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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和幽默
中秋节,又叫中元节。此时家家要吃月饼、贡献祭物。好吧,我承认大尧的风俗略有不同,除了要吃月饼赏月、上祭品贡神外,晚上还要带夫郎孩子们玩花灯、击社火,以示一家的团圆和保佑孩子健康成长。所以在大尧,这准备工作向来马虎不得的!
问题是,我一手支腮一手将一卷明黄绣龙锦文“绫”提到眼前。
“哎…”
“太太,您这是第三十七次叹气拉!”
我瞥了瞥两手抱住花隔,一只脚踮着,而另一只脚却高高悬在空中的三白,她努力的将头回过来,继续履行她贴身丫头的职责!至于导致她姿势如此滑稽的元凶,正跪在地上,紧握墩布仔细的擦洗着地板!
“刘老爹,好了吗?”我无奈的指指他身边的粗如磨盘的木盆!“都洗了三大盆水了!”
“还不行的,太太!”刘老爹头也不抬一下,仔细的把布塞进地板缝里磨着。“这缝里的脏是最显眼的!必须要全部擦掉才行!”
三白哆嗦着身子大声哀嚎“老爹,将就一下吧!皇上平时偶尔带贵君来府里逛逛的时候,都没这么折腾?”眼见右手快松了,胳膊往上一扑,死死挽住了!“我…我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了忍着!”刘老爹将擦出的那点点脏污小心的包裹进墩布,然后扔进木盆。“偶尔贵君回来的时候早就想这么擦了,只是人来人往的不方便!这回可是贵君中元回府省亲,团圆来了!再说了,这正厅是正座的地方,那就更不能将就了!”
“太太!”三白求救的望着我!
我瞄了瞄她哆嗦的小腿,抖如秋叶!“老爹,离中元还有两天,何必如此着急呢?而且……”我费力的把快没知觉的双腿从屁股下抽出来,“这两天太太我还得下地待客呢?”总不能老蹲几案上啊?
刘老爹扬起脸,坚定的朝我笑笑。“太太只管放心!老奴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中晚洗它三回!”
我和三白一个趔趄,差点没齐齐仰倒!每天洗三回?那我每天还不蹲三回几案?!这不捣乱吗?
“爹——”循声望去,兰陵如同救星般出现在大堂的门前!“大爷命你和何老爹他们去把后堂还有祠堂都清扫一遍!”
刘老爹点点头,小心的把木盆端起。“别光传话,后院还有正堂的花架子都理好了没?”
兰陵抄手把他爹的木盆接了过去,就望后堂走。“都理妥了,爹别光顾一个大堂,其他要清理的还多呢!”
看着兰陵把她爹带远了,我和三白热泪盈眶的伸展着麻木的手脚。
“三白,刘老爹的洁癖怎么忽然变的这么严重拉?”自从穿来后,到现在为止,观察后觉得这个老人除了比别人勤快点,没别的不好啊?怎么这两天变的这么快?!难道是我看走眼了?“只是贵君中元省亲而已……”
三白拿手遮着嘴,悄悄道“太太的‘洁癖’是特别勤快的意思吧?那可不是突然,谁让贵君打小儿是他奶的呢?比老爷还宝贝着呢!”
奶?!我看着三白,“洁癖就是特别爱干净到非常注重的地步。还有你看我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我脸上有什么?”
“太太不愧是我朝第一大才女,‘洁癖’这个词形容的真象!”三白狗腿的笑笑“太太跪坐的时间太长了,脸上都抽筋了!三白帮太太拿一拿!”说罢,伸手就奔我脸上来!
我赶紧将她的手推开,“不…不用了…”什么叫跪的时间长脸上抽筋啊?话说回来,刚穿来那几天看资料,好象有一部分没看,也没打听。“刘老爹打小儿奶贵君,那兰陵不是得饿肚子了吗?”
三白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太太记错了吧?兰陵比贵君年纪大,她倒没饿着。”感叹了一下,“倒是她弟弟饿的哭!好亏兰陵她母亲老刘疼她老爹,怕他撑不住,儿子也挨饿。自己偷偷吃了‘烟菩’出奶喂儿子,结果落下了病根,现在只能躺着等饭吃呢!”
我嘴角抽搐,从袖子里掏出扇子摇着。男人奶孩子?!还有烟菩是什么东西?听这话,貌似是女子若要奶自己的儿女就只能吃它,吃完了很可能会落下病根!躺着等饭吃,难道是瘫痪?!
这世界果然奇妙!
“刘老爹真不容易啊!”要在府里做活,还要照顾家里的妻。“一人要奶俩孩子!”
