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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迷恋?!进门?!
自己有漏听了什么吗?还是居然年纪轻轻便患了重听的毛病了?为何程夫人所说的话,她越听越是糊涂?自己与小洛相见也不过数面,怎么现在落在程夫人嘴里,自己竟好像那存心勾引她家儿子的狐狸精,用着不正当的手段迫着她家儿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高贵的家族,竟然在全天下都反对的情况下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与自己私订了终身!
“不是的---------我其实-----------”
“你其实是真心喜欢洛儿是不是?哼,这种话老身听得多了!像你们这种女人的所谓真心要多少有多少。你少拿这种话来玷污我们洛儿!”
“你-------”方辰再次想要开口,方说了一个字又一次被人硬生生地打断。这一次开口的却是那个以程夫人马首视瞻的少女。
“姨娘,这位姐姐毕竟是洛表哥的心爱之人。您别这样子说她呀,表哥知道后会不高兴的!”
咦-------瞧起来像是唱双簧的!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地演戏来着!
方辰见她二人这样,心下突然明白过来。索性闭上嘴,安心地看这两人演下去。
“芝儿,你到现在还顾着你表哥高不高兴,真是可人心的孩子!有这样的好媳妇都不知道珍惜,我们洛儿怎么这样不懂识人!”当下,便见着程夫人拉着芝儿的手长嘘短叹起来。
再看另一边,那芝儿见程夫人这样,马上强颜欢笑道:“姨娘快别这样说。只要表哥心中
高兴,芝儿也就高兴了。姨娘,既然表哥这样喜欢这位姐姐,不如就让她进来吧--------”
“不行!怎可以如此委屈你!更何况,她这样的身份,哪里够资格进我程家的大门!我程家的门第岂能给人如此践踏!”
“可是,表哥连玉都给她了。表哥心中定然是对她喜欢得紧了,您这样-------表哥会难受的,芝儿也会难受-------您便当是为了芝儿,就破例这一次吧!”
“你--------”程夫人长声叹了口气,咽呜道:“芝儿呀,你娘去的早,你自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与我自己亲生的别无两样!如今,竟然让你与这样的女人同侍一夫,教我这做姨娘的怎么忍心!”
程夫人叹息了一会儿,转过眼看向方辰,脸上重又凝起一层寒冰,厉声道:“你也听到了!芝儿既然硬要你进来,老身也没有话说。也罢,瞧在芝儿的面子上,让你过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入了门之后,你---------”
方辰看着程夫人的嘴一张一合,眨一眨眼,将她的话自动当成噪音处理。余光瞥向芝儿,果然在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找到了深沉的妒忌和忍耐。
看到这里,方辰算是完全明白了!定是小洛给的那块玉吓住了这两个一心想着亲上加亲的女人,只当自己与小洛有了什么。于是夺不了宝二爷的真心的薛宝钗便伙同了王夫人来威逼恫吓林黛玉,誓要确保这宝二奶奶的宝座不落他人之手。
当真是有趣,莫说是自己对着小洛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即便自己当真与小洛有了什么,凭这两个女人的这样一席话,吓一吓未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行,想唬住自己那还欠了些火候。自己难道看上去有那么好欺负的样子么?
方辰正自好笑,突然听到芝儿低低道:“我看这位姐姐也不像是那等善嫉耍泼之人,我们以后定会相处和睦的。不如现在就以姐妹相称吧!”
当真是够了!
再容她们说下去,怕是连洛二少单日临幸谁双日临幸谁都要一并给设定下去了!
“这位小姐的好意,方辰心领。”方辰咳嗽一声,开口道:“只是-------”
“怎么?你不愿意?!”程夫人拍案而起,用手点住方辰怒喝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混迹烟花的贱胚子,芝儿肯让你入门于你已是千幸万幸,你难不成还想着谋算正夫人的位置不成?!上有天,下有地,你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程家的门第能够这样给你糟蹋吗?!”
程夫人看着方辰睁大了眼,似是惊震莫名,嘴里再冷笑一声“别以为你自己隐去了来历不说,老身便看不出你是什么身份!路上随便找人搭讪,孤男寡女的和男人呆到深夜---------你这样的女人,若要说不是烟花女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呢!你----------”
再怎么羞辱人也不是这么个羞辱法!
