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逃婚之后

　　望着追赶上来的两个人，迎春好半天才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她有些僵硬的笑道：“没想到在这儿又遇到两位大哥。”说完之后反应过来，这晴天百日的老娘怕你个毛线啊，还能明抢不成，想到这脊背不自觉的都挺直了几分。

　　牛大柱笑嘻嘻的说：“小兄弟脚程好快，怎得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这样走了。”

　　迎春把脸一沉：“萍水相逢，偶然相遇，过后自然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况且我上路的时候两位大哥还睡得香，怎么好打扰。”

　　牛大柱继续笑嘻嘻的，对迎春的冷淡似是毫无所觉，脚下却走的飞快，保持着跟迎春并行的姿势。“小兄弟，这是要往哪里去，这天寒地冻的家里怎么放心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后生独自出来。”

　　迎春只做未闻，鞭子一抽催着小驴加快脚步。

　　牛大柱越发走的快了，脚下不停嘴里也跟着不停：“大妹子你就别装了，咱们兄弟早就看出来了，你好好一个小娘子，穿成这幅样子作甚？就你那细皮嫩肉的样子骗得了谁呢？”

　　迎春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自己早就让人识破了，既然这样那也不必装了，说道：“二位大哥既然知道了更该理我远些，怎么还这样不知避讳？”

　　牛大柱说道越发起劲：“我兄弟二人就住在前头李家村，想着你孤身一人可怜，原本想请大妹子于家中稍作片刻歇息歇息，没想到大妹子这样拒人于千里。”

　　迎春说：“是么，既然二位大哥的家就在前头，想必一夜未归家里人也该着急了，还是莫要在此耽搁，赶紧回去的好。”

　　牛大柱又说：“我兄弟二人无父无母，光棍一个哪有人惦记，倒是小娘子你，独自在外不怕家里人惦记吗？”

　　迎春说：“我正要到前头的正定镇去投亲呢，眼瞅着就到了，想来两位大哥该是到家了，还是快些家去吧。”说话已是来到一处村落，想来就是李家村了。

　　迎春催驴急走，牛大柱却上前一把拉住了缰绳：“小娘子何必心急，不然让哥哥帮你牵驴，去家里喝杯热茶可好！”

　　迎春将手里的鞭子一扬狠狠朝牛大柱手上抽下去，柳眉倒竖“滚开！”牛大柱不退反进：“小娘子好大的脾性，放心，哥哥最会疼人，你这孤身一人的不若跟了我们兄弟，以后也好有人关照，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迎春气急反笑：“你们这是要明抢了，这晴天百日的，难道就没有个惧怕么？”

　　牛大柱一脸满不在乎：“这村里哪有人敢管我们兄弟的闲事，小娘子你就乖乖从了咱们吧，你昨晚又不是没跑过，想来你也知道了，你是逃不出咱们兄弟手心的。”

　　说罢冲着李二根一使眼色：“兄弟，动手，请小娘子家去坐坐。”

　　两个人一起动手，迎春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眼看就要从驴上摔下来，迎春喊道：“慢着，莫要动手，我跟你们走就是。”

　　二人一见迎春服了软倒也不再动粗，相视一笑心想这个小娘子倒是识时务，不像之前那些非要吃点苦头才肯罢休。两人一前一后的挟制着迎春往村边的一处院落走去。

　　迎春进得院中四处一看这就不是个正经人家。院中虽不破败，却一应居家生活的物什都没有，三间土房并两间厢房在院里歪歪斜斜的立着，其余只有一口井，一棵老槐树。

　　迎春下了驴，将缰绳随手递给李二根：“把这毛驴栓好了。”说罢就在这院里溜达起来。

　　两人看着迎春这般作态心下倒也惊奇，之前落到他们手里的女子那个不是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即便有些胆子大的也不是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

　　两人合计：莫不是她有什么依仗。其实昨夜晚两人也是顾忌到这个才没有立刻动手，不过今天他们跟了迎春一路确定这就是个落单的孤身女子，这才急不可耐的出手。

　　这二人本是此处的地痞，专门干些偷鸡摸狗，贩卖人口的勾当。暗骗明抢了不少女子回来，先是由两个人糟蹋个够，转手在卖到青楼，委实坑害了不少人。

　　二人自觉阅人无数，迎春这样的倒是从未见过，不觉都有点让她吸引了，想着这小娘子倒是有胆识，定要多留她几日方好。

　　迎春找了把凳子大马金刀的往上一坐，瞥了两人一眼：“说罢，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迎春气势摆的足足的，倒把二人暂时唬住了，李二根陪着笑说：“小娘子莫怕，我这兄弟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兄弟二人无父无母，也没人张罗。偌大年纪还打着光棍，小娘子也是孤身一人，想来也是六亲少靠的，倒不如凑成一家。”

　　见迎春面色不变，他继续说：“这样一来小娘子也有了依靠，我兄弟二人也有了个知冷知热的人，岂不两全其美。”

　　迎春侧头想了想，然后说：“你说的不错，原本我是因父母双亡才要到平安州去投奔姑母的，心里也知道，过去了也不过是说门亲事嫁人罢了，姑母家又哪能养我一辈子？”

　　“嫁与你们也是不错，可是……”说着迎春故作为难的犹豫起来。

　　那两个泼皮素日见得女子看到他们不是破口大骂就是呜呜啜泣，竟没有一个如迎春这样跟他们好生说话的。加之迎春本就生得貌美，故作姿态之下更有一种别样风情，一时之间倒是将二人迷住了。

