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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霜剑
慕容玉莹自那日出庄后惹得慕容照大发雷霆,她又在母亲灵位前跪了一夜,身体受凉便大病一场,这几日刚刚能吃一点清淡点的汤水。
而客娉婷也自知是自己多半的责任,倒也乖巧了许多,每日伴在她床前同她讲些塞外的趣事打发时间。
这日,客娉婷讲起“雪莲花”的故事。雪莲花是长在天山雪峰上千年一开的奇异花朵,大漠人都将它视为圣洁之体的化身,然而远走大漠的高手都知道雪莲花有起死回生,益寿延年,增加功力之效,是难得的稀世药材。
客娉婷说到兴致之处,竟不禁拍起手来,道,“我师父那日将十三个高手击退后再去看雪莲花,却发现那花竟隐于雪堆中没了踪迹,师父说,雪莲花的灵性不亚于麒麟龟蛇等异兽。”
客娉婷忽见慕容玉莹望着窗外痴痴欲醉,忍不住问道,“姐姐怎么啦!”
岂料慕容玉莹又是泪下,良久道,“若是能摘得那样的花,我这打小就带着的病,理应可以去了病根痊愈!”
客娉婷见她又是伤心,便也宽慰道,“姐姐的病不需要雪莲花的,不过明日你身体恢复了,我带你去塞外,然后去找雪莲花!”
慕容玉莹看客娉婷一脸认真模样,不由欣喜笑出,苍白的面颊倒也见了一丝红润。她们这些竟都被凌云珂瞧在眼里听在心里,抬眼看慕容玉鸣同侍女一起端药而来,便先缩了身子悄悄出了庄子。
他心里竟生起一种莫名情愫,尤其是想到慕容玉莹的苍白面孔时,一夜未眠,第二日天微亮,他便到慕容山庄大门前。
凌云珂抱臂站在那块刻有“慕容山庄”的大匾下,一副悠然自在,进去通传得守卫马上跑出,而跟着走出来的却是慕容玉鸣同管家慕容泰。
凌云珂歪脸将慕容玉鸣从上到下扫了眼,而慕容玉鸣也自报名姓,道,“在下慕容玉鸣,不知贵客远来,有失远迎!”
凌云珂见慕容玉鸣言行举止间倒也是一凛正气,便也大方迈进门,又四下打量着就奔厅堂走来。
大盗凌云珂虽名贯武林,但真正见过他样貌的并没有几人。慕容照也未想到声名狼藉的大盗凌云珂竟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也才明白奉圣夫人何以如此放心把女儿交给他!此时厅中仅慕容照父子和凌云珂三个人。
慕容照起先本不敢以长者自居,见待凌云珂时却也不由以待小辈的口吻道,“老夫等你已是将近一个月了,自接到奉圣夫人派人带来的口信起就准备,不想从京城到慕容山庄只几日的路程,你用了这么久。”
凌云珂也不解释,只管微微笑着。
又听慕容照道,“老夫上承奉圣夫人之意,待你到来之日时,要以长辈之面斗胆看着你和宫主成婚。”慕容照并不知道奉圣夫人对此一直隐瞒于凌云珂,而凌云珂见他直说也不表讶异,只道,“一切由庄主做主!”
忽听一声慢着,就见一名守卫被甩入厅中,而管家慕容泰却倒退进来,就见一柄泛着幽冥之气的剑就点在他的脖颈上,接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衫脚着云靴的俊逸男子冷着脸随着进来。他身后是梁在阁和白石道人紧追而来。
凌云珂看到剑先是一惊,再待看到人又怔住,看那男子,模样竟似熟悉万分,便也抱了手站在一边,一脸无所谓的瞟着。
慕容照早已离了座,而慕容玉鸣也是握紧了剑紧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慕容照不动生色,气定神若的抱拳问道,“不知朋友光临敝庄有何见教!”
白石道人却在后面骂道,“庄主不要跟这无名小辈废话,先宰了他再说话!”
