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无伤

作者:君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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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


      第十四章终于
      私事、正职两不误。我立刻开始着手刺架一案。
      刺客知道官涅予和亚冥的关系是一定的。而由官涅予故意放走刺客可得知,他定认识女刺客,而且必须维护她。从亚冥口中得知自秣山之行前以来,官涅予的表现都很反常,而这正是他第二次劝我出任内阁重臣的时间,和第一次相比,他当时表现得十分坚决、急切,说明他已意识到意外——不,或许说是阴谋。他认识刺客,并知道刺客的意图,而且做好了受牵连的准备!
      世上还有什么人或事能在他心中,比亚冥更重要?!
      封锁城门,监视各药房已逾四日,全城搜查三次以上,仍不见人犯踪影,只说明一个问题,刺客所在之地,是不能搜查的地方,如皇宫、各大臣在京里的府邸,各衙门、军营……说不好,就藏在官涅予家中,毕竟,能忍了四日无动作,又有能力保护一个刺客的人,不多。
      我和亚冥的对手是官涅予,真是天大的笑话。
      “秋大人,大人!”我手下的师爷以声音引起我的注意,问:“大人,我君连铁卫都用上了,还是查不出犯人下落,是否人犯早已出城呢?我们要不要往京城外找找?”
      接下这样的案子,是所有涉案官员及其下属的不幸。师爷紧张也在情理之中,算算四日来,刺客的伤势若不是已经要了她的命,便是早已痊愈。所以,我们这些猎人才要担心,她是否已经出城!若尚未出城,那行动也必在近日。
      “急不来,师爷。刺客应该还在城中。”我命师爷不要卤莽,“我们先看看君上的意思。”官涅予最近都在宫中,谁送刺客出城?
      我再次入宫。
      亚冥还在装重伤,官涅予为免人闲话,只能耐着性子,进宫频率大减,给了我和我同谋方便。在向亚冥言明我的推断后,我便得到了号令禁城一万军士的权力,负起捉拿刺客的全全之责。
      ——指挥京师禁军?新鲜事呢!自公冶阀建立以来,主掌末江城所在的东疆,这禁军大权便从来没出过公冶家人手掌,我是赚到了,还是秋氏赚到了?
      消息一经传出,朝野紧张,如临大难。外界纷纷推测,是否刺架一事与一直控制京畿防务的公冶家有关,我君才把大权交到我手上,以我背后的秋氏来对抗公冶氏?宰辅公叔允等重臣忧心崇崇,陆续找我探问口风。
      当然,没有人能从我口中知道真相。对我来说,越乱越好,最好乱到让官涅予认为可以有机可趁,送人出城。
      锁城的第五天,案子毫无进展,不得不取消锁城的命令,却开始一家一家地对京城百官的府邸进行搜查,希望能把人犯逼出来。
      无论那人是谁,即便是官涅予,也只能乖乖趁这机会,在最短时间内把人送出城,让我也有逮住他的机会。
      胜败就在短短几日之内。我首要的是绊住官涅予,让他为了刺客焦急。赌赌看,亚冥对他有多重要!

