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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峰迭起 02
沈心音看看那老者,叹口气道:“以他现在的情况看,怕是只能撑到天亮了。在那之前若是还没能配出药来,我就勉力一试,为他强行取出‘截心针’来。”
白老二表情黯淡,胡老四等人也都不说话了。
婂儿将那老者放到,那湿巾为他擦拭额上虚汗,一边默默垂泪。
众人等了将近一炷香功夫,突听门外有人喊道:“师傅,师傅!”
韩瞎子头一侧,道:“是木儿回来了。”
左七城抬头看去,却见一个年轻后生急匆匆走进门来,正是二人之前见过的那两个青年人之一。他神色慌张,一进门便对白老二道:“师傅,不好了!”
白老二问道:“怎么了,这般慌张?”
那叫木儿的年轻人道:“许师弟,许师弟他出事了!”
“什么?”白老二面色大变道,“继儿怎么了?我不是吩咐他出城去买药么?”
那青年道:“方才弟子奉使命送许师弟出城去,在城门口等他配药来。许师弟出去才不一会儿,他的马儿却自己跑回来了。我觉得事情不对,急忙和余师弟出去寻他,结果见到许师弟倒在城外,已经,已经…”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便说不下去了。
胡老四心急,喝问道:“继儿怎么样了,你快说啊!”
那青年抬头看看他,哽咽道:“师弟,师弟他胸口被人用掌力震碎了七根肋骨,已经断气了。”
“什么!”方老五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双眸似是要冒出火来。
白老二似是不能相信地道:“你,你说继儿,他死了?”
那青年缓缓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白老二面无表情地楞在当场。他一生只收了三个弟子,这个叫木儿的青年人是他的大弟子丘子木,二弟子叫余筱,那继儿便是他的三弟子,也是他的亲生儿子白继。此时突闻爱子噩耗,他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胡老四猛地冲出门去,脚步声停止屋外,突然听他大声喝道:“你们让开,都让开,不要抬着他,叫他站起来!继儿,四叔叫你站起来!你给我站起来啊!”他说道最后,也已经哽咽地说不下去。
白老二退两步,靠在椅子上一跤坐倒,两眼失神地盯着前方。
韩瞎子道:“二哥,二哥!你怎么了?”
白老二没说话,却听胡老四在门口一直絮絮叨叨地道:“继儿,你起来啊,你不是最喜欢和四叔玩闹么,怎么现在连四叔也不理了?”方老五急忙出去,只见胡老四坐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具年轻人的尸体老泪纵横。
方老五上前道:“四哥,四哥,继儿已经去了,你别这样了。”
胡老四不理他,却忽然站起来,仰天大吼道:“你们这帮狗杂碎,有种的给我出来,我要你们血债血还!”
“哈哈哈哈!”他话音刚落,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高笑声。那声音空洞飘渺,一时间响彻天际,却听不出是从哪里传来的。
屋里众人都是一惊。白老二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出来门外。韩瞎子也跟着他走出来,屋里本来也有几个白莲教的人,也一起跟出来。
左七城和沈心音对视一眼,走到那窗口,向外看去。
屋外站了十几个白莲教的人,火把照的通明。但听那个声音又笑道:“白莲教的小辈们,都出来了吧,哈哈哈哈。”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迅速靠近,才一瞬间,北面屋顶上已多了一个人,跟着他喝道:“接着!”好大一个物件急速飞来,撞向站在门口的白老二等人。
那是个长方形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在夜色里看不清,直到飞到院子里众人才看明白,却是方方正正一顶棺材!
那棺材来势迅疾,白老二冷哼一声,身子轻纵,一晃眼间已站到那棺材盖在顶上,足下用力,将那棺材压落下来。但听“嘭”一声震响,这棺材在地上震起一层尘土,竟是不轻,也不知那人是怎么带来的。
众人往对面看去,但见黑夜里,那人正站在对面屋顶上。那里没有光,看不清他的面目。
白老二沉声道:“阁下何人,来我白莲教有何贵干?”
那人笑道:“白老二,几年不见,怎么不认得我了么?哈哈哈哈,亏你们五人还是天支的人。忘了我这个抬棺人了么?”