只见那男子先是冷笑一下,又嘲道,“老毒蝎难不成想先宰了我好扬名立万!是啊,真不知你这老毒蝎要了我大盗凌云珂的命后,世人是该褒还是该贬!这有意思极了!”说完那少年呵呵笑起。
白石道人闻及他就是凌云珂,脸刷的白了,手中剑也不住颤抖,而其他人也都是惊愕。
凌云珂表面不露生色,暗地里却在打量这少年,如若不是才赶来助阵的冷清扬的讶异之色,他也是差点认不出这少年。这少年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冷秋娘。他心里虽纳闷,却也不揭她的短,要看她把戏演下去,甚至演完,他相信这并不是平白无故。
此时除了慕容照父子知道厅里还站着一个大盗凌云珂之外,其他人是概不知晓。而慕容照毕竟是老江湖,眼下仍是笑容满面,暗中却也打量起后来的凌云珂,见他年龄在先前的凌云珂之上,面目竟也是一副宋玉之颜,举止间似更带了几分俊美儒雅!惊异之余,又一眼瞧见他手里握着的剑,剑刃的光芒自不说,单是那剑鞘就是世间难再寻第二把,虽不镶金坠玉,却是令人心生寒意。
冷秋娘看慕容照目露惊异之色,也平添了几分勇气,将剑从慕容泰脖子上移下,刷的插回鞘中,那迅若竟也是常人难及,就见她哼笑声道,“慕容老庄主应当识得在下手里这把无霜剑!”
慕容照虽膝下有二女一子,但年龄也不过四十有二,如今被面前这一个年纪同儿子相仿的乳臭未干的后生喊做老庄主,心中甚是不悦,但转念想到,能对他这个江湖中人人敬之尊之的慕容山庄庄主说出此话,恐怕也只有大盗凌云珂一人。况且早闻凌云珂素来狂妄不羁,性情古怪,就是身居东厂之时,当朝九千岁同他讲话也带了三分和气、三分谦卑,而隐了四份架势。
慕容照这么一想,脸上含着几分笑意,又拱手道,“公子既然远道而来,底下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他仍是小心,如今两个凌云珂都有过人之处,这其间的脉络是万不可错乱。
冷秋娘本就是聪明人,而今同真正的凌云珂同处屋檐下,更是不敢大意,她仍不正眼瞧一旁抱臂沉默不语的凌云珂,听慕容照一言,微微一笑,冷冷道,“恐怕大盗凌云珂的真正面目,慕容老庄主也是未曾瞧得过吧!否则也不会弄得一个屋子里忽然冒出两个凌云珂来!”
冷秋娘话落手中剑虽未出鞘,却已横到凌云珂胸前,而门口的梁在阁,白石道人也随之色变。大盗凌云珂本就嗜血如命,如今竟有人假冒他,想来也是非平庸之辈!
凌云珂低眉瞥了眼冷秋娘,又瞧着她手中的剑,自剑刃露出时,他就认出确实是自己的无霜剑,但他明明给了薛绮纱,为何却在冷秋娘手中,难道是冷秋娘发现剑后从薛绮纱手中抢回来了。他也清楚以冷秋娘的功夫在薛绮纱面前时难得安然脱身,然冷秋娘素来诡计多端,或许是她下了黑手才拿来。转即他又否决了,薛绮纱既能在一年之间让“罗刹女”的名号响彻南北,也绝非等闲之辈,决不会着了冷秋娘的道。他再明白不过了,女人对女人反而比聪明男人对一个傻女人都有主意。照眼前看来,冷秋娘不止拿了剑,似乎也得了马,她偏偏在这时也出现在慕容山庄,这中间绝非只是巧合。他想这些时,脸上始终挂了淡淡的笑,轻的只是碧湖之上的一点涟漪。
别人不熟悉凌云珂,但冷秋娘了解他,他能成为江湖上有名的大盗就是由她带上的道。然此事,她也只是冰着脸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慕容照见状,忙上前道,“二位息怒,此事交给老夫,老夫保证不过一盏茶工夫,就让事情水落石出!”话落对慕容玉鸣使一眼色,慕容玉鸣领会自行退下去。
凌云珂装作不见,摊手耸肩回身坐到椅子上,嘲道,“慕容庄主也看到了,只有他发怒,我是一点气也没有的!说话间又捧起桌上一杯茶饮一口。”
冷秋娘怒目,也收起剑气冲冲坐到他对面位子上,白石道人同凌云珂坐一边,梁在阁便战战兢兢同冷清扬推让,冷清扬才到冷秋娘身侧坐下,梁在阁在外坐下。慕容照坐回上座,就有四五个侍女先后近来奉上茶,翠衣羽衫倒也有几分贵气,白石道人的眼睛竟也随着给凌云可奉茶的女子痴了。
慕容照心内有事,便也未放在眼里,看众人都饮了茶,才道,“诸位,老夫奉千岁爷、奉圣夫人之意,为凌大侠与娉婷宫主完婚。老夫定会信守诺言,将娉婷公主的嫁妆大明湖畔的求水山庄如日送上!不过此时老夫要先由梁大侠和白老前辈两位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大侠作证!不管谁真谁假,真的择日同宫主完婚,假的……”他掌中运力,桌上的青花茶碗,连水带碗化成了粉末飘洒在地!他的霹雳晴空掌,也已是登峰造极,而面目更是杀气腾腾。