      一边是官涅予,一边是厉无伤。
      现在我才知道,厉无伤其实也就是祸水。那夜之后,他又开始流连花街柳巷。三哥每见我便绘声绘色地描述他在温柔乡里的“英姿”,为我不值。“同书,厉家那小子不是与你同办一个案子吗?为何他终日玩乐,却把你弃置一旁?”三哥抱打不平,他勉强顺我的意去监视厉无伤,只能是在缩短自己的寿命。
      接到三哥的线报,我应当高兴,因为他至少表面上没有在和我作对。然后我又当悲伤,因为他在躲我。
      “我帮你把那混蛋逮回来。”三哥就我久久不搭腔,归咎于厉无伤。
      “三哥,我自己去。”
      说真的,我很久没有以私人身份踏足相思里了呢!这地方,喧哗尤胜当年,以大红,大绿为主的建筑物极尽人世间的奢靡,来往锦衣华服和罗杉半解,道不尽的魅惑。
      在最大最红的青楼香满亭上我找到了末江朝堂上以果敢、机智、幽默闻名的年轻刑部司厉无伤。
      大刺刺地躺在美人半裸的□□上,衣襟大敞,露出大片光洁、诱人肌肤的厉无伤,微睁着沾染□□的眼睛,目光迷离。另一位衣杉不整的女子坐在他大腿上,全身倚在他身上,正把手中的果仁送往他半张的嘴里。厉无伤的大手无耻地在这名女子腰间揉捏,害得美人娇呼连连,其声之粘腻有如发情的母猫。其他若干个女人各个满脸崇拜地写满被侵犯的欲望,不时撩拨似地轻触男性的敏感部位。
      “嗯……”厉无伤以口接下美人玉指送来的喂食。喉头发出满意的□□,意犹未尽地轻咬那白玉般的指头,惹得美人一阵花枝乱摇。
      ——唉!厉无伤倒总能惹我生气——不,是我的剑生气!生气地刺向厉无伤和他身上的女人们。
      不出一个时辰,厉无伤和秋同书在相思里大打出手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吧!我一面与厉无伤拆招一面想。没料到,真动起手来,厉无伤也是个狠角色。本以为他会看在对手是我的份上下手轻一点,可我身上的点点猩红充分证明我的愚蠢。同样,我出招似乎也仁慈不到哪儿去。对手身上的剑痕很能说明问题。旁人逃的逃,散的散,包厢里只剩两个孤单的人影上下翻飞,刀光剑影,“叮、叮”声单调又残忍。

      只要我冷静一点,事情就不会这样!
      等了十多年,我终究等不得这一时。经过前夜本以为厉无伤多少受触动,原来只是痴人说梦。人家竟是愿意抱抱青楼的姑娘也不愿我送上床去!我还能怎样?宣世子要娶一个死人的时候,斐竟演说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因为他始终无法让宣世子明白他不是不爱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爱的人是他。那时,我还很不屑,认为这不过是因为宣世子太笨了。厉无伤不笨,绝对不笨!所以,笨的人一直是我,我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不能让厉无伤知道他爱的人,早已是我。
      不放弃,有时候就是一种犯罪了,苦主是我,凶手也是我。
      什么刺客、什么王命?离我,离厉无伤仿佛都很远。香满亭一战,我实在称不上清醒。但在判断它的后续事件时,我出奇精准。
      堂堂刑部司和吏部司的花街大战很快成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故事以讹传讹,师爷给我收集的主要有以下几个版本:
      一.刑部司与吏部司奉命追查刺客,在花街发现刺客行踪,为居功而争斗。
      二.二人为香满亭的花魁争风吃醋。
      三.二人中一人匿藏刺客,罪犯欺君,另一人大义灭亲。
      三哥听得气愤难平,直道是厉无伤坏我名声。我则算计着能不能请人捉刀写一本什么《花街喋血》之类的赚一笔,好歹买些补品补补我“失血”过多的心脏。厉无伤不知想什么,依然面不改色地出入相思里。
      ——我们兄弟一场,我奉陪到底!在相思里安插大批暗桩,见他一次,我就打一次,看是谁会手软?笨蛋已经做了十多年,不在乎这一两天。
      城中因我们的轶事而闹得沸沸扬扬,人人指责我们两人擅离职守、以私害公。宫里亚冥的伤势在恶化。医术最高的邢老太医一句“小心”吓坏了数百朝臣。百官之首的宰辅公叔允硬是挤不出半点空隙来约束我们这些不肖的臣下。逍遥法外近六日的刺客该偷笑了……

      第七日,接到线报,官涅予有异动。
      初夏的天气还不算好,早上冷风徐徐,中午却热得人发昏。厉无伤偏偏选了这个时候把我约到相思里。收到探子消息时,我感到自己都快要虚脱了!谁会大白天的去打扰妓女补眠?真是不体谅人家半夜工作辛苦!
