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律师心里只有工作

作者:林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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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徒共济


      顾奕森拿起包裹拆到一半时,动作忽然顿住,一种不祥的直觉突袭上心头。他莫名想起KN集团的律师刘政。在法院停车场,刘律师抛给他的不怀好意的笑,和那句阴阳怪气的话,再结合刘律师的风评,他惊得一颤。

      把刘律师和这一系列事件关联起来,这个神秘人和包裹就极有可能是圈套。

      眼下他惊颤的是郑书妍的安危,把郑书妍一个人留在车里,是危险的。他一秒也不想耽搁,急忙往回奔跑,跑得比来时更急切。

      他看到车辆时不安加深了,人不在车里了。再走近去看,发现郑书妍的包掉在车座下,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他刚才下车下得太急,手机没拿走,眼下他也没发现他的手机在哪。

      他焦灼得六神无主,狂急地四面打转,企图从四周看出些痕迹。片刻后,他慢慢找回冷静,立定,闭上眼,想象郑书妍可能会往哪个方向去?

      她被绑架了?

      很快,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一道熟悉的女声喜悦地喊:“师父,你回来啦!”

      听到这个动听无害的嗓音,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是放下心头大石的笑。他想好好地骂她一通,没事瞎跑什么!可他转过身来,看见郑书妍撑着伞站在雨里,正给他抛来一个明眸皓齿的笑。

      他没脾气了。

      郑书妍走到他面前,打量他,他的头发早没了平日的造型,像刚洗过头那样自然随意地乱窜,倒也别有风情地好看。

      衬衫袖子湿得贴住手臂肌肉,深色西装马甲湿水后颜色显得更深,再看看他挂着雨水和汗珠的脸,整个人水淋淋的,郑书妍莫名从他身上看出一股硬汉柔情的错觉。

      这样水淋淋的一个顾奕森,使郑书妍心疼起他来,她从没这样泛滥地心疼别人。郑爸腰痛犯时躺在床上,她也没这样重的心疼。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可理喻了。

      “你去哪了?”他脸色和语气都带点儿凶狠。

      隔着被雨模糊的眼镜,郑书妍似乎看到他眼里闪着泪花,但她怀疑自己看错了,那或许只是雨水。她不愿看他再站在雨里淋着,好脸色好脾气地说:“上车再说吧。”

      上了车,他问她包掉地上是怎么回事?

      郑书妍一边捡起包放好一边说:“因为急着拿伞下车,没来得及放好。”

      “下车去干什么?”他语气仍然不好。

      “本来是想给你送伞,可是没跟上。”郑书妍有点儿委屈了。

      顾奕森一听这句话,莫名地想笑。让他一个大男人撑着她的粉色小伞,他宁可淋雨。

      他脸色缓和了不少,带着水气的长睫毛低垂下来:“然后呢?”

      郑书妍在送伞途中,看到一个戴帽子和口罩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躲着正道不走,条件反射就觉得他很可疑,于是就鬼鬼祟祟地跟踪他。那男人也发现她了,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男人便匆忙走了。

      对视的时候,郑书妍心里是害怕的,真怕他会不要命地扑过来,但见他并无此意,径直走掉,她便又壮起胆跟上去。于是她亲眼目睹他走出了公园,上了一辆车,开车走掉。

      她拍了照片,车牌号码清清楚楚。

      顾奕森看了照片,照片上是一车破旧面包车。他真想为她的机智点赞,同时又为她的胆大妄为后怕,因此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没说出来的还有:绝不能让她因他顾奕森而出事!

      雨停了,车窗外仍灰蒙蒙一片。
      一切几乎要尘埃落定了,顾奕森这时才有知觉去感受筋疲力尽,和令他浑身难受的湿衣服。精神疲倦加上浑身不适,让他对回程是否能安全开两个多小时车没把握。

      他本想让郑书妍试着开开看,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作罢。他不希望郑书妍的性命交待在他手里,同时也不希望把自己的性命交待在郑书妍手里。

      抽几张纸巾擦了擦眼镜,又擦了脸,再看一眼阴郁的天色后,他果断做了个决定。

      车子开入闹区,最终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时,郑书妍才后知后觉地问:“我们来这干什么?”顾奕森有意要逗逗她,他一脸不正经戏谑地笑笑,存心把话说得含混:“开房。”

      郑书妍盯着他,觉得他笑得色眯眯的,好像真是要和她来开房似的。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满脑子黄色废料呢?正常程序,开房好歹得先问问女方意见吧。况且她和他才哪跟哪呀!

      开房?
      做梦!

      她做梦似的地看他下车,又看他走到她那边的车窗外,替她开了门。

      “还不下车?”他说。

      “……不了,你自己去吧。”郑书妍不看他,手攥紧安全带,生怕他来硬的似的。

      顾奕森又是笑,接着把话说得更含混:“自己一个人开房多没意思。” 顽劣地逗她,俨然已成了他工作之外不可多得的乐趣。

      “……你如果确实有需要……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想不到他这么不要脸,她居然心疼他?!失去共同对外氛围的关系,原来真的很容易反目啊。

      “那你恐怕要等很久。” 他一脸正经。

      可真自信。

      郑书妍终于把“你好不要脸”的眼神递给他,他却直接笑出声。不过他开始正经说话了,开房是为了洗澡以及把衣服烘干。郑书妍打量着他湿嗒嗒的衣服,信服地下了车。

      他们开了一间单人房。

      此时,顾奕森在浴室洗澡,水声阔绰地哗哗响。郑书妍拿个吹风筒,坐在沙发上失神地吹自己的丝袜。她跟踪那个神秘人时,雨水溅入进鞋子里了,丝袜湿了不少。

      刚才在酒店前台,顾奕森落落大方地说出“开房”两个字,前台小姐看他俩几眼后,也不问问开几个房间,就自作主张给开了一个房间。

      当时郑书妍小脸一红,想这前台小姐的眼睛是见过形形色色开房人的眼睛,难道她和顾奕森看来真像是要来这苟且的人么?