堂下似乎除了那两个凌云珂,另外几个皆是唏嘘,不由出一身冷汗更有惊叹不已。凌云珂抬眼看冷秋娘,只见她一脸平静,笑容也是益发的灿烂夺目,全无紧张,似已胜券在握。他也不知道,她会如何颠倒是非,让他一个真正的、武林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大盗变成无名小卒。
凌云珂吹嘘一下热气,道,“茶果然是上好的碧螺春!”说完饮一口,又故作回味无穷啧啧嘴巴。此时人人心上都绷了根弦,他却悠然似神仙。
冷清扬不禁暗赞他的气魄,而慕容照捋着须得手也滑下,又瞧冷秋娘也饮一口茶,眼睛眯成一条缝,呵笑着点头。
约摸真是一盏茶工夫,慕容玉鸣自外匆匆进来,到慕容照身前耳语一番,起先还不住点头的慕容照先是变了脸色转即又带了几分得意之色。
堂下人只见慕容照兀得起身,盯着冷秋娘道,老夫本就怀疑,便安排人去查,而娉婷宫主也证实了你那匹马确实是西域进贡的良驹“照明狮子”。但仅仅无霜剑还有马这两样不足以证明你就是大盗凌云珂……
冷秋娘握剑的手心竟沁出了汗水,不禁暗骂慕容照老狐狸,但仍硬挺着让他说,不想慕容照喘一口气,笑道,“但老夫相信,堂堂大盗决不会把自己的坐骑和佩剑被别人盗取。再就是刚才山下来报说,罗刹女出没在山庄附近,并且带来确切消息,你是假的!”慕容照身形一转,将目光投到凌云珂身上。
凌云珂抱臂悠然坐在椅上,冷笑看着慕容照,心想,自己还是高估了慕容照,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听到“罗刹女”便想到事情远非这么简单。
岂料这会儿,冷秋娘身下一软,几欲倒下,忙用剑撑了地才勉强坐稳,一层寒霜又布了脸面,怒道,“慕容老庄主原来也爱用这卑鄙的小人伎俩!” 她话音刚落,就见凌云珂也软了身子伏在桌上,冷眼看着。
白石道人、梁在阁在慕容照指出真假凌云珂时就一个个运足掌力和兵器在手,无非是为了讨好真正的凌云珂而已,但赫然又见如此境况,不免都怔然不解。而冷清扬也是暗暗握紧剑柄。
慕容照一脸严峻,抚须道,“老夫只是出于万全之策,一个凌云珂整个慕容山庄都难找敌手,而敢假冒他的人,必也是深藏不露!”转身又吩咐慕容玉鸣道,“鸣儿,快拿解药。”慕容玉鸣应一声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瓶给冷秋娘。就见慕容照接着拱手向前对冷秋娘道,“凌大侠,莫怪老夫,先前是真怕!”
冷秋娘也不搭理,径自接过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吞入口中,只觉一股馨香袭遍全身,起初还酥软无力的身子当下清爽万分,甚至想再吃上一粒,但也矜持,丢回瓶子气道,“慕容老庄主怕是真小瞧了我凌云珂的本事!”冷秋娘昂首站起,踱步到凌云珂跟前,“纵然他有罗刹女撑腰,我也不见得会败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忽见凌云珂眸眼深处闪掠一丝轻蔑,也自知说走了口,忙又愤道,“罗刹女说归来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师承何门,出自何派……”
慕容照等人倒未多想,而慕容玉鸣却不免多望冷秋娘一眼,心想,他原来也见过罗刹女!难道他功夫真的是难逢敌手,否则何以保全性命到此时,抑或是真如另一种传闻中,他这大盗时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凌云珂挣扎几下没有站起,不由低声问道,“那各位想怎样!说出来便是,我、我不见得怕了你们!”他话到嘴边总顾及了冷秋娘又咽下。
慕容照正迟疑间,冷秋娘却快口道,“老庄主,各位,云珂不才,斗胆出一策,各位当知道奉圣夫人将娉婷宫主许配于云珂,而云珂有心隐退江湖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而今既然他这么想做大盗凌云珂,那就让他代云珂一死,而武林之中绝迹一年的大盗也真正死了,此事也正可以为各位扬名!”
慕容照似另有心事,迟疑道,“这!”
