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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我叫汤杰尼。
我是个自由摄影师,十五岁那年,我跟随我的父亲一起,花了十五年时间,走遍了整个欧洲的繁华都市,用相机记录下所有让人兴奋,愉悦,或是悲哀,痛苦,生老病死,天伦之乐。
我没有父亲那么有名气。我甚至在他去世的后了几年里,都一直无法超越他成功打入上流社会的作品《米加珞的紫衣》。
跟我父亲在一起的摄影家,都是极具名气的,他们在一次家庭聚会中,对我建议,你应该可以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亲爱的孩子,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灵魂。
我坐上了前往中国的飞机。在中途,我脑海还一直浮现他们对我的忠告。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可以,不需要看人脸上的表情,抓住他们的灵魂,不用给人展示照片里的灯火辉煌,璀璨绚丽,只要用自己能感动的事物,去感动看照片的人。
一年后,我沿途来到了W市。
这是个火热的城市。开始逐渐上升的温度,让人有些无法忍受。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手上的相机早被太阳晒得有些烫手,我小心的把它放回了保护袋里,努力寻找着,他们口里说的灵魂。
中国真是个人口密集的城市。我们就算到了周末,也不一定会看见有这里四分之一的人多,我感觉到周围人的浮躁气息,随着空气的温度一直鼓噪着,叫嚣,让人心神不宁。
站在我左边的那个小贩,每天在这里买一种叫做臭豆腐的东西。他很忙,一直把那我认为黑乎乎,甚至有些惊悚的散发着独特味道的物体放进滚烫的油锅,炸枯后,在捞起来,我刚来的时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重复着这件的事情,终于,他回头,问,你想吃吗,我看你盯了这么久,我免费吧。
我当然不可能想吃,但是出于友善,我接了过来,另外,我付了钱。他看着我拿出一百块,笑着说,不需要这么多,就算我请你。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个叫臭豆腐的东西,吃进嘴里居然味道出奇的好,经过那次以后,我便习惯性往这条街的这个地方坐着,有时,也可以买碗臭豆腐,怀念一下那个独特的味道。
那个女孩,是他今天下午的无数个客人中的一个。
我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她买臭豆腐的时候,从包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块人民币时,她的一枚一元钱硬币也从包了给带了出来,一个晃眼,就掉进了油锅里。
我看见她的眼睛在那一刻,收缩了一下。她用左手指了指油锅,一脸无辜。
因为离得距离有些远,我并不清楚她说了什么,只看见她把右手拎的一大袋卷纸让地上一放,开始摆手,嘴里还在说些什么。
她表情很生动,我就算听不见她说话,我也能一眼看出来,她要表达的意思。
我在她眼里看见了歉意和友善。
她瞬间引起了我的兴趣。
说起来,她应该是在亚洲人眼中的典型美女。圆脸,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微厚的双唇,染得亚麻色的长发,刘海柔顺的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摇摆着。
简单的韩版短裙,踩脚凉拖,一切都很好,只是右手边提着的大袋卷筒纸,让她有些不伦不类。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是提着高档名牌的这种奢侈品。
我握紧照相机,不由自主的跟在了她后面,我身体出现了很微妙的感觉,像是兴奋某件事情的即将要发生。
我想,我可能会抓住她的灵魂。
我开始抓拍她的一举一动,她进去很多家大小不一的商店,有贵的让人咂舌的名牌,也有便宜的就如她掉进去的一元硬币,只需要一元,你就能买到你需要的东西。
她逛的速度算是很快的了。我不太好跟她进店,只能等在外面。商店的玻璃镜面反射的她的侧颜,很多时候,她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冷漠如同面具挂在了她精致的面孔上,我重复按下快门的动作,对她每一面,都十分感兴趣。
她走出来时,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惊鸿一瞥。
她并没有看见我。
终于她在走出一家精品店时,我在她的眼神中,看见了慌乱,游离。并不是我的观察力有多好,而是,她闪烁的眼神,说明了其中的含义。我开始揣测她身边的两个人的身份,这让我感到有一丝未知的兴奋。
她的表情遇见那两人后变得生动起来,欲言又止,坐立难安。我猜测身边的那位长相斯文,举止绅士的男性,或许跟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另外一个笑的一脸灿烂被蒙在鼓里的女孩,一定是他的正牌女友。
我对自己的猜测持有保留的态度,我知道这样无意的揣测是非常不礼貌的。可是我想要抓住点什么。
对,就是那女孩子的灵魂。
我像着魔般不停地抓拍着她的每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直到她狼狈挂掉一个私人电话后,飞快的冲出了饭店,之后又打了个电话,神情愤怒,转瞬间,又变得冷淡起来,与世隔绝。
若不是我马上要离开这个城市,我想,我真的很想过去跟她搭讪。她这样的女孩,在我人生中,从未出现过。她就想一个谜,每当你拨开一层迷雾时,另一层白纱随即附上了你的眼睛,你为了求得真相,不得不继续探索下去。
走的那天,我走到了她宿舍门前,那天,为了搞清楚她住在那里,我一直跟踪她到宿舍进去才离开。并不是因为别的想法,只是想把这些照片交到她手中。
这是我迄今为止最喜欢的一组照片,我给它取名叫谎言。
我想,我可以交到她手上后,回到自己最初的地方,骄傲的告诉他们,看,这是我抓住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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