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

　　希吟靠在沁泽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找不到丝毫破绽的心跳。可是希吟很清楚他有事顾虑着。
　　“今天，我来给你做一道美食吧。”希吟笑着对沁泽说。
　　“那我给你打下手。”沁泽点头，很期待的样子。
　　于是，厨房里叮当作响的声音，被命名为幸福奏响曲。
　　希吟先打匀了两颗鸡蛋，倒在大勺里。开火热锅放油以后，就不断抖动大勺，让蛋液呈细条落下，迅速凝结为固体后变成网状的蛋饼。希吟用夹子把它铺在大大的盘子上，作为底饰。
　　放在蛋饼上的东西便更是丰富了。
　　有切得极细的土豆丝，有颜色晶亮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有剁成肉茸的牛肉炒成的小炒黄牛肉，有把每一快都雕成花的茄盒和藕盒。即使是炒蛋，也要把腌得咸淡脆度刚好的萝卜切到米粒大小，均匀地撒在蛋花上。
　　每一份做出来都有整整一盘，但希吟每份都只取一勺，用心地摆在蛋饼上。
　　这盘菜做好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梁沁泽一直在旁边看着，不曾打断过。
　　看到这样用心的一盘菜摆在自己面前，沁泽的感动可想而知。
　　“给我的？”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啦。”希吟笑。“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沁泽每样都尝了一点，又喂希吟都吃了一点，看着希吟的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忍不住抱住她狠嘬了一口。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他在希吟耳边呢喃。
　　“以前对你不好么？”希吟有些嗔怪地反问，继而又转为淡淡的语气，“没有啦，就是想告诉你，你值得我这样用心。”
　　希吟转身圈住沁泽的脖子，在他耳边哈气，弄得他发痒。小满足之后，又开口道，“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为了你，我可以做你远远想不到的更多。”
　　可以安心了吧。

　　一衣看着老管家脖子上洗的有些发白得黑色蝴蝶结，思绪飘到很远以外。
　　哭过以后好像什么情绪也没有，只觉得倦。重新倒在床上又睡了一会，醒来时董俊业却不在了。管家告诉一衣，他回公司了。
　　一衣“噢”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面前的老人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只是很慈祥地对她笑。
　　一衣注意到他的蝴蝶结。跟黑得发亮的西装搭配起来，有些不协调得感觉。
　　一衣伸手想去摸，却在快要摸到的时候忽然想到管家或许不希望别人乱碰他的东西，便住了手。管家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摘下蝴蝶结，放在她的手心里。
　　“真的可以吗？”
　　管家点点头。
　　一衣把手缩回来，仔细看着蝴蝶结。明显是手工制造得，一针一线都缝得很用心。一衣翻过来，蝴蝶结收尾得地方绣有很小的字：“梅每天都要开心。”
　　“是很重要的人为你做得吧。”一衣帮管家又戴上蝴蝶结，细心地整理好，又退后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头，“很好看。”
　　小姐真是讨人喜欢得孩子呢。管家想。
　　“是啊，是很重要的人。”老人的声音说不出的让人安心，像磁带里说白雪公主的故事得那个人，听了便知，这个故事会有个幸福美满得结局。
　　没有了下文。一衣很大方地样子，“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有了这个开始，我想很快就能听故事了。”笑。
　　“好。小姐再休息一会吧，很快可以用晚餐了。”
　　一衣点头，看着管家关上房间的门，转头去看窗外得夕阳。
　　橘红色的云，让人看了想用手指撩拨写下某某到此一游的字样。暗暗想，董俊业他此时，如果也在看天空的话，会不会想到自己。
　　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这样傻。像那些小说里白痴的女主角一样，总冒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奇怪念头。
　　确实好傻。
　　一衣知道，自己好喜欢好喜欢他。
　　总是想发短信问他在做什么，却又怕他正在工作打扰到他，又或者太频繁的联系让他觉得腻烦。
　　摇摇头，知道这样不好。
　　太被动，太爱，也会伤得更痛。相爱的两个人，一定有一个是要吃亏得。担忧多一点，心痛多一点，却是心甘情愿的。
　　董俊业坐在办公室里，起身走动了一下放松自己。太久没有这样全权管理公司的事情，担子突然压下来，有点吃不消。
　　抬头就看到窗外火红的天空。
　　还真觉得有点饿了呢。

　　一同在想念吃过晚餐后，一衣和董俊业一起散步回小别墅。
　　路边的灯光华丽丽地光芒四射着，丝毫没有前一天的寂败。风起，董俊业握着一衣的手，挡在一衣前面。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那件事。
　　没了前一天的无助和心碎，走到的时候一衣只觉得好快。董俊业却是迫不及待地拉一衣进房门，说是有礼物要送她。
　　“坐在这里不要动喔～”董俊业拍了拍沙发，就兴冲冲地跑到车库去拿礼物。