韩瞎子忽然低声道:“是俞达尉。”
白老二闻言点头,道:“原来是俞左使到了,白某兄弟愚钝,有失远迎了。”
那人怪笑道:“我还以为‘天支五使’自立白莲教,便不识得我这老家伙了呢。哈哈哈哈,白老二,教主有意要你们白莲教重回圣教门下,特叫我来收回被你们拿去的‘圣图’。看在你我相识一场,你把‘圣图’给我,然后随我回圣教面见教主,我保证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怎么样?”
白老二忽然笑起来,似是听到了件很有趣的事情,他笑了许久,然后慢慢地道:“不追究了,哈,哈哈哈哈,不追究了我儿子便活的过来么?”他话锋一转,恨声道,“姓俞的,你先伤我大哥,又杀我儿子,这笔账,你要不要追究呢?”
胡老四在他身后大声道:“姓俞的,你听明白了,从今天起,我们白莲教和魔教再没有半点瓜葛,老子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杀了你们这些狗杂种给继儿报仇!”
那人听他这么说,嘲笑道:“真是跳梁小丑,不自量力!白老二,我劝你识相的,乖乖交出‘圣图’来,说不定你大哥还能留下一条命。哼哼,否则,就算今天你们能逃得了命,楚老大也是死人一个了。天底下除了我,谁也救不了他。”
白老二闻言一愣,回头看看白莲教众人,又转过头来,坚定地道:“我们没有‘圣图’,也不会随你回去,十年前我们从魔教出来的时候,就发誓再不会回去。今天若是我大哥有事,白某绝不会独生,必将血战到底。”
“好!”韩瞎子出声赞道,“二哥说的好,今天咱兄弟就并肩血战,和他娘的魔教拼个你死我活。”
胡老四也道:“说的好,二哥!”
左七城看得眉头大皱,转头对沈心音道:“等会儿他们打起来,我带你走。”
沈心音看看床上那老者,道:“那他们怎么办?我看魔教这次有备而来,不会轻易罢手的。白莲教势力虽大,比起魔教来,怕是以卵击石了。”
左七城看着外面,冷冷地道:“我没有必要管这些,他们是死是活和我都没有关系。”
沈心音抬头看他,见他目光冷淡,脸上表情冷漠。沈心音叹口气,道:“我们既然遇上了,总归要帮帮他们吧,魔教中人凶残成性,我怕他们是凶多吉少。”
阿左嘲弄地笑一声,道:“你也知魔教中人凶残成性,而且高深莫测,我们为什么要为这些人惹上这么个大麻烦?而且动起手来我们自顾不暇,你要怎么帮他们?”
沈心音慢慢回到那床榻前,取了水盆中的湿巾,攥干后,轻轻为那老者抹去额上额上虚汗。那老者口中低低呻吟,沈心音目中流露出一丝怜悯,她心地善良,看不得别人受苦。当下对阿左道:“若是你能救他们,就算我求你,救救这些人吧。”
阿左沉默片刻,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再回到窗口。
此时屋外面已是剑拔弩张,俞达尉脚下轻点,竟似飘了起来一般,从对面屋顶上飞过来,落在白莲教大院里。
只见他穿一身黑色大裘,若大鹰般扑落下来,身子尚未落地,右掌挥出,已将冲上来的两个白莲教弟子震得倒飞出去。
胡老四怒骂一声,纵身扑上去。他身子臃肿,这一扑又快又狠,眼见便要撞在俞达尉身上。他手才沾到俞达尉衣襟上,不知怎的,竟觉得一股大力牵引之下,身不由己贴着他的身子斜斜地摔了出去,重重撞在地面上,一连滚了两个滚才停下来。
“四哥!”方老五关心之下,急忙冲上去,左手化刀,右手出掌,一取俞达尉脖颈,一取前胸。他的功夫出自少林,皆是大开大合的刚猛路子。俞达尉冷笑道:“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你们几个的功夫却没一点长进,这般废物,召回圣教也是没用,今天我就索性一回成全了你们罢。”他口中说着,手中接连架开方老五几招,猛地右手攥拳,一拳迎面打去,正和方老五的拳头打在一处,但听“咔嚓”一声,跟着方老五高声惨叫,一个跟头倒摔回来,右手斜斜地歪在腕上,竟是被俞达尉生生震断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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