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天堂”说再见

　　妈妈进去很久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什么病了，但是，我身体一向很好的，一定没问题的！啊，等不住了，已经快两个小时了！我索性推开门。结果看见妈妈满脸泪水的站在那里，医生和护士半惊讶半怜惜的看着我。

　　“怎…怎么了？”我被看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妈妈一把抱住我，嚎啕大哭起来。我真的被搞的莫名其妙。

　　“妈妈，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

　　妈妈只是抱着我哭，我抬头看看张医生，充满了疑问。

　　“怎么了？”我隐约感觉到这跟我的病有关，最近我总是莫名其妙的头疼，然后发展到现在晕倒，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啊，上高中了，又忙，又没有时间休息，一定是劳累过度的，我，为什么要安慰自己？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张医生的眼睛在逃避我的视线，“刚才我们搞错了片子，你妈妈以为你得了什么病……大家虚惊一场，对不起啊。”

　　“未免也太离谱了吧，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都会搞错？”我就说嘛，我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妈妈，没事了，虚惊一场而已，对不对？”我努力安慰着。

　　妈妈点点头，拿出纸巾擦擦眼泪，和张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和我走了。门关上的瞬间，我分明听见了一声叹息……

　　走出医院，刺眼的阳光给人的感觉很亲切，没有医院里难闻的药水味。

　　“妈妈，那我就回学校了。”我摆摆手，向学校的方向跑去，跑到拐角处，我停下，一直看着妈妈的背影消失以后又跑回医院。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我也知道在母亲面前是不可能问出个所以然来的。

　　我推开刚才张医生办公室的门，张医生惊讶的看着我。

　　“不要瞒了，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病？”我不想被瞒到最后。

　　“就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头晕，没什么大事。”医生顾作镇定，但是眼睛依旧不敢看我。

　　“书上说‘男人撒谎的时候眼睛不敢直视对方，而女人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你和我妈妈都印证了这句话，不要骗我了。我不想到最后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发誓，我不告诉妈妈我知道好吗？”我算是在恳求了。

　　医生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子。我打开，里面潦草的字我全部不认识。

　　“不好意思…我…看不懂。”我打着哈哈。

　　“脑癌。”医生惋惜的看着我说。仿佛在我的头顶打了一个晴天霹雳。

　　“还能活…多久？”我的脑子已经是空白的了，此时的我只关心自己还能活多久。

　　“一年。”张医生遗憾的说。

　　“有别的生还方法吗？”我努力的寻找希望的曙光。

　　“手术，但是成功率不足5%，所以……所以你母亲放弃了。”

　　但是张医生的话将我推进了无底的深渊。我的心疯狂地跳动着，我把纸袋子还给医生，一切都太突然了，打的我措手不及。然后脑子一片空白……

　　我一步一步地想医院门口走去。“膨！”一个篮球狠狠的砸在我头上，我矗立在那里，篮球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化为滚动的直线。

　　“对不起，你不要紧吧？”

　　我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因为被篮球砸到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病的关系眼泪就流下来了。几个小时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是正常人，几个小时以后知道自己就快死了，真的有点承受不住了。

　　“你真的不要紧吧，不然我们去医院看一下？”这个男生半蹲下，凑过来一张英俊的脸。

　　我只是低着头，留海挡住了我的眼睛却挡不住我的眼泪。

　　“你哭了？真的很疼吗？”他关心的问。

　　我摇摇头，然后就看见眼泪坠落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绽放了一朵朵深灰色的花…… 。

　　“不要哭了，对不起，我拿女孩子哭最没有办法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抬起头，眼眶里的泪水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真的很英俊。眼泪重新离开眼眶的时候，我看清楚了他的脸。他伸出手，为我擦掉眼泪。

　　“我不是因为疼才哭的。”我说。

　　“那，为什么？”他不解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然后想飞快的跑掉，但是没跑几步，头又开始疼了，眼前慢慢模糊直到全黑以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个洁白的世界，寂静的可怕，人会不会死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这样一个寂静而单调的世界？天堂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的？

　　“你，醒了？”

　　是刚才的那个男生，我看着他点点头，他躺在我旁边的床上，手上被绷带一层一层的缠绕着。

　　“你的手怎么了？”我问。

　　“破了。”他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就看着天花板不吭声了。

　　“你们两个呀，”张医生推门进来，说：“真会找麻烦，竟然同时出事。”

