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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塞斯托斯濒临达达尼尔海峡,隔着海峡就是小亚细亚大陆,海峡连接了马尔马拉海和著名的爱琴海。
希思长老带着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在艾文表兄那些朋友的倾力协助下,由天若瀚和艾文表兄冒死当成诱饵引走了所有血族的追踪之后,才成功地离开危机四伏的布加勒斯特城,匆匆赶到了塞斯托斯郊外一幢紧邻海峡的中世纪古堡。
因为狼人和血族的寿命都很长,他们生活的地方一般也都历史悠久,喻天晴现在完全没有了对古堡的好奇心,她看着这幢被海风吹蚀了几百年的古堡,已经开始期盼一套洒满阳光的小套房。
这幢古堡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狼人,出乎大家的意料,古堡的主人竟然是一位美艳的中年女血族,据希思长老介绍,她的名字是阿卡玛斯公爵夫人。阿卡玛斯公爵夫人给了天意他们十分热情的招待,不过据小胖子汉森的观察分析,希思长老和这位公爵夫人之间似乎有某种暖昧的情愫,他说他在刚来的当天晚上就偷偷看见长老和公爵夫人躲在古堡外的蔷薇丛里拥抱。
马克西姆嘎嘎地笑:“你个小处男懂得还挺多!”
莫尼卡小姐笑得喷出了嘴里的咖啡,喻天晴一个劲拉着天意给她翻译,可天意就是犟着不答应,拉着她离开了笑声连连的餐厅,走到古堡最顶端的天台上,望向远处雄伟的达达尼尔海峡。
可能因为主人是个女人,阿卡玛斯公爵夫人把古堡打理得充满生活情趣,几百岁年纪的血族夫人不但没有被时代抛弃,还非常赶时髦地在古堡里装了网络,每间客房里都安有配置十分强大的电脑。古堡的天台上种满了红色的蔷薇,和花园里一样,这种美丽的植物花期特别长,馥郁的香气围绕在古堡四周,所以公爵夫人说,周围的居民喜欢把这里叫做蔷薇古堡。
喻天晴坐蔷薇花丛里的长椅上,天意象在新月堡里那样,坐在她脚边的地下,把头伏在她的膝盖上。阳光暖洋洋地照着两个年轻人,喻天晴叹口气:“这么美的景致,公爵夫人她却只能在晚上欣赏,真遗憾。”
天意微笑:“白天有白天的美,晚上有晚上的美,两种美丽都很吸引人,这有什么遗憾的。”
“可是蔷薇花还是在阳光下最好看,还有远处的海峡,晚上怎么能看得清楚?”
“我听舅舅说过,血族必须远离阳光,但是月光给了他们丰厚的补偿,他们的眼睛更能适合黑暗的光线,月光对他们来说足够强烈了,我们在白天看见的一切,他们在晚上也能看见。”
“是吗?”喻天晴抚着天意的头发,金发少年顺手摘过身边的一朵蔷薇花递给她,他看着她手握鲜花的样子,从心底里微笑着说道:“我现在才发现,天主是公平的,他剥夺了你一些,就会偿还另一些。我们每个人都不应该自怨自艾,其实我们都已经得到了比想象中更丰厚的补偿。”
喻天晴听着这话不太懂,她歪着头皱着眉:“怎么成了哲学家?我怎么没觉得得到补偿了?你又得到什么补偿了?”