　　礼物被放在粉底白圆点的盒子里，要拆礼物的时候，一衣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打开盒子，是一件衣服。捏住领子拿起来看衣服样式的瞬间，悬浮的心咚的一声自由落体到冰凉的水中，又很快浮上来，漂着。
　　吊带睡裙，开胸的领口，刚好遮盖住臀（晋江）部的碎花裙底，让一衣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情趣睡衣。
　　惊恐地看着董俊业，想听他说这是在开玩笑。
　　却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你不喜欢么。”
　　一衣呆住。
　　好想吃巧克力，甜得发腻的巧克力。好想抵住心里的苦涩，好想逃离这个地方。
　　我没有你以为的老道和成熟。我没有你想象的开放和无所谓。我求求你看清楚，我不过是个快满十七岁的少女。我的过去没有把我变成像你以为的那样无坚不摧。
　　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甚至还硬咧开嘴笑着颤抖着说喜欢。
　　董俊业笑得很开心。“那快试试吧。”
　　一衣用力拉扯衣服，像要把它撕碎。
　　我笑得这样勉强，你是看不到，还是假装不知道。
　　换了衣服后的一衣很扭捏。不断往下扯着裙子，却发现下扯会使得前面的领子更低。不管怎么走路，都有春光（晋江）乍泄的危险。
　　眼里又有了碎花般的泪光。一衣委屈地看着董俊业，以为这样可以让他心疼，提出换回自己的衣服。
　　可她不知道，男人的欲望上来的时候，他便或多或少地变成另一个人。此刻的他，心里不是没有爱，只是更多地偏向性而已。他见识了她的心狠手辣，见识了她的绝决，见识了她的冷静与智慧，潜意识里早已把她当成是与自己同龄的女性。可是他忘了，她的冷静她的绝决都只在维护自己的利益和仇恨上，在太多方面，她仍然是个小女孩。比如此刻的场面。
　　董俊业面色已有些许潮红，男性特征也已经充分展现。他眼神微茫看着一衣。
　　“好不好？”
　　一衣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她忽然发现这段时间她的眼泪多了很多。以前不哭，是清楚没有用。可是现在，即使知道没有用，也忍不住了。
　　其实并不是没有用。董俊业看着一衣落泪突然清醒了许多。他伸手擦掉一衣的眼泪，说，“你不想就算了，回房间换回来吧。”
　　一衣木然地点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缩在被子里，咬着被子的一角。狠狠地咬着。小声啜泣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祺，我好想念你。
　　董俊业一直没有进来。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却一直等不到他进来。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句关心。不要。不要。不要这样的关系不要这样的爱情。
　　一衣突然起身拉开房门。
　　董俊业站在窗边抽烟。身旁得烟灰缸里，慢慢的都是烟蒂。他回过头。
　　一衣褪下睡衣。
　　“我愿意了。”努力平静。
　　“真的？”有一点点欣喜，一点点不相信。
　　“是。”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做这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董俊业上前横抱起一衣。踢开房门，把一衣放在床上。
　　他忽然认真起来。甚至，严肃。
　　“在一会的过程中，可能会有很痛的时候。如果你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就算今晚没有完成也没有关系，我不想伤到你，好么？”
　　一衣闭上眼，点点头。有泪划过。董俊业，你到底是对我好，还是不好。

　　董俊业的动作一直很小心，最后一下却很决绝。锥心之痛让一衣的脸色惨白，可她咬着嘴唇没有喊出来。
　　董俊业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好了好了，宝宝乖乖，不会再痛了喔...”
　　一衣点头，算是回应。
　　“唔，那我，继续了喔。”
　　其实仍旧是痛的，撕心裂肺。
　　满足后的董俊业疲惫不堪，却还是催一衣去洗澡。
　　“要不要我帮你？”他坏笑。
　　一衣摇头，也笑。可是，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连笑一笑都像是要碎掉了。董俊业觉得心疼了，问一衣要不要吃什么。
　　“我什么也吃不下。累。洗完澡就睡吧。”
　　“好。”

　　洗完澡后回到房间，董俊业已经睡着了。一衣坐在他身旁，看着床单中央的一簇樱红，眼泪又忍不住落下。
　　即使是现在，我仍旧卑微得，要用身体去守护自己。对金成遥，我用的是血脉。对董俊业，我用的是膜。
　　欠下的债，总有一天会还的。曾给过祺的伤痛，都由董俊业加倍地还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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