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的黑白羽翼2&3

作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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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


      叮呤呤——
      然美把头埋进被子里,任凭闹钟象警铃一样呱啦啦地响。
      响声噶然止住,就在浅浅睡意浮上心头的时候,咚咚的敲门声适时地响起。
      “小姐!少爷!麻烦请起床了!”管家兰姨的声音渐行渐远,然美慢慢地掀开被子,露出黑黑的眼圈,昨晚又失眠了,她坐起来,瞧着窗帘外明媚的阳光,明明是很疲倦很疲倦的,究竟为什么老是睡不着呢?
      无论如何,今天也得打起精神来,因为今天是转学的第一天,她是不可以丢脸的。

      穿好衣服打开卧房的门,正好看见兰姨被从然猎房里飞出的枕头扔了个正着。
      “知道了!别嚷嚷了好不好!”里面传出然猎恼火的声音。
      然美的在场马上引来兰姨一阵严肃的目光。
      “小姐要是准备好了就请马上下楼用餐吧!时间不早了!”
      “好的,我……”
      “你干吗这么对我姐姐说话!?”
      她话还没说出口,猎已经砰的一下摔开门,非常帅气地出现在门口,惹眼的淡褐色头发微微打卷,裸露的健壮上身,那股势头活象是头刚打完架的狮子。难不成她的弟弟连在梦中都会跟别人打架?
      兰姨好象说了些什么,但被然猎火辣的势头盖过,然美根本就没听见,最后,这个败下阵的妇人生气地从她身边走过,看了她一眼,然美谦恭地抿嘴笑了笑,但对方非常有个性地甩头走掉了。
      傻傻地转过脸来,然美被突然贴近的猎吓了一跳。
      她的弟弟,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英俊非常的弟弟,此刻正将她不客气地按在墙壁上,修长的手臂高高掠过她的头,那张让女生们看了心跳加速的脸离自己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还有那结实健壮的胸脯和小腹,然美只觉得这会儿她的脸一定热得可以墩汤。
      “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猎看了她良久,相当不屑地扬了扬眉毛。
      “……什么?”然美眨眨眼,有点不知所云。
      “全世界哪有你这么当大小姐的?待会儿到了学校可别说我们认识!”
      “啊……”不明就里的然美张着大大的嘴。
      猎已经放开愣愣的她,鄙夷地瞧了她一眼,一面挠头发一面转身离去,嘴里好象还咕隆着什么。
      细细分辨下,原来是:
      “……丢脸死了。”
      她这个姐姐真的有这么丢人吗?

      “早上好,父亲,母亲。”在餐厅,然美小心地同端坐在桌前的父母打招呼。
      母亲只点了点头。
      “然美,怎么又是这么重的黑眼圈啊?”父亲察觉到然美浓重的黑眼圈,问道。
      从父亲的语气中听到一丝关慰,然美忙想让家人宽心,“没什么!我天生就有黑眼圈的……”
      “噗哈——”邻座的猎忍不住大笑,差点没把牛奶喷出来。
      然美窘迫地看着猎,怎么?她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猎!你那是在干什么?”一向对礼仪十分看重的母亲皱起形状姣好的眉。
      “不……不是!”猎仰着头,整个人瘫倒在椅背上,似乎笑得快岔气,然后转头看着自己羞红脸的姐姐,帅气的脸因为笑意更是出奇地好看,“可是她实在好笑诶!居然有人这么找借口的!呵呵…….说自己天生有黑眼圈!”
      原来是这个,经他这么一说,好象是满蠢的,刚才只一心想着别让父亲担心,便脱口而出了。然美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这几乎是她进了这个家来的习惯动作。
      母亲抬头看了然美一眼,察觉到母亲的审视,然美本能地把头埋得更低,她还是不太习惯这位夫人的注视。
      然而母亲没有对她说什么,转向一边的猎,“你是怎么吃饭的?把脚拿下去!”
      猎耸耸肩,非常不耐烦地把搁在凳子上的脚放下去。
      “还有你的头发!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把头发染成些奇奇怪怪的颜色……”
      然美听到身旁的猎大叹了一口气,小声地嘀咕:“老妖怪……”
      不久猎把叉子一丢,刷地站起来,“我上学去了。”谁都听得出他强忍着的情绪。
      “等一下。”父亲叫住他,“和你姐姐一道去,她今天第一天上学。”
      猎朝后瞥了然美一眼,坏坏地笑,“她以前都没上过学么?”
      “猎!”
      “干吗!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不知道路的吗!?”父亲还只说了一个字,这小子已经几乎是用吼的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父亲心中虽然气得想立马给儿子一记飞毛腿,然而还是很绅士地同他讲道理,“你姐姐她刚来这个地方,还不认识路,让你送送她有什么不对,况且你们以后就是同校了,你还得随时多照顾她。”
      父亲,真的很谢谢你,但真的不用了,然美很感动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没关系,我一个人能行的。”她尽量露出笑脸,“我知道该坐什么车去,昨天已经提前到学校看过了。猎,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猎回头看着她,半晌,然后潇洒地提上书包走了,很快,外面传来机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然美想象着那辆耀眼的红色机车呼啸而去的样子,快得好象要逃离瘟疫一样。
      她的视线无意间落在隔桌而坐的母亲身上,或许应该叫“新”母亲更恰当,有一瞬间她的眼睛直直地定在这位夫人美丽的脸庞上,她真的好端庄好漂亮啊,那种贵族的气质是天生的,模仿不来的。还有猎,虽然有时候他的行为很粗鲁,甚至很恶劣,但他那么帅气,那么迷人的样子,别人是怎么都不会真的生他的气的吧。而她,是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成为这家的一分子的。
      妈妈,我现在感觉真的好糟啊!