白石道人同梁在阁他们并不知道慕容照所想,此时已是蠢蠢欲动,只要想到能以杀大盗凌云珂,即便是假的,但真的却绝迹江湖,这也是一次扬名江湖的机会。各人的劲力都已运足在手中,只待慕容照点一下头,白石道人的毒砂掌,梁在阁的剑就会同时指向凌云珂的要害。
慕容照抚须思忖,其他人都是紧张等待,凌云珂瞟一眼冷秋娘的得意笑脸,暗气,女人总是坏的让男人难以捉摸。冷秋娘就是一个人精,而且偏偏又是女人中最精明的。他想她或许还在气他一年前不辞而别。
突然晴空响起一串脆生生的笑,回荡之余又似了银铃急转于风中,“你们好不要脸!”空中就传来冷厉的骂声。
慕容玉鸣大惊之际就见一个长发轻垂腰际,身着杏黄衣衫,面若樱花的少女俏生生的走进。凌云珂也瞧见,手抚胸前一缕长发的天真的样态正是那日山林间碰遇的薛绮纱。
薛绮纱几步迈进厅来,很快的扫一眼周遭,撇一下嘴,轻嘲道,“你们一群人好没羞,这么多人围着一个!”举止间真似了个清纯无知的孩童,言语间的娇憨之态,也是让人着迷的。
慕容照也才真正信了眼睛,单凭那一声隔空传音,来者便是内功深厚,而到眼前见她秀色可餐容颜不由暗叹,却也平静道,“那姑娘有何见教!”
薛绮纱眨一下眼睛,温菀一笑,“老人家,又在说笑了,绮纱怎么敢,但是怎么也不该杀了他做无辜的替罪羊啊!我丈夫犯了错回家我自己教训一下就可以了,也不用劳烦二位!”薛绮纱说话间暗自运力,逼得慕容照以及白石道人、梁在阁二人也是倒退一步。
凌云珂先是惊诧住的,却也不言,由她接着说做。
薛绮纱上前搀了凌云珂胳膊,先是狠狠的点一下他的脑门,才又对冷秋娘娇笑道,“凌大侠要我夫婿为你死了,岂不是要做我们薛家的姑爷,而不是客家的了!”话落又是一串朗朗的笑声。凌云珂心内使万分好笑的,却也不露声色,随她走路。众人眨眼间就见她竟如风般携了凌云珂而去。
白石道人急欲去追,慕容照却摆手道,“诸位难道是他的对手吗?”铁青的脸色甚是难看。慕容玉鸣不敢吱言,也只是退立到一边,想到薛绮纱原来已是有夫之妇,心中却是万分惆怅。
冷秋娘作样往外看了眼,与冷清扬瞅了个正着也不以为意,只道,“不急,总是有机会再同他碰面!”
忽见客娉婷气呼呼闯进,白了在座众人一眼,嘟嘴道,“慕容庄主,难道养了一群酒囊饭袋不成,由着人随便出入庄内,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白石道人等人一向目中无人,自恃甚高的武林高手,今日竟听凭一个小姑娘谩骂,脸上自然挂不住,但碍于慕容照的情面也就一言不发的干站着。
客娉婷何以火气如此大,她先前在山林中见过凌云珂,心下竟也欢喜他,一早有人传他就是大盗凌云珂,心下更是欣悦。未想不到半日慕容玉鸣竟派人请他去辨认在塞外时喂养过的照明狮子,也才知竟又出来个凌云珂,她有心偏袒前者,但见到马时,却正是她所熟悉万分的“照明狮子”。在房中坐立难安时便冲到前厅,正与携搀凌云珂跃门而出的薛绮纱打了个正面,出手时也未占上风,沾的一点便宜,反而又被薛绮纱奚落一番,不免更气。
慕容照同客娉婷带了几分敬意,平了心气指着冷秋娘道,“宫主,这位就是凌云珂凌大侠!”
客娉婷肚里气还未消,歪脸瞟一眼冷秋娘厌恶道,“既然是大盗了,还什么凌大侠!”再将冷秋娘从头到脚,又从下到上细细看两遍,毫不遮掩的问说,“我看你更像一个采花贼,根本不像什么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她肚里是有话未说完的,她怎么看冷秋娘的下巴尖的不存一丝英气,眉毛淡的让其多几分娇柔。
冷秋娘却也不紧不慢,回道,“那凌云珂若是采花贼,那必定是先采了宫主这朵娇美的玉兰花了!”
话落白石道人、梁在阁先笑出,因为前言这会儿也是用尽力气呵呵大笑,客娉婷却是满面通红,气跺一脚拂袖离去。
往往女人看女人要看的比较准,而今也只有女人气女人才真正气到五脏六腑中。
随后,慕容照命人又张罗了酒宴,算是为冷秋娘这个凌云珂接风,席间又引荐了其他武林同道中人,各自耳闻名号便也是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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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要让薛绮纱这样做了,
如果知道她最后受这么重的伤,说什么也不要她这样傻傻付出了!
可是爱情能说的清吗?即便她是罗刹女,若是陷进去了,她一样傻的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