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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
　　六月十五，唐维领了工资，下班后叫上几个要好的朋友去自家附近的火锅店打牙祭。作为一个刚踏入社会没多久的小年轻，他除了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以及本身有点小帅的样貌就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了。

　　几个朋友全是大学时候的同学，毕业之后都选择留在S市繁衍生息，像发工资这种大日子大家一般都会聚到一起，调节促进一下感情。说起来他的工作还是他大学室友老冯介绍的，刚进去工资不高，但是公司福利待遇不错，还给在东方文苑租了房子。

　　火锅店的包厢冷气打得很足，但大家依然吃得一个个额头上都亮晶晶的，跟食物作战是一件快乐的事。都是有有身份证但还没结婚证的年轻人，除了爱吃还爱玩，最喜欢的是一边吃一边玩。

　　酒过三巡，微醺。场上气氛愈加热烈。

　　小丁跟小胡两人正把脚跨到凳子上划拳，包厢的门被敲开了。

　　众人以为是服务员进来了，没想到是个三个男生，一个在前，后面还跟着两个笑得贼兮兮的。

　　为首的男生瘦瘦长长，一米七五以上的个子，刘海恰到好处的遮着眼睛，脸红得跟他们火锅里煮熟的螃蟹似的，忸怩着走了进来，蚊子般的声音，瓮声瓮气地开口道：“不好意思打搅了，我是来要骨头的。”

　　后面那两个男生笑得更起劲儿了。

　　“你们什么人啊！”小艾满脸黑杠杠的看着他们，厉声质问。好好地饭局被陌生人打断，是个人心里都不舒服。

　　“我们是隔壁包房的，我是来要骨头的。”男生低着脑袋，说明来处重申来意。

　　唐维一看那男生，囧了，这不正是一个多月前来他家送外卖并且拿扑克当名片的那小子么！真是缘分啊！不过对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

　　话说这小子还真点儿背，老被他那群损友这么恶整。

　　“有病。”小艾不再看他们，自顾自的捞菠菜吃。

　　“呃……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他抽中了，来你们这里讨个骨头回去。”

　　“是啊，当时就是这样，兄弟姐妹们帮帮忙吧。”

　　后面两个一看情况不对赶紧站出来。

　　真心话大冒险，一个经典的老游戏了，其实唐维他们几个也玩，从大学玩到走入社会，一直乐此不疲，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几个都是老同学，玩的都比较习惯了，彼此闹腾起来也没个分寸。

　　唐维记得自己最惨的一次就是往路人口袋里塞硬币，想他阳光正直的一枚大好青年差点被当做扒手送去警察局，够挫的。

　　老冯一听，乐了：“我们锅里还要吃，不能给哈。”

　　“阿维，我们这儿就你对小动物最有爱心，要不你啃个给他？” 小艾的毒嘴在他们之间是出了名的。

　　看着男生窘迫的样子，唐维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二话不说，捞出一块排骨，也不怕烫，三下五除二就给啃完了，递给他。

　　男生并没有接，只是脸色变得极其为难，他后面那俩乐得活像在大街上捡了元宝。

　　“别客气，拿着啊！”唐维有心戏弄，谁让男生当初搅了他的好事，现在还对他印象全无。其实他唐维也不是个那么记仇的人。

　　男生默默地用两根手指接过被唐维啃过的骨头，转过头去，面有难色地看着身后那两个乐开了花儿的。

　　“叼！叼！快叼着回去！”其中一男生捧着肚子用笑得打颤儿的嗓子喊。

　　另一个男生弯腰扶着边上的同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唐维这才知道他们刚才是谎报了军情，原来某人不仅得要到骨头，还得把要来的骨头给叼回去，真是够狠的。

　　“你就放心叼吧，我没病的。”唐维同情地看着他道。

　　“那是我们阿维刚啃过的，还流着他新鲜的口水呢。你可千万别浪费了！”小丁也不划拳了，跟着在一旁煽风点火。

　　男生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心一横，壮烈地仰起头吼道：“妈的！看谁笑到最后！”吼完，张嘴叼起骨头，扭头走了。

　　那俩押送的，跟唐维他们道了谢，也跟着走了。

　　唐维无比同情那个叼着他骨头一脸悲壮的男生，但仔细想想自己这其实算是跟他间接接吻，是比同喝一瓶水的间接要来得直接的间接，尤其他俩还都是带把儿的，虽然自己是没什么损失的，可还是觉得颇有些尴尬。

　　经这么一闹腾，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这边也跟着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一来二去，几次之后两边的人都熟了，竟搞起了互动。

　　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讲，那是机会人人平等，挨到唐维自己的时候，他也没话说。奈何小黎酒喝高了给了那么一嗓子，让他去亲刚刚叼走沾了他口水的骨头的那个男生，简直是一呼百应。

　　唐维被押着到了隔壁，小丁一把将其推至男生面前，大声宣布道：“借你们人用一下，我们阿维要亲他！”

　　话音未落而吼声四起，两桌人大肆起哄。

　　“去吧去吧！人民群众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唐维别别扭扭地走到那只男生面前，只见那男生脸憋得跟番茄似的，仰头盯着他，一动也不动。

　　唐维弯下腰，一手扶着桌子边沿，一手撑着椅背，迅速在男生脸上结实地亲了下，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这是他头次亲男的，虽然只是脸颊，但表现得颇为镇定自若。反观那男生，从头到尾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概是被吓傻了，这让他心里有些愧疚。

