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池·清(离离原上草)

作者:吴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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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出行


      就在白玉山庄前的比武招亲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康熙的木兰围场之行也开始了。
      每年的秋季,康熙都要用一个月的时间进行木兰秋围,实质上是打猎,目的是练兵。
      从北京城到围场的沿途道路,按一定的距离,设置了行宫,供皇帝和这一大队的人马休息,住宿及用餐。
      如果让小草选择的话,她是宁愿不去的,打猎这种事太血腥了,她做不了。
      不过,九阿哥问她:杀人是比这血腥的多的事,你都敢做,怎么打死个把野兔山鸡的倒是不敢了呢。
      小草也想不明白,她说,也不是不敢,只是并不想做罢了。后来还是十阿哥解释:因为有些人太可恨了,让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而对动物的猎杀多半是人的兴之所至,为的是图个乐儿。
      小草拍拍十阿哥的肩,“大哥,你真有学问。”
      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过处,踏起大片的尘土,这是一条专门用于皇上狩猎的道路,平日都有专人看管养护的,路上并没有闲杂的行人,即使有误入大路的行人,也已被先头开路的四阿哥五阿哥和前锋营的人驱散了。
      康熙的兴致很高,让小草和自己一块儿坐龙辇,当时跟去的有佟贵妃和宜妃,佟贵妃身体不大舒服,所以宜妃在车里伺候,小草是相当不愿意,她骑马骑的正兴起呢,只狠不得打马狂奔起来。
      康熙说:“不可抗旨,这一路得好几天,有你累的;再说秋天的太阳最是晒人的,你看你都黑成什么样子了,哪儿还像个细皮白肉的大家姑娘。”
      小草嘟囔着,“我本来也不白,还不如老九白呢;我本来也不是大家姑娘,我只是个小家碧玉。”
      宜妃就笑,满眼慈爱的坐在车辇的门口拉她上车;儿子曾被小草舍命救过,做为一个母亲,一直觉得怎么对她好都不算好。
      小草上了车,宜妃把削好装在银盘子里的水里给她端到跟前。
      小草很不客气的大口吃起来,宜妃在一旁抿嘴儿笑,小草对宜妃说:“娘娘,多吃些水果吧,也门不爱上火,而且皮肤好,娘娘看我,皮肤多嫩,一按都要出水的”。
      康熙说:“不用按都要出水的,是汗水;多亏你爱吃水果,要不皮肤得成什么样子。——宜妃,瞧瞧你,看小草的样子子好像是你女儿似的。”
      宜妃就笑,“臣妾要有这么个可心的女儿,可真是天大的福气了,臣妾每天就不知该怎么乐了。”
      小草说:“如果我是娘娘的女儿,娘娘就乐不出来了,每天娘娘都会发愁说:唉,亏大了,我这么风华绝代的佳人,怎么生出这么个脑筋不大正常而且黑丑不堪的女儿啊。”
      康熙说:“你很有自知之明吗。”
      小草嘿嘿就笑。
      宜妃在一旁说:“做不了我的女儿,皇上要是指给臣妾做儿娶妇,臣妾才更乐呢。”
      小草一口西瓜就呛的大声咳起来,宜妃忙把水递给她,小草顺顺气儿,苦着脸说:“娘娘,我有时真觉得,您这么一位举世无双美若天仙倾城倾国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美貌女子,审美观怎么就这么差捏。————哎呀,憋死我了。”
      宜妃笑推她一把,“尽拿我开涮,为了不当我的儿媳,真难为你一下子想出那么的的成语来拍我马屁。”说完又用手帕假装给小草拭拭额上的汗说:“皇上,瞧臣妾把孩子给吓得,一头的汗。”
      康熙就哈哈笑起来。

