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仰天长笑

　　汤佐想了想，苏文秀的背景很是敏感，再说要想用权势压人的话，周暮山的身份就足够了，那黄主任明显是一个色胚，隐隐的，汤佐不想苏文秀去出这个头。
　　淡淡的摇头拒绝道：“苏姐，晚上还是我去对付他好了，这种事，算不上什么大事，您去不是大材小用了。”
　　苏文秀也明白汤佐为什么拒绝自己，淡笑着点点头，心里有些温暖：“那明天吧，等你忙完了，去看看思嘉，总是念叨你，来了也不照面，该不高兴了。”
　　汤佐点头答应，想到思嘉那张清纯的小脸，忽然感觉自己有些无耻，这边跟人家母亲一口一个姐的叫着，那边却不想放过思嘉。随即晃荡两下脑袋，苦笑一声，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骨子里真的有那种邪恶的情结？
　　决定不去想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汤佐发动车子，前往周暮山约定的酒店。
　　到了地方，周蕙已经先到了，陈征也无聊的坐在酒店外面的花坛上，跟几个保安模样的人聊得挺开心，看起来那几个保安也是退伍兵，有着同样的身份，找共同语言也容易些。
　　见汤佐过来，周蕙笑眯眯的说：“省城几家店都不错，很稳定，员工们也都没什么问题。刚刚周哥已经来了，他们说在里面等着。”
　　汤佐点点头，跟周蕙一起走了进去。
　　周暮山和黄主任已经来了一会，见汤佐带着周蕙进来，周暮山大笑道：“你来晚了，一会要罚酒三杯的！”
　　黄主任在一旁凑趣道：“对对，女同志也不能免了，一会一起罚酒啊。”
　　汤佐龇牙一乐：“黄哥，我没有让自己女人喝酒的习惯，呵呵。”
　　汤佐这话说的屋里几个人都是一愣，周暮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周蕙则眼圈忽然变红，轻咬着下唇，对汤佐在公开场合这么维护自己，心里的感动早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如果这时候只有他们两人，怕是这女人当场就上来献吻了。
　　黄主任有些尴尬，嘿嘿一笑道：“汤总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汤佐也不想得罪黄主任，淡淡的笑着道：“总是这几个人喝酒，有些无聊吧，周哥，要不，你找几个人过来陪陪？”
　　周暮山盯着汤佐看了半天，见这小子满脸坦然的神色，再看一眼汤佐身边的周蕙，发现她一脸茫然，显然没明白汤佐说的话。
　　摇头笑了笑，然后说：“那好吧，我找两个女生朋友过来陪陪，呵呵，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这么大点就知道这么多事情。”
　　一旁的黄主任为了缓解刚刚的尴尬，也凑过来说：“我说老周，省城你居然有路子，以前问你也不说，还以为你多纯洁呢。”
　　周暮山微皱了下眉头，然后说：“净扯淡，当我是啥人了。”说这话的时候，周暮山身上那股子大家风范露出来一点，自然的带着一股威严。
　　黄主任讨了个没趣儿，坐在那里喝着茶水。
　　实际上下午的时候，周暮山就已经敲打过他了，要他别太过分了，说这次从地方直接引进蔬菜和鲜肉是老爷子的事情，你要是办砸了，自己想后果去。
　　黄主任这才害怕起来，本来他还以为这是周暮山自己想要帮衬哪个朋友那，这才敢狮子大开口似的要挟周蕙，没成想是上头那个副司令的意思，这才一头冷汗的跟周暮山过来，不知道对方说了他多少坏话，所以一直忐忑不安的。
　　等见了面发现对方也没有说什么，才放心下来。
　　周暮山打完电话不多时，包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周暮山应了一声之后，两个模样清纯的女孩走了进来，个子高一些的轻声问道：“请问哪位是周先生。”
　　周暮山点点头，冲着黄主任一指，“到他身边坐吧。”
　　两个女孩乖巧的点点头，坐到了黄主任的身旁，黄主任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说道：“周少，这，这不好吧？”
　　周暮山笑骂道：“有什么不好的，大家出来了，就玩的高兴点，今天这算肖少请了，呵呵，要领情，去领他的情吧。”
　　汤佐轻笑着说：“好了，人齐了，让服务员走菜吧。”
　　周蕙在底下轻轻捅了下汤佐，若说个刚刚她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话，现在她可是清楚了，感情，找两个人过来陪陪，是三陪小姐啊。
　　虽说以前也听人说过这个职业，但真当接近这个职业的时候，周蕙却觉得无比的恶心，她可以做到给汤佐当地下情人，哪怕一辈子不结婚。却见不得别的女孩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
　　说到底，周蕙还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学毕业生，虽说也工作一段时间了，但本质上，还单纯的很。
　　有些不悦的看着汤佐，汤佐回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意思等没人的时候再跟你解释。
　　周蕙也是识大体的女人，这个时候也知道不好再说什么。
　　那两个陪酒女孩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一口一个老板，叫的黄主任的骨头都酥了，被两个女孩左一杯右一杯的，给灌得有些迷糊，说话舌头也有些打卷。
　　看着汤佐说道：“汤少……我老黄感谢你的招待了，之前咱们谈的……谈的不算数，明天我就跟你们签合同，咱们按照正常……规矩走！”
　　汤佐笑了笑：“黄主任，咱们今天是出来玩的，不谈生意。”
　　“对对，不谈生意，嘿嘿，来，干杯，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吃过饭后，周暮山提出去唱会歌，卡拉ok这会已经在省城流行起来，一行人来到名叫金碧辉煌的□□，要了一个包间，两个女孩这时候跟黄主任都有些放浪形骸了。
　　周暮山又叫了一个女孩，由于汤佐说了周蕙是他的女人，也不好再给汤佐安排一个。
