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科学官在开荒

　　瑾辰回到寝室，傅若雪还在训练亦未归，她却也未开灯，就在一片漆黑中静坐。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仍令她心有余悸。
　　光脑却忽然亮了，竟然是年级主任赫尔曼老师的视频通讯请求。
　　瑾辰一下子回过神来。
　　她怎么敢不接呢？且不论这是有生死决定大权的年级主任，就冲着这位老师解答她的那些低级的地质学问题时娓娓道来、毫不嫌弃的态度，瑾辰对他也是尊敬非常的。

　　“老师好。”瑾辰一脸严肃地正襟危坐。
　　“嗯，你好，回寝室了啊。”赫尔曼表现和蔼。
　　“是的，老师。”瑾辰继续一脸严肃。
　　“我看你这几天玩得也挺开心哦。”赫尔曼靠在椅背上笑着说。
　　“没有没有。”瑾辰赶快摇头。
　　“听说你答应了教务处主任，要去给教官打下手？”赫尔曼板起了脸，想耍耍这小姑娘。
　　“是的……”瑾辰不清楚对方的态度……他是要怪她还是……
　　“任少将特别请示了一下，上头批了，你这次是学生教官。”赫尔曼特意拉出任少将的名头，心里想的是，你可得看清楚到底是谁对你好啊。
　　“……？”瑾辰这下真的震惊了。
　　“呦，你还会有表情的啊，难得。我发给你了，教官和学生名单，你好好看看，还有你的教案。”赫尔曼手下噼里啪啦一通操作。哎，推动个改革，还真是麻烦。
　　“我？教案？”
　　“对，教官总要教点啥吧，不然怎么堵那些学校的嘴。怕你应付不了，简单的，‘恶劣环境的侦察与防护’，没问题吧？”赫尔曼嘴上说着“没问题”，但他心里难免犯了点嘀咕——可千万别掉链子啊，除了任少将存心想捧你一把，这还事关我们拓荒军啊！
　　瑾辰翻了翻教案，确实还行，算是她熟悉的内容。
　　“没问题，”瑾辰敢说没问题那是真的不会有问题的，“但是，为什么还有半机械甚至手工的方法？教材都不提这些，我看别的内容都精简了好多，为什么却留下了这个？”
　　“你发现了重点，不过……涉及赛场设计机密，我不能多说。”赫尔曼有些许惊讶，没想到这瑾辰一眼就发现了重点。确实是有点脑子，不过还是差了点经验。
　　“你就记得一点，教得教，但是最好不要让他们重视这些……除了，你懂的。”赫尔曼说到最后，低下声还做出了拢手遮口的悄悄话状。
　　瑾辰点头，她懂的，除了自己学校的。
　　“好，那就这样……”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见赫尔曼点头，瑾辰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教官不用开洽谈会的吗？”
　　“哈哈哈哈，你不用。”赫尔曼试图以大笑掩过一丝尴尬。
　　当然要，怎么会不要，但是任少将说要保留悬念，各教官又不会过度关注这个什么“学生教官”。
　　“哦，好。”瑾辰便不再深究了。

　　挂断通讯后，瑾辰却觉得有些不安。
　　让她当教官，教一门看起来落后又不重要的课，怎么看怎么不寻常，但是重视与否又很有可能会影响比赛。
　　怎么把这门课教得不好呢？瑾辰觉得这个任务好难。
　　她仔细回想一下，课堂上，大家什么时候最容易分神呢……好像是在老师讲高深的概念、繁杂的推导公式、大段的计算的时候……
　　瑾辰心里有数了。
　　她也不知道学校使这一招，是昏还是智了。要是她自己，绝对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训练的，但是换其他人——瑾辰从来搞不懂别人是怎么想的。