      “厉无伤——”我三天第五次踹开某家青楼红牌姑娘的闺门。
      照常理,厉无伤近来一直给相思里惹来我这瘟神,因我们而捣毁的器物不计其数,相思里应该早把他列入拒绝来往人员才是,可偏偏那些姑娘倒各个开门迎他入内——想是我们事后给的赔偿太多了吗?
      “同书,你何苦逼我。”
      “你健忘?本少爷都说了‘爱你’了,不逼你逼谁?”
      我们露骨的谈话和不相符的森冷杀气把姑娘们都吓跑了,逃的时候个个花容失色。
      “你不去找刺客,老找我干嘛?”
      “找刺客你也有分,我说我怀疑你和刺客有勾结,你会不会随我回去受审?”
      厉无伤怪异地瞟我一眼,“你早知道我和刺客有关?”
      “不是我,是我君亚冥。”我在他对面落座。
      感慨,厉无伤不是被我逼得乱了方寸才再踏足风月场,而是为了引开我注意力才做出这种惹我生气的事。真是好计呐——我满口苦酒,咽不下,吐不出。
      “要来相思里是我自己的意思。涅予只是要我引开你,不让你去追查刺客,其他的,我不知道。”厉无伤说着,表情比我还落寞。喃喃地道:“同书,你冷静多了。”
      失望吗?失望我没有爱他爱到发疯,没有狂热到忽略他和别人联手算计我?一时间我忍不住要告诉他,冷静得可怕的那人是他,明摆着利用我对他的感情,任我怎么挑逗,投怀送抱都毫无反应。
      “如果那天我真的抱了你,你会不会更信任我?”
      “你的意思是不是,我每天只要让你抱抱就能忘了自己的职责?”
      我模仿大哥优雅一笑,感觉自己的眉眼微微牵动时的舒缓和嘴角上挑的表皮运动,“涅予把我对你的感觉想得太简单了,他会为了亚冥牵肠挂肚,不代表我对你也一样。”
      官涅予知道我在查刺客的案子,便利用我和厉无伤的关系,让厉无伤牵制住我,好让他毫无顾忌对付旁人。而我君则利用他对自己的内疚来反制住他的行动,让他三天两头往宫里跑,无暇把刺客送出城——结果,我们好象更胜一筹。
      今日,厉无伤大中午把我约到相思里,不出意外,也便是官涅予行动的日子。我早和三哥打过招呼,只要官涅予的官轿要出城门,立刻向他慌报亚冥病危,赌一赌,他对我君的感情有多深!
      听我一席话,厉无伤再笨也明白自己的处境,跌坐回椅子里,全身放松似地摊开双手。“说,怎样你才会让我去城门?”话一旦说开。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公式的对话。
      他想到城门去找官涅予。——这种事情我怎能容忍?!
      “涅予接到消息,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刻回宫,把刺客交出来;二是执意出城,亚冥有言在先,我会给他放行,但只放刺客,涅予就地正法。”
      我缓缓地说,观察着厉无伤周身肉眼难见的变化,细细的汗珠自他皮肤下渗出,他脸上的肌肉轻轻抽搐,我有种他要拍案而起的错觉,呵呵……
      “我保证你插翅也飞不出这小小邀约楼!”我按下佩剑。
      “为什么,连你也不放过涅予?”
      我面无表情地全身戒备。——是他不放过我。
      “那个刺客,是吉妃的亲族,也是官涅予的远亲。亚冥夺位,吉妃获罪,祸连同族之时,她是幸存无辜者之一。两年前,她便找上官涅予,让他为自己报仇。涅予一直拖延。后来她眼见涅予心无复仇之意便独自出走。祭天日,让她有可趁之机。涅予维护她,也是情有可原。况且,那女人,长得像……吉妃。”
      哈!事实不过如此?官涅予真是活腻了。
      吉妃是亚冥的杀母仇人,又是官涅予的绯闻情人。当年,官涅予助吉妃夺宫,一度把亚冥逼上绝路,之后亚冥九死一生得登大宝,便杀了吉妃。虽然最终他和官涅予有了惊世骇俗的发展。但是这并不代表亚冥就可以容忍官涅予去维护一个长得像吉妃的女人,涅予宁愿让亚冥受伤也要救走敌人,依亚冥的性子,决计不能轻饶了他!