　　包厢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起来，黄主任喝的迷迷糊糊的，手上的动作也不老实起来，加上那两个女人的刻意挑逗，几乎就差直播给众人看了。
　　汤佐知道周蕙不喜欢这种环境，跟周暮山打了个招呼，出来把这个包房的帐给结了，然后带着周蕙走了出去。
　　一上车，周蕙就气呼呼的说道：“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汤佐苦笑说：“行了，你别把我也给带进去，我对这种事儿可没啥爱好。”
　　“你也不是好人！”周蕙气呼呼的说道：“那些女人真是下贱！”
　　汤佐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不喜欢去欢场玩，但他也不讨厌那些欢场中的女子，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怎么活，都是自己的事儿，旁人横加指责，除了满足自己道德制高点的虚荣心，汤佐还真想不出别的缘由来。
　　见汤佐有些不高兴，气头上的周蕙也不再说话，两人回到酒店之后，汤佐先是进卫生间冲了一个凉，然后围着浴巾，默默的躺在床上。
　　周蕙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汤佐已经睡着了，忍不住轻咬着下唇，推了汤佐一把。
　　汤佐睁开眼睛，淡淡的看着周蕙：“干嘛？”
　　“干嘛？你告诉我的，不行就不跟部队合作了，为什么还找小姐给那个下流的混蛋！”周蕙的眼中带着怒火，一如她当初跟汤佐拍桌子的表情。
　　汤佐忽然想起周蕙那句名言，被她气乐了，然后点了点周蕙的脑门：“疯女人，你知不知道，咱们是商人，在商言商，不错，我是说过大不了不跟他们做生意，那是因为那家伙垂涎你！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别说这点生意，就算拿全国市场跟我换，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女人推出去！”
　　汤佐的话让周蕙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还是不服气的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比如说找到他的上司，告他！那个色狼，为什么要找那些下贱的女人来？”
　　“周蕙。”汤佐直起身，靠在床头上，拿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才说道：“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说那些女孩下贱了，你真的觉得她们下贱？”
　　周蕙一愣，随即说道：“怎么，出卖自己身体还不算下贱，那什么是？”
　　汤佐摇摇头：“你这种想法，我觉得不对，你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怎么活着，如何生活，因为人都有选择走什么样的路的权利，俗话说，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的，出卖身体也好，出卖色相也罢，在我眼里，她们比那些贪官污吏要好的多，至少……她们没去祸害别人！至于说下贱……呵呵，社会其实就是一个大染缸，在这个染缸里面，底层的人都在挣扎的活着，谁又能比谁高贵点？要说可以选择的话，你当她们不愿意去象牙塔的大学上课？你当她们不愿意去上班？指责别人的时候，要先想想，她们是不是也有自己的苦衷，你没有真正去了解过，是没资格说那样的话的！”
　　周蕙呆呆的看着汤佐，自从两人有了亲密的关系以来，汤佐还从来没有用这么郑重其事的口吻跟她说过话呢，想想自己不也是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今天因为两个小姐，就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通。周蕙眼
　　泪刷的流了出来，然后开始默默的穿起衣服来。
　　嘴上说着：“我也下贱，行了吧，我走还不行么！”
　　汤佐皱着眉头，说实话他这会的确很生气，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可能让周蕙误会，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根本没听进去我刚刚说的话，而且，也不相信我说的，难道非得伤了我的心你才会舒服？”
　　正在穿衣服的周蕙手一抖，随即哽咽道：“我就是生气你因为两个妓女而说我！凭什么啊，我是跟了你，可我求过什么没有？我又出去招蜂引蝶了没有？你凭什么拿我跟她们相提并论啊？”
　　汤佐站起身来，把周蕙的脸转向自己，看着这个满脸泪水的女人，汤佐确实发不起火来，无奈的说道：“你啊……算了，我不说了，有些东西，终归得你自己去想通，旁边还有个房间也是咱们的长期包房，不愿意看见我，你过去休息下好了，我累了。”说着放开周蕙，转身回到床上，一时间，心里竟然有些翻腾的难受。
　　周蕙穿好衣服，如行尸走肉般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流着泪，一边在那想着，难道我真的错了吗？但是找小姐明明就是不对的，为什么汤佐还为她们开脱，难道说有苦衷就得去出卖自己的身体？这样还对了不成？
　　还有那个黄主任，恶心的要死，自己一见他就想吐，虽然之前也有过客户用言语占自己便宜的，但周蕙都用泼辣的性子把他们给吓退，再说飞扬集团的强势也使得一般商户不敢跟她这个市场部的老大耍横。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以来，周蕙虽然在营销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可做人这块，还真不比刚出大学校门时候强多少。
　　越想心里越是委屈，把被子蒙在头上哭了好长时间，觉得汤佐能过来安慰自己，可没想到连半点动静都没听到。