　　在其位司其职，瑾辰做事向来认真。她丝毫不耽搁，首先点开了教官名录，提笔随时准备做批注。
　　联邦十军，第一军拱卫首都星、也做门面仪仗军，大众俗称仪仗军，第二军司中央星域边防，第三、四、五、六军各司东西南北区星域边防，均为边防军。
　　除仪仗军与边防军以外，尚有第七、八军为驻守各星的特别警卫军，第七军拱卫东北两区，第八军拱卫西南两区。一般事务由各星地方警察处理，需要特警军出马的那真的就是反恐之类的大事件了。
　　第九军为”臭名昭著”的特殊军，暗地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都是他们干的。不仅其他军部的官兵不待见第九军，百姓们也多畏惧第九军的名头——能止小儿夜啼的那种恐怖程度。
　　最不受待见的老幺第十军就是一直被削减几乎只剩个名头的拓荒军，建制完全比不上其余九军，只剩个军部和两个师部大队了。
　　而这次的五个教官，依例各区各派一位，也基本保持一个指挥教官、一个机械教官、三个单兵教官的配置，与一个战斗小队的配置相同。
　　中央区的孔晋平上校军衔最高，来自将门世家，年纪也最大，非常有威望。他原隶属北区边防军，所以也算是半个北区教官了。北区异兽最是狂暴嗜血、十分难缠，他指挥过诸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因战功显著被调往中央区边防军。
　　能请到孔上校也是不易了，这次训练中诸教官应以他为首，不过他主授指挥的课，瑾辰估计不太会遇到。
　　东区的这位肖颖中尉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出身荒星，全靠一次次血战换得功勋，参与过的大大小小战斗的列表足有几页，自是有过人之处的。
　　她这次主授基本体能和格斗技巧。瑾辰肯定会与她共事，她决定要趁此良机好好向她学习学习。
　　南区的边伟上尉就不一样了，他出身南区主星南海星的边氏家族，但也叛逆，不照家族传统参政，而读了军校参了军，然后驾驶着机甲就去了边境。作为前锋队一员，他的战斗经验自然丰富。
　　这次他主授侦察、队伍配合等内容。瑾辰猜测自己要授的那一小节课就是从边上尉原本的授课内容里抠出来的。
　　西区的杰克·贝曼上尉——对，又是这个贝曼家族的人——履历是挺漂亮的，西京军校单兵系最优毕业，进入西区边防军才三年就立了一系列功，飞升上尉。这次他主授机甲战术。
　　但瑾辰认识的两个贝曼都不怎样，她在西区星域时也听说过贝曼家族的“美名”，她便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金发碧眼的贝曼也会是个傲气凌人的主。
　　这次北区没有派教官，而是从中央科学院请来了一位邵丰总工程师。这非常难得，中央科学院的机甲研究技术绝对是联邦最前沿的，邵丰也可以说是邵氏年轻一代的机甲研发的翘楚了，瑾辰估计穆子逸这位机甲狂魔绝对会开心得要死了。
　　邵氏家族在机甲研发领域、星舰研发领域乃至整个科学界都非常有名，因为千年前就是邵氏先祖邵清风改进了机甲技术，运用了一套新的能源推进结构，他的妻子淳于晏——另一位非常有名的星舰机械师——将这套能源技术改良后运用在星舰上，直接解决了无法多次启动曲率驱动引擎的问题。也就是如此，千年前的先人们才能穿越这浩瀚星空，完成这场星际大迁徙。
　　瑾辰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次的教官们的水平都很高啊。看来各星域难得达成共识，都挺重视这次联赛。