天意看着她,蔚蓝色的眼睛里有一个少女明媚的笑容。他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又伏回天晴的膝上,温柔地闭起眼睛,把她的影像深深记在心里。
蔷薇古堡里冷清了太久,用阿卡玛斯夫人的话说,达达尼尔海峡东岸已经有五十年没有过这么多非人类生物欢聚一堂了。现在有了这些可爱的客人,公爵夫人非常高兴,她用她的热情和善解人意很快消除了小胖子汉森和马克西姆对于她血族身份的隔阂,开始喜欢上这位幽默美丽的夫人。
古堡里的仆人身份也有很多样,血族管家、人类厨娘,甚至还有一名狼人园丁,大家平静地生活在这个象是世外桃源般的古堡里,彼此之间丝毫没有外界同伴那样的争斗和血腥。
在一次丰盛的晚宴上,希思长老状似无意地聊起了索尔亲王和他那个来历不明的弟弟,阿卡玛斯公爵夫人抿了一口红葡萄酒,低笑着说道:“到现在才开口?我以为你一来就要急着问我关于索尔的事呢。”
希思长老微笑着端起杯向她遥祝:“你毕竟是个血族,我怕向你打听这些,会让你为难。”
阿卡玛斯公爵夫人耸耸肩:“我除了不能接触阳光之外,还有哪一点象是个血族?我一个人住在达达尼尔海峡旁边,估计我的那些同族已经忘了世上还有我这么个人了。”
“有谁能忘记这么美丽的女人?”五大三粗的马克西姆端着酒杯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让天意和听天意翻译的喻天晴捂着嘴笑到内伤。
公爵夫人轻叹一声说道:“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还记得索尔这个孩子。说起来,他和我还有点渊源,索尔的母亲是巴伐利亚一位女大公,她有位表妹嫁给了希腊赛巴斯蒂安公爵的弟弟,而我曾经与赛巴斯蒂安公爵有过婚约。”
希思长老浓眉一扬,公爵夫人看着他淡然地笑笑:“在婚礼之前,赛巴斯蒂安死于我们血族的圣战,他临死的时候对我说,一定要远离这种血腥可怖的战争,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一辈子。所以我远远离开家族,带着所有的财产在世界上到处流浪,最后流落到了寂寞的达达尼尔海峡边。”
公爵夫人平静的一番话,让在座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夫人看看大家都有些肃然的样子,笑着摆了摆手:“都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了,不说这个了,不要破坏我们现在的好心情。我们继续说索尔,因为赛巴斯蒂安的关系,我对索尔母亲的那个家族也比较关心,女大公下嫁给了当时据说是整个欧洲大陆最英俊的血族勇士——斯堪的那维亚半岛上一位中立家族的亲王。婚后女大公生了三个孩子,长女安娜斯塔西亚公爵小姐,双胞胎儿子索尔公爵和泰尔伯爵。”
“原来是双胞胎,怪不得这么象!”希思长老摇头叹道,“可是我们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索尔亲王还有个双胞胎弟弟的事?”
阿卡玛斯公爵夫人低沉地叹息着,说道:“这件事说起来真是个悲剧。索尔的父亲老亲王殿下非常爱他的妻子,可是女大公在生下索尔泰尔之后不久也死于圣战,老亲王殿下从敌对家族那里抢回了女大公的尸体,并且用一种可怕的法术希望能让妻子复活,当时百般寻找也找不到鱼头马身怪的肝脏,老亲王便疯狂地将他的一个儿子献上祭台,这个儿子就是泰尔。”
“可怜的泰尔伯爵当时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他在祭台上身受刀剐之苦,最终却没能让女大公复活。安娜斯塔西亚公爵小姐不惜和父亲决裂,使诈用一具男孩的尸体从祭台上换走了奄奄一息的泰尔,带着他和索尔一起离开了家乡,躲到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生活。当时人们都以为泰尔已经死了,之后很多年索尔兄弟俩一直没有回到老亲王殿下身边,慢慢地人们就忘了他还有双胞胎兄弟这回事。”
“后来安娜斯塔西亚公爵小姐出了事,她陷入了一场毫无希望的爱情,并且深深沉溺无法自拔。老亲王殿下曾经被称为欧洲大陆最英俊的血族,女大公更是天人一般的风采,他们俩孕育出的安娜斯塔西亚美得让人无法想象,可是这么个美貌的血族小姐却爱上了一个人类,并且那名人类还是一名发誓向上帝守贞的传教士。”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皱起了眉头,喻天晴更是竖起耳朵,一边看着阿卡玛斯夫人述说时的神情,一边听着天意在她耳边的小声翻译。
