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和最近的距离

作者:sul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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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2.
      季汶和遥见面的日子,其实是屈指可数的。季汶工作在东郊,平常连家也不常回,遥却在虽不算市中心,也非常繁华的老城区西北角。

      工作性质完全不搭,过去生活毫无交集,这样的两人也能走在一起,只能说机缘巧合。遥代替出差的同事参加季汶的旧友薇薇的婚礼,结果注意到了故意欺负人又气人的季汶。

      这么任性的活宝贝,在朋友圈中反而是被纵容的;本以为嘻笑胡闹的女孩,其实分寸把握的也很好,表面之下真实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猜测。遥几乎立刻对这女孩留下了印象。

      结果没过几天又见到了季汶。不再是婚礼那天得体的裙装,而是几乎完全认不出的休闲打扮。在城铁车站的阶梯上狂奔冲上,恶狠狠的盯上挡在前面的障碍。

      遥几乎愕然的对上那双睁圆的眼睛,怎么也觉得和那天晚上妩媚的笑容完全两样,对方似乎也有些发呆。季汶后来一直承认,缘分有时也是会吓死人的……

      季汶在公司附近租住,只是依靠电话和网络和遥联系,周末进城才能见面。如果说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不便,那么这种抱怨几乎全部来自遥。

      遥并非本地人,毕业后留在本地工作。虽然在外求学多年,却很看重家庭。遥认识季汶不久就发现,虽然季汶在亲密的朋友面前会非常开朗明媚,其实骨子里却仿佛摆脱不了冷淡的天性。

      冷淡。这样形容季汶的时候,遥会觉得不可思议。狡狯的笑容和明朗的表情,这样的女孩,和“冷淡”这样的词本来毫无关系。她大笑,她旋转,她转过身后一个人站在不远处微笑,无论身处人群还是周遭空无一人,季汶仿佛不会因为孤独而落寞。然后,遥感到,季汶是这样不可捉摸……

      甚至周末,遥约季汶出来,季汶不会拒绝,可是口气也不会太兴奋太欣然。遥有时会想,是不是就算季汶见不到他,也会乐在其中,也会不缺活动……

      遥的烦恼,季汶却不会明白。看着每周末一起租房的女孩快活的打扮好出门,季汶懒洋洋的笑着,“侨侨,我真的佩服你,每周这样累,到了周末还玩的动。”

      温侨侨却娇笑着,“正是因为忙才要玩啊。”小巧玲珑的女孩,仿佛有着无穷活力。美丽,也无比清楚自己的美丽,就像盛放的花朵,不知不觉的展现笑颜。

      季汶的工作全在现场,和遥只在办公室的方寸之间搏杀完全不同。工作比较辛苦,爱好又太多,留给遥的时间和空间自然就会减少。

      和侨侨也曾说起过觉得时间越来越少、空间越来越小,侨侨却说季汶不知满足。“程遥已经非常纵容你啦。你想做的事情,程遥有阻拦过吗?你那么多奇怪的爱好,程遥有表示过让你收敛一下吗?”

      被侨侨这样一说,季汶反而觉得不是和遥在一起让自己感到疲倦,而是自己一直在冷落委屈了遥。心下终究难平,“侨侨,我只是有了一个恋人,不是找到了一个管家啊。我只是要保留自己的空间,这不关遥什么事啊。”

      侨侨简直不可思议的望着季汶,“傅小姐!你真的在谈恋爱么?你在和你的恋人讨价还价的要距离要空间?你真的当他是很亲密的人么?你,你……”

      看着侨侨一脸的无可奈何,季汶只有更加委屈。即使只有一个人的世界也会从容应对,也会生活的怡然自得,这是多年单身养成的习惯。现下自己的世界中又挤进了一个,那么就一定要一点点敲碎原来的世界,才能有足够容纳两人的空间么?

      侨侨看着季汶痛心疾首,“你真是没的救了。哪,我这样来说,所谓‘舍得’,总是先有舍才有得。失掉了一部分才会得到一部分,世界是很公平的。何况你为了程遥放弃自己原来的一点习惯,有这么勉强么?”

      侨侨既然已经说出了“为了遥”这样的话,季汶立刻反应出的就是,“为了遥为什么不可以”,但是跟着忍不住又想,“为什么为了遥就什么都可以”。

      侨侨赶时间出门,季汶笑着喊了声“bye”。转回自己一人的时候,还是闷闷不乐。

      不甘心,也不明白。为了遥,为了两个人的世界,自己就得学会放弃。可是放弃了那些习惯、那些乐趣、那些爱好的自己,还是季汶吗?还是遥的恋人季汶吗?拨了一半的电话号码终于又挂上,季汶大大的叹气。

      性情温和柔韧,做事认真,二十几年来一帆风顺的季汶,其实,对恋爱,只有不及格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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