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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谢素晖一路奔得急,天不过擦黑,人已来到济州府衙正门处了。
济州府衙本是官衙,原来并不甚大,却不知哪一任的知府生出心思,将自己的府邸与府衙连作一块,到后面便成了习惯。于是几任知府换下来,这济州府衙是越修越大,越修越美。到如今,若论起全济州最豪华的宅弟,这济州府衙倒是完全当之无愧了。也因如此,李迁司徒镕二人来到济州,知府想也不想便将二人迎至济州府衙安歇。
原本松散的守卫也因为两位尊贵王爷的入驻变得异常精神。雨夜峭冷,可守在门口的卫士的身子却挺立得像标枪一般笔直,没有丝毫的倦怠之色。
虽然如此,谢素晖倒也并不畏惧。也不见他提气,一个翻身已然轻飘飘地跃过济州府衙那面并不算低的院墙,进到里面去了。
避过几班巡查的士兵,谢素晖终于瞧见一个落单的丫鬟。看她端着托盘的情形应是要到哪里去送茶水的样子。
谢素晖纵身上前,伸手轻拍了下对方后迅速收回手,向着对方展露出自己都魅惑的微笑后温言道:“有劳这位姑娘,在下有事请教,不知姑娘可否帮忙呢?”
当此细雨纷飞,灯火半明之下,突然冒出这么一位神仙般的少年向着自己轻言细语。这般旖旎的情景,便是在梦里也不曾梦见过呀。那丫鬟见着谢素晖魅惑一笑,竟然硬生生地呆住了。
看来是不消施展那招需要耗费灵力的“勾魂凝魄”了!
看到小丫头痴迷的样子,谢素晖心下暗道侥幸。今夜情势不好,很有可能便会是一场硬仗。现下的情形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力量能节省一分是一分吧。
“在下的一位朋友今日受邀来此,久不归家,令在下十分担心。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今日进来的那位姑娘现在在何处呢?”
“公子说的是偏厅里的那位姑娘吧!”丫鬟神往道:“怪不得那位姑娘对王爷冷冰冰地不爱答理,原来是因为公子你------------”
谢素晖的笑容挂得有些僵了,连忙打断小姑娘的八卦,急问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往偏厅要怎么走?”
“啊,这个简单。从这条小路一直走,绕过花棚向东拐就是了。”
“多谢了。”弄清楚自己要知道的事,谢素晖调头就走。
“唉,坏了,忘了问他姓名了。下次见面该要怎么招呼呢!”丫鬟捧着托盘想着方才好看得像是神仙的男子,痴痴地想着。
“银红,你怎么回事。一杯参茶倒了这么久!新主子都等急了!”才走了几步,一个丫鬟撑着伞快步迎上来。
“琳姐姐,我方才遇见一个像神仙一样的公子。”
“说什么傻话呢!这院子里只有主子和奴才,哪有什么神仙。你早上淋雨淋昏头了!”后过来的丫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把拽住人就往前面拎“新主子原先也同我们一般是伺侯人的,刚才受宠变成主子。这会子最怕的就是受到一丝半毫的怠慢。你别一不小心撞到坎子上,给整死了都不知道为着什么回事!”
银红给她一吓,早把神仙公子忘到一边,连忙捧好托盘随着一道快跑着赶去伺侯新主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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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绿绮快步闯入牢房。
凡她经过之处,看守牢房的差役均被她用重手法弄昏。自昏倒的看守身上摸出钥匙,云绿绮快手去开刑室的门。
“祁大哥!”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解下祁无商身上的锁链,云绿绮掐着祁无商的人中,轻声唤着。
祁无商眼皮抖动了下,终于无力地睁开眼,目光却显得涣散,没有一丝儿神气。
云绿绮赶紧给祁无商喂了一颗参丸,一手抵住他要穴,缓缓将自己的灵气注进去以助药力运行。
“绿绮--------妹妹---------”祁无商唤得有些迟疑,似是刚刚醒过神来“我--------这是在哪里?”