      虽然在头一天已经知道了路线,但在早晨高峰期赶车,情况就得另当别论了。
      第一辆和第二辆车已经开走了,并不是她没能赶上,而是那两辆可怜的车车实在是被填得惨不忍睹,她再也不忍心去雪上加霜了。
      抬手看了看表,七点四十,再不赶快就要迟到了,第一天上学就迟到耶!她紧张地朝马路尽头张望,心中祈祷着,下一辆赶快来吧!这次一定拼了命也要上。
      “喂!你!”
      “那个穿东林学院制服的女生!”
      “嗨!叫你呢,听见没?”
      突然一只大手猛拍她的肩,然美惶恐地转过头来,见一人猿块头的大个子男生嘴里叼根烟,正生气地打量她。
      “刚刚叫你怎么不答应?”
      咿?刚刚有人在叫她?然美依然疑惑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后三个表情一样拽的男生。眼前这个家伙的吨位实在太大,以至于她现在才留意到其余几个人的存在。
      面前的这家伙一副刁样瞅着然美,鼻子和嘴里不断地释放出滚滚浓烟,跟工厂的烟囱有得一拼,呛得然美直咳嗽,“咳咳……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着,去叫狼帮那群家伙今天下午放学后到成田的工地来决斗!”大块头嘴巴一瘪一瘪地说,烟叼在他嘴里活象一根牙签。后面几个家伙也在用杀气腾腾的眼神衬托气氛,好象他们现在不是站在车站,而是象武侠小说里的侠客一样屹立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林子里。
      “狼……帮?对不起,请问狼帮是指谁啊?”然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那副蠢样的确有些煞风景。
      几个不良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喂,你是不是东林的学生啊?”其中一个体型象企鹅的家伙突然发问。
      “我不……哦,是的,我是东林的学生。”然美确定地点点头。
      “那么就是狼帮!狼帮!”大块头冲着她的耳朵大声喊,好象她是个聋子,“五点半,成田大厦后的工地!你听明白了吗?!”
      然美被那振聋发聩的声音搞得头晕晕,机械地点头,“……知…道了……”
      几个不良少年丢下还象不倒翁一样摇来晃去的然美,屁颠屁颠地走掉了。
      过了一会儿,远远地看见车来了,然美连忙如梦方醒地站到路边。
      “啊!为什么啊?怎么出不来啊?”身后突然传来带着哭腔的嘟哝。
      然美转身,一个穿着背心、短裤外加大拖鞋,头发蓬乱的小女孩站在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前,又气又急地跺脚,看样子似乎就快哭出来。
      对小孩子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然美不由走过去。巴士里塞进最后一个人,刺溜一声合上门,弃她而去。
      “怎么了?”然美走到小女孩身边,弯下腰,眼神关切。
      小女孩抬头,嘴巴撇成一个难看的弧度,“姐姐,我的八宝粥!我明明投了钱进去的,可是它却不出来!”她伸出手指,愤怒地指控可恶的贩卖机。
      “哎?我来试试。”然美站过来,在八宝粥的位置一丝不苟地按了又按,可是贩卖机还是压根没反应。她没辙地盯着玻璃后舒舒服服躺着的八宝粥。吃钱。这种情况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没用的!姐姐你还真笨呢!要是能出来,刚刚早就出来了!”女孩在一旁噘着嘴,不满地瞅着然美。
      “……”然美面露尴尬。是呢。她的确是很笨呢。“那不如我帮你再投一次吧,这次也许就可以了!”毕竟不会每次都这么倒霉吧?然美孤注一掷又投了三枚一元硬币进去,再次按下“八宝粥”,可是……
      依然什么也……
      “哇!我恨这台机子!我恨这个城市!”身边的小女孩已经抱着脑袋呜呜地嚷起来。
      然美只能束手无策地呆在一旁。这个小女孩,竟然这样就说出“恨这个城市”的话来,她却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她的好。大概是因为,其实连她自己也不太喜欢这个冷漠的城市吧。
      “怎么了?要帮忙吗?”就在她出神的当儿,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男声。
