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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生俱来
  他叫李柏儿,出生在这个叫幸福小镇的地方,这里的一切他都喜欢。
  幸福小镇有个当地习俗,冬季的最后一个月是伐树月。老人们说,这里每年都会有几场暴雪,雪的厚重让一些“年轻”的树不堪重负,甚至有的树的主干都能压弯,而这时候就是挑选木材的最佳时机。活得越久的树腰杆子越硬,尤其是经历几年暴雪压顶,别说主干了,就连旁枝都很少被压弯,压折,这就足以证明这