“别乱动,小心伤口!”云绿绮松开手,扶他站起来。
“绿绮妹妹-----------你--------”祁无商仿佛这才发现云绿绮一身夜行者的突兀打扮,再一看自身所处的环境,面上一片惊惶“你---------难道是------------”
“别的话先别问,咱们先出去再说。”云绿绮重又抽出剑,用右手牢牢地握住。膝盖半弯,侧脸向着祁无商微微一笑:“你重伤未愈,走不得路,就委屈你先伏在我背上养养神了。”
“这---------这怎可-----------”
“事急从权,祁大哥何时竟变得如此迂腐了!”
“可是祁某一介男子竟要你一个弱女子来负,这实在---------”
“祁大哥你看小妹可是一个不自量力的人!”云绿绮转过头,直直道:“快些吧!府中戒备如此森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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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绿绮虽负着一个人,走路却是轻飘飘地没有什么声音。也不知是二人运气太好还是云绿绮轻功过人。一路行来,有好几次都差点撞上巡夜的兵士,却都被云绿绮轻巧地躲过了。
“绿绮妹妹-----------我有一事想问你--------”
疾行中风声过耳,云绿绮全部注意力都用来警惕身周的异变,反而没听清祁无商的说话,于是轻声问道:“什么?”
“你当真如同他们说的那样,是幽灵宫的人么?”
云绿绮怔了怔,想到祁无商身受大刑,日后更是只有潜藏一途皆是因由自己而起,心下颇有歉意,也顾不得身份之事不能为外人知这种条例了,当下点头道:“是。”
“那-------被我捡到的那支钗,也是你的?”祁无商的语气有些怪异,但云绿绮心切之下哪里听得出来,于是一并回答道:“可能是我师傅她老人家留下来的吧。”
“你师傅?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过?”
“她老人家名气极大,在宫中地位也很特殊。她的事,自是要保密。”
“那你为何要加入幽灵宫呢?”
“这中间的事情太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云绿绮道:“宫中的事,你知道多了并无益处,还是不要再问了。”
又行了几步,外院的围墙的轮廓印入眼帘,脱出牢笼的希望终于就在眼前了。
“祁大哥,咱们就要出去了。马上我会借着疾冲之势带你出去,你抓紧些。”
“云姐姐此时就言出去,是不是太早了些?!” 云绿绮话音才落,一把娇甜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盛妆打扮的窈窕身影从雨幕中缓缓走近。四十八骨紫竹伞下,俏生生立着的那位赫然竟是才见面不久的老熟人。
“沁----------雪------------”云绿绮的瞳孔骤然收缩,千般地责难万般地恨意在一刹之间并在一处,好半响方才一字一句咬牙道:“你竟然-------”
“雨夜风冷,云姐姐若是想责备小妹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 沁雪轻轻一挥手,四周立刻冒出了不少兵士。云绿绮略一瞥眼,立即发现自己所有可能逃开的路线均被堵死。
“我想知道理由。”
“‘各为其主’四个字,不知云姐姐可还满意?”
“你既肯现身让我瞧见,今日之局想必是不肯善了了?”云绿绮略一闭眼,伸手握紧剑把,再一睁眼,却似换了个人般,目光之中光彩闪耀,亮得惊人。
面临大事之时,不管情形如何危急,一定要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这是师傅生前谆谆教导过的,云绿绮从不敢有半分违背。
“云姐姐果然意技惊人,真不亏是月天子高徒。”沁雪将伞丢个身后的侍卫,自己自身侧的丫鬟手中接过一把剑柄异常华丽的长剑。
“依宫中惯例,但凡同门私斗,必然事先许以彩头。今日之争算起来也算我二人的私斗,不知云姐姐可敢与小妹赌个彩头?”
“怎么说?”
“云姐姐若赢,小妹自是恭送云姐姐与这位公子离开,绝不留难。若是小妹侥幸胜了,就请云姐姐将手上所有事务交由小妹代劳,云姐姐便与这位公子共效于飞可好?”