      然美一回头,那个声音的主人已靠到她脸侧,正越过她肩头,伸着脖子端详这台稳如泰山的贩卖机。
      “这台老爷机又吃钱了?”俊美的侧脸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闯入她眼帘。
      然美怔怔地望着眼前英俊高挑的男生——阳光下一双黝黑的眼睛透着神秘的蓝光,乌黑蓬松的头发在微风中有一点调皮的张扬,拥有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完美无缺的五官和轮廓——几乎是无可挑剔的俊美!他穿着和她同一个学校的制服,外套大大地敞开着不说,白衬衣的领子也随性地敞着。此刻,这个身高约一米八的男生正对然美温柔至极地微笑着,破碎的金色光晕透过发丝落在他脸颊,眩目和柔和的感觉,矛盾却完美地在他脸上呈现。然美瞪大眼睛瞧着他,视线成一个仰角。
      直到男生走上前,半蹲在贩卖机前,转过头来问,“它欠你们什么?”
      “我恨这个机子!”小女孩不抱任何希望,只顾诅咒着。
      然美连忙回答,“啊,这个小妹妹买了八宝粥,可是怎么都出不来……”
      男生笑了笑,站起来退后两步,突然一脚猛踹在贩卖机上!
      “哐啷!”一声,然美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天响吓得不由一哆嗦。接着是“骨碌碌”两瓶八宝粥相继滚下来的声音。
      “哇噻!”小女孩喜笑颜开地蹲下来,捡起八宝粥,“哥哥好厉害!啊,姐姐,这个也可以给我么?”
      “嗯,好啊!”本来就没法拒绝可爱的小孩子的,更何况她还叫她姐姐。……心里不由有种被认同的感觉。
      “谢谢!我决定不讨厌这个城市了!”小女孩挥舞着小手,乐颠颠地跑走了。
      然美想起帮了她们大忙的男生,赶紧回头来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男生单手潇洒地勾起背包,转身正要告辞,突然象是想起什么,又停下来,“对了,姐姐可以借我五十块钱吗?”他回头为难地看着她。
      “咦?”有点出乎意料,不仅是这个请求,还有那声喊得那么随便的“姐姐”,然美一时没反应过来。
      男生挑眉看了眼然美制服领上的校徽,“哎,你也是东林学院的学生?和我一样啊。”他笑着扯了扯黑色的制服外套,“我读高二六班,你是哪个班的?”
      “高二……五班。”这么说来,他应该算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同学了吧。
      “高二五班?高二五班的人我都认识,怎么我以前都没见过你?”
      “啊,我是今天转学过去的,所以……”
      “你的名字?”男生笑着凑拢来。
      “呃?”然美有点错愕,“……陆然美。”说完才发觉不妥,万一他认识猎的话……
      可是这个俊美的男生似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打算,“OK,我会上门把钱还给你。”
      “嗯。”然美松了口气,很自然地点了个头,可转念一想,哎?这么说不就等于答应借钱给他了?她对自己的迟钝有点彻底无语。“对了,你要借……”她低下头去开钱包。
      “五十。不好意思。”
      然美点点头,心想反正都是一个学校的,而且他的态度实在是让人不忍拒绝啊,还有那声不经意的“姐姐”,他也许并不知道这个称呼让她打从心里多么开心吧。于是她心甘情愿地取出五十块给他。
      对方拿了钱,径直揣进裤兜里,临走还不忘说一声,“谢谢,我会尽快还你的。”
      “不客气。”然美看着这个高高帅帅的男生走远,还在后面不自觉地朝他挥手,男生走了一段距离,又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对她咧嘴一笑,那个笑脸,漂亮灵动得象一道蓝色的闪电。
      她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可怎么老觉得刚刚那下笑得有点狡猾呢?尤其是那双幽蓝透亮的眼睛,弯起来就象狐狸的眼睛。也罢,然美挠挠头,要是狐狸的话也一定是只可爱的狐狸。一想到能和这么和善的男生同校,她不由觉得开心。
      学校?老天!她怎么给忘了!现在是赶着上学的战斗时刻啊!可待她醒悟过来的时候,第三辆车已经载着车站剩下的客人驶得老远了。
      咦?刚刚那个男生不是跟她同校的吗?开学第一天就旷课不成?