      我对厉无伤的行为嗤之以鼻。六年前他输给嫁做人妇的吉妃,四年前输给吉妃唯一的儿子凌夜殿下,两年前又输给我君——一个曾与官涅予不共戴天的少年。现在,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陪着官涅予去死!
      他以为自己是戏子吗?总夹在涅予和亚冥之间玩这种游戏。
      厉无伤没有再等我回答,拔剑。
      我们并不是第一次交手,只看他拨剑我就知道他之前其实一直在让着我。所以,今天,此刻就是我报答他大恩大德的日子——使出全力逼出他杀招,突然撤剑,送上自己的胸口。
      眼前一片黑暗,倒下的一秒,我看到厉无伤嘴巴在动,却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留下他的办法我想过了,就只这一个……还不知有没有效。

      苏醒的时候,躺在熟悉的床上。幔子是我喜欢的水蓝色,我想阎王爷殿里应该不会为我准备这种东西的,于是脑子彻底清醒。
      三哥守在我床边,脸上又哭又笑的,滑稽可笑。他双唇抖动,似乎要说话,我想抬手,手却千斤重。三哥见状忙握住我的手,连声问:“你想做什么,三哥帮你。”
      三哥,你还能替我小解吗?我心里这样想。难得见人为我流了满脸泪,我收得心安理得。如果,那人不是三哥是厉无伤就更好了。
      正想着,厉无伤真个就闯了进来。仿佛发现绝世宝藏一样冲我奔过来。三哥忽然起身,拨剑指向来人,半点不留情地斩过去,剑未至,风刃已划破来人身上布帛。
      “好剑!”我脱口而出,声如细蚊。
      那边三哥立马附和我,他恨恨地朝厉无伤骂:“好贱!”
      三哥……我们之间真是有误会了。我为免厉无伤给三哥拿来喂剑,挣扎着坐起来,胸口痛得我全身战栗,冷汗雨下。我知道中剑会痛,没想到痛不欲生。三哥丢下厉无伤匆匆跑回来扶我,连他心爱的干云剑也丢在脚下,如弃废铁。
      “不要乱动,你身子还虚!”从不跟我说重话的三哥有些恼了,“三哥会帮你解决。”
      怎么解决?我不开口说话,目光询问。
      “杀了他祭剑!”三哥转头瞪着杵在门口的厉无伤。
      “三哥,哪用你脏了自己的剑。”我放松全身力气倒进三哥怀中,“要杀他的人现在是我君,何用我们多事?”
      亚冥不会因一个刺客就杀官涅予,因为他对他用情极深。当年的杀母之仇都未能让他动手杀了对方,何况现在?比起官涅予私纵刺客,他对官涅予求助厉无伤一事说不定更耿耿于怀。现在官涅予事迹败露,总需要找人抵罪,人选最佳——厉无伤。这次就是连宰辅也救不了他。
      快死的人站在一丈开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慷慨送他一个秋波,却因眼珠子转得太快而引发一阵眩晕,恍惚间厉无伤仿佛要向我奔过来,关键时刻几个宫中铁卫打扮的军士冲进来,绑了厉无伤便走——不巧,我正想问他,那天他有没有丢下我去城门救人呢?
      三哥扶我再躺下,只字不提厉无伤。
      “三哥,你说同书是不是料事如神?”
      “那同书是否也料到,厉无伤在门外已经站了四天。”
      本少爷与他十六年交情,他站少了一天都对不起我!
