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无伤

作者:君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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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断案无神


      第八章断案无神
      我们到达炎王府,炎王这个主人却不在府中。听说是为了他宝贝儿子身陷牢狱一事进宫去了。真是巧。
      被安排在大堂上等待的我注意到暗地了不少王府的家奴对我们一行品头论足。已成阶下囚的世子带着狼狈不堪的刑具的样子,他们现在不看可就没机会了,我索性偏不除下示宣的刑具让他的家奴看个够。末江示宣察觉自己被人当猴看,空有一肚子怒气无从发泄,瞪死了不知几个探头探脑的下人。炎王府的管家几次战战兢兢地问他“少爷要什么茶?”“要什么点心?”都被他瞪了回去。真是可怜老管家一片忠心。
      “管家,小点心有什么新鲜的端上来,茶要银杏的。”我替管家找个梯子下台,“厉无伤去把犯人的刑具解了。”
      颐气指示之类的事,本少爷做来还是得心应手的。主人不在的炎王府内,我倒比较像个主人。
      此时,进宫去了的炎王爷终于回府。迈着稳重的官步自外边走进来。无论何时、何地见他,这老人都不失为一位仪表不凡的老者。皇族的尊贵中染上浓浓的书香气息,构成老人独道的风采。
      眼见儿子被押回家中,炎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充分显示了一个平凡父亲的担心。试问,我怎能再说些什么话伤一个老父亲的心呢?
      交还示宣,我领着随从厉无伤告退。
      ——一退退到了炎王府旁边的客栈里。炎王父子重逢,今夜定有说不完的夜话,我是翘首以盼的。
      入夜,月朗星疏,近十五的月光把地面照得亮堂。我和厉无伤化作两道黑影窜进炎王府。凭着我们对官家园林的熟悉,轻松摸到炎王书房后窗下,埋伏下来。
      算算,出发前被我怂恿了几句的示宣从得知自己的父亲有可能是杀害青烟的凶手到下定决心对父亲发问的时间,再加上炎王爷教儿子的用时,两父子可以静下来谈正题的时辰也到了。
      果不其然,守望三刻,宣世子推开自己父亲的房门。
      “出去,老夫现在不想见你。”
      炎王爷何其顽固,他不为自己亲子沟通,也要为我们两个不辞劳苦的窗下客想想,怎能如此拒绝儿子的好意呢?我心中焦急,只望宣世子能不畏艰险,迎难而上。
      “出去!”老王爷一时气结,竟咳了起来,宣世子见情况不妙,忙上前掺扶自己的老父。炎王爷顺理成章地一把推开儿子,声色具厉地重申:“出去!老夫没有你这逆子。”
      平日倔强难驯的宣世子竟这样就放弃了推门而去,根本没有坚持三分钟!我转头苦笑:“真不知道他何必来。”然而原在我身边的厉无伤却失了踪影。我心中一动,脚下随之而动,直奔宣世子寝室。
      绕寝室一周,我从后窗飞身而入。厉无伤正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喝酒,他对面是一脸严峻的宣世子。
      “你来啦!”厉无伤丢给我一个笑脸。
      见鬼!又晚他一步。我当仁不让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酒,坐定:“你不是说不插手了?”
      “同书,”厉无伤整个人向我靠过来,一张标准的脸部大特写放到我眉前,“你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吧?我也是想帮你。”
      老实说他那张脸不值一提,不过当在那么近的距离看的时候,即便是猪的头也很有压迫感了!何况他温湿的气息吹得我脸上发烫,我转向示宣,伸手挡开厉无伤视线。
      “宣世子,实话实说,现在已经不是科考舞弊的事,还牵涉命案,我怀疑是炎王爷下的手。”
      有能力遣杀手,又有能力制造假象,让整个相思里与我们作对的人,在这案里并不多。我想示宣不是笨蛋,这道理他应该懂的。于是我定定看着他,等他回音。
      “少安毋躁,”厉无伤执起我挡他视线的手,玩味似的握在手中,深情凝视我双眼:“这话我刚刚已说过了。”
      最近他的肢体语言多了起来,让我不能适应,天知道他又想打什么主意。
      “说过了你不早说?!”我抽回自己的手。
      “你们不要吵了!”被冷落一边的宣世子不能容忍地昭示自己的存在,“这里是我家,不是你们的刑部。”
      “宣世子,你别忘了,凭斐竟演的言证,我随时可以把你们父子带到我刑部大堂上去。届时,你还是想办法怎么对我君解释吧!”厉无伤道,“案情一清二白。斐竟演与你父亲有私仇,你父王因你与娼妓来往,怒而杀了对方,再欺君瞒上。本来这些都是私人恩怨,不会惊动天听,你要怨就怨自己倒霉,斐竟演竟用科考舞弊来栽赃。现在没有人证和物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我不很明白为何他迟迟不行动,但一旦他开口,你就毫无生机,你父王也难逃流放之刑。即使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青烟绝对不是我爹杀的!”
      “这就正好呀,斐竟演现在就想要他妹妹死的真相!”
