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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枪舌剑
“是王爷家眷来了!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还不请夫人公子落座!”喀什路依旧吃着他的火锅,眼睛瞟了一眼四个人,阴阴的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冷飕飕的。
两个男子乍见哲罕王爷如此狼狈,眉毛一挑,面露怒色,牙一咬,手握成拳,便准备冲过来。一旁站着未动的王妃眼疾手快拉住两人,略微摇摇头,一手拉一个,面色沉静,慢慢朝哲罕走去。
所有的人都放下了筷子,瞪着眼看着四个人穿过大厅,走到哲罕面前。
我抬眼看着几个人,又看看喀什路,心里五味杂陈,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
“你……”柳梅柔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
我回头看着柳梅,她惊疑地看看我,又看看已经站在我们身前的王爷大妃,颇有些惊魂不定,战战兢兢地站起身。
厅上鸦雀无声。
“见过王爷!”大妃朝哲罕弯身娉婷一福,“老相爷说您在这里要见我和孩子们,可是您……如何这般模样?孩儿们快快扶着王爷!”
大妃的声音哽咽起来,毫不犹豫就扑向哲罕,手轻抚上了哲罕的脸,两个青年伸手扶住了哲罕。
王妃的姿容美丽异常,一双美丽的凤目神采飞扬,朱丹般红润的小嘴微微抿起,真是我见犹怜。
怎么?怎么这大妃,看着有几分面熟?我看看柳梅,她似乎也愣了,坐在塌上张着嘴,轻轻地抽噎着。
“王爷,您怎么……”王妃呜呜地哭起来。
“王妃,您别担心,上次王爷给您的烫伤膏不是还在老奴这里吗,要不,我们赶紧给王爷搽搽!”王妃身后的中年女子低声说,与此同时,紧接着又低低地说了声什么。说话的声音被那中年女子的话音盖住,我脑中恍惚了一下,一个疏忽,竟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哲罕王爷显然一愣,随即抬手轻轻地抚着王妃的头发,“无事,只是天寒地冻的,让你跑了一趟!冷么?来,坐下我给你捂捂手!”哲罕的面上露出异常温柔的笑容,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真看不出,这么一个北方汉子,竟然有着这么细腻的感情。
看样子,这王爷夫妻,感情甚笃啊。
说话间,那老妈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色瓷瓶,拔下塞子,就来到了哲罕的身旁,“请王爷坐下,让奴婢给王爷上药。”
而那王妃则朝我瞥了一眼,“你下去吧,这里由我伺候王爷,不用你了!”
我连忙低头,轻轻退了回去,看着两个女人有条不紊地给王爷上药。
“嗨,你!过来!伺候小爷!”那个打了哲罕的男人,粗粗声粗气地命令我,“小爷我要你伺候!”我低着头,走到那年轻男子的矮桌前,貌似专心地开始帮他烫菜,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让云沐风和我们的人,一起将哲罕救下,是不是可以做些釜底抽薪的事情?
“既然是王爷大妃来了,我们就请王妃给大家唱个曲儿啊!也好让在座的众位爷乐乐!”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鼠眼鹰鼻,一张阔口都快到耳旁了,瞧着就让人厌烦。
而他的话,则是更让人恶心。
我一直觉得,就算是两军对垒,都应该是明刀明枪的来。像这样在自己人内部玩阴的,似乎也就是在宫斗中才出现,这至北的边疆,难道不都应该是磊磊男子汉吗?
转念又一想,唉,自己脑袋似乎秀逗了,我身体中的蛊毒,盘亘于东朝近二十载的文夫人,似乎连我被黑衣人算计,都是和这卢腊男人喀什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又凭着哪一点说,这年代北方的汉子有着铮铮硬骨,磊磊胸襟呢?