      前脚刚送走厉无伤,后脚就迎来亚冥。数百随从,前呼后拥地好不热闹。下人喜滋滋跑进来,告诉我,我破案有功,君上亲来慰劳,还把宰辅都带来了。
      随从被亚冥勒令守在前厅,我也让三哥回避。我两个同谋相视而笑。
      “亚冥,你那么大阵仗,难道是来拜我为相?”——这可不是我自己陶醉。来的随从里何止宰辅,阁臣更是齐集,普通天子探视臣子,用得着这场面吗?何况,官涅予说过,要我接任内阁大学士。
      “秋同书,你说话还真坦白。我都不知道涅予和厉无伤为什么一口咬定,你是末江最摸不透的人?”亚冥没驳回我的猜想,我想自己猜对了。
      “涅予这内阁大学士是做不下去了。即使没有刺客的事,单他与我的关系一条便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而且,有他在这朝堂上,难免哪天会有觋见他高位的宵小对他不利,实难让我放心。”
      ——为什么我认识的人,脸皮是一个厚似一个呢?亚冥根本没察觉到,他说到官涅予时,过于露骨的宠溺,让人怀疑,官涅予不是一个朝廷大员,而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你的意思是要我代替官涅予来为你作牛做马了?”
      “你是秋氏之后,又忠于宇国,才智不输官涅予,我没理由不选你。”亚冥道:“而且,你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他是第二个这样说的人,第一个人是我。
      “如果你不愿意,明日我就斩了厉无伤。刺客一案总要有人来做替死鬼,厉无伤应该不反对为涅予而死。”
      “明天?我会去看的。”
      我会看。而且,我没理由去救一个为别人而死的男人。为他人作嫁的事,我秋同书没兴趣。
      每次我一上刑场总没有好事,不知这次运气怎样?
      刑部司一生会无数次上刑场。但末江年轻的刑部司厉无伤是第二次以犯人的身份上刑场,这就不能不看了。
      黑压压的乌云底下是黑压压的人群。在刑场这种厉鬼充斥,生死交界的弹丸之地,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人气旺盛。中央刑台上,抚刀而立的刽子手,神情肃穆得犹如送佛的高僧。从前我好奇专职取人性命的人是否会被他刀下的亡魂纠缠,如今一想,我明白,那种事是不会找上他的。像厉鬼无法找死神索命,挥刀的瞬间,刽子手就是死神。被他斩下的那颗人头的主人,并不是死在他手上,而是在行刑前就已经死了,死在别人手中。今天若厉无伤死了,那是死在我手上还是亚冥手上?
      天阴霾了数个时辰,雨就是没下来,越来越低的天空浓黑得可以滴下墨汁。风被天、地合力困在小小的空间里,发了狂,全场疯似的嘶咬。厉无伤被押上来刑台时,亚冥给了我一个观刑的最好位置,刑台正对的空地。我对面,风吹得厉无伤衣襟咧咧作响,乱发狂舞;我怀里,揣着内阁大学士的委任状,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终止行刑。
      文书在监斩台上宣读圣旨,臃长而无味。厉无伤不关心自己的罪状,反和我聊天。
      “同书,救我,呐——”
      “我为什么要救你?”
      “因为涅予被软禁宫中,能救我的人只有你了。”
      “这个理由不充分。”
      “那……因为你喜欢我。”
      “!”
      这样也不行?……
      “罢了。”厉无伤轻笑,“你别生气,也别走,再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我无法移动,双脚如灌铅。始终无法开口问他,那天他后来有没有扔下我去城门……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他的真话是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呢?他要为别人而死,求求他就闭上嘴去死吧!
      “我曾经问过涅予,万一失败,我君要拿我人头怎么办?你猜他怎么回答?他说,同书会救你。”厉无伤干笑——他连干笑时都很帅气呢!
      我跟着笑。
      “我忘了跟你说‘谢谢’。”
      呃?
