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科学官在开荒

　　如同瑾辰所料，在中央科学院的日子确实丰富多彩又满是新知。
　　瑾辰觉得非常开心。
　　在飞艇站换乘了有着“中央科学院”标识的大巴车专车，瑾辰照例和穆子逸坐在一起。大巴车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颇有些古地球时代的趣味。
　　两人叽叽喳喳讨论着课上的问题，说到激动处，穆子逸不由加大了声音，引来了周边假寐休憩的同学们的凝视。瑾辰马上发现，及时做出噤声手势。
　　穆子逸一皱眉，傲娇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没得继续讨论，坐在窗边四处乱望的穆子逸又发现了什么，激动地扯着瑾辰的衣袖。
　　瑾辰探身一看，原来是边上一辆一起等绿灯的车子里的一家三口在隔窗行注目礼呢。他们眼中满满都是崇敬，后座的小女孩更是趴在窗上，伸出胖胖的小手，一笔一似在描写着“中央科学院”。
　　星云联邦的研究者们持之以恒致力于改善人民的生活的方方面面，偌大的联邦就没有不崇敬这些伟大的研究者的人的吧。瑾辰自然也敬仰这些研究员们，所以她觉得自己更要好好学习，才不至辜负这份荣耀。
　　“你昨天课上好威风啊，一直这么嚣张？”穆子逸忽然睁着大眼睛看向瑾辰，眼睛咕噜咕噜转着，一脸坏笑。
　　“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很内敛的。这不是为了不让老师因为我降低难度，影响你们嘛。”瑾辰其实内心觉得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解释吧？难道不是大家都秒懂的？反正老师们就懂了。
　　“也是……没事，大师，谁敢不长眼惹你，我一样罩着你！”穆子逸做出凶巴巴的表情并挥拳，其实只有奶凶。
　　心意是好的，不过这小胳膊小腿的，我罩你还差不多。
　　瑾辰对穆子逸无奈一笑。

　　昨天课上是这样的。
　　每个研究员走进来，都会特意寻找到瑾辰所在，不厌其烦和她解释一句很抱歉能源系无法开课，能源和机甲武器关系很密切，所以才把瑾辰调到这里一起上课，然后还特别嘱咐她让她放心，会循序渐进授课，不会让她觉得太难无法接受，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问他们，不用担心问题大小。
　　瑾辰震惊于每个老师都如此和蔼可亲尊重她的感受，亦震惊于中央科学院真的是如此人性化、如此具有人情味。
　　不过——瑾辰环视了整个会议室——这里满满当当坐了二十多个学生。让这么多人都来迎合她，好像不太好。为了她反复学习一些基础知识，而浪费了原本可以更精深一步的时间，她会觉得很惭愧的。
　　基础她可以自己补，而且，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于是，她用实际行动，向老师们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异兽的特殊解剖结构可以借用在我们的机甲设计中。下面我来考考大家。‘钢翼’的空旋翼结构是借鉴自哪个异兽？”
　　瑾辰立马举手，并肯定地报出：“悬空兽！”
　　“‘铠甲重装’的防护甲呢？”
　　“顽头鼋！”
　　“‘鹰眼’的……”
　　“‘鹰眼’的全息探测眼系统，拟蜂鸟。”
　　……
　　老师的题目越来越难，机甲型号越来越刁转，但是瑾辰回答越来越快，老师说一两个字都能抢答了。
　　穆子逸目瞪口呆。
　　昨天的几节课，瑾辰就都是这么干的。
　　不过其实也是因为老师们从简单讲起的缘故，瑾辰好歹在单兵系认真学习过机甲相关知识，多多少少都了解过，她一点都不会觉得自己就真的多么了不起了。
　　课后瑾辰问穆子逸讨了一堆资料，为第二日的课程学习做准备，回寝室就挑灯夜读到凌晨两点。
　　“励志王”，名不虚传啊。