　　看好教官，那就略微浏览一下各校代表队吧。瑾辰其实有点兴趣缺缺，她又不是指挥，也不用参赛。
　　各校联合举办五校联赛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加强五区军校之间的沟通，取长补短、相互学习。每年举办一次，各军校轮流坐庄，一般都在上半学期刚开学的那两周两周进行，且对外公开直播，算是给刚入学的小萌新、刚开学的老油条们打一剂热血沸腾的兴奋剂，也是一种强军重器的社会舆论宣传了。
　　集训一个半月，比赛却就两周，如此对比，其实能看出接受更近乎实战的精英教官们的训练才是联赛的重点，这收获绝对不一样。
　　瑾辰还真的研究过既往的几届五校联赛，即便她从来埋头学习从未围观过五校联赛，但她毕竟有过代表学校参赛的念头。她知道既往的比赛就是在模拟某个异星环境的巨大赛场里进行积分战，以斩杀虚拟实体化的异兽的等级累计积分，出局别校选手不记分，但只要别校全都出局或任意一方夺旗，比赛便宣告结束，不然就等待满两周时间自然结束比赛。
　　瑾辰知道积分战的关键点其实在于夺旗，夺旗方可额外获得一大笔积分，足够从第二升到第一了。
　　异兽一般是虚拟实体化的全息影像，机甲军械等杀伤性武器也会进行杀伤力的调整——看起来一样炫酷但是不容易对人致伤，只以参赛者们身着的生态衣来模拟各种打击施加感觉，这样便可以保证学生们的生命安全。
　　赫尔曼守口如瓶，瑾辰猜不出这次比赛会是怎样的形式，但她粗粗瞥了眼每个学校代表队的组成，这次每个学校的代表队仍是由一个主力队和五个小分队组成，模拟一个边防军分队的编制。且不论主力队还是小分队，均有一个负责收集数据评估局势发号施令的指挥、一个负责维护机甲及其他机械设备的机械师、三个主要战斗力的单兵组成。
　　这倒是和往年并无差别，如此看来，赛制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一般来说，总队指挥是灵魂人物，直接通过各小分队指挥控制全队，所以一般都是代表队的队长。但是也会出现个人能力特别强的单兵当队长的情况，譬如去年的首都军校队，就是由单兵凡·贝曼当的队长，还水到了个冠军。
　　瑾辰研究过去年联赛的视频，完全就是别人不想对上这公子哥，就随便让他当了队长。去年的运气也是真的好，各队分差没有拉开，最后首都军校先找到的旗帜，便直接从第三名跃升到第一。
　　但是这样就给了这个贝曼盲目的信心，让他真以为自己牛上天了。
　　瑾辰当然重点看了今年首都军校代表队的学生名单，她很怀疑，今年主力队这样的人员安排，真的不是老师们存心想要首都军校代表队输吗？

　　瑾辰忙活完，标注了几个需要特别注意的对象，傅若雪终于归来，仍然一身疲惫。
　　“辰辰，你还没睡啊，实验不顺利吗？”
　　“若雪，告诉你件事。”
　　傅若雪看着瑾辰一脸严肃又慎重的模样，她完全摸不到头脑。
　　“你明天还能看到我，我是学生教官了。”
　　“什么？”
　　傅若雪先是无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之后便笑开了花，“辰辰，你可真的太厉害了！没得参加比赛怎么了，直接当上教官了。”
　　看着傅若雪真切又夺目的笑容，瑾辰也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她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辰辰，你可要对我温柔一点哦。”傅若雪抱着瑾辰卖乖。
　　不过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她知道瑾辰是个十分公正堪称无情的主。

　　不过瑾辰不知道的是，那几位正经教官因她已起了争执。
　　反对最响、首当其冲的是杰克·贝曼，肖颖竟也表示反对——也是，她向来看不惯特权阶级。
　　边伟向来离经叛道，对这变数便拥护非常，搅乱了一滩浑水他才开心。
　　邵总工不屑于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孔上校却也始终不发一言，态度微妙。
　　但连孔上校都没有直接出言表示反对，那么设立学生教官这件事自然便默许通过。
　　通过归通过，但是几位教官届时会是什么态度，就连孔上校都没法强求了。

