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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啸
晕晕欲睡,重子岚的眼皮已经睁不开了。
“小崽子,把身上的钱拿出来。”
一个小孩,眼睛里蕴满了水光,不住的摇头,不…….不……
“快拿出来!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一滴豆大的泪珠落下来,砸在地上,在粉嫩的脸上留下一条划痕。小孩伸手委屈的一抹,脸上沾上的泥土格外明显。
“我没有钱……”
“废什么话!”一个长相蛮横的大男孩踹了他一脚。
“真的,我没有钱。”
小孩的大眼睛不断的望着大男孩。
“好吧,给你个机会。我跟你赌,我说下个从门口出来的人一定是个男人,你说呢?猜对了,我就放过你。”大男孩大声的说着,语气中满是无尽的自豪。
小孩想都没想,隐隐索索的说:“不对,我觉得出来的是老奶奶……”
大男生呼的一下给了他一个嘴巴,大吼道:“崽子,你惨了,哈哈!笑话!男厕所怎么会出来老奶奶。”
小男生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不断抽噎着,甚是惹人心疼。
“就是……就是……”
大男生紧紧的盯着门口。
苍老的身影,从门口走出来,老奶奶。
衣着蓝色的清洁工人。
错楞。
煤气味道渐渐浓郁,沙发上的重子岚皱了皱眉头。
煤气……
糟了!刚刚忘记关煤气……
重子岚想起身,可是,头脑发晕,浑身完全使不上力气。
他,显然已经坐不起来了。
思想不断的短路,停摆。
空白。
没想到,自己没有被夜来香晚上散发出来的毒气毒死,置之于死地的却是煤气。
重子岚眼角落下一滴泪水,滑下,坠落,在地上开出一朵美丽的花朵。
为什么?自己终于等到死之将至之时,还是离他那么远。
夜
我离你好远……
重子岚闭上了眼睛。
王一啸应霖儿酒醒后要求要去看看40层的重子岚,电梯刚刚听到40层,一股浓郁的煤气味道让王一啸打个寒战。
重子岚,在里面。
王一啸立刻用霖儿的ID识别卡对准识别器,打开了房门。
扑鼻,呛人。
王一啸甚至不敢打开灯,他生怕一点的电火花让这个浓度比例已经完全超标的房间被瞬间点燃。
王一啸摸黑着走了进去。
凭着外面的光亮看到了那个在沙发上躺着的人。
冲过去,一个横抱起身。
心里竟是莫名的焦躁,王一啸狠狠的摇了摇头,房间里的煤气味道和一股摄人的香气直扑鼻间。
重子岚的头毫无力气的斜靠在王一啸的胸膛,冰冷。
带着些许酒气,还有的就是那不能忘记的清香。
说不出来的诱惑。
王一啸立刻把重子岚抱出房间,急急的下楼,直奔医院。
怀里的人仿佛已经断了呼吸,或许还很微弱,王一啸心突然颤了一下,便再也不敢再看他。
“夜…….”
王一啸被重子岚的动静着实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
可惜没有。
王一啸看着他躺在白色的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单,苍白的脸,被推进静谧的抢救室,眨眼的是那不断闪烁的红灯,刺得他心里痛痛的。
他不断对自己说,别紧张别紧张。
自己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顺便撇了撇一旁已经痛哭流涕的阿伯。
王一啸只能自己对自己说:“放轻松……我这么紧张,只不过是不想看着一个拥有那么美丽眼睛的人死去而已,仅此而已。”
是么……
一旁的阿伯已经满眼肿的红通通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还在不断的抽搐,断断续续的发出颤抖的哭声。
嘴中不断念叨的是那一声声的:“小岚……小岚……”
王一啸则是靠在墙的一边,静静的盯着那亮亮的红灯,不断闪着不断的闪着。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想眨眼睛,就是一直睁着,睁着,直到眼睛酸到不行,就快淌下泪的时候,才闭上眼睛。
可是眼睛一闭上,就是重子岚回眸一瞥的画面。
王一啸摇摇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只是感觉,这种场合自己不太适合,自己在这里干什么呢。
站在楼道两旁的,都是和重子岚至交的朋友,也都是自己的领头上司,而这地方,本身就不适合自己过多停留。
曾几何时,太多的老板上司指着自己的脑袋,生气的大吼:“王一啸!你瞧瞧你自己多大的人了,怎么能这么蠢。”
王一啸慢慢的地了低头,自己不过是做一些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多事情。
王一啸,其实仅仅是单纯而已,他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
