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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
漪房走近绍赫,微微倾身,从怀里拿出一绢锦布小心地递到绍赫面前。
“少主,宣公的留书。”她声音细如游丝,淡若空气!呼吸轻微地擦过他的耳边,萦绕在她的心头。
绍赫从她手上拿过锦布,翻开,柔亮的白布上写着朱砂写的小篆“犍为候主”他深深地吐了口气,漪房垂望着他,脸上泛着红霞。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够。
“呵呵,代王,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我等也要早些行动了!”绍赫霍然轻松地笑了起来,微微地仰头看着面前呆愣着的漪房,面上哂然,漪房一阵窘涩,把头低得更下了。
“阿赫可是已经得到消息了?”刘恒转头,面上晦涩。
“难道宣公已经到了犍为?”牧之郈看望棋盘,微微蹙起眉。
“然,且厉王确已布下埋伏!”绍赫起身走了两步,拂伸了衣袖“代王还是多带些暗卫为好,以仿厉王借深山猛兽之名派暗兵突袭。”
“此事我早有打算,只是从洛阳遣黑羽过来尚需些时日!”刘恒扶着额角,微蹙起眉“不知为何,近几日心头不太安踏,青丝早在五日前赴往洛阳,却至今不闻半点音讯,洛阳的消息从他一走便全断了下来,今早白几也留书说去寻她去了。”
“这青丝与白几已是十年的患难之友,莫要说五日,若换了我,既便是五个时辰我也等不得啊。”牧之郈望着刘恒,眼里晦莫如深。
“之郈兄莫要告诉我他们二人生了男女之情?”刘恒有些玩笑地望着他。
“恒,若不是除了男女之情便想不到其他了么?比如三年前白几为恒挡的那只毒箭!”牧之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大气,重重道“据我所知厉王刘长手下的归田神医可是用毒如有神,他想杀的人,依恒所见,至今有还活着的么?”
绍赫会心地望着牧之郈浅淡一笑。
“可青丝却在白几中箭后失踪了一天一夜,后来白几还幸运地活了下来,恒难道从来没想过其中可发生过什么?还是恒太相信他们二人不可能背叛你。”牧之郈悠悠地望着刘恒,他脸上闪过一阵绿气,心中不知在计较些什么。绍赫回望了他们一眼。
“之郈莫再说了,代王对此事自有计较!只是现今黑羽是过不来了,且让云二将将调些铁骑便是了。” 他说的有些清浅,却让刘恒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平稳了些。
刘恒哪里会没有想到这层,只是这急迫的关头,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冠在青丝与白几二人的身上,想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左膀右臂临阵倒戈,他已经连肺都要气炸了,将防将防,他却迟迟不防,若不是夏候绍赫早有布局,与厉王的棋便只能弃局回都了。
他心下沉缓地压抑着鼻息间的吐气。他需要冷静,白几中箭是三年之前,青丝那夜是否失踪,牧之郈如何得知?那夜青丝确是失踪了一天一夜,自己权当是她伤心难奈独自一人静静而以,其中深意今日细想下,委实别有玄奥。只是那时白几为了救自己而中下了致命的毒箭,试问,那时的他又怎能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呢?
他转眼,望去夏候绍赫,他从来都是冷清的,惜字如金,他的对策最为稳妥,用计如神,他一早便料到白几这次是有去无回,也没有支会自己一声,弄得他如今如此窘迫,他心下颇有些记恨,如些聪慧且懂得内敛之人,倘若有朝一日,与他敌对而立,便是十个自己焉能奈他何?
对敌,如治水,敌强如水淹城,只有疏导分流,散流它的攻势,便不会有危险。当它分流太多变弱小时,就当抓住时机消灭它,就象筑堤围堰,不让水流走。
对于绍赫,他没把握,他的分流之水是是何人?又如何攻其要害,使他受挫,受到牵制。他没有时间去猜,亦没有把握能把他看准且猜透。他只知道,面前的玄衣少年很强大,然而夏候绍赫强大到了什么地步,他亦看不出。
而唯今,他且只有先从长计议。
刘恒淡笑不语,背对着绍赫,徐徐道,“阿赫永远都是如此料事如神!”
绍赫望着窗下,复手而立,几近模糊的那抹白影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我也如此认为,可惜不是。”
闻人泓一路追着画纱弯弯绕绕,这个该死的女人半点都没让省过心,黄芩和白术,若是真的是那样,他不敢想,若真是那样,那个男人定会死得很惨!
