飞扬。
沙尘迷了人的眼睛,依稀望见国子司业两臂垂着,身形未动。
直到一声更为凄厉惨绝的马鸣突然刺破耳膜,听的人心惊胆寒。那叫声直达云霄,响彻整个空旷的教场。
等众人重新看清,正看到颉尔利摔下马背滚出十几米。
那,尹大人呢?
尹晖的右掌红肿,右臂的刀伤深可见骨,触目惊心,鲜红的血沿着长臂流到白皙的手背,不停地滴在黄土里,而她的脸上仍旧一片风清云淡,好似受伤的不是她。
众人再看,才发现颉尔利的马早就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脑浆迸裂,已是气绝。
众人提着心肝,目睹这一连串的变故,胆小的早就煞白了脸。
其中的惊险只有当局者才晓得厉害。
至少现在尹晖的气血仍是激荡汹涌,那刻颉尔利的寒刀当头而来,怒马的铁蹄似要碾过她的□□,仅仅相隔一步,尹晖出掌,用了十成内力,击上马首,能感到马温软的毛皮里包裹得东西脆弱地碎成粉末,一掌击毙。即便如此仍是没能完全躲过颉尔利的那一刀。
颉尔利艰难地爬起来,头上脸上衣服上全是尘土,不断粗喘,内心也有些后怕。
先不论对方那一掌要何等的武功修为,要如何考验人的判断力,单说能隐忍到最后一刻命悬一线才发这份胆量气魄已是无人能及!
这样的人不是不怕死就是自信到敢拿命来赌!!
“啪、啪、啪”,颉尔利激赏拍掌,仰天大笑,“好!真不愧是尹明的胞妹,痛快,真痛快!哈哈哈——”她的双眼变得更加阴狠嗜血:“英雄我虽欣赏,不过……若不为己所用,我更想……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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