“以何相赌?”
“小妹在墙外并无任何布置,所以---------只要云姐姐能在一柱香之内越过墙外,小妹在院内当然不敢对姐姐再有任何留难。”
云绿绮看了眼沁雪,淡道:“你倒是伶俐得紧!”
沁雪此话有两层意思:其一,一柱香之内,她的手下不会对付云绿绮。其二,她的手下都在院内,所以云绿绮只有在一柱香之内胜过沁雪离开此地出去之后才算是相对安全。可若是云绿绮又返回院内,她自是指挥手下对云绿绮采取手段。想当然耳,为了祁无商的安全,云绿绮是绝不能将他暂时放下安心比剑的。
幽灵宫一脉主张剑走轻盈,所以身法很能影响剑术的发挥。如今在时间如此紧迫的情况下背负着一个人与一个实力不弱的对手比剑,其中的艰险自是可想而知了。
沁雪笑嘻嘻道:“云姐姐师尊乃是大名鼎鼎的月天子。‘明玥剑法’声名在外,沁雪岂敢托大!”
云绿绮探手入怀,再取出两丸参丸,一把塞到祁无商嘴里,淡然道:“叫你的手下燃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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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氤氲,方辰独自捧着本书在灯下细阅。
只是她此刻虽然目光牢牢盯着书上的文字,心思却迟迟不能集中。正值恍惚之间,忽听得窗棂一响,本来闭上的窗子竟然自己开了。
方辰心神一震,惊道:“谁?”
话音刚落,面前人影一闪,一道俊秀的身影立在跟前。
“怎么是你!”谢素晖一身青衣儒衫已湿了半头,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虽然狼狈,却别有一番凌乱的美感。
“你要找谁?”方辰放下书,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云绿绮小姐。”谢素晖并不接茶,只顾看着方辰,急切道:“你在这里可曾见过她?”
方辰摇头道:“我只见到过祁公子。”
“他在哪?”
“我也不知道。只是白天进来的时候隔远瞄到而已。”
“当时是什么情形?”
“祁公子当时神色十分不好,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到的样子。”方辰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杯,若有所思地看着谢素晖。
“听你的口气,似是知道什么。”
“谢公子你既然一时之间没有目标,不如先坐下来聊聊天如何。”打过多次交道,方辰见过谢素晖多种面貌,却从未见过这般急切神情。大感有趣之余竟对生出谢素晖一种宛若老朋友的亲切之感,忍不住想要帮帮他。
“能让谢公子这般着急,想来云小姐定是谢公子你的亲近之人。而方才方辰提及祁公子之时,谢公子你直接问他情形,想来云小姐一事必与他有关。”方辰看了谢素晖一眼,娓娓道:“据闻谢公子私通鬼族之人,而能让祁公子困扰到的事情有很大可能是与云小姐相关的,却不知云小姐是否当真与鬼族有所牵扯呢?”
“方姑娘分析得果然精彩!”谢素晖似是听出了兴致,当真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现下关于云小姐的身份有两种情况可能发生。其一,云小姐并非鬼族之人。如果事实如此,那么闹出此种消息的便是有意针对云小姐的人了。因此,根据对方的目的看来阴谋者无非是图谋云小姐的身份,财产或是对云小姐本人有所图谋。可是,这种阴谋直接扣在云小姐身上就好了,根本不必将祁公子也牵涉进来。所以,云小姐的身份只能是第二种可能----------她是幽灵宫的人,是不是?”
“也有可能,阴谋者是有意针对祁公子的。”
“不可能。”方辰摇头道:“原因有二。其一,散播谣言者必是执有一定证据的,而且证据定是在祁公子身上。所以,若针对的目标是祁公子,那么那人直接说祁公子是鬼族之人便可,完全不需故作姿态。其二,是凭方辰对谢公子你的了解。”
“这话怎么说?”