画纱跑的气喘嘘嘘,转头看去,闻人泓离她还有几步之遥。
耳边传来阴霾的声音“夏候画纱,你若再跑,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画纱闻言,眼睛突地睁大,跑得更快,开玩笑,你要断了我的腿,我还会停在这儿给你打么?
闻人泓的忍心一早便被她耗尽了,不愿再与她折腾,几步上前捞住她的腰,“你是不信我会打断你的腿还是坚定我舍不得?”
画纱被他搂在怀里,几拳抡在他面上,挣开,走快几步“不是我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不是我的!”
闻人泓跟上前,面色凝结“不是你的,你买来做甚?好玩?”
画纱转头望着他“是啊,我就买来好玩!”她一脸欠扁的表情,怎么样,我就这样,打我呀笨蛋!
“你、给我站住!”他喘着大气,被画纱刚才那句话彻底噎着了。自然没指望她会真的站住,加快步子正要把她提起来。
而两人中间正夹着一个白须老头,叫他上不了前也舍不得退。闻人泓一手拉着画纱的领口,僵持在瞪着白须老头,画纱则满怀感激地向老头投来笑脸。
闻人泓见她笑得倒也欢拾,本就绿着的脸白了,眯眼道“过来!”
“这个公子可愿让老夫为你算上一卦!”老头贴在闻人泓的胸前,双眼泛光。
“不要!”画纱被闻人泓提着衣领,抱着胸,厌恶地剜了他一眼。
“你过不过来!”闻人泓浑身泛着一股无形的怨气,把夹在中间的老头惊地全身冒汗。
“公子命格有凤鸣九霄之貌,当属天命所归,日后必贵不可言啊!”老头抬头仰视着闻人泓,一副您日后一定飞黄腾达的样子。
闻人泓莫名其妙地瞪了老头一眼,又看向画纱,她正掩嘴偷笑。
“大爷,他是个男的,怎么凤鸣九霄啊?莫不是要当皇后了?”画纱笑得睁不开眼“恭喜你啊,皇后娘娘吉祥!”说罢行了个万福。
闻人泓恶恨恨地剜了画纱一眼,对老头道“多少钱,你才肯滚!”
“别介,人家拱你当皇后,你那么急着赶人走干嘛啊!”她忙拉住白须老头,“大爷,也给我算算,姻缘吧?”
闻人泓空瞪着双眼,却也好奇,她的姻缘!
“这正是老夫要说的,这个公子命格稀贵,且有紫微相伴,却与天机相克,公子且听老夫清浅一言,公子一生命犯桃花,一生情孽纠缠,盘根错结,纠结已深不可解!公子,情爱乃身外之物,莫看得太重。纠爱成结!”他满眼的忧虑没有焦距,却好似已经看见眼前这个命格稀贵的小公子,日后为情所困的迷茫。
“不是吧!他会纠爱成结,像他这样的人?”画纱偏着头望着闻人泓,明明就是一副妖孽转世的样子,他伤别人的机会比较大吧。“你准不准啊?”
“姑娘,准与不准日后定见分晓!而姑娘命中带煞,不宜嫁人,既便是嫁了,也命中注定克夫克子,为了你心爱之人的性命安微,姑娘还是守洁吧!”老头淡淡道。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然后互看一眼,都别开眼,真是难得的默契。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我活了十五年,也没见克死谁啊?”哪有这样的,被这么一说,人家还敢嫁么?
“江湖术士的鬼话你也信!”闻人泓好笑地绕过老头,拉住她的手。
“是啊,老夫只是随口说说!当不了真。只是,姑娘记住老夫一句话便是,你身边的这位公子,命格稀贵,千年难遇,你若嫁于他,亦或相伴左右,便可破了那命格,解了那煞星。”老头缕了缕白须“说来实在奇怪,姑娘面相本不像带煞之人啊!莫不是……”他没有往下说,莫不是中了降头?
“莫不是如何?”画纱被他这一说反倒不怕!嫁给‘他’就克不死‘’他,嫁给别人就会克死别人!“莫不是你是闻人泓那厮派你来当说客的?”她狠剜了闻人泓一眼,“他让你先把他算成了皇后娘娘,再把我算成皇后的贴身侍女?”
画纱失望地摇头,受伤地望着闻人泓,用力狠狠地甩开他握在手上的手。“你,太有心机了,为了让我嫁你,竟然让他说我克夫克子,若不嫁你,我岂不是要孤独终身了?”
闻人泓显然没有想到她想像力这么丰富。笑地颇为无奈。刚要去拥住她,却被她一脚踢来“我警告你啊!离我一丈远!”