三白摇摇头道“其实刘老爹就是太勤快!一天到晚歇不得,身子太瘦!不然象我爹,当年奶三个呢!”
三个?!“你老爹不就你一个吗?”
三白指了指外头,悄悄道“当年府里那周老爹,他身子不行,菲烟就被我爹接过来了!太太饱了不说,我们也没饿着。”
!!!
“哎呀,太太小心!您怎么眼睛也抽筋了?凌泉,快去太医院喊大夫!”
我挣扎的爬起来,抬手止住扔下抹布就要往外跑的凌泉丫头。“没…没事…蹲久了,拿一拿就好了!你们忙你们的!”
郁闷的托着腮看三白将黄“绫”圣旨往堂中的龛桌上放,我暗自抚着自己的胸口。我这个身体居然是三白她爹奶的!老天,感谢你让我半路穿过来!
“太太,”三白倒退着走到我面前,好奇的看着我。“太太,前几天上刑部大堂怎么把表小公子改判给澹台中常了?”
我一愣,讪笑的一拍她的肩膀“那么,三白的话会怎么判?”
“当然判给我家啊?”三白恭恭敬敬的朝龛桌上袅袅轻烟的香炉行了三个大礼。“太太让爷们收养表小公子,一来我爹他们能有些事做,太太的膝下也热闹些;二来…”三白突然沉默了一下,半晌方才笑道“二来,过着过着,太太的小姐公子就过出来了?”
手一哆嗦,扇子差点没跌坏了。我囫囵着掏了掏耳朵,笑骂道“混丫头!原来你打着这个主意,把人家幼小的嫩芽当饵料使!早上五…辰时升起的太阳就被你没口德的糟蹋了!”好险!好险!差点说漏嘴了!“再说,这事儿急什么?迟早都是个有!”等我要么私心,要么死心,差不多也是了。只是,我定定的看着三白,她为什么笑的这么矜持呢?大有文章啊!
三白转脸朝我讨好的笑笑,“说也奇怪,二爷把表小公子送进澹台中常府的时候,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交代的时候还笑的那么雅致,压根儿就好象跟平时送点儿吃食儿呀?花苗儿呀还有节礼儿似的…”
我点点头,在给澹台流风一府的人定罪的时候,判其女人流放千里外,男人俱没入地方官衙为奴,惟独只有澹台流风五岁的儿子,因懵懂稚子不明事理留下了。左相向我说过,要领了孩子回家养。那老太太,哪里是好心?分明是做贼心虚,以抚养之恩要抹了她下黑手的事实。我说,婆婆年纪大了,府里虽有几个奶爹,可皆是年老无力之人,五岁的孩子看不住。“你二爷是有风骨的,虽然是亲戚,干出那样的事,怎么容的下?”不如让流烟来带,于是左相想了一夜亲手把孩子带到流烟那里,对她来说,小儿子虽然傲气,可是非常听话,可以放心。却不知,流烟太过傲气,虽然也是我私下里做了点小动作,结果第三天就把孩子小手拉着,送进了二表姐的府中!“大肆贩卖假药材,还散到宫里!这不是朝廷一方受害的问题,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家丑已然是丑到了台面上,你二爷他躲还躲不及,哪还有那个心思去留人?”百姓受了害,虽然不是他干的,但心里也歉疚。“心里难受,也不敢放在脸上啊。”就象水仙,苦毒全在花心里,表面还是一派空灵、平淡。
“于是,太太知道二爷把表小公子送走后,第二天就去了刑部大堂改了判卷,把表小公子当堂断给了澹台中常!”三白暧昧的朝我眨眨眼,“太太真宠二爷呢?”
我抽搐着眼角,迅速的拿扇子把这丫头的嘴巴捂的严严实实!“别胡说了!你还嫌大爷找刺找的不够多哈?”小心的朝穿梭在大堂上的丫头们看看,好象都在忙着手中的活计,没注意我这边呢?“分明是他自己做事有分寸,哪里是我宠他?”大概他是侧室,留着犯了事的亲戚家孩子觉得理上无法让人接受,尤其是无法让舒和接受,也让我难堪,才咬咬牙送走了。不过,也是我的有意引导。左相老太太想洗了这孩子的脑,我能让她洗吗?日后对付左相,这孩子,可少不了他呢!孩子只要往澹台流水的府里一送,就成了一跟刺!澹台流水心中的一根刺!姐姐稀里糊涂的送了命,左相从她姐姐府里搜出了帐本,让她姐姐背了大黑锅!这孩子往她眼跟前一杵,那简直是太上老君陪孙猴子游兜率宫——胆战心惊啊!
“怨不的他这几日憋在屋子里,原来是太太不宠他了!”
