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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
怎么会死了?
我坐车往城北赶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算起来,采花贼也有将近一个月没有犯案,北边的红牌现只剩下五个人,这种规模的色狼采花更像是欲盖弥彰,莫非要寻的人已经找到,所以杀人灭口?
红牌的背景户部皆有留底,不可能身家清白但也不至于能惊动御林军副统领亲自来查,各中有何隐情?
我的马车在城北相当的夺目。先不论内里的装饰,单就外表也没甚可说,引人注目的是车顶顺到车厢四角上挂的小牌子,上面华丽丽的写着“九公阁”三个大字。
我有相当的预感,我历史性的创举定是比那死了的不知名的小倌在未来的日子更具话题性,从来连大米供应商的挑选都是死对头的两派,今儿竟然坐着马车公然来访。
当然,我也没有心情注意那些纯看热闹的人,此刻只想两个问题,一是我娘会有啥反应,二是该死的洛阳知府把这叫粉赏的青楼围了起来,我要怎么进去。
“我已经回过我们大人了,还是那句,闲杂人等一律免进。”我瞧着这船底座白墙独角三层小楼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恨不得把这小兵一巴掌扇飞。
“喂喂,这位小哥,我让你找的可是小王爷。”
那小兵对着空气毕恭毕敬的抱拳,道:“小王爷和司将军在处理大事,”然后低头贼眉鼠眼的说:“里面死了个人。”
“我知道里面死了个人,这不就叫坟场。”
“嘘嘘嘘,现在还不能外扬。”
我靠,你嘘个屁啊,这事全城人都知道了。
我吐了口气,回手敲了下石头的头,又钻回了马车。
半晌,又被石头请了下来,我二人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越过官兵走进了粉赏。
进门只能见铜制巨鼎矗立在中央。内里像座宝塔,浮廊围着鼎壁向上到三层,依旧是城北的风格,简约清淡,除楼梯以外的纯白。
这种建筑风格最大好处就是不管什么人进门,站在上层的人都可一目了然,人不少却没有声音,我和石头逆着他们的视线低头上到了三楼,溜达进了满是官兵的走廊。
小王爷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挥着扇子不停的往慕石头脑袋上招呼。
“你怎么又欺负他?”
“这笨东西,竟然花了十两银子,就为了看一死人。”
“十两就放你们进来了?也太便宜了。”
“如果是买吃的,玩的,用的,一千两也无所谓,看一个死人,十两就是不成!”
我瞧着小王爷的脸,马上就想起了昨晚在院子里的事,还有那个可怕的梦,慢慢垂下眼帘。
小王爷轻笑出声并未在意,只塞到我手里一方帕子,交代我掩住口鼻。我朝着石头摇摇头,只自己一个人跟小王爷进到了旁边的房间。
一间窄小的会客室,满满当当,除了中间地上趴着的光屁股死人和窗边不停深呼吸的胖知府以外,都是小王爷的贴身侍卫,现正四处查看着。司三泉蹲在地上,瞧着尸体沉思中。我本能的寻找一丝阳气,捂着帕子,蹲在了他旁边,小王爷贱贱的跟了过来。
味道真的不太好,厚重的血腥气中间夹杂着酒气和□□的气味,轻易的冲破了熏香的帕子,我马上蹙起了眉。
房间左侧的红木案上照例摆了一杯凉茶,不远处是一个长长的竹椅上面散落了几件衣服,墙上只挂了一幅傲雪山松的墨画,上面溅满了血,像极了迎寒的梅花。
我是第一次如此靠近死人,他身上皮肤干净白皙,连发髻都没乱,如果不是身下已经干涸的血流,我会觉得他下一刻就会站起来。
“怎么样?想不想摸摸?”小王爷抓起我的手臂直接往那光着的背上放。
我挣脱半天才把他甩开,险些没有坐到地上。
“你眼珠都快冒出来了,人马上就要抬走了,别错过机会,要摸要怎样的就趁现在吧。”
“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他和之前的那些有什么不同。”
小王爷阴阴笑着,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你就说你害怕不就完了?”
我这暴脾气,打量了一下尸体,上手抓起他一条胳膊甩了出去。
“看见了吧,我可是纯爷们……”绝对壮着胆子说的。
“这是什么?”司三泉终于回过神开口讲话。
我和小王爷顺着他的视线,看见原来被那条胳膊挡住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两道突兀的血印。
我说:“两个横?”
小王爷说:“一个二字?”
司三泉说:“凶手名字?”
我又说:“凶手叫二?”
司三泉面部抽搐了一下,喃喃道:“也可能是个符号,指尖上有血,许是他临死之前留下的。”
“他是怎么死的?”
小王爷眉头深锁,插嘴道:“一剑毙命,当时这个银儿应该是在房中走动,剑刺进他胸口时血才会喷那么远,剑锋是斜插入胸直刺心脏,伤口不明显本来也不会流很多血,应该是他之前吃的媚药造成的血流成河,总之,犯案的是个高手。”
“采花贼……为什么突然开始杀人了?”
司三泉摇摇头:“所有的迹象确实都指向采花贼,可是这个银儿没什么特殊,为什么偏偏就死了呢?”