　　认认真真上课，认认真真打扫卫生。
　　“这里，有一颗灰尘。”邵康无比认真地握着便携显微镜一寸寸检查每一个角落。
　　瑾辰一度怀疑过他是不是刻意为难自己，但是想到她还没来的时候，每个实验室都这般一尘不染，便改变了想法。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存在，那只可能是他亲自打扫整理的，说明他贯来要求如此高，而不是针对瑾辰。
　　个人对环境卫生要求高，俗称洁癖。
　　瑾辰其实很想说，如果真的是实验精度要求，那老师您为什么不干脆把实验室升级成无尘级别的那种呢？
　　就当是个特殊的修行吧。瑾辰毫无怨言，拿起吸附棒将那颗灰尘吸掉。
　　邵康再也找不出问题了，就冷哼着直接走掉了。
　　瑾辰也不在意，开开心心躲进数据中心，继续遨游在数据海洋中。
　　瑾辰觉得，这个数据中心可能才是宇宙射线研究部最宝贵的财富。因为这些看似老旧杂乱的服务器中本地储存了星际大迁徙期间的一千年的数据和星云联邦成立至今二百九十九年的数据。其中不仅仅有历代研究者们关于宇宙射线的各种实验研究数据成果、会议记录，还有中央科学院的其他部门的相关研究项目的数据。
　　除此之外，瑾辰还发现了一个爬虫程序，其一直在收集星网上的联邦官方新闻、通告与各种政府机构、非营利组织、教学机构、科技寡头公司的通告，甚至还有某些偶像、网友等活跃个人的言论——不过这个筛选机制很复杂，似乎是从某些关键词联系度进行智能关联筛选的。

　　如此庞杂的数据，瑾辰仅靠自己当然不可能看完，这时机器人自动化程序就非常有用了。星际时代不需要人人都会编程，只要指挥家用机器人就可以完成大部分重复性任务，机器人甚至可以自己编程。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某些瑾辰觉得完全是因噎废食的原因，现在的机器人都挺笨的，能不能完全达成人类的期望是很难说的。
　　编程这方面瑾辰还真没掌握得那么精深，一般的面向对象的编程她还行，这整个后端编程她就不行了。
　　看着这一行行代码，瑾辰立刻就想起了从小陪伴她的那个小机器人——确实小，比一般型号的家用机器人都要更加小巧。这个小机器人可能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所以不管小机器人欧欧多么木讷、多么容易宕机，瑾辰都一直好好保护着它。
　　瑾辰和穆子逸熟络了之后，曾经也让机器人大厂N代的穆子逸帮她参谋过怎么修小机器人——尽管……瑾辰永远不会忘他有连自己的机器人也修不好的前科……
　　穆子逸仔仔细细看了，说这个是三十年前的老型号了，而且有设计缺陷，所以投产没几天就全部召回销毁了，相关构件也都买不到了——不过他家可能还有一点点。
　　听到瑾辰说小机器人有越来越卡顿、越来越容易宕机的情况，穆子逸当下就友善建议不要修了，硬修可能都够买个新的了。
　　瑾辰当然不会同意报废欧欧。
　　看在瑾辰的面子上，穆子逸答应回家去找找问问看。
　　其实穆子逸当时还提出过让家里厂子的高级工程师们帮她修一修小机器人的建议，瑾辰出于某种原因还是谨慎地表示了拒绝。
　　反正他们最近也在上机械系的课，可能会有点新灵感了呢？

　　瑾辰这几天泡在数据中心，主要翻看的还是与宇宙射线关联性最强的那些研究。
　　她知道人类历史上有记载的宇宙射线接触事件只有三次，官方历史书上文字记载仅寥寥数语，瑾辰还是翻了海量的古早闲书才了解了一点第一次接触时的具体场景。对于大部分的联邦人民来说，“宇宙射线”四个字等同于死亡，但是要问更多，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宇宙射线研究部数据中心的资料明显更加丰富，瑾辰迫不及待点开“第一次接触”的节点。这次接触发生得非常突然，仅留存了星舰外监控影像、一些常规的探测器数据、变故发生时的舱内监控录像和几份解剖和医学报告。瑾辰一个个点开仔细阅读。