“那名传教士曾经也爱过安娜斯塔西亚,可是在知道她是血族的身份之后,对于上帝的愚忠让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他利用安娜的善良和纯真设下一个计谋,让她把掺有圣水的酒送到了老亲王殿下的宴会上。”阿卡玛斯夫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会儿,美丽的眼睛眯了眯,象是不敢想象当时的景象,“那一场宴会,成了死亡的屠场,所有喝下美酒的血族都肠穿肚烂,痛苦地号叫着在地下翻滚成一堆灰烬。亲王殿下有幸幸免于难,但是犯下的过错必须得到惩罚,亲王殿下虽然心里十分不舍,但不得不依律则,判处安娜斯塔西亚小姐日光噬体的刑罚。”
日光对于一名血族来说意味着什么,所有的人都明白,喻天晴眉头紧皱着,明白了索尔亲王在她身后低唤的那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他那么悲痛的声音是为了什么。
“美丽的安娜斯塔西亚穿着盛装,在索尔和泰尔的哭号声里走进了阳光。之后不久老亲王殿下去世了,索尔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泰尔则因为小时候受过伤,力量远逊于索尔,而且心态有些不健全,姐姐死了以后更加变本加厉,早些年我经常听说他为非作歹的事,不过现在在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听说他和索尔的消息了。”
天意在餐桌底下握住喻天晴的手:“看来,泰尔伯爵攻击新月堡的事索尔亲王也许真的不知道,他甚至为了天晴杀死了巴托里伯爵,得罪了昆图斯长老。”
公爵夫人明媚的眼睛看向喻天晴,注视了她一会儿,嫣然笑道:“以我对索尔的了解,他不是个会施诡计偷袭的人,如果他真的想与什么人为敌,那一定是完全遵照骑士精神的正面交战。”
这一顿晚饭边说边吃,一直吃到晚上十点钟才结束,在希思长老的邀请下,公爵夫人和他一起到海边漫步去了,小胖子和马克西姆两个人去找那名狼人园丁喝酒,莫尼卡小姐回房休息,天意和喻天晴又来到蔷薇古堡里他们最爱的地方,天台上的蔷薇花园里。
听了一晚上故事,心情也跟着有点压抑,坐在花香里吹吹海风,好一会儿喻天晴才觉得放松了一点。她和天意并肩坐在一起,她把两只脚全蜷到长椅上,头枕着他的肩头,右手上托着毛球耶克,两个人久久地凝望着天上闪烁的群星。
“在这里就看不到极光了!”
听着喻天晴的话,天意缓缓点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新月堡这么久这么远。”
喻天晴低笑:“小孩子想家了是吧!”
天意用脸颊蹭蹭她的头顶:“不想,有你陪着我,我不想家。”
“天意,”喻天晴唤了他一声,顿了顿才低声笑道,“天意,我欠你一样生日礼物。”
天意转头看看她,眉梢不由得抬起:“我还以为你们中国没有送生日礼物的习惯。”
“严正抗议帝国主义赤果果的民族歧视啊!”喻天晴用胳臂肘捣捣他,“那不是因为事情太多太乱我给忙忘了吗!其实礼物我早准备好了,可这次出来又忘了带,还放在新月堡我的卧室里。”
“是什么?”
“保密!”喻天晴笑,“等着你回去拆。”
“可是我们可能要过很长时间才能再回新月堡,我们重逢的第一个生日,你就这样让我空着手过?”
喻天晴斜着眼睛看他:“那怎么办呢?大不了明年过生日我送你个双份。”
“你说给我听听,就当我已经亲手拆过礼物了,”天意的眼睛里晶晶亮,“天晴,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送了什么给我。”
喻天晴皱着眉琢磨半天,突然反应过来:“我说怎么总觉得不对呢,从我们离开布加勒斯特开始你就没大没小了,你小子喊我什么?”
她装模作样生气的时候,毛球耶克也叽叽叫着在她手心里一跳一跳,瞪大两只绿豆小眼凶巴巴地看着天意,可爱的样子把两个人都逗乐了,喻天晴轻轻摩挲着这个救过自己性命的小东西,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块糖塞进耶克的嘴里。一抬眼看见天意凝视的眼神,她又拿出一块糖塞进他的嘴里,笑着说道:“那,多送你一块糖当作礼物的利息,身家四亿欧元的富婆亲手替你撕糖纸,不要太感动了喔!”
甜香的糖在嘴里慢慢融化,天意低头看着喻天晴,轻柔地扶住她的肩膀:“我可不可以要求一点别的利息?”
喻天晴把手伸到口袋里拿出最后一块糖:“我一碗水端平,你跟毛球抢,谁抢到是谁的!”
“我抢不过它!”天意笑着,用两只手托住喻天晴的脸颊,慢慢朝她低下头去。喻天晴象被针刺了一样立刻就想跳起来,天意的手臂顺势滑到了她的腰上,把她牢牢按回怀里。
“天意!”喻天晴慌乱不堪,可天意的嘴唇始终就在她嘴唇的旁边,两个人呼吸的气息搅和在一起,他坚定而又灼热的目光在喻天晴的双眼和嘴唇之间游移,终于还是又贴得更近些。
“我不跟它抢,我只要我自己想要的……”
“天,天意……”
“天晴!”
这一声低唤里,喻天晴听出了许多她以前不敢听的声息,她看着他,心里乱得象一团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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