后背猛的一凉,我无可奈何的慢慢回头,朝那股微酸的源头望去!三白吐了吐舌头,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大爷”,然后垂手侍立。
舒和捧着几卷纸,带着两个小侍款款朝中堂行了三个大礼,退回来,瞪了我一眼。“小孩子知道什么?挤兑的人把孩子送到那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地方,还夸人是识分寸知进退?”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笑的有点傻“夫君说的有理,那,我该夸他什么?”
舒和气的从手中拣出一纸花笺摔到我怀里,道“你别去替我找骂了!我做那贤惠人干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狐狸似的眼睛把我上下一溜“太太要不宠他,落的到我房里来!我可有什么怨怅的呢?”
“夫君不做那贤惠人,我可上哪儿再找个贤惠的当我的家呢?”我捧稳了花笺,认着上面的繁体字。“换个房睡,我是求之不得,只怕过几天我们就得吃几个月的泡饭就咸菜了。”
舒和不解的看着我。“泡饭就咸菜?怎么说?”
皱了皱眉,抬头朝他挤了挤眼,笑道“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我是晚上不在你房里睡,就算是个半别。你想啊?”我掰着指头,严肃的看着他。“咱们新婚的时候,花了一万两银子!如今,‘胜新婚’了,一万两银子哪里够哇?虽然是个半别,折半也有五千多银子,我月俸只有二百八十两银子,这勒紧了裤腰带,再打点秋风,怎么也得吃他上好几个月的泡饭就咸菜呀?夫君,我算的对不对呀?”
舒和紫糨了脸,指着我“你”了半晌,突然“噗嗤”一笑,摇头道。“我不管你了,随你去!当了你的家,听你的歪理,笑笑也罢!”
我对他粲然一笑,叹口气,扬了扬手中的花笺。“开心就好。不过这个,我不是说过推了吗?何必又拿给我看?你做主打发了就是!”
舒和摇摇头,无奈道“我怎么不知道打发?今天人家来了说,如果太太不去就等着不走了!人家是好意请你来了,上门又不找茬又不捣乱的,我横不能硬把人家打出去吧?”
“原来如此,这样,我亲自去回吧!”我将扇子一晃,走了几步,回头朝舒和笑笑。“谢谢你,我的正夫……”
“太太真是的……”三白嘟着嘴,慢慢的跟在我身后。“……”
“说什么呢?”我好笑的看着她偏着头小声嘀咕。
三白吓一跳,缩了缩肩膀。“太太,三白猜想这请笺一准又是宫家的?”
“猜的不错!”我小心的避开周老爹晾在路边石台子上的半成品花灯。“所以呢?”
三白笑笑,俏皮的眼角含着一丝得意。“所以,太太为什么总是推了不去呢?宫家意诚,算来这都是第六张了!”
我苦笑的看着凹凸的石板缝间那一痕的青苔。“不过是感恩戴德,何必去呢?”
“感恩戴德才好去呢?”三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难道太太要人家不怀好意居心叵测才去吗?”
我扶着头,嘴角抽搐,半晌勉强道“怎么可能?”看看三白一脸的“为什么”,我心里斟词酌句的想。这个怎么跟她说呢?左不过是谢我在朝堂上帮宫提点挡了荥阳王的茬而已,结果就得忍受宫提点看佛似的眼神,而且要在其目光骚扰下吃完她满含感情的一顿饭?
轻轻哆嗦了一下,我远远的看到一抹单薄稚嫩却气势强悍的身影。那背影太熟悉,他的名字简直呼之欲出,眼皮一跳,我捏了捏额头。“不会是他吧?”
“张大人请。”小四扯着唇角骄傲的笑着,一手插腰一手比了个请。
“好好!”我脸上笑的很假很僵硬,心里的泪汨汨的流。谁出的主意把小四派到我家下请柬啊!啊?在被他闹的鸡飞狗跳堵的无路可逃,最后牵着我出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其实我拣了很大一便宜——这孩子没拿上平日随身佩带的剑!
“张大人请慢聊,三管家有婢子照顾!”小四身后一个丫鬟走出来,朝我行个礼,便转身和三白手拉手蹦到楼下去了。
我默默朝三白消失在木梯拐角处的瞬间张了张嘴,仔细的做了个“叛徒”的口型。
我转头朝小四笑笑“辛苦你了,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下去休息呀?”
小四很坚决的看着我。“多谢张大人关心。男女有别,何况我家公子在里面。太太面前,我虽不能进去,却一定要在门边等候的!”
我用快哭出来的腔调,尖声细气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你虽要在门边等候,我却一定不会从这里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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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_T好不容易码了两章半草稿,被弟弟弄没了~~~又得重新码,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