      她脚上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把自己的鞋也拿来用吹风筒吹干,之后无所事事地拿了今天得到的证据来看。证据材料里除了书面证据,还有一个U盘。

      这U盘是会有什么呢?

      浴室门开了,郑书妍不经心地转脸看去,看到顾奕森的那一秒,她手里的U盘失重似的从她手里溜掉。

      一个刚出浴的顾奕森,慢镜头般在她视线中游走。他裸.露着精瘦的上半身,腹肌若隐若现,背部肌理线条流畅,仅用一条白浴巾裹着下半身。

      这秀色可餐肉.体……你他妈太放肆了吧!
      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脸好看已经很致命,连身材也这么……

      郑书妍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啊救命!行走的荷尔蒙啊!

      这时,性感男神的双手正忙碌地运用毛巾擦头发。因此,他无意中向郑书妍展露了腋下丰盛的腋毛。

      郑书妍感到一阵迷失的眩晕,她倒吸一口凉气,随后艰难地移开眼去找掉落的U盘。

      顾奕森这时侧头看她一眼,见她正别过身去,眼睛往地上乱找,以为她是害羞了,刻意在回避正眼瞧他。他也觉得自己露得太多,的确是不妥,于是去衣柜拿件薄款浴袍套上。

      郑书妍此时最为好奇的,是他下半身不会是真空吧?

      她又不避嫌地带着欣赏顶级物件的心情去瞧他,丝毫没察觉,这房间里她才是色眯眯的那个。不过此刻她深信,女人一旦放开胆量起色心,男人都得喊救命。

      顾奕森迎着她色胆包天的眼光走过来,从她面前经过,去拿郑书妍刚才用过的吹风筒来吹头发。
      吹发中途他暂停了下,似不经心地问身后正在窥视他的女人:“郑书妍,看够了吗?”

      “……谁看你了!”

      她可以暗自色胆包天,但绝不能被当面揭穿,更不可能当面承认,脸面到底还是得要。

      他不会认真跟她争辩这个,他实在太疲倦。此时,他急需睡眠,只想好好睡一觉。他吹好头发后径直往床边走,上床前告诉郑书妍他需要休息,请她保持安静不要打扰他。

      郑书妍这时起了另一种兴趣,他真能在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眼皮底下安睡?

      她把双肘支在膝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歪着头看他。他正在脱浴袍,浴袍一扔,人就不知道羞耻地钻进被窝去睡觉。可真不客气!

      “可是,你不饿吗?”现在正是晚餐时间,她开始觉得饿了。

      他对郑书妍不做任何反应,伸手去关掉床头的灯,气氛决绝地安静。眼见他如此冷漠,郑书妍不岔地嘟起嘴。她无趣地一歪身,抱个抱枕倒在沙发上休息。

      本想躺着玩一会手机,可没想到居然睡着了。等她睁开眼时,眼前人已又变回那个衣着考究的顾奕森。他不知何时起的床,早换上烘干的衣服,此刻他的风度显得格外高贵。

      “醒了?”顾奕森扣着袖扣,“起来去吃饭。”

      睡着觉之前,郑书妍对于两人同处一室的处境,没半点戒心,毕竟她是曾在他眼皮底下醉卧了一夜的女人,她深信他不是乘人之危之徒。但尽管如此,她醒来时还是首要看自己衣裳是否整齐。

      途中随便找了家餐馆吃过饭,又马不停蹄地赶路,他们回到公寓停车场时,已近午夜。顾奕森聚精会神地开车时,郑书妍深沉地睡了一路,她这时精神抖擞起来,突然来了谈工作的兴致。

      等电梯时,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顾奕森:“师父,你觉得U盘里面会有什么?”

      顾奕森微偏了一下头,瞟了她一眼:“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和你一起想看。”

      “现在太晚了。”

      “我不困。”

      “……”

      她睡了一路当然不困,顾奕森无语地瞧着她,无声地拒绝。这么晚又想去他家麻烦他,他今晚无意奉陪。于是进电梯后,他周到地帮她按了她的楼层,到达她的楼层电梯门开时,他按住开门键,静默地和她较量,眼神坚定地请她回自己的住处去。

      郑书妍没厚颜无耻到死皮赖脸的程度,她在他眼神示意下乖乖地走出了电梯,不过在电梯门外她忽又转过身来,像个拖延时间不想上床睡觉的孩子,跟家长撒娇保证似的强调:“我真的不困。”

      “……我很困。”

      很困的顾奕森在午夜时分将U盘插入电脑,开始专注U盘里珍宝般的证据。只看了其中一条的开头,他就老道地断定,这个案子的赢面又增加了。
      等把所有证据看完后,他对这个神秘人的身份更是充满前所未有的沉重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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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森仔:想不到你是这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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