“你是什么东西,凭你敢要我唱曲儿!”王妃依旧镇定地上药,在哲罕王爷的脸上慢慢地涂抹,神情专注,深情一片,那中年婆子则给王爷手上涂抹烫伤的药。
“我堂堂卢腊王妃,皇家贵胄,算起来的品级比你们哪个人低?要我唱曲儿,真是瞎了狗眼?!”
嗬,这王妃够狠!我眼里浮起欣赏。这个什么阿坤,可是真厉害!
说话的男人黑面涨得紫红,虽然气得胸口起伏,却也无语。眼睛瞄瞄喀什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什么!”我身边的男子怒了,用手掌“呯”地在矮桌上一拍,将火锅汤汁都震了出来,一骨碌爬了起来,叉着腰就叫道:“你这贱婢,皇亲贵胄岂是你能做的?让你唱曲是给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信不信现在我就打死你?”
“滑别腊,你浑说什么?”哲罕的儿子气急了,其中一个就欲冲过来与我这边的这个什么滑别腊拼命,而另一个儿子看样子要大个几岁,也比较理智,立刻就拉住了他,微微摇了摇头,寒着张脸眼珠子喷火地看着滑别腊。
我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滑别腊,心里鄙视起来,这狗崽子,看着模样与喀什路有几分相像,在这里如此嚣张,一定就是喀什路的儿子了。
有勇而无谋的笨蛋!
但是我却对这个哲罕的大妃有了点兴趣,这女人不简单!
“阿坤……”哲罕似乎疼痛好了很多,眼睛亮亮地看着王妃,迟疑道,“你……家里……”
“王爷,家中无事,放心!阿坤是接王爷回去的!”
那王妃混不在意的口吻让我身边的滑别腊暴跳起来:“你!你!你将我相府放在眼里吗?王上要你们叫出遗诏为何不理?”他咚咚地走到了厅中间,一叉腰,“你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
那阿坤慢慢站了起来,随即转身面对滑别腊,面带嘲讽的微笑,眼神锐似利剑,寒似玄冰,站在那里不说话。身上带着的冷静,让滑别腊也愣了。
“你……”滑别腊一时语窒,脸涨得通红,拳头朝着阿坤举了两举,作势就想打下去,可是举了以后,想想又放了下来,朝着喀什路看了一下。
那阿坤眼睛眨也没眨,迈步就向前走了一步。
“你凭什么打我?我是哲罕明媒正娶的正妻,堂堂卢腊魏王大妃,王上授之以金印,就算要我死,也是要王上或者是王爷下令才行。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的命?就算王上想杀我和王爷,那手谕呢?”说完还鄙夷地看了一眼后,再慢慢地走到了哲罕的身边,跪坐了下来,不再理他。
“看不出王爷大妃的口才竟然如此之佳,这倒让我奇怪了。一直都说王妃不问世事,与王爷感情不和,可是如今看来,传闻似乎很不可靠啊!我今日明明是去请的四夫人,怎么变成了大妃了,王妃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想跟王爷做一对同命鸳鸯么?”
喀什路一扫刚才的淡然,眼里有了探究,身子也前倾,看着背对着他的阿坤。
“不就是找几个亲人来要挟我家王爷么?两个儿子还不够,还要在意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四夫人?”阿坤冷笑了一下,“如果我记得不错,我这个正牌大妃,应该比那个女人分量要重得多吧?另外,至于问不问世事,感情合不合,那些传闻做不得数的!”
阿坤连头都没回,用身上的里衣撕了几条白布绷带,不紧不慢地给哲罕包扎,口气依旧淡然无波,“如果我记得不错,您似乎已经告老还乡了吧,一介布衣也敢请我们王爷来吃饭?我们今天来了,就是给你天大的面子。这还是王爷不计前嫌,还是看在以前你做丞相的份上。你倒好,自以为在自家就敢虚挟王上圣命,来威胁我们,来要先皇的遗诏,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说句你不爱听得话,似乎也太有点不自量力,倚老卖老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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