      于是可怜的然美,转学的头一天就挂了彩。
      她赶到的时候第一节课刚下,好不容易找到二年五班的教室,没见着老师,正不知该怎么进去,一个高八度的女声叫起她的名字:
      “陆然美!那个不是陆然美吗?”
      这声音好熟,然美循声望去,一个续着碎发的漂亮女生正从座位上站起来,越过教室的门看着站在走廊里的她。见到她转头,女生脸上展开欣喜的笑,立刻如一颗炮弹一样朝手无缚鸡之力的然美袭来。
      直到这个快活的女生象八爪章鱼一样粘在她身上,然美才有机会看清她的模样。
      “明娜?你是陶明娜?”
      女生依旧粘着她,头点得跟筛子似的。
      真的是明娜,那个跟她从幼稚园一直玩到初中的明娜!然美高兴地打量好友,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做起什么事来都那么风风火火。
      “然美,你转学过来的吗?”明娜放开然美,仔细端详她和她的那身略大的校服。
      “嗯。二年五班。”
      “嘿,太好了,和我是一个班耶!”
      “可是明娜,你能不能告诉我老师的办公室在哪儿?我迟到了。”然美忽然想起自己尴尬的境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可怜巴巴地说。
      明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找老师干嘛?进来坐着嘛!我帮你介绍一下!”说着,不由分说地推然美进了教室。
      课间时候的教室有点乌烟瘴气的,男生们公然坐在桌子上打牌,女生则三五围成一团嘻嘻哈哈地讨论着帅哥和时尚的话题。明娜进去拍拍掌,大姐大似地高声招呼道:“大家都听着,我现在要介绍新来的转学生,陆然美!都给我鼓掌欢迎!”
      想来明娜的人气和气势都不是盖的,全班同学非常赏脸地鼓了掌。
      “我是陆然美,还请多关照!”
      “陆然美?怎么你和陆然猎只差一个字啊?”有一个女生夸张地惊呼道。
      其他学生也急切地询问起来,“对耶!”“难不成然猎是你哥哥?”“不会吧,没听说他有个妹妹啊!”“怎么会?名字相近罢了!他们怎么看都不象是兄妹嘛!”
      听着这些半开玩笑的话,还有其间无数女生的嚷嚷,用脚趾想也知道她那帅气的弟弟在学校有多么受欢迎。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身边的高音喇叭已经气势汹汹地播到:“然美是我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可没有什么哥哥,不过能和猎同姓,这个就叫做缘分吧!难道你们有谁不服的吗?”
      想到早晨猎警告过她,然美没有否认,这个也不叫撒谎吧,因为她的确没有哥哥,只有个脾气非常暴躁的弟弟而已。
      叮铃铃——
      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声响了,大家忙象泥鳅一样归位,明娜强行让同桌的男生挪位,霸道地拉着然美坐到身边。
      “这样好象不太好吧?”
      “哎呀,有什么啦!你就是这样!”明娜皱着眉头,不过一会儿就呵呵地笑起来,凑到然美耳边说,“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这当然不可能是告白,然而傻乎乎的然美还是窘得满脸通红。