　　正式开始训练那日上午，按照与教务处主任的协议，瑾辰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认认真真做着生态模拟实验。
　　吃午饭的时候瑾辰难得琢磨起了一点人情世故，她想着毕竟是第一天到岗，自己应该乖巧一点。于是她便提早一个小时——也就是下午一点，就来到了已经封闭管理、不对外开放了的训练馆。
　　训练馆其实是个组合建筑群，包括瑾辰原本每日都要去的模拟对战室、战术学习的几个大阶梯教室、巨型的室内体育馆、还有各种专项的训练室等等。
　　训练馆的大门口有学校工作人员把守，他们见到瑾辰丝毫不惊讶，直接递给了她一块代表教官的红色胸牌让她戴好，特别嘱咐她可以拿着胸牌去第四食堂吃免费的工作餐，还好心指引她可以去体育馆处找寻其他的教官。
　　瑾辰以为教官们是在体育馆讨论教学计划什么的，万万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是绕着跑道跑步的一群群快要累趴下的学生。
　　张望了一番，发现跑道边站着的好像是肖颖教官，瑾辰便一路小跑过去。
　　“肖教官好，我是瑾辰，向您报到！”瑾辰乖巧地敬礼。
　　“哦，你来了，来得还挺早。”黑色短发的女教官看起来很年轻，她只用一双凌厉的墨绿眸子瞥了瑾辰一眼。
　　“教官，需要我做点什么吗？您吃过饭了吗？”主动点总没错。
　　“哦……饭是吃过了，你看，这一大桌子菜呢，根本吃不完。”
　　肖教官抬着下巴一指，瑾辰探头一望看到远处跑道边还有张大桌子，摆着些热气腾腾的饭菜，距离正好够跑道上的学生们看清闻到。
　　看来这些学生们都饿着肚子跑到现在呢……
　　然后肖教官便不说话了，只百无聊赖扫几眼跑道上的学生，瑾辰便也就老老实实站在她身边看着。
　　当然，瑾辰不是真的就站着发呆，她是在默默观察的。
　　她注意到肖教官放在身侧的那只手上拿着什么操纵器，时不时会按一下。而与此同时，体育馆中央的显示屏上会显示不同的数字。学生们抬头看一眼，便就会加快或减慢速度。
　　力竭的学生直接瘫倒在跑道上，自有工作人员会将他们抬走放到跑道边的荫头里，让医务员们好生照顾着。
　　瑾辰还注意到各校的主力单兵都聚集在第一方阵，包括漆雕玹与齐悯，你争我赶，校际之间明显在暗暗较劲。位于第二方阵的多是保留体力的单兵，而李君慕似乎也混在其中。大部分的指挥和机械师们就零零落落散乱一圈了。

　　“你说我该罚前面的这些，还是罚瘫倒的那些？”肖教官戏谑的声音忽然响起。
　　瑾辰立刻意识到这是一道送命题……她完全不知道肖教官设定的规则是什么，她选谁都会中套。
　　没想到肖教官的第一问就是个考验。瑾辰还想跟肖教官继续学习，若是回答不好可会影响印象了……
　　那么只能从肖教官的问句中入手。罚累瘫的那些可以理解——体能太差，但是为什么肖教官还给了罚领先的那些人的选项呢？只能说因为个人英雄主义了。
　　思索一番，瑾辰斟酌着开口：“都罚或者都不罚。您是想要逼出他们的极限，那么瘫倒的那些学生真的是尽力了；您没有强调团队协作，那跑在前面想挣个先后的学生也并没有错。”
　　瑾辰自觉尽力说得完善了，她当然也没有沾沾自喜，只提着气等待着肖教官的回话。
　　直让她等了半晌，肖教官才冷哼了一声。
　　“太没意思了，给你玩儿吧。随便调速度，没有胜利，就让他们一直跑，跑到跑不动为止。”
　　瑾辰接过肖教官随手一抛的操纵器，敬着礼目送教官远去。
　　瑾辰之前观察到肖教官的调速度指令的发出看似随意，但实际存在一定规律——关键就是要打乱节奏，在学生们熟悉了这个速度要求的时候忽然改变指令，逼迫他们一直保持注意力一直调动全身。同时一点点调高最低要求速度，一点点进行拔尖的筛选。
　　这样的变速跑训练既需要精准的控制力、爆发力，又需要充分的耐力、意志力。

　　瑾辰严格执行肖教官的指示。
　　跑道上的学生们大部分都已力竭，此时的变速跑要求便让他们更加压力倍增。
　　有几个机灵的已经猜出瑾辰就是那个“学生教官”，对她一个学生，他们还是敢怒目而视的。要不是实在累得说不出话了，他们早就破口大骂了。
　　瑾辰压根没注意这些瞪着眼睛得学生，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第一方阵，尤其是漆雕玹的身上。
　　这大少爷是在郊游吗？看他那游刃有余、闲庭信步的劲儿。
　　瑾辰便直接按照漆雕玹的节奏来调乱速度了。
　　她是想逼一逼他，却苦了别的学生们。
　　暗中在关注着场上情况的肖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位学生教官比她还要狠。
　　瑾辰不愧是什么都能修的学生辅导员，她还注意到这个操纵器除了调速外也能显示学生们的容错度，也就是自身实际速度和指令速度的契合程度。
　　要达到这般精准确实不易，毕竟又不是机器人。第一方阵的成员基本都排在前几十名，能达到90%以上，而漆雕玹以极精准的速度把控能力稳居第一。
　　不愧是他啊……