      “上次出走时,多亏你四处散布我被封黜置使的消息,让我早做准备;在竟川府,你让我置身事外;最后,你没趁人之危上我。当然了,你让我实验自己的吻技的事也是……”
      ……狗嘴里吐出的象牙果然不能看。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只会拉我一个垫背的。这些事情传出去,我大好青年的一世英名岂不是给他毁了?要命的是,旁边的士兵和刽子手都双肩抖动,快忍不住了。
      “还有,我和香满亭的春果,只做了一半。说什么都做过了,是骗你的。”
      士兵和刽子手“晚节不保”。
      笑对生死的犯人见多了,没有人见过,刑场上的看守和刽子手笑成这样的吧?为免刑场上笑出人命,我不得不挺身而出:“来人!把刁徒的嘴封了。”
      左右当然不会有人过来,我于是一跃上前,当着众人的面,扯下袖口缎子揉成团,往厉无伤该死的嘴里塞,一旁刽子手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厉无伤偏过头,躲开我的布团攻击,最后索性站起来,完全违背一个死囚的本分。
      “这是刑场,你不要小孩子脾气好不好?”
      与此同时,文书的声音落下,监斩官站起身,手持令牌探着身子,有点滑稽地看着场中央若无旁人的我们。厉无伤朝高台上的众人露齿一笑,突然夺下身旁刽子手的屠刀,架在我脖子上,动作快得如一阵疾风。
      “让我走,否则吏部司性命不保!”囚犯挟持人质,喝退全场守卫,威风凛凛的让人误会他是哪里来的英雄志士。场外看客大乱。
      他知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利用我呢?
      监斩官急令左右士兵采取行动,一众侍卫投鼠忌器,慢慢拢上来。唉!我们这些为人上官的,还真是不懂得体恤下属呢!万一我这新任内阁大学士出了什么事,岂是这几个末等士兵担待得起的?
      “罢了,你们退下。本阁与刑部司有话要说”
      我面对一干不知所云的官员,掏出亚冥给我的委任状,“刑部司厉无伤私纵钦犯一案实属误判,真正匪首已于今辰服诛,厉无伤无罪开释。”这算是我这个内阁重臣签署的第一份文书哩!

      高官厚禄果然都是求来的,不过是别人求我。该说我福缘深厚吗?官涅予无官一身轻,跑来告诉我说是要游历四方去,但第二天就听说他被召进宫做御厨去了——亚冥当着百官的面说,这是官涅予数年前向他要的职位。宫里的人传得可怜:“官先生每日在御膳房里□□得腰都直不起了。”厉无伤听到传言,紧张不已要进宫探望,我好意在他带进去的药里多加了一味,不出半个时辰,他被官涅予打将出来。
      朱雀门外艳阳高照,我迎上前去,“无伤,怎么不和涅予多聊几句?”
      他低头不语,拉了我就往家里带。
      “这是什么?”厉无伤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
      “香精油罗!”我当然知道,玉瓶里是价值百两的雾止国香精油,含催情成分。
      “你居然把它放在我带给涅予的药材里!”
      呵呵。他不觉得涅予需要的其实正是它吗?
      “无伤,你把它献给亚冥会好一点。”我建议,“涅予生性害羞,哪会明说自己不惯情事,需要它助兴呢?”
      “这样说来,你是为我好了?”
      拼命点头。“我都肯为你牺牲自由做什劳子内阁大学士了,怎么会不为你打算哩?”
      厉无伤努努嘴,□□,步步逼近,皓齿闪烁寒光:“不如,你再为我牺牲一次,如何?”
      “牺……牲,什么?”我退无可退,靠在床缘上。
      “色相!”
      他咬掉玉瓶的木塞子。
      “等等!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日有无去城门救人?”我认命了,可这不代表我不计较过去,数月来,无论怎么逼问,都无任何人告诉我真相,我承认自己沉不住气的。
      “乖——等下就告诉你。”厉无伤欺身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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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书已出近三月,在下特来贴结局,请没有看过正集结局的各位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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