　　地球历大迁徙928年12月18日12时整，天马稀星荒星带，三艘星球级巨舰的舰载能量检测仪检测到极量爆表的能量波动，1秒后能量检测仪损坏，射线检测仪仅检测到89%的单纯质子、10%的α粒子、约1%μ粒子，提示为普通恒星射线而并未报警，后其他研究表示这个检测结果存在误差。
　　12时00分20秒，右边舰外出现类似极光的蓝紫色光弧现象，覆盖整舰长度，持续10秒后骤然消失。
　　12时15分，出现第一个恶心呕吐腹泻的患者，该患者一刻钟后出现紫癜大出血、抽搐、意识丧失，一小时后宣告临床死亡，诊断为急性辐射综合征。
　　13时整，右边舰21.674%人员、主舰7.232%人员、左边舰5.507%陆续出现程度不一的恶心呕吐腹泻、出血、意识障碍等表现。
　　地球历大迁徙928年12月20日20时，右边舰21.674%人员、主舰7.230%人员、左边舰5.504%人员因多器官功能急性衰竭而死亡，幸存的发病者均为仅出现轻度消化道症状者。
　　地球历大迁徙929年1月10日，幸存发病者全部因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死之前这些患者均经历了不同症状表现，其中82.4%出现认知障碍，73.1%出现感觉减退，59.2%出现机体迅速衰竭，17.6%出现肢体畸变，5.2%出现高攻击性，症状有兼并存在情况。
　　事后解剖发现，所有死者的第22对染色体均出现破坏性的改变，他们的内脏、黏膜等均出现辐射样的破坏。
　　首席医务官最终报告称此次事件近似急性辐射综合征表现，但发病率及病程变化有异，考虑为某种特殊射线引起的直接基因破坏导致的新型疾病，致死率极高，暂无特异性治疗手段。

　　瑾辰反复看了好几遍这极光样光弧现象的视频，确实还是有点糊，也没能拍全……不过这个角度的舰外监控本来就是针对舰载巡查机出入口的，角度所限。
　　瑾辰接着打开第二次接触的数据。

　　地球历大迁徙978年10月26日10时12分03秒，西区外域仙女繁星带，三艘巨舰的舰载能量检测仪再次检测到极量爆表的能量波动，1秒后已迭代的能量检测仪再次损坏，射线检测仪依旧仅提示普通太阳射线，但迭代后更高精度的仪器检测到该射线的89%的单纯质子、10%的α粒子、0.5%的μ粒子、0.3%的重电子和0.1%的不明物质的较完整组成。
　　10秒后，三舰均开启新研制的能量防护罩，舰载人员进入防护舱。
　　10时12分23秒，三舰前方能量罩剧烈波动后破裂，并再次出现类似极光的蓝紫色光弧现象，拂过三舰，三舰迅速后撤，光弧接触持续8秒后骤然消失。
　　10时24分，出现第一个患者，为主舰舰首领航员，症状表现为恶心呕吐腹泻，十分钟后该患者出现意识障碍、抽搐，四十分钟后宣告死亡。
　　11时整，右边舰4.021%人员、主舰2.829%人员、左边舰3.726%人员陆续出现程度不一的消化系统、血液系统、精神神经系统异常表现。
　　地球历大迁徙978年10月28日，右边舰3.712%人员、主舰2.534%人员、左边舰3.498%人员因多器官衰竭死亡。
　　地球历大迁徙978年12月16日，幸存者中84.2%出现认知障碍，75.3%出现感觉减退，56.4%出现机体迅速衰竭，16.8%出现肢体畸变，4.5%出现高攻击性。最终82.21%的幸存发病者死亡，剩下的存活者中38.4%具有认知障碍，21.5%具有感觉障碍后遗症，17.3%具有早衰后遗症，2.1%有肢体畸变，0.5%有躁郁倾向。
　　事后医务官报告称本次接触事件因防护措施到位，发病率和致死率均有所降低，但该事件仍处于高危水平。
　　本次接触获取了大量的宇宙射线观察数据，可待后期进一步研究。