就像他不懂为什么自己心里抽抽的,恨不得马上离开的感觉。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乱出声音,王一啸想跑出去都没可能,万一再弄出什么差错,再被炒鱿鱼就不好了。
现在仅想的,只是不愿意再丢了一份可观的工作,每天做打手的事情,他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去碰了。
所以,重子岚的一切,都与他王一啸无关。
现在,只是等着抢救完成,自己也混个安心,继续回去巡查。
王一啸突然想起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什么都不知道的霖少爷。
突然心猛地一晃,自己是不是该告诉霖少爷啊,前几次的见面,重子岚和霖少爷应该是最至亲至近的人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不去告诉吧。
红灯猛地闪了几下,就熄灭了。
身穿白大褂的两个医生从里面并肩走出来,王一啸伸头一看,却不经意瞟到抢救室里,忙着给重子岚换呼吸面罩的护士们。
清晰的看见那一张苍白的脸。
王一啸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看着立刻涌上去的人们,紧紧地围住医生,不停询问。
医生摘下手套,拿掉帽子,满脸倦色的说了一句:“抢救成功,再过5个小时,你们就可以去特殊病房看他了。”
医生湿嗒嗒的脸,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王一啸转身,走了出去。
阿伯依旧红着眼睛,被医生叫进了办公室。
“重先生这次多半是因为煤气中毒。”
医生欲言又止,阿伯惊异的抬起头来,多半是……什么意思?
“重先生在外呆的时间过长,加上体内酒精含量过高,所以在进房间的时候,抵挡不住夜来香的毒气。”
“可是,医生不是已经精确地算过,小岚,咳咳……”阿伯意识到自己口误,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道:“老板房间里的夜来香已经不足以致毒么?”
“重先生的房间很大,所以可以使夜来香毒气散播,不至于致人于死地,可是,那毕竟是有毒的花朵啊。”
阿伯噤了声,默默的低下头。
“已经不是一次了,重先生如果还执意把这种花养在卧室里的话,下次,如果没抢救过来,请不要怪我们大夫无力回天。”
阿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岚,你知道这是什么花么?”
一旁的人摇摇头,静静的看着夜空。
“这种花叫做夜来香。”这个人唤着他的名字,手中捧着一大捧夜来香。
夜,是你么?
他紧紧地抱着身旁的人,说:“我很喜欢这种花,好美。”
“恩,夜来香,很好听的名字,很美的花。”一旁的人静静的点着头,却固执的看着那片无星的天空。
“岚,你知道么?夜来香这种花朵,在夜间停止光合作用,排出大量废气,长期将他们摆放在客厅或卧室内,会引起人头昏、咳嗽,甚至失眠。”这个人像背书一样的说出这些话。
一旁的人略微诧异的愣了一下神,喃喃的说:“这么美的花,有毒啊。”
那人笑的邪气,说:“岚,我想把他放在你的房间。”
夜……是你……只有你才会这样对我……
重子岚猛地惊醒过来,浑身无力,看着四周一片的白。
无尽的白色,就像那天夜里,自己躺在一片夜来香的花海里,想睡睡不着,无尽的折磨着自己的神经。
一根一根的断了线。
“夜来香的花语是,危险的快乐。”重子岚艰难的张开口,却执意说出这句。
夜,你是不是想让我记起这些事情。
其实,我一直没有忘记,可是……为什么,爱过你,会这么痛苦。
是你抱着我,说:“Aɡoni。法文【痛苦】旳意思。中文旳发音是。爱过你。”
重子岚笑笑,夜总是喜欢子岚笑,所以,不管重子岚被他折磨到多痛苦的时候,都要求他笑着,因为,夜抚摸着他的面庞,曾经说过。
越笑,越痛苦。
重子岚清清楚楚的记得也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狠狠地烙在心里,
重子岚抬起插着输液管的手,静静的摸着自己身上的那片刺青。
冰凉的指尖碰到冰凉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像极了那天晚上,重子岚抚摸着夜的身体。
僵硬,冰冷。
阿伯轻轻的推开房间的门,看到重子岚已经醒了,便正肃了自己的身形,说道:“老板,有什么需要么?”
“谁救的我?”
“王一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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