      厉无伤果然厉害,斐竟演的口供我只给他一半,他居然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唯一猜不中的就是斐竟演对示宣所抱持的特殊感情。比起妹妹被害真相,他更想要的是解除自己所爱的人的危机。有人要借他和顾白云陷害示宣,这不是他的死或科考案的终结就可以制止的。因此他才把案子闹大,希望有人能帮他。
      无论斐竟演想怎样,都要宣世子配合才行。
      “竟演果然没死?”
      “没死就好吗?他对你怎样,你又怎样对他?我看还不如死了好。”
      瞬间,宣世子石化,他怎么也没想到我连这些都说得出口吧?半晌,他才接受事实,颓然道:“是我太莽撞,怪错了他,害他沦落到这地步,他为了我这种人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我趴到桌面,心有余而力不足,示宣这人恁的古板,斐竟演爱他,为他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想必也不是为了搏他同情。我真想告诉他,人家想换的是他的真心,甚至是他的身体,这总值了吧?若他经过深思熟虑,扪心自问对斐竟演无爱慕之情可言,也大可宛拒,好聚好散。
      “……说得也是。”倔强的世子第一次虚心受教。一场混乱过后,他倒成熟不少。
      最后,在我和厉无伤的软硬兼施下,示宣终于答应暗中调查自己的父王。
      回程路上,厉无伤心情好,居然能哼出小曲来,不知那曲儿是那家姑娘的家乡小调。他再次不守信用,而我却半点不生气了。这个案子我虽然是明言不让他再跟下去,但也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约束力的。他要查就让他查好了。无论好坏案子一结束,我就断绝和他的所有联系,远走他乡。办案月余,打从斐竟演和示宣、青烟身上,我忽然想通了一些事。
      爱一个人,若不能像斐竟演那样去争、去抢,去引那人注意,不管对手是不是自己的亲人,就放弃好了。
      示宣对斐竟演,我看也不是无动于衷。厉无伤对我偏真的看不透。一年前,官涅予和我君亚冥两情相悦的时候,厉无伤突然跑到我家里,呆了一天一夜,那时我早知道自己没机会,即使他不爱官涅予,也没什么理由去爱另一个男人。他的女人缘可堪称相思里的传奇呢!厉无伤这人,说话从没个正经,说不定他的正经都用在官涅予身上了,于是用完了,没有了,只有我还在自欺欺人地等他的真心。
      我和厉无伤认识,在十五年以上。这其中,厉无伤遇到官涅予,我们两人之间分歧,他爱上官涅予,已逾五年。
      “同书,”厉无伤打断我的思绪,“你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在想案子。”
      “是吗?”厉无伤不信——信了才是傻子。他无言搂过我的肩,我挣动了一下安份下来,任他搂着,厉无伤的撒娇就是这样,我也算心中窃喜,便不和计较。天地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月亮不知何时不见了。我们两人久久不语,周围虫叫也没一声静得可怕。
      “最近我……总觉得,你好像要到哪里去的样子……”厉无伤幽幽地说“是不是我最近太累了,你不要笑我。”
      “哪有?”我不敢抬头,怕看见他的眼睛,因为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你染了示宣的傻气,脑子坏掉了。”就说嘛,厉无伤对我的事,除了彼此感情这一件,是十分敏感的,不愧为我的……兄弟。
      厉无伤轻笑,提到示宣他来了精神:“原来你瞒着我的不过是斐竟演对示宣的心意,我还以为……”
      “以为本少爷像五年前那案子一样,为虎作伥?先说,若还和我大哥或秋家有关,我仍是会骗你的。”——开玩笑,即使十个厉无伤摆在我面前,也抵不过我的家人呐。
      这种事厉无伤明白。
      他以笑带过,“示宣这小子福气不薄啊!斐竟演竟如此帮他。换做是我……”
      “你怎样?”
      “不能怎样。这种事不是单方面付出就可以的。”他还真是有发言权呢!