      课上做练习时班主任还特意下来问她路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说是这一带经常会有打劫下暴的不良少年。这样关心,然美反而不好意思。
      不知不觉又想起在车站向她借钱的那个男生,那样俊酷的外貌,以及那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独特好听的嗓音,然美发觉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俊美得让她的心漏跳好几拍的男生。

      今次的体育课打篮球,是专为下个月举行的全市高中篮球赛热身的。上课铃还没响,已经有一大群女生叽叽喳喳地围在场外了,大部分是三班和五班的,也有其他班上专门翘课赶来看热身赛的女生,而这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冲着陆然猎来的。
      然美最怕体育课,所以当听说这次体育课是男生打比赛女生观看的时候,心里大松了口气。
      “快走吧!要不就抢不到好位子了!”一下课,明娜就牵着然美往体育馆跑。
      然美在后面气喘吁吁地问:“什么好位子啊?”
      “今天是三班和我们班打!”
      然美耐心地听着。
      “大帅哥陆然猎就是三班的!”明娜兴奋地回过头来,“懂了呗?”
      象是挨了当头一棒,然美木纳地答道:“……懂了。”

      篮球馆里就象菜市场一样热闹,女生的尖叫一浪高过一浪,明娜嫌恶地撇嘴,“这些肤浅的小妮子,瞎起哄什么呢?比赛不是还没有开始吗?”
      然美看见自己班上的女生,可她们嘴里无一不高声喊着陆然猎的名字,竟然都不为本班打气,然美真是哭笑不得。
      明娜显然不甘心站在包围圈的外围,拉着然美在拥挤的人群中奋力突围,引来四周白眼连连,然美一个劲儿地道歉,往往一声抱歉还没脱口,人又被明娜拉出去好远,就这样折腾了好久,忽然一阵清新的空气袭来,她们已站在了革命的最前线,用明娜的话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猎就在场地的对面,正和其他队员围在一起说着些什么。修长的身材,健康的肤色,即使是背对着大家,还是惹得全体女生集体叫着他的名字。
      “猎!让我们咬一口你性感的腰吧!”
      突然这么一句惊天动地的大喊,然美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原因无它,发出这声高喊的不是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而是站在高高的看台上一个体形魁梧的男生,以那种体格,真该去练柔道的。
      更令她吃惊的是,那群女生听到这么一声号召,群情激昂地尖叫起来,大有扑上去将猎啃得骨头都不剩的架势。
      她的弟弟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看台上那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抬起右手做了个要揍人的动作!看他的样子,他真的是很气啊!
      台上的人发出豪爽得恐怖的笑声。他身后还站着些弟兄,正在那儿为猎摇旗呐喊。
      比赛很快开始了,猎刚一触球,耳边就是排山倒海的叫声,连身边自认为不肤浅的明娜也跟着使劲嚷嚷。然美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她身后几个女生显然是很不满她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因为她没叫来着?),惊声尖叫时还不忘朝她投来几记大大的白眼。
      然美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干的好!猎!”
      猎的后跃投球干净漂亮,全场的气氛别提有多热烈了。然美看着自己弟弟在场上风之子般的身影,不知不觉露出了笑脸,幸好他没留意到自己,否则大概就无法这么投入了吧!她总是会让他觉得丢脸的。
      启动,快跑,假动作过人,他甚至还可以在空中连续换手!猎真的是天之娇子呢!那么帅气、灵动、粗鲁又可爱,难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内心里,然美忽然觉得有一点点自豪,毕竟,就算猎再怎么不承认,就算她真的很差劲,上天还是注定了他们间剪不断的姐弟关系。
      正在她感慨万千的时候,一道阴影飞速袭来,所有站在第一线的人都本能地闪开,只有她象块木头样杵在那儿,眼里是那颗重磅炸弹的影子,耳边是明娜的惊呼“然美——”
      就在那颗炸弹将吻上她那颗小脑袋的时候,一个身影迅捷地闪到她身前,伸出手臂将球硬是挡回场内!
      “大猩猩!往哪儿砸呢!”大大咧咧地骂开,这声音,还有这中气十足的底气,不是猎还能有谁?
      随即响起的又一轮尖叫让她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千万别转过头来呀!然美在心中强烈祈祷,如果你知道被你救的是你那无可救药的姐,一定会气得想撞墙的。
      然而猎还是非常不合作地转过身来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猎,嘴巴僵硬地弯出一个幅度,猎也看着他,流汗过后,头发纠结在一起,此刻他身上正散发着浓浓的野兽气息。
      就在然美想着该怎么打招呼的时候,她的弟弟两手叉腰,头无奈地耸拉下去。
      “拜托……”他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不会闪就不要站在第一排啊!”
      ……
      正在这时,响起了休息的哨声,等待已久的女生们一窝蜂地涌上来,拉开了她和猎的距离。
      “喂,喂!离我远点!我要喝水!”
      “然美!没事吧?”明娜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然美勉强地笑着,“没事!多亏他帮我挡了一下。”
      “唉!”明娜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啦!你从小就特敏感。别在意那小子的话啦!”她拍拍然美的肩,安慰道:“那小子不是针对你的,他对谁都这样,一副臭屁得要死的样子!”
      大概只有明娜会一面叫着“猎!我爱你!”,一面背地里称他臭屁小子了。

      看来然美完全是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事实证明,她在场与否根本不会给她那天之娇子的弟弟造成一丁点影响。比赛以49:31的比分结束,二年三班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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