小王爷道:“这两道血印会不会想告诉我们,是两个人呢?”
司三泉道:“你的意思是采花贼是采花贼,杀人的,另有其人?”
我赶忙接话:“这样解释的通,我一直觉得这个采花贼纯粹是为了贪玩,打死我都不相信他会杀人。”
“现在首要是查清这个银儿的底,”司三泉站起身,招呼人准备搬尸体,回头对我们说:“然后把这里的人都审问一遍,还要把他送到义庄安顿好,晚些咱们再碰头吧。”
一直躲在窗边的知府如蒙大赦,到小王爷跟前鞠了一躬,率先冲出了屋子。
我仔细思量了一下,正准备趁小王爷不备混在侍卫中偷跑时,被抓住了手腕,最后被迫上了贼车。
“晚上想吃什么?”
“我最近节食。”
“你昨天还吃的挺欢呢,我是真没什么食欲,还是找点开胃的吧,城东新开了家水乡辣鱼,红红的一锅里面还会放鸭血和鸡杂,听说吃起来不错,咱们去试试?”
红红的一锅,还吃起来不错?想想就觉得恶心,我听出来了,这家伙又想整我:“我要回家。”
小王爷浅笑:“逗你的,咱们还是去西街吧,我打赌你没逛过那边的集市。”
“我要回家。”
“不准。”
“我要回家。”
“驳回。”
“我要回家。”
“你想让我亲你?”
“切。”
我们到达西街的时候几近傍晚,暑气沉淀,虽然嘈杂却没怎么觉得烦热。两边的摊位比想象中多,各种物品皆有卖,来往行人不少但并不觉得嘈杂。
小王爷兴致盎然,像个乡巴佬一样看见什么都拿起来仔细端详,我不理他,一直在想如何引出一些严肃的话题,让他和我都认清,我俩各自有主的事实。
“其实我一直觉得花会那晚你戴的面具很漂亮,可惜,寻不到了。”
花会?
“啊,对,小王爷,你和大花魁在一起也有一二三四不到五个月?”我掐着手指细算了一下,发现我终究搞不清楚人家两个人是啥时候开始苟合的。
“我立春之后到的洛阳,不久就认识他了,现在都快立秋了,是很久了,你问这干嘛?”
有机会了,其实我还是挺聪明挺会说话的。我把扇子打开,摇头晃脑准备说教:“啊,我是想说,你看,缘分这个东西是多么的奇妙呀,你们不远万里来相会,正所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要学会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了失去才后悔,孟姜女不就是因为催着她男人去造长城,结果把自己变成一寡妇,许仙就是没有想到白蛇的好就把人家阵到了雷峰塔里,结果后悔了一辈子,还有……”
“所以我就会因为没有一心一意守着叶未落注定要寂寞半生,孤独终老是吧。”
我愣了片刻,想他果然可教,转转眼珠拼命点头。
“可在我这不成立啊,”小王爷手指点着脑门,细数着:“我府里光侧妃就两位,再加上那些不管有名没名的妾,各个夫人小姐,公子,少侠,自己送上门还有我强要的怎么着也得有个……这么说吧,肯定能开个不小的妓院了。”
我缓缓神,吐出了两个字:“畜牲!”
“哎,这话也就你敢说。”他随手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茶具,继续向前走,道:“还是说重点吧,脑袋不灵光,就不要玩长篇大论……”
“我有以至了。”我打断他道:“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现在不想要不代表以后不想要,你怎么知道将来的事呢?”
“所以,你离我远一点。”
“真是好现象啊,”小王爷伸手把我拉到身前,与我四目相对,他肩上的发丝被风吹起轻拂我面,“抗拒,说明已经开始动摇了。”我直愣愣的瞧着他,他把手放到我头上轻摸着:“阿九,记得我告诉过你吧,我是志在必得,另外,从来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只要等着就好了。”
他的眼睛那么亮,亮到我愿意相信他,只是是用那么阴凉的嗓音吐出来,又让我汗毛直竖,全身发冷。
我随手抄起一棒槌:“你说谁是东西?”作势就要往小王爷脑袋上打,偏偏被人拦住:“公子,这擀面杖一根三十文,您看,您是不先付了银子再用?”
小王爷笑的颇自得,朝前走了两步,从摊架子上拿起一根麻绳,道:“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把你扒光了绑着送回九公阁。”
我也向前走了两步,看了半天,只拿起一支细小扁平木梳子,道:“你要是敢虐待我,我就用这个插死你。”
小王爷走到身侧,特鄙视的看着我说:“那行啊,你先买了吧。”
我轻咳一声,耷拉着眼睛对摊主说:“可以赊账吗?”那摊主听完脸色明显转暗,小王爷哈哈一笑,用手指弹了个银锭子直飞到那人怀中,顺手从我手中抢走梳子,直接插到我的头发里,之后快走了两步,回头吼了一声:“从今以后,我就要插着你了。”
混蛋!
周围人明晃晃的看着我笑的甚是暧昧,居然还有起哄声!
我起步快速追小王爷,照着他后背就是一顿暴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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