      “是呀。这话由你来说还真是有说服力。”我暗指他被官涅予甩掉的事,对揭他疮口,我是事必躬亲的。
      趁着夜色,厉无伤为了报复我,全身重量压到我背上,手臂也移到我脖子上死死扣着,热热的脑袋埋进我肩窝。现在是夏天呐!即使是晚上,两人相拥还是热得我窒息。“趁我还没有杀气前赶快离开。”我威胁。
      厉无伤不怕死,贴得更紧。闷闷地声音从我耳边传出来,“昨夜,涅予回来了。”
      “是吗?”我太专注案子,没注意。朝廷上没有大的波动,多半他此去羌国又是无功而返。
      “我又被他拒绝了一次。”厉无伤喃喃地说,声如细蚊,不知说给谁听。
      “你撞见他和我君亲热了?”我想凭厉无伤也没那么厚脸皮再去讨官涅予的拒绝,十成是亚冥又不分场合地对官涅予任性让他撞上。“他们天天恩爱,你天天被拒绝,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扣在脖子上的手臂变成掐着脖子的双手,纤长有力的十指给我的脖子湿热的束缚。厉无伤阴恻恻地声音响起:“你居然如此狠心~~~~”
      打闹的方式就如孩童时一般,两个成年人。
      厉无伤想不到吧,过几天,他不只被官涅予拒绝,还会被我拒绝!到时,他不能像这样去和官涅予撒娇吧?我洋洋得意。
      官涅予果然已还朝,显然无功而还。早朝的时候我们就碰了面。凌夜殿下回国仍是无望,这次不是由于羌王的阻拦,听说是凌夜殿下自己决定留在羌国学习异域文化,难怪爱弟若狂的我君亚冥心情不好。早朝时不顾满朝文武在侧,不停咒骂不在眼前的羌国之主及他那该死的异域文化。这会儿,他似乎生着闷气自己一人关在御书房里,官涅予落得清闲来多管闲事。
      他把我一人邀到京师最繁华的地段耽业场的铭珍楼。
      耽业场是京师里最热闹的商旅云集之地,铭珍楼则是耽业场里有几百年历史的名茶室。一入店中,除了扑鼻的茶香外,入目的无不是历朝历代名家的字画,店内装饰的也全是古玩珍奇,深邃的走道尽头豁然开朗是园林般景致,一个个精致的茶座就嵌在那风景之中,多一个嫌多,少一个不足,设计之精妙巧夺天工。
      我们被茶博士领到一处僻静的雅座,小小的亭子上有巨大的芭蕉叶遮掩,亭子周围山石上盘着些野地里常见的藤萝。
      茶具摆上来后,茶博士应我们的要求退下。
      官涅予娴熟地泡着茶,优雅的茶艺使相貌平凡的他看起来也有几分仙风道骨。想当初,他的茶艺还是我闲时教他的,现在看来已似模似样了。
      “同书,尝尝。”他把泡好的第二道茶送到我眼前,殷勤推荐。
      我哆了一口,咋咋嘴,点头认可他的手艺,他就温和地笑起来。初识时候,他满脑子吉妃、国事,连笑的时候,眼中也冷冷的,现在与我君在一起倒多了几分人气。为了嘉奖他的改变,本少爷重拾茶具,为他泡上一壶。
      他看着我泡茶,口里不闲着,“同书,听无伤说,你要他退出斐竟演一案?”
      那个厉无伤,居然马不停蹄地向涅予告我的状?!
      “有这事。”我手上不停,装作不在乎地回答。
      “为什么?”
      为什么?我瞪他一眼,没好气:“因为他碍手碍脚。他无法信任我,我也无法信任他。并不是说朋友就可以共事的。”
      “我是不愿意这么想啦——不过,你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打算吧?”
      如果说我想单独回老家看看,不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是奇怪的,那么姑且算是有。我的动作刹那顿了一下。官涅予目光追逐我每一个动作,警惕得好象我是个逃犯。我一阵心虚,莫要被这狐狸看出什么才好。
      “我本意是让你们借查案多相处,他也答应我要多了解你……”
      手一抖,泡好的茶差一点洒出来。我手一紧,狠狠把茶放到官涅予面前。“喝!”我大喝一声,掐死他的话尾,“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我和厉无伤的事本来就没什么,你有空可以替我查案。”
      “我是看你们近来疏远才出此下策。”官涅予被我逼着喝了一口茶,仍不死心向我推销他的妙计。“你们二人将来便是宇国的重臣,更是我一生的挚友,我……”
      “厉无伤他答应你要多了解我?”我追问。
      官涅予点点头,“你对他不还……”
      我挥挥手,把他出口的话扇到空气里去,“往事不要提,我只知道,厉无伤死定了,会死得很惨!”我抢过刚泡给官涅予的茶一饮而尽,“你这白痴的红娘,回去帮亚冥那小子换尿布吧!”
      就这样,我逃出铭珍楼。
      骄阳照在我身上,热气朝着我汹涌过来,我才发觉铭珍楼里有多清凉。可是现在又不能再回去了,我赌气般直冲刑部。
      我不是来杀人的,杀人还不用秋家四少爷亲自动手。厉无伤暂时逃得小命一条。我去的是刑部地牢的暗室,斐竟演几日来住在那里。
      暗室虽叫暗室,却不缺阳光,刑部设计之初就为这房间挖了采光用的甬道。酷暑中,地下的位置让暗室清凉宜人,是消暑的好地方,斐竟演赚到了。
      “斐竟演倒茶,我渴了。”我一进门就大呼小叫,他现在与我合作,是以不算犯人。
      他很乖巧地真就给我沏了茶过来,静静地也不问我来干什么,他泡的茶不错,或许他有茶道的天赋也不一定,我决定改日也教教他。
      “想不想学茶道?”我热情无比地问他。
      斐竟演被问得莫不着头脑,微张着嘴满脸疑问。我迫不及待强迫推销:“我可是陆羽流的师傅级人物,决不会害你。而且你的案子眼看就要结了,你很快就可以出去。”我怂恿他,陪尽笑脸。
      “可是,学生终究是科场舞弊现行犯,人赃并获的。”他提醒我。
      我鄙睨一笑:“断案的是我,我要怎么判就怎么判。对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舞弊的考题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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