　　这次的监控视频确实清晰许多，毕竟是舰首的采像设备采集的，还有行动轨迹等等检测数据辅助成像。
　　瑾辰若有所思地点开了第三次接触的数据。

　　联邦历23年10月1日，建邦日，拓荒军第一部特别行动队出征。
　　联邦历25年12月12日，南区外域天龙繁星带，拓荒军特别行动队在专门射线望远镜的帮助下寻找到疑似发射宇宙射线的耀变体。
　　联邦历25年12月15日13时14分，南区外域天龙繁星带TLHA-009黄矮星恒星系，拓荒军追踪射线源头至此，沿路提前布置多态宇宙射线检测仪及富电粒子捕获系统。
　　13时17分，拓荒军舰载能量检测仪监测到极量爆表的能量波动，这次能量检测仪坚持了5秒，射线检测仪依旧提示普通太阳射线，发射源定位至TLHA-009黄矮星，组成为89%的单纯质子、10%的α粒子、0.5%的μ粒子、0.3%的重电子和0.1%的不明物质。
　　3秒后，星舰开启与上次接触同等能量的防护罩，舰载人员按特定接触站位站定。
　　13时17分20秒，星舰右侧出现蓝紫色光弧现象，覆盖整舰长度，持续13秒后骤然消失。
　　14时10分，全舰4.103%舰员陆续出现程度不一的消化系统、血液系统、精神神经系统异常表现。
　　联邦历25年12月17日，92%患者死亡。
　　此次接触，获取了巨量的检测数据与患病致死风险的数据，所以幸存的特别行动队成员后续均继续配合长程研究。
　　第三次接触的特殊站位是为了后续研究目的而设定的，多因素相关分析结果是越靠近光弧现象者越易致病、致死，而能量防护罩、多层结构都可以降低发病率，技术能力越高发病率、致死率越高，发病率、致死率与年龄、性别无关，有家族易发可能，致死率有与光弧接触时长相关可能。回顾前两次接触相关数据可以得出同样结论。
　　接触前后基因测序结果显示，第22对染色体长臂变异程度越高者越易致病致死，患病者的第22对染色体在接触后普遍发生变异，均值为65.326%，标准差为0.637%，其余舰员的基因突变率差异极大，从2.252%至23.461%不等，差异原因不明。

　　第三次接触原来竟是拓荒军们的敢死队行动吗？瑾辰无比惊讶，震惊过后又觉得心中有点憋闷。
　　值得吗？不要说被赞赏被纪念了，拓荒军还从此揽下传播基因缺陷的罪名……
　　而在这之后联邦就再没能捕捉到宇宙射线信号了。当然，这主要是受社会因素影响，拓荒军之后再也没能行进到这样遥远的外星域了。
　　就算只看三次接触的相关资料和研究报告，瑾辰也花了整整四天的时间，笔记和草稿都写了近十万字。
　　各种计算和验证过程更是不计其数。
　　阅读板上最后列了几条瑾辰最在意的内容。

　　一、为什么射线检测仪未能及时预警？
　　明明能量爆表，但是射线检测仪提示结果均为太阳射线，第三次接触甚至找到了发射源为一颗黄矮星，但是后续监测没有发现这颗黄矮星有何特异之处，且这颗黄矮星在前两次接触地点可及范围之外。
　　有研究者认为这是某类黄矮星的偶发现象，但是无法找到或者说无法验证规律。有研究者认为这是特殊类型的宇宙射线，不能以常规宇宙射线分类判定，不能认为是恒星发出的射线。
　　也有研究者——其实特指邵之平邵老院长——颠覆性地认为这确实是太阳射线，确切地说是由恒星再编辑的射线，即还有一个更根本的源头，恒星只是个中继发射器。邵老是从理论宇宙物理的角度以这个射线中的重电子的衰变率进行推演验证得到的结果，并且推测出源头射线的几种可能结构。
　　瑾辰认同邵老的这个观点，理论可行，虽然实践怎么达成有点匪夷所思，不是目前人类科技能达到的。

　　二、宇宙射线中的这个不明物质到底是什么？
　　探测器无法探明，只可能是一种当时尚未发现的粒子。
　　有研究者认为这是一种误差偏差，更多的研究者认为这就是引起基因缺陷和急性发病的根本物质。各次粒子加速碰撞试验结果和接触检测结果总有偏差，不能成功模拟宇宙射线。
　　邵老院长支持这种不明粒子是暗物质的假说，如此才能解释巨量能量存在的原因。
　　瑾辰亦同意邵老的观点，而她还有些其他猜测。