　　他内疚地笑笑不作声，然后把头转过去了。

　　“医生，他是…什么病？”我犹豫着问。

　　“白血病，刚才他抱你上来的时候，手磕在门框上，我们吓坏了，血流不止啊，幸亏及时输血……”医生摇摇头说，“你以后也小心一点，你母亲把你托付给我们医院，我们是有责任的。”医生严厉的说，然后转过头，对我说，“我已经通知你母亲了，你心理负担不要太重。否则病情会恶化的！”

　　医生推门出去以后，他转过头，问：“你得的什么病？”

　　“脑癌。”我说，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不是很惧怕这两个字了。

　　“看样子我们都是上帝抛弃了的孩子啊。”他自嘲的说。

　　“上帝……”我细碎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想了一会，然后问他：“这个世界有上帝吗？”

　　他笑着不置可否：“上帝只是人们心中对美好向往的一种化身而已。”
　　“你还能活多久？”我问。

　　“一年多吧。和你一样。”他平静的说。突然换了一副面孔，说：“啊！好失败，我出生到现在17年还没谈过一场恋爱呢。”

　　“不会吧？”我吃惊的问，毕竟他有这样一张漂亮的脸。

　　他用那双如星星般灿烂的眼睛看着我说：“真的，你呢？”

　　我看着他纯净的瞳孔，心突然狂跳起来：“我…也是…”我怎么结巴了？

　　“原来我们都是可怜人啊。”他笑着说，“我有点不甘心，都是快死的人了，了结不了这个心愿我会死不瞑目的。”

　　“我叫姜吟月，你呢？”我突然发现其实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程怜。”

　　“月月，月月，你不要紧吧？”妈妈发疯似的冲进来。

　　“妈妈，我没事。”我握着妈妈的手，安慰着，“不就是个脑癌嘛，我不怕，但是你不可以瞒我哦。”也许是受了程怜乐观的影响，就算我要颓废也绝对不能让母亲发现！

　　等瓶子吊完以后，我感激地对躺在床上的程怜说：“谢谢你。”然后搂着妈妈的胳膊走了。

　　我是直到下午才去上课的，我一进教室，沫沫就拉着我问：“病看的怎么样了？”

　　“没事啊，你不是说我是‘小强’吗？我的生命力可是很旺盛的哦，医生只是说我劳累过度。”我微笑的说。

　　放学后，我和沫沫学校门口走去……

　　“吟月，你看，门口的那个男生好帅哦！”沫沫指着校门口说。

　　“又犯花痴病啊！”我挖苦到，心里突然有一个地方很感动，毕竟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

　　我张望着，是程怜！我向他跑过去，沫沫在后面跟着跑过来。

　　“你在等谁啊？”我问。

　　“等你啊。”程怜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吃惊的问。

　　“向张医生问的。”

　　“有，事吗？”我看着他黑夜中星星般璀璨的眼睛问，心依旧狂跳不止。

　　“有，我刚决定了，我们互相完成那个心愿怎么样？”程怜说。

　　“你开玩笑吧？”我惊讶的说。

　　“我是认真的。”

　　“他是谁啊？吟月介绍一下下啦~！”沫沫凑过来说。

　　“哦，他是我今天早上在医院认识的。”我说。

　　“你不敢？”程怜挑衅地说。

　　“好啊。”我说，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我也真大胆，跟只见过两次面的谈恋爱。

　　“你好，”沫沫说，他用那双明亮而大的眼睛对程怜开始了攻击，“我叫宋欣沫。

　　程怜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沫沫敷衍的说了句：“你好。”

　　就这样，毫无浪漫可言，毫无憧憬可言。我就成为程怜的女朋友了。沫沫嫉妒的眼神让我和不安，我和程怜都不是正常的孩子，我才16岁，程怜才17岁，我们都将在这个花样的年华中对这个世界说再见。所以，时间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而彼此只是在通往天堂路途上的伙伴而已。

　　现在想想和程怜在一起的确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我想那时我是真的爱上他了。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在一起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互相勉励，二是互相堕落。在我心目中，程怜一直是一种毁灭型的人，他在流血不止的白血病上疯狂地创造伤口……

　　“吟月，你最喜欢的是什么花？”情人节的时候程怜问。

　　“勿忘我。”我说。

　　我想我是真的陷如爱情的旋涡了，越无法自拔，堕落的也就越深了。

　　说完，程怜就跑到马路对面的花店里去了，其实情人节是该送玫瑰的，但是玫瑰长满了刺，我舍不得因为一只花让程怜流血。

　　“花店的老板说‘情人节应该送玫瑰’你为什么不喜欢玫瑰？而且我也不觉得勿忘我比玫瑰漂亮啊。”程怜拿着勿忘奇怪地问我。

　　“玫瑰的花期太短了，而且我也不喜欢玫瑰的花语。”我回答。

　　“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我觉得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程怜问。