白须老头同情地看着闻人泓,正要上前解释,却被画纱指着鼻子“你闭嘴,shut up!你说什么我也不信!”
说罢不管不顾地一路跑回书院。她心里郁闷的要死,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去你令堂的命中带煞,去你令堂的克死人不偿命。
其实白须老头的话,让画纱吓得不轻,心下升起隐隐的不安,回过头,闻人泓依旧跟得不远不近。刚才的那一卦让他忘了黄芩和白术的疑问,内里暖暖地想着,真是连天都帮他,这女人,这辈子是非他不可了。
一走进庭院里,她揪掉了开到腰间的所有的花,偷偷地回头望,那厮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她真气的牙痒痒。狠不得逮住他,狠狠地咬上两口磨磨牙。
药也没丢了,听说自己还中了奇毒,再加上命中带煞,她夏候画纱这辈子算是彻底玩完了,无比悔恨当初真是病死都不该来这个鬼地方,一定是这里阴气太重,自己本来在王府过了十五年都好里里的,一到这里,至今就没一样顺过。
真是越想越烦燥,踏着踩裂大地的步子,回院。
院里楼下花前,有一位男子背身而立,一身轻纱笼在孔雀翠衣上,黄金的腰带被阳光照得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佩着七宝璎珞,光芒屏发,耀不可言。
画纱被那条黄金的腰带射得眼睛生痛,用手半遮住眼“你又迷路了?”
回头那一刹那,华丽的衣衫耀眼的璎珞断然失了茫!
阳光打在他乳质的面上,潮湿的眸眼滤尽彷徨,听着她一声的叫唤,转身,他依旧比住日还娇媚几分,只是如今换了男装,某人心里总有些怪怪的。毕竟他不是个女人。
“我等你好久了!你去哪儿了?”古朵赛蹙眉,带着质问的语气立在原地。
“去买药了!”画纱淡淡地描了一句。打门进房。
“买什么药,身体不适么?”古朵赛担心地跟了进去。
画纱挠着脑袋,有气无力道“中毒了!”
古朵赛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潋眉认真地把起脉来“中毒?”
画纱好笑地望着他“你还是大夫?怎么都没看出来。”把玩着他腰门凉硬的腰带,“你这玩意很惹眼,万一逮人见了,非连你一起带走了!”
“脉像平稳不像是中了毒啊?”古朵赛紧蹙起眉,深思着。
“帮我给剪婵看看身孕吧,胎儿都四个月大了。也不敢带她去看大夫,你懂医术那刚刚好。”画纱好生忧虑的望着他。
“怀孕的女人,我才不瞧。”古朵赛收回手,复手转身。
画纱半带着点娇嗔,拉着他的衣袖摇摇道“别这样嘛!人家一个姑娘家怀个身孕好不容易的,何况日后说不定还要做单亲妈妈,你知道那有多可怜么?”
古朵赛明白不了,也同情不到!他没有那么丰富且多余的感情。只是左边的那时袖子已比快被画纱拽下来了,他的脸带着微微的抽搐,“别拉!”
“古朵赛,看着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去帮她看看吧。”画纱依旧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放。“今早我本来是要给她去捉安胎药的!你知道差点弄出多大的乱子么?”
“古朵赛,帮帮我啊!”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去抓安胎药委实真是太不妥了。
突然门被踢开,闻人泓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凝视古朵赛良久,便一把将画纱扯到自己身边“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用力极猛,画纱被他一把扔在了地上。
画纱吃痛地趴起身,莫名其妙地蹙起眉,走到他面前,扬起手,一巴掌正要打下去,却被闻人泓生硬地抓住,画纱气结,紧咬住唇,手腕上的力道有境无减,掐得她泪眼潋潋。
“她很痛!”古朵赛瞟了他们一眼,淡淡道。
“那又怎么样?”闻人泓凌锐的凤眼刹释出阴霾之光。
“放开她罗!”古朵赛依旧脸色淡淡,看了画纱一眼,眉心微蹙。
闻人泓微微一笑,转向画纱“他要我放了你!”这笑在画纱眼里比他恶狠狠的发怒更让她浑身打颤。“你呢?”
画纱的手已被他掐得好似已经断了,这个可怕的魔鬼,阴阳怪气,阴晴不定地就给你一通。她知道反抗只会更痛,于点连连摇着头,微不可闻地讲了声“轻点就好!”
闻人泓带着得意地笑剜了古朵赛一眼。
古朵赛幽绿的眼眸泛着锐利的光,几乎可以把她切成片。画纱抱歉地看了他一眼,示意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感激他替自己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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