　　三、宇宙射线和基因突变是否具有相关性？光弧现象与宇宙射线是否具有相关性？
　　瑾辰这两问可笑之极、不可思议，毕竟这似乎是已经达成共识的没有异议的问题了。
　　但是瑾辰总觉得可能还真不是表面上看来的这般简单。
　　光弧接触时间为什么会有长短？光弧的动作轨迹似乎有规律？发病率和致死率为什么会有第二次接触明显下降、第三次接触却增高的变化趋势？真的是因为第二次接触后的幸存者通过子孙散播了“基因缺陷”的原因吗？极端派们就是因此认定基因缺陷者是定/时/炸/弹、身怀诅咒。

　　于是这就有了第四问——
　　四、宇宙射线和所谓“基因缺陷”是否相关？
　　三次接触的急性发病患者们的症状表现确实与急性辐射综合征几无差别，但是因为部分患者及患者的子孙后代会慢性起病并死亡，所以最终还是被定义为基因缺陷综合征这一种新的病征。
　　瑾辰粗粗以第二次接触幸存者的人数通过逐代繁衍的模型推算了一下，拓荒军敢死队队员们接触宇宙射线前的第22对染色体的基因突变程度已然高于可能指数，也就是说，这种基因突变，可能不仅仅是通过传代发生的。
　　当然不只瑾辰有这样的发现，历年来研究者们也各有阐释猜测。一些研究者认为宇宙射线接触事件不止发生过这三次，所以潜在的缺陷基因携带者数量是需要在第二次接触幸存者的基础上增加的。
　　瑾辰是认同这些研究员的观点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就经历过一次没有记载的接触事件。
　　这个想法得到了当权者们的认可，可是“不只有三次接触”这种事情曝光只会引起社会的震荡不安，他们需要从另个方向切入。于是联邦历102年时人民议会通过了一系列严苛的针对基因缺陷者的法案，要求新生儿必须进行第22对染色体基因测序，基因差异离散度超过50%即一刀切地判定为基因缺陷者，直接登记在身份信息中，且对外开放查询权限，就差和古地球的纳粹要求犹太人必须戴着臂带一样了……
　　基因缺陷者被摆在了其他人类的对立面，他们只希望基因缺陷者全部死绝。而联邦历史上的许多纷争战乱皆是因此而起。
　　瑾辰叹了一口气，不过她的某些猜想需要其他数据库的实验数据等等来佐证。
　　然而，疑惑就这样埋下了种子。

　　准时下班，拿着阅读板思索着的瑾辰在一楼遇到了穆子逸。
　　后者在回程路上和她咬耳朵悄悄说：“大师，有个事情要和你讨论一下，我们吃饭谈。”
　　瑾辰抬起粘在阅读板上的眼睛，瞧了瞧穆子逸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
　　“你在看啥——啊，辣眼睛。”穆子逸瞥了一眼瑾辰的阅读板便飞快地收回视线，并夸张地伸手遮住了眼睛。
　　有那么可怕吗，不就是邵老的“中间传播者说”的理论推演过程。
　　“去第三食堂吃饭哦，”穆子逸知道瑾辰的性子，马上接道，“我请你，放心！”
　　瑾辰叹气，他一定觉得她小气极了……可是吃同学的怎么好意思呢……瑾辰刚要拒绝。
　　“大师！别，千万别拒绝，我有钱，不差这点！不然——你就是不当我是朋友。”
　　穆子逸确实足够了解瑾辰的抠抠索索但赤诚善良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瑾辰当然上道，她只颔首回道：“从命。”。

　　只是没想到，他们在第三食堂门口还遇到了另外两个人。
　　瑾辰目不斜视健步如飞直奔食堂，穆子逸勉强踏着小碎步跟随。
　　目中无人的瑾辰直接越过了打招呼的某人。
　　“师父！”
　　“师父！”
　　“师父！”
　　还是穆子逸拉了拉瑾辰的衣袖，瑾辰这才发觉——巧了，这不是齐悯和漆雕玹。
　　齐悯尴尬地举着手挥了半天，漆雕玹仍然只一张冷脸。
　　瑾辰当下心中就升起一个念头，完了，漆雕玹会不会觉得她刻意无视他……
　　“好巧，走吧，一起吃饭去。”见瑾辰没有说话，穆子逸乖巧地上去打招呼。
　　于是，吃饭队伍又庞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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