　　以瑾辰这样的魔鬼训练法，到四点时大部分学生们都受不了了，直接主动瘫倒在地。
　　到六点时只剩第一方阵的学生还在硬扛。倒是到了瑾辰的下班时间了，但是没人来与她轮换啊……肖教官一去不复返……
　　哎……果然被坑了……她就知道这学生教官绝没有教导处主任说得那么简单……
　　瑾辰和第一方阵的精英单兵们继续扛到八点，最低速度早已升到百米冲刺的水平。跑道边坐满了人，一个个交头接耳着，看起来都挺开心的。
　　当然瑾辰周围几米是没人敢近的。
　　跑道上此时只剩下漆雕玹、齐悯、西京军校的两个单兵、贝斯克里斯军校和威海卫军校的各一个单兵了。
　　看得出，他们是在靠意志力硬撑，就连漆雕玹的容错度都开始慢慢降低了。
　　待他们快跑到面前时，瑾辰果断关掉了操纵器，发出了“停”的指令。
　　医务员们涌上前去，马上开始拿着仪器对着这几位“好汉”进行检查。
　　漆雕玹避开医务员的搀扶，默默快走缓冲，伸手拂着薄汗。
　　瑾辰一直注意着他，心想这动作还挺优雅的，果然是个世家子弟啊，确实不一样。
　　路过瑾辰时，漆雕玹一双漂亮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如若有形，根本无法让人忽视。
　　瑾辰只觉得他是用眼刀指责她掐断训练，没让他淘汰众人取得第一。
　　哎，又一次被怨上了不是……瑾辰伸出左手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而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的目光更加让人无法忽视。漆雕玹只是注意到某人一直盯着自己，终于能名正言顺回望一眼，却又觉得不合适遂快速转移视线。

　　“小同学，你还是心软了啊……”肖教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瑾辰一惊，心里怪了漆雕玹一次美色误人。便乖乖转身看向肖教官，见对方没有要指责她的意思，才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他最好是吧？”肖教官指了指漆雕玹的方向。
　　“是的。”瑾辰老老实实调出操纵器上的容错度排名，捧给肖教官看。
　　肖颖扫了一眼，打开自己的光脑，伸指一划直接将一份名单投影到了体育馆中央的显示屏上。
　　然后她朗声道：“这些同学，明天继续跑。”
　　便是一片怨声载道。瑾辰扫了一眼这个名单，是没能支撑到六点就瘫倒的那批学生。
　　“剩下的明天开始可以进行对战训练了。”
　　又是一片击掌声。
　　其实瑾辰很清楚，单兵系的学生们刚开始体能训练的时候，也就是练这些内容的……真的是能练到吐为止……
　　最后肖教官又投影了只有寥寥数人的名单——就是最后剩下的那六个人。
　　“这几位，这么喜欢跑，今晚九点到十一点来这继续跑。”
　　得，太过出挑的也要被惩罚。
　　瑾辰对上一脸悲痛的齐悯，给了一个他一个近乎默哀的安慰表情。
　　可瑾辰平时真的太没有表情了，齐悯看到了她对他点头示意，只当她是为他加油鼓劲，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
　　看着齐悯一下子充满了斗志的样子，瑾辰有些莫名其妙。

　　至于晚上回到寝室，瑾辰任劳任怨给傅若雪按摩小腿，被傅若雪捶打声斥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就是瑾辰心虚的方式了。
　　“辰辰，你真的，太、狠、了。”
　　可不是嘛……瑾辰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如此严格了……
　　想起漆雕玹的那个眼神，漆黑的虹膜却透亮而洒满诸天星辰，直视过来，好像能击入内心深处。
　　这双眼睛本身极美，但那样不屑的扫视，合着那张微皱着眉的冷厉如锋的脸，瑾辰只觉有些心虚……
　　她又又又一次得罪惨了他，可她又无处遁形……

　　天呐……
　　我还要继续上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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