“住口!”方辰猛然一声大喝,震得程夫人住了嘴。方辰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大声笑道,“原来在程夫人眼里,你的儿子竟然这般地不济事。区区一个混迹烟花的贱胚子竟也可以迷得他背信弃义,甘愿糟蹋门第。”
程夫人的表情僵住了。
方辰冷冷的看着打扮得雍容无比的程夫人,敛了笑,淡淡道:“夫人可曾听说过‘惠子相梁’之故事?在庄子的眼里,惠施所在乎的宰相之位不过只是一只腐鼠。或许在你的眼中,你程家尊贵无比,但对我来说,却并不值什么。我若是当真喜欢你的儿子,我自然会大大方方地拐他走。区区一个少夫人的位置,还轮不到你用它来对我再三侮辱!”
“你------你反了你!”怒气在程夫人面上一晃而过,程夫人正待要发作,却被那芝儿一把拉住。
芝儿抬眼看着方辰,冷声笑道:“说得好!你有骨气!我程府少夫人的位置在你眼前只不过只是一只腐鼠!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你住在我们家里,吃我们的,用我们的。你仰仗我们得了这许多好处,如今轻飘飘一句话便想与我们家撇清,世上岂有这样的好事?!”
方辰顿时之间竟被她这一番言语堵得说不出话来。
芝儿见好不肯就收,咄咄逼人道:“你既看不起我们程府,怎么用起我们的银子却这样安心!你有本事的倒是把这些银钱还回来呀!”
“你-------我------”方辰紧紧咬住唇,心中只觉得有说不出地耻辱,再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渴望着金钱。
“够了!”程夫人眼眸含笑,脸上恢复了刚才的雍容姿态。她目光慈爱地望向芝儿慢悠悠道:“芝儿,这位姑娘既是洛儿请来的客人,怎可开口便向人家提钱!这话传出去,只会叫人家笑我程家小气!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只不过--------”程夫人话锋一转,看向方辰“姑娘手上的那块玉是我程家的家传之物,于我程家有着很特殊的意义。洛儿不知轻重,竟将此宝当成一般的东西随便赠给了姑娘。老身瞧着姑娘你是个明理的,不知可否将此物还与老身,我程家必有重谢!”
事到如今,还有何话好说呢!
慢慢地自怀中取出一物,方辰的声音澄澈似水,静静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夫人要的可是此物?”
两人的目光一齐盯了过去。但见方辰修长秀美的手掌中,一物温润碧绿,篆文古朴,正是小洛随身所佩之玉。
“不错!就是它!”程夫人点点头,目光望向芝儿,示意她去拿回来。
芝儿得意一笑,举步上前,正待要拿,突然听到有人叫道:“不可!”
众人回头看去,却是程忠之女娉儿。
“好没规律的丫头!”程夫人怒道:“我们说话,你来作什么?程忠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
娉儿耐着性着向各人行了礼后直接望向方辰道:“姐姐,此物是二少爷送给你的,你怎么可以随便把它交给别人!”
方辰道:“此物本是你程家之物,还给谁都是一样的。”
“这怎么会是一样!”娉儿急道:“这块玉是二少爷从小戴到大的,只会用它送给他认定的妻子-------”
方辰听了这话不禁呆了一呆,万没有想到小洛竟然会对自己产生这样的心思。
“住口!”程夫人怒喝道:“娉儿,你爹以前虽然于我家老爷有救命之恩,可是奴才终究只是奴才!你不要仗着你爹昔日的一点功劳便以为在老身面前可以随意放肆。老身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芝儿在旁边冷笑道:“早知道你这丫头喜欢我二表哥!你这丫头见机倒快,见我容不了你便自作主张巴结起新主子来了。这才多早就把‘姐姐’都给叫出口来了!只可惜,你这位‘姐姐’自己都作不得主,却哪里有闲工夫给你这便宜‘妹妹’作主!”