　　难道他不喜欢我了吗？周蕙愁肠百结的想着，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现在飞扬农业的高层领导都已经配上了摩托罗拉新出的翻盖手机，很新潮，让人非常羡慕。倒是汤佐还一直用着苏文秀给他的那个大哥大。
　　“周总，是我呀，小鸽子，嘿嘿，在忙什么呢？”一个笑嘻嘻的女声出现，是周蕙大学时最好的一个朋友，现在进入到了机关上班，周蕙自从配上手机之后，没事就给她打电话。
　　“心情不好。”周蕙的声音就算不说别人也听得出来。
　　“怎么了，跟姐姐说说！”小鸽子怪叫道：“还有人敢欺负俺家小蕙蕙？真是不想混了，跟姐说，姐照着你！”
　　周蕙扑哧一笑，小鸽子真名叫张格，整天叽叽喳喳的，被室友起了个外号叫小鸽子，实际上她比周蕙要小一岁，在寝室排行末尾，偏偏喜欢当老大，每每跟周蕙说话都以姐姐自称。
　　周蕙慢慢的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那头原本嬉笑的小鸽子却是渐渐的沉默了下去，半天没有说话。
　　十分了解小鸽子的周蕙有些奇怪，这小丫头可是个比自己还嫉恶如仇的女孩，怎么没像以往一样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呢？难道她也认为自己做错了？
　　这时候，电话那头的小鸽子轻声说：“七姐，这件事……不好说谁对谁错，咱们在大学时候的很多想法，未必就是正确的，真的，不要把事情都想的那么简单，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这社会呀……其实就是一个大染缸，只要你进去，肯定给你染的一身花花的颜色，哪里还能看出什么黑白啊，听你说的意思，你的那个汤总，还是相当在乎你的，我也接触过不少公司的老板，遇到这种事，都恨不得让自己的员工去陪客，他算好的啦，给那客人找小姐，对你已经是相当的够意思了，不要想不开，现在就这样，真的，如果说你连这些事情都想不明白的话，那我建议你，还是跟你们老板申请去坐办公室吧，也不要在外面跑了，否则，以后还有更让你生气的事情呢。”
　　社会是个大染缸，这是周蕙从第二个人的嘴里说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男人，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时间，有些感觉被打击到了，良久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的张格接着说道：“别看我在机关单位上班，这种事情啊，天天就是听，也都听腻歪了，今天这个跟这个发生绯闻了，明天那个又跟那个好上了，反正，乱七八糟的，我那点可怜的正义感呦，早都被松花江给冲走了。嗯……你在听？”
　　周蕙无声的扣下电话，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仔细想想，小鸽子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实际上这两年的工作经验，周蕙也不是刚出校门时候的那张白纸了，很多事情，只是不愿意去接受，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关心她的小鸽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七姐……你该不会是生我气了吧，这些话，别人我都不能说呢，也就是跟你……”
　　“小鸽子，你说的对，是我太幼稚了，放心吧，我没事了。”周蕙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然后放下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去给汤佐道歉。
　　哼，他那么说自己，一点男人风度都没有，我才不要去给他道歉呢！周蕙先是恨恨的想着，完全忘记了自己那个小男人今年还不到十六岁。
　　躺了一会，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觉，嘴里不断嘟囔着：“小气鬼……小心眼，就不知道让让人家么，不知道人家是女生脸皮薄啊！”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然后咬着下唇，想着，就不给你开门，就不给你开门！
　　汤佐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扑……周蕙忍不住笑出声来，脸上的泪痕犹在，磨蹭过去，轻轻的把门打开。
　　见周蕙哭成一张花猫脸，汤佐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抚摸着周蕙光洁的脸蛋：“傻孩子，想通了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周蕙扑进汤佐的怀里，握紧粉拳在汤佐身上捶打了半天：“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最后忍不住保住汤佐的腰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率性的周蕙，汤佐心中也忍不住感慨万千，曾几何时，自己，不也一样是个热血青年来着，直到在社会碰了一头包之后，回头想想，曾经以为很对的事情，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发现，也未必就是对的；以为是错的事情，也未必就是错的。
　　“好了，没事了，有我一直保护你呢，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当然，也包括你自己。”汤佐轻声说道。
　　“你好霸道！”周蕙抬起脸看着汤佐，娇声说道，眼中无尽欢喜。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脸庞，想念你的娇艳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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