　　牛大柱更沉不住气些，追问：“可是什么？小娘子你有话尽管直说，莫要这样吞吞吐吐的。”

　　李二根虽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肯定了牛大柱的意思。

　　迎春捏着帕子扭捏的说：“奴家见二位哥哥生的强壮阔精神，心中也有倾慕之意，只是你们兄弟二人，小女子却只有一个，不知道要嫁与你们之中的哪一个呢？倒叫小女子好生为难。”

　　两人具是一愣，之前他们都是抢了女子糟蹋了遍卖了。所以也习惯了，便也顺嘴诓骗迎春说要迎春嫁与他们，但是没想到迎春一下就抓到了问题的破绽。这个要怎么说，好不容易遇到个顺从的，说了怕是立刻就要翻脸。

　　迎春忽然脸色一变：“你们莫不是做着兄弟二人娶一房媳妇的打算吗？这我是万不能应的，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儿，至今还未许过人家的，你们要敢如此，我立刻死了便是。”说着站起身，将簪子抵在颈上，退后几步做出个要寻死的样子来。

　　“别别别，小娘子莫急，待我二人商量商量可好？”李二根一面安抚着迎春，一面给牛大柱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屋子。

　　迎春看着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的样子，翘起嘴角，不屑的哼了一声。

　　李二根这个人长得精瘦一肚子的鬼心眼，两个人中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意思。他总觉得迎春这女人不简单，主张别生事，把这女人迷晕了，往青楼一卖省心省力。

　　牛大柱却不同意：“这小娘们甚和弟弟的心思，不弄到手里，实在心有不干。况且看她这个长相气派，要是真卖进去了哪里还是咱们兄弟能肖想的，水过地皮湿，不沾沾手，实在不甘心。”

　　又嘿嘿的笑道：“哥哥你若不动心，那就把她让给弟弟好了，正好就告诉那小娘子说，让她嫁与我，也好省去了许多麻烦。”

　　李二根看了牛大柱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个人前后走进屋里，牛大柱上前笑嘻嘻的对迎春说：“小娘子，我这哥哥心疼我，让我先娶妻，小娘子嫁与我可好啊？”

　　迎春斜了牛大柱一眼，微微一笑道：“全凭夫君做主。”这句话可是乐怀了牛大柱，傻呵呵的搓着手笑个不停。

　　迎春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说：“今日大好的日子，劳动兄长去备些酒菜，咱们畅饮一番可好。”

　　看见这银子李二根也不淡定了，他虽不好色但是他贪财啊，这小娘子出手大方，看来是有些身家的，心里盘算着，不能把便宜都让牛大柱一人占了。

　　买来酒菜，几个人推杯换盏，没一会儿迎春就满脸通红，扑通一声栽倒在炕上。

　　牛大柱酒也不喝了，抱起迎春就往西侧间去，“哥哥慢慢喝，兄弟先去洞房花烛了。”

　　李二根也不看看他，摆摆手继续喝酒吃菜。

　　这厢牛大柱抱着迎春进了屋内，他先将迎春撂在炕上放平，而后激动的搓了搓手：“小美人，哥哥来了。”说着欺身就扑了过来。

　　此刻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迎春陡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摸出炕席底下事先藏好的一把砍柴刀，牛大柱扑在迎春身上一双手不老实的开始解迎春的衣衫，忽然他就觉得头晕脑胀，趴在那就动不了了。

　　迎春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放下手里的刀，伸出手推开趴在他身上的牛大柱，这家伙死沉死沉的，迎春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推开。

　　迎春叹口气，男女对峙起来光是力量上的差距就够人受的。想着对面屋里还有个更难缠的李二根，迎春狠了狠心，想着今儿若是不能制服了他们，那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拎起柴刀朝着牛大柱的头上狠狠砸去。只听噗嗤一声，牛大柱没了声息。

　　迎春吓得闭了闭眼，布置好机关，藏到了门后。

　　正在吃喝的李二根忽然发现对面没了声息，心中忽觉不安。李二根眉头一皱：“大柱，怎么了？”寂静无声。

　　他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答。他弯腰抽出炕席下的砍刀，拎着就往西侧间走去。
　　踹开门，一个破摊子从天而降，他飞起一脚将坛子踹开，没成想里头装了一坛子的灶底灰，喷涌出来，整间屋子一片飞烟，瞬时就迷了李二根的眼睛。

　　迎春抓住这个机会抬手就向李二根砍去，可惜李二根十分狡猾，听着声音不对，已然做了提防，迎春这一刀被他将将躲开。

　　迎春一刀未中，更不更多做纠缠，扭身就往外跑。李二根此刻眼睛虽看不见，耳朵却好使。他一脚踹过来，正踢中迎春后脊背，疼的迎春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李二根嘴里骂道：“贱人，我就知道你不安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了你。”

　　此时李二根已是恢复了视觉，迎春被他踹的站也站不起来，手撑着一点点往后躲。看着如猫戏老鼠一般慢慢朝她走过来的李二根，迎春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哆嗦成一团，心里十分不甘：没想到自己百般筹谋最后却毁在两个无赖手里。

　　迎春使出全身的力气，飞起一脚朝着李二根的下三路狠狠地踹去，心想老娘就是死了也不让你好过。可惜泼皮李二根每日逞凶斗狠，对这种阴招再熟悉不过，迎春这具身体又十分不给力，这一脚被李二根避了过去。

　　李二根阴森森的笑道：“好狠毒的贱人，待会大爷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说罢，一把扯开迎春胸前的衣襟，迎春把眼一闭：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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