娉儿急得泪珠在眼中乱转,直向着方辰摇头。
方辰看向娉儿,一时之间只觉得荒谬无比。不过是收了一块玉佩,自己竟被卷入这种大家庭的妻妾斗争里面。在这份被权力与金钱渲染得已变了颜色的爱情面前,自己到底可以做些什么呢?
将玉佩慢慢地放在娉儿手中,方辰淡淡道:“抱歉,我的心思并不在你家少爷身上。你找错人了--------我帮不了你!”转过身向着一脸鄙薄之色的程夫人微一行礼,轻道:“方辰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劳烦夫人你亲自过来相探还当真是不好意思。在府上打扰太久,方辰也该告辞了。夫人的这一番盛情招待,小女自当铭记于心,绝不敢有半分或忘。”
“方辰-------你这胆小鬼!你凭什么让二少爷喜欢---------你配不上他!配不上他!” 娉儿反应过来,眼神已由惶恐变成了绝望,突然一个巴掌扇了过来,拼命地抓着方辰嚎叫。
方辰摇摇头,回想当日里赠玉时小洛的姿容。
或许是因为从来都不曾期待过,想到这个人的时候,心中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伤感,只是有一种因为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失去而生成的惘然---------自己与他,或许本来就不曾存在着什么缘份吧!
“这像什么规律!”程夫人一拍桌子,叫道:“来人!给我把这丫头拿下!”
话音刚落,门突然打开,翠儿指挥着一大群丫鬟冲进门里,一齐把娉儿拉开,强硬地制止在一旁。
“你既坚持要走,老身也不便拦你。”程夫人昂一昂下巴,早有一个丫鬟捧着一个盛满银锭子的托盘端了上来。
“这点钱,你拿了做盘缠吧。”
这算是封口费吗?
“无功不受禄。夫人这钱就免了吧。夫人放心-----方辰不会多嘴的!”方辰洒然一笑,扭头向着门外便走。既是要了断,不如就此断个干净。侯门一入深似海!在这华屋丽服之下,被人为地加上了太多附带之物的尊严或许当真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东西!
“呸--------”娉儿大声地向着方辰的方向啐了一口,嘴里还要唾骂,却被翠儿不知用什么东西给塞住了嘴。
方辰直接向外走,从小门刚走出程府,那门在方辰身后便“哐啷”一声合上了。这一声巨响在冷寂的街道上甚是刺耳。而后,一切皆静了。
方辰蓦然回首,看着门前立着的两只冷冰冰的石狮子张牙舞爪地对着自己,回想起自己当初进入客栈之时程忠巴结的样子。对比着今日里被驱逐而出的狼狈,两相比较之下却也别有一番感触。
人情冷暖,富贵贫寒,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差异呢?!
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自己。一点都不适合!
方辰缓缓地转过身,再也不看程府一眼,顺着街道直直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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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刮得越发紧了,终于下起雨来。
那雨开始还是稀稀疏疏的,过了会子竟是越下越大,逼得人没空再去愁怅,只能第一时间去寻了地方避雨。
方辰寻了个大户人家的屋檐躲雨。刚开始站着并不吃力,不多久,便觉得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那腿就渐渐软了下去。
原来方辰身上的风寒本就没有痊愈,这会子淋了雨,更是雪上加霜。方辰眼看着自己实在坚持不住了,只好贴着墙根蹲坐在地上。只是这种姿势坚持不了多久,腿便完全麻木起来。
方辰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好,自己应该要尽快寻个落脚的地方退烧驱寒。只是此时身体难过之极,竟是连动也不想动了。
方辰烧得厉害,却是半点睡意也无。抬头看着飘雨的天空,听着淅沥沥的雨声,突然之间只觉得有说不出的安宁适意,只觉得自己便是这会子死去也是舒服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完全黑了下去,久违的睡意终于前来拜访了。方辰打了个呵欠,朦胧间瞥见街道上有一顶轿子经过。看那护卫轿身,似乎是大富人家的。
轿子经过她身边,擦身而过之时,方辰嗅到一阵似有似无的飘渺香味。过了会儿,轿子却又倒退了回来。
一双雪白的缎布长靴缓缓映入眼帘。
方辰想要抬头看一看走过来的是什么人,眼前却突然一暗,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便完全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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