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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花
湖月山庄的宴饮直到接近半夜,而花重阳走出湖月山庄不远,刚好听到大街上三更的梆子声。她走之前,纪崇纪妃湘等人仍然还在湖月山庄,而且湖月山庄也住着其他几个武林门派的弟子。
付伯也只是道听途说,问了半天说不清楚。花重阳只好往街上找人打听,结果就在一个早餐摊子上听到消息,昨晚湖月山庄死的只有容在胜一家,其余人毫无牵涉。
另外就是,容辰飞是湖月山庄容家上下唯一的活口。
能在武当和少林等几个门派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十六个人,那么杀人的人,需要多高的武功?
……还是,其实这本来就是住在湖月山庄的人干的?
花重阳在早点摊上坐着听了会,也无心吃东西,起身后径直去了青楼。
叶青花竟然还躺在床上睡大觉。花重阳撩开床帐子,看看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嘴边一滩口水的叶青花,仰面朝天叹了口气,实在不觉得她可能会对这件事知道什么,但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叶青花的脸:
“青花,青花!”
“……嗯?”
“起床了,起床我有事问你。”
“……嗯。”
花重阳挑挑眉,抬手一把揭开叶青花身上的被子:“别睡了!”
叶青花勉强睁开眼睛,瞄了瞄花重阳,然后又闭上,哼一声:
“怎么,又来找老娘借钱?”
“……你先起来。”
“找人借钱还这么嚣张,”叶青花懒洋洋坐起来,随手拽过一件袍子披上起身,冲花重阳翻个白眼,“老娘出道二十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花重阳清清嗓子,压低了声音:“昨晚容在胜 一家全都被杀了,你知道么?”
“……什么?”叶青花的脚步猛地顿住,回头伸手一抹嘴角的口水,“神仙哥哥的全家都死了?”
叶青花竟然不知道。
既然她作出不知道的样子,那要么是真不知道,要么是知道却不能说。两者之中,会是那种可能呢?
花重阳暗暗忖度。
“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人用利器杀死。”花重阳皱着眉,“湖月山庄同时还住着武当少林还有其他几个门派的人,可是昨晚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到动静。”
“……是么。”叶青花眼神愣了愣,慢慢转身,“那必定是个高手了。”
“你没有听说过什么?”
“我?”叶青花脚步懒散的走向梳妆台,往前倾向镜子,漫不经心看着自己脸色,“开什么玩笑。刚才听说消息,我能知道什么。唉,这下你那位神仙哥哥可要伤心欲绝了,真可怜,啧啧!”
花重阳叹口气:“容师兄这下——”
“是啊,你神仙哥哥这下,”叶青花回头瞥了花重阳一眼,眼皮一翻嘴角一勾眉毛一扬,“是非娶纪妃湘不可了。”
“……”
“一,青梅竹马,二,家世相当,三,容在胜一死,他必定急着找个靠山,纪崇不是首选?”
“……”
叶青花见花重阳不声不响坐在桌边,一手提起裙子走到她身边,八卦兮兮压低了声音:
“……花重阳。”
“嗯?”
花重阳微微侧眼,看着她。根据经验,通常叶青花露出这幅嘴脸,那就表示她——
“你还喜欢容辰飞?”
“……”
“你不承认不要紧,我只是觉得,你最好对他死心。知道纪妃湘跟你相比,最大的优势是什么么?”叶青花挑挑眉,一脸同情的看着花重阳,下结论道,“她最大的优势就是,最最起码,她看起来是个女的。”
“……”
“非断袖男人的最低底线就是,绝对不会娶个男的当老婆。更别提纪妃湘还有个纪崇这样的爹了。要容辰飞娶你,除非他鬼迷心窍。”
叶青花说的手舞足蹈唾沫星子四溅。
花重阳微微抬眼,一侧飞扬的眉梢也跟着挑起来。
是个人都有自尊的,叶青花连这种话也说出来,是当她死猪不怕开水烫么?
于是还没等她开口或者动手,叶青花已经麻利的退开三步小心翼翼赔笑:
“好好好不说这个话题不说这个话题。无所谓,话说回来,你的神仙哥哥被他亲爹罩到这么大,好日子也该到头了。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呢!以后也是该他尝尝江湖的水滋味了。”
花重阳眉梢缓缓落回原位,又清清嗓子:
“青花,有件事——”
“什么?”
“昨晚,我在半帘醉中了毒,然后昏过去,”她看着叶青花,“直到刚才醒过来。”
花重阳设想过不少种叶青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可能有的反应,但没有一个是这样——
叶青花直直瞪她片刻,然后一步跨近两手扯住她的衣领“哗啦”一声撕开。
雪白肌肤暴露在日光之下,花重阳怔了一下,手捂住前胸“噌”的跳开:
“你干什么?!”
“看你有没有被人生吞活剥吃干抹净!”叶青花恶狠狠抬头看她一眼,双手一松,“很好。没有抓痕没有吻痕。腰酸不酸?”
“……酸你的头!”
“你害羞个鸟!”叶青花猛一抬手食指狠狠戳在花重阳脑门子上咬牙切齿道,“老娘跟你说离那地方远点!你脑子是叫狗吃了!”
“我有我的考量!”
“你的考量?你的考量算个屁!”叶青花“砰”的一拍桌子冲着花重阳吼回去,“老娘活了三十七年!睡过的男人比你看过的男人还多!你知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
她气喘吁吁停住话头,神情倏然冷静下来:
“重阳,你跟在我身边近十年,不曾拿我说的话当狗屁。为什么不叫你去那个地方,你还要去?”
花重阳微怔。
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青楼楼主叶青花,向来装不来风雅的叶青花,从她认识她的第一天起,留在花重阳脑中的印象便始终是手捏鹤羽团扇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的坐在朱红垂帘后面的软塌上,挑着黛色眉梢一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油滑老鸨样儿,遇事不曾惶急。
能叫叶青花动气的事,绝不是小事。
叶青花一脸忧惧的逼近她,抬手掐住她的下巴盯住她的眼,慢慢轻声道:
“你不是喜欢上半帘醉那个人了吧?”
“不是。”
“不是为什么还要再去?”
“我只是想去——”胸口微微窒闷,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毒发,花重阳咬牙忍住,压低了声音,“想去打探兰影宫的消息而已。”
叶青花倏地松口气,放开手坐回桌旁:
“你何必。兰影宫那种地方,有什么好记挂的!”
花重阳默然,揉揉自己刚被捏疼了的下颌,慢慢道:
“青花,其实我昨晚中的毒,已经被解了。”
叶青花眉梢一挑。
花重阳伸出手腕:“你试试。”
涂着丹蔻的白皙手指落在腕上停了片刻,叶青花疑惑收回手指,脸色终于淡定下来:
“……脉象平稳。你记得自己吃过什么解药?”
“……不知道,当时我昏过去了。”
“解毒就好。以后给我记住,离那个地方,”叶青花凝住她的眼,声音蓦地一沉,“越远越好。重阳,江湖诡鹬,不是你能轻易看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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