　　好戏看完，众人一哄而散，唐维也跟着散去。充其量一个玩笑，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

　　吃完了饭，唐维又提出去K歌，但有几个人第二天要赶早上班没有响应，考虑到人少玩不尽兴，小黎建议拉上隔壁桌的一起去。

　　如此这般，双方人马汇聚一处，于某KTV包房里打成一片。

　　唐维发现叫上隔壁这群人一起来唱歌是个错误的选择，对方好几个都是麦霸级的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他连麦克风的柄儿都摸不到。

　　还好唐维不是个怎么爱唱歌的人，拿了瓶芝华士，乐呵呵地坐到那只叼骨头的男生边上，给他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唉，我还不知道你叫啥。”

　　“汤嘉凡。你可以叫我Van。你呢？”

　　“唐维。唉，喝酒。”唐维跟他干杯。

　　Van将小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唐维又给他满上，“你是附近的大学生吧，大几了？”

　　“大三。”Van怕酒晃出来，赶紧喝了一口。

　　“那你们今天怎么想到出来玩？”

　　“朋友毕业了庆祝一下。喏，就他。”Van指了指正在唱歌的钱小波，也就是刚火锅店里负责押送他的两人之一。

　　“他唱歌不错啊。唉，喝酒。干杯。”

　　Van又乖乖把酒喝了。他今天算是倒霉到家了，报仇报应一块儿来，先是叼骨头，再是被亲，他怎么也没想到刘思齐会把他的扑克牌给带出来。

　　在脑子里场景回放的功夫，他的酒杯又被满上了。

　　“嘉凡，你平时玩游戏么？”

　　“不玩。”

　　“那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你管的还真宽。”

　　“那我不问了。来，继续喝。”

　　“……”Van咕咚咕咚的又把酒喝了。

　　唐维边给他斟酒边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己的身体一定要照顾好。“

　　“烦。不过是最近乐队里训练强度大了点。”Van咕哝了句，仰头把酒给喝了，“不过瘾，满上！满上！”

　　唐维给他加酒，“原来是玩音乐的，怪不得歌唱的这么好。唉，你会什么乐器？”

　　“贝斯。大哥，你别光顾着给我加酒啊，你也喝！”

　　“哦。”唐维干笑，对着酒杯抿了一小口。

　　“对了，我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你？”Van抹了抹眼睛。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哪儿？”

　　“我家。你给我送过外卖的，你有印象没有？”

　　Van嘴角一抽，听他这么一说马上想起来了，但他是不会承认的。“没印象了。你大概记错人了。”

　　“是么？那你大概也记错人了。”

　　“那大概是吧。”

　　唐维眯了眯眼，笑着帮他换了个大杯子，然后倒满酒。“你刚说不过瘾的，给你换个大的。”

　　“那你……”

　　“大有大的乐趣，小有小的妙处，我觉得小杯很适合我。干杯吧。”

　　Van硬着头皮一口气把酒喝了，却听唐维说道：“其实你可以慢慢喝的……”

　　Van咬咬牙，“我喜欢，我乐意！”

　　“那再好不过了。”唐维又帮他倒酒。“对了，今晚的事儿谢谢你了，敬你一杯。”说着，他握拳跟他特哥们儿地在他胸口来了一拳。

　　“什么？”Van吃痛弯腰，接着又被唐维莫名其妙地灌了一杯。

　　“就是……嗯~”唐维嘴角带笑拿手指戳了戳他右边的脸颊，尾音上扬引人遐想，“本来我还担心你不配合的。”

　　Van啐了他一口，白眼一翻才又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我也要谢谢你的骨头。”

　　唐维的神情看起来颇感意味，接着他又特高深地抿唇一笑。

　　“怎么样？好吃么？”

　　“日！你要是个女的我一定把那骨头嚼碎了吞下去。”

　　“事与愿违啊~”唐维叹息着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才道，“你一定把骨头当成我咬作两段了。”

　　“别说了，想想就恶心。”Van又蹙起了眉，神情十分厌恶。

　　“嘿嘿，如果你是女的我当时就亲你嘴巴了。”说着，唐维跟流氓似得撅着嘴往Van的方向拱了拱，又在被他狠狠推开后，蜷在沙发上笑作一团。

　　“滚！”八成是酒劲上来了，Van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来气，火大地又推了他一把。

　　“我说的你不爱听，呵，还是喝酒吧。”唐维闪躲着又给Van倒了杯酒，只是慌忙间撒了一半。

　　“……”Van气鼓鼓地坐到一边，看也没看拿起杯子，一仰头又是一杯下肚。

　　一直到唱完散场，他们两人几乎就没唱过歌，手上的酒倒是没有停过。Van最后毫无悬念地醉了，如烂泥一般瘫在唐维身上。

　　唐维其实没喝多少，清醒得很，就顺道把Van背了回去。

　　* * * * * *

　　第二天清早，唐维被小黎的电话吵醒。

　　“阿维，今天你休息，一起出去玩？”

　　“我要睡觉！”

　　“昨天叼骨头那只呢？”

　　“送回去了。”那家伙就在他邻居屋里，应该还没醒。

　　“有没有留下电话？”

　　“你烦不烦！我还要睡觉！”

　　“那别的什么联系方式呢？”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朋友了？”

　　“呃……算了，你睡吧。”

　　唐维如蒙大赦，握着听筒就又睡着了……

《生意人》
武侠风味（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