　　“我们谈的起爱吗？”我问，“爱对我们很奢侈的。我还是认为我们彼此不要忘记会比较好。”

　　“还是忘不掉这个阴影吗？”程怜捧起我的脸，温柔而怜惜的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脑海里浮现出每次陪他去医院换血的场景，看他痛苦的汗流浃背我怎么忘的掉？

　　“别想了，不然又会头疼了，我们都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爱惜自己，对不对？”程怜忧郁的双眸让我看见了无限的忧伤，那忧伤仿佛是一汪大海，谁也填不平。

　　我依旧听话的点头。晚上，我捧着程怜的花回到家，心里除了甜蜜就剩遗憾了……

　　“你去哪里了？”妈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问。

　　“和朋友出去了。”我平静的回答。

　　“和男朋友是吗？”句句都有着压迫性的语气。

　　“差不多。”我说的是实话。

　　“月月，”妈妈猛的转过身来，“你的病你知道吗？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而且……”

　　“妈，我都知道，但是，我想快乐。”我打断了妈的话。

　　“那不是快乐，那只是瞬息的快感！”母亲很激动“月月，爱情会加速燃烧你生命的！”

　　“不会的，”我给妈妈一个安慰的笑容，“我会努力爱惜自己的，而且，他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我看着手里的“勿忘我”。“勿忘我”是一种绽放永久的花，她是花中的“僵尸”，也是花中的“永恒”。“妈，我的日子不多了，我不想像以前一样平凡而平静的度过，我想看看波澜壮阔，想尝试水深火热。我不想什么都没来得急体验就离开这个世界。”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下来了，我突然感觉自己活的好无能为力，很渺小……

　　回到房间，我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在上面记叙着今天的一切。以前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知道自己快死的那天，我开始写，我要把发生的一切写下来，然后在我死了以后，送给妈妈，让妈妈永远记住我……写完以后，我把程怜送我的花夹进去，让永恒永存。

　　那天，沫沫突然来我家，我很高兴，因为她很少来，尤其是在假期的时候。那天妈妈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沫沫进来开门见山的说：“我感觉自己爱上程怜了。”然后我的脑子就“嗡”的一声，开始疼痛。

　　“但是，他喜欢的是你，我现在感觉没有他，就……”沫沫的眼泪流下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头好疼。

　　“你可以把他让给我吗？”沫沫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祈求的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我也真的好喜欢程怜的。

　　“昨天我去找他了，程怜说，‘除非你放弃他，他才会考虑’，吟月……”沫沫梨花带雨。

　　沫沫见我不出声，于是起身，打开门走了，门关上的瞬间，我也撑不住了，头疼的我再次眼前一黑倒下了……

　　醒来的时候，面对的还是白色的医院，母亲焦急的看着我，看见我醒来，终于笑了，但是为什么笑的好辛酸？

　　“月月，你已经昏迷两天了，吓死我了。”母亲满脸泪水的说。

　　“你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如果在这么严重的头疼你很可能一命呜呼！”张医生严厉的说。

　　我微笑的点头，“知道了！”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进来的是程怜，他焦急的神情让我很开心，他是关心我的。

　　“你是？”母亲站起来问。

　　“我是，姜吟月的朋友，阿姨你好。”程怜毕恭毕敬的说。

　　“请你出去，我女儿病了，请你不要打扰她。”妈妈板着脸说。我想她已经猜到眼前的这个男孩就是我提到的所谓的“男朋友”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张医生出来打圆场，“程怜也是我们这里的病人，他和小月是一样的。”

　　母亲看了一眼程怜，问：“他是什么病？”

　　“白血病。”张医生说，“两个孩子的时日都不多了，你就给他们些自由吧。”

　　“我说了，爱情会加速燃烧你的生命的，看看今天，不就是这样吗？”母亲生气的说。

　　我是明白母亲心意的，她只是一个想保护女儿的母亲，不惜把自己伪装成刺猬，哪怕伤害自己也要替女儿防御一切。

　　程怜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里。

　　“你也一样，要保持好的心情和情绪病情才不会恶化的很快。”张医生对程怜说。

　　程怜拉开门，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我，走了，眼神，好悲哀。

　　“其实他也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张医生对母亲说，“他得了白血病，除了来的那天他母亲陪他，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的家人，只是没个月按时把钱汇到我们医院的帐户上，每次换血都是你女儿陪他来的。以前他很疯狂，白血病不能流血，哪怕是很小的伤口都会要他的命，但是你女儿晕倒的时候，他抱着你女儿冲进我的办公室的时候手磕在门框上，血拼命的流着的时候他还要我们先救你的女儿，之后给他输血他才没事的。我也是有孩子的，也怕自己的孩子早恋，但是，如果我是你的话，孩子的时日不多，我哪怕宁可让孩子恨我，也希望他能毫无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