      四阿哥和五阿哥带着前锋营的人马在前面开路,七阿哥、十二阿哥殿后,九阿哥、十阿哥、十三、十四阿哥跟在康熙御驾的左右,听着从车辇里传来笑闹声。
      九阿哥和十阿哥交换了一个了解的眼神,知道是小草逗皇阿玛呢。皇阿玛对小草的偏爱,从小草清醒过来之后是与日俱增,小草住的凤凰庄是重新经过整修的,是固伦公主这样的资格才能住的,她享受的奉禄是固伦公主的规格年俸四百两,另外还有一份儿一等侍卫的奉禄,她出入的坐骑车驾配饰是按郡王的例;连郡王出入都没有一等侍卫保护,她丁小草整天带着一大队的一等侍卫在京城中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她进出大内就跟在自家从里屋到外屋一样,她想什么时候见康熙就什么时候去,只是让人简单的通报一声,像他们这些皇子阿哥倒是康熙的亲生儿子,还不能随随便便见到父皇呢。
      有的时候,九阿哥就是想破头也不明白,康熙为什么这么偏爱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而且,几乎可以肯定她就不是皇阿玛的女儿,可以说跟皇阿玛一点儿血缘也没有。当然,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十阿哥是不屑于去想的,他只知道,开始他们大伙儿拼命的对小草好是因为皇阿玛对她好,皇阿玛对她好,是以为她是自己的私生女,觉得她这么多年来流落民间,没有父亲的依靠,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他们调查过丁小草的人都知道,这十来年,她在翠竹镇过得是风生水起,无法无天;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惩强除恶,替天行善,真亏她想的出。不过,当他们大伙儿都知道小草不是皇阿玛的孩子后,小草在他们心中已经迅速的扎下了根,有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吗。
      皇阿玛为什么对她过分的好呢?唉,皇阿玛的心思是谁也说不准的,想当年对二哥,哦,对太子那份溺爱,看得众兄弟没有不眼红心黑的,可是最近这一二年,对太子稍稍冷淡了些。自打小草一来,太子明显是靠边站了,可是太子也因为小草长得像母亲的缘故,一如既往的对小草好,一丝儿也不见妒意,真是奇了怪了。
      就这么一路伴驾一路想着心思,他们到了第一个宿营地。
      四阿哥和五阿哥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康熙他们大队人一到就可是休息用膳了,康熙很满意,大大表扬了两个儿子一番,宜妃娘娘更是容光焕发,表扬了她的亲生儿子,她能不高兴吗,而且,一路上,虽说有佟贵妃,可是她为人淡淡的,身子不太好,所以这些日子想必是她要伴驾的。

      康熙派人传小草和他一起用膳,小草一听,吃?———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康熙的大帐前,李德全亲自等在门口,见她来了笑着打起帘子,小草冲他做个怪脸,直接跳了进去。
      康熙和佟贵妃、宜妃已经坐好了,四、五、八、九、十三、十四都侍立在一旁。
      小草扭捏道:“这么大场子啊。”
      康熙笑道:“别装傻,一听见吃的跑的比谁都快,再大的场面你都见过,今天有新鲜的野味,老十四当射来的鹿肉,别说你心太软,吃不下去,刚猎来的时候,还血淋淋的。”
      佟贵妃含笑对愁眉苦脸的小草招招手,“格格,过来,挨着我,我最喜欢看你吃饭了。”
      小草应了声是,绕过去坐下。
      康熙对侍立在旁的侍卫鄂尔泰说:“传膳吧。”
      侍卫领旨下去传膳,负责用膳的大小官员,立即命令大小太监依次进帐,在膳桌布置好,将预备好的饭菜迅速从膳房抬来,依次布菜。康熙看看每道菜上的小银牌并不变色,就点点头,随侍的太监就将每样菜尝上一点儿。
      康熙和贵妃身边都有布菜的近侍太监,小草不用,她看上哪样菜了,大手一挥,就夹了过来;后来,还是桌子太大了,有的菜看到了够不着,如果站起来,未免太过份了,只得指挥小太监给自己布菜。
      康熙吃饭是素来不说话的,眼看着小草吃菜吃的香,便看小草吃的菜色,给康熙布菜的小太监是最考眼色的,康熙的眼风扫到哪儿,他的筷子就指到了哪儿,一会儿,他就得出绝巧,小草吃什么,他过去准没错。这时,小草正在对铜珐琅碗里的野鸡丝酸菜、黄碗里的芽韭抄鹿脯丝、南小菜、奶皮、酥油豆面、粳米饭、三鲜汤发起了轮番的进攻。小草吃饭虽多,可吃饭时的礼仪她并不比别人差,所以,她的食量虽是惊人,却让人看着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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