“倘若阴谋者是有意针对祁公子,凭着他与谢公子的交情,怕是请不动谢公子冒雨赶来寻人吧!”
“想不到方姑娘竟然精通推断,谢某先前倒是小瞧了。”
“是谢公子过奖了。”方辰淡道。
“你既然推断出绿绮的身份是鬼族人,那么你认为阴谋者算计的是什么?”
“云小姐身上关于幽灵宫的秘密。”方辰指尖幽幽划过杯沿:“幽灵宫向来神秘,倘若有一个突破口能够深入其中,自是再好不过了。”
“牢狱在何处?”谢素晖目光一闪,振身而起。
“此事方辰不知,不过以谢公子的能力,探知路线应当不是难事。”方辰推开门,郑重道:“方辰就在此遥祝谢公子此行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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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大。
明明已近深秋,竟有雷声呼啸而落。间或出现的闪电将黑夜拖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光明与黑暗不断交错。
如此反常的天气,究竟在预示着什么吗?
谢素晖撑了把伞徐徐前行,用灵力逼干的衣衫在风中飘晃,不断落下的雨点似被什么隔开了一般,怎么也落不到衣衫上面,看起来很有些诡异。
不远住的牌坊上挂着几串极大的气死风灯,灯光映照之下,地面的青石条泛出一种青碜碜的冷光,像是预告着死亡的信息。
急促地脚步声连番响起,散而不乱。
谢素晖撑伞自顾着往前走,似是对身前突然冒出的一排挡路者视而不见。
“雨夜私访大牢,不知这位公子意欲何为?”一个紫冠男子静静地立在牢房入口处,沉静的身影如沉渊峙。
倘是方辰在场,必会惊讶堂堂楚王竟然会亲自把守牢狱。但此时谢素晖却并无任何想法,只淡淡道:“吾来寻友,请勿阻路。”
“公子寻友竟寻到济州府衙的牢狱来了么?”
“吾友现在并未归家,可白天里有人看到她今日曾进入济州府衙。”
“公子的意思是令友被扣入牢狱之中了?”司徒镕面上不露声色,语气放得极其淡然。
“在下并未入狱察看,所以并不知晓。”
“公子今日一定要进去么?”
“正是。”
“公子风采过人,令小王登时生出结交之心。若是其它事倒也罢了,小王定当遵从公子之意以为结识之梯。只可惜-----------此牢关有重犯,公子若是执意要往,少不得要留下点手段,也好让小王对此间主人有些交待。”
“原来是王爷,小民倒是失敬了!”谢素晖向前行了一步,口中虽然说着敬语,面上却无半分畏惧之色“王爷所说自是公道。如何评判在下技艺,王爷只要出题,在下定当遵从。”
“小王手下有五个喜欢习棍的,平素最喜在一块儿厮混。公子今日不防考较一下他五人的棍法,瞧瞧可还能拿得出手。”随着司徒镕的话语,阻在谢素晖前面的侍卫一径儿散开,只留下五个高矮胖瘦都极其相似的执棒男子。
五人向着谢素晖统一行礼道:“请指教!”
谢素晖见状并不回言,只单纯地笑了笑,随即向前又踏了两步。
见谢素晖如此不懂规矩,五人齐齐大怒。一齐扯下头上所戴用来遮雨的斗笠向着谢素晖射去。
五顶斗笠夹杂着五人的力道呼啸而来,有前有后,速度不一,直射谢素晖全身各大要穴。面对斗笠飞行所激起的巨大的破空之声,谢素晖却是夷然不惧,但见他好整以暇地翻了个筋斗,看准斗笠来势,左脚在空中迎着飞来的三顶斗笠连点三下,借力而卸,立时将斗笠踢开,正好与后来的两顶撞了个正着,一起直落下去。
谢素晖执伞轻飘飘地旋了个身,凌空直踏而下,微微点头道:“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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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半天还是没有写到小谢出剑,郁闷了!T_T
不管了,这章字数够了,小谢耍帅留到下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