　　母亲站在那里，想了一会：“我还是不同意。”然后对我说：“我要你离开程怜！”就走了。

　　我在医院一直呆到开学，其实妈妈说我可以不去学校的，但是我想去，因为我的日子也不多了，我想和沫沫重归于好，尽管以前很讨厌学校，但是多少还是有点留恋的。

　　“沫沫。”我打招呼，但是换来的却是沫沫的白眼，友谊看样子真的敌不过爱情的力量。

　　沫沫不跟我说话，我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我们有了将近六年的友谊啊。

　　“沫沫，你真的很爱程怜吗？”我问。

　　沫沫给我一记耳光，然后说：“是，喜欢的无可救药了！满意了吧！”沫沫咆哮着，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比你优秀，每次你告白的对象都会选择我，是你的东西我都要抢，为什么程怜不行？我不甘心！”

　　我吃惊的看着这个交往了六年的朋友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其实也就只有你把沫沫当朋友而已，姜吟月。”别的同学说，“她利用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打开教室门，跑出去，回到家里，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我想与世隔绝！

　　在家的这段日子里，母亲不允许我出门，更不允许我见程怜，可以说我是在痛苦中活着的，我想见他，真的好想……
　　两个月以后，我接到医院的电话，是张医生打来的：“小月，来一下医院吧，程怜想见你。”

　　我扔下电话，向医院跑去，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程怜了，他怎么会在医院？我的心忐忑不安的跳动着，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好的预感？

　　当我推开医院的门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程怜嘴唇是苍白色的，没有头发，他额头上全是汗水，他一定很疼。我握着他的手，他勉强的睁开眼睛，艰难的对我说：“张医生……说……找到可……以……配置的骨髓了……我……我要比你早点了……你……好好……活下……去……记得……记得不要去天堂……我……我想和你……在……在地狱……天堂……天堂太……寂静了……人也太……太多了……我怕我会找不到……你……你说……爱……很……奢侈……但是……我……好……爱……你……”

　　张医生和护士进来，推着程怜的床，飞快的向手术室跑去。我在程怜的床头柜上发现一封信，收信人是我。

　　给我的小月：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恐怕我已经在手术室了，我决定接受手术了，小月，你也尝试一下吧，我知道我们都只有5%的可能，但是我想活下去，因为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见不到你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难过。我们都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我们是同样堕落的孩子，我们看不到明天的日出，看不到生命的恒久，我们也没有机会感叹生命的冗长了，但是，这半年多的时间真的让我很幸福。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去天堂？因为上帝已经抛弃我们了，我不想厚颜无耻的再去找他，而且天堂太寂静了，去的人也太多了，我怕在茫茫人海中找不到你，和我去地狱好吗？那里有温暖的黑色……

　　程怜

　　最后，手术还是失败了，因为程怜拖的太久了，骨髓和他的身体有冲突，他是死在手术台上的，次日，来了一个女人领程怜的尸体，白色的布盖在他的身体上。曾经我在那个身体上汲取过温暖，那女人不哭也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带走了他。后来张医生告诉我，程怜是那个女人的私生子。看样子，程怜真的一直是活在地狱里的孩子，他是真的被上帝抛弃的孩子。盖着白布尸体的床从我面前掠过时，也就带走了我唯一的快乐。

　　现在我开始在医院为手术做准备了，我齐腰的长发都没有了……

　　我坐在床上，翻开我的日记本，我已经厚厚的写了两本了，是该完结的时候了……

　　“我们同样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妈妈说，离开程怜！沫沫说，离开我们的友谊！程怜说，离开天堂……总有一天，撒旦也会说，离开地狱的。如果连地狱都抛弃我的时候，我该去哪里……”这是我日记最后写到的。

　　我握着程怜的信，怀着幸福的感觉被推上了手术抬……

　　最后，姜吟月和程怜一样死在手术台上了，白色信纸飘落的瞬间，一个短暂而美丽的灵魂也走了……

　　生命、爱情、亲情、友情、死亡，人生的五个美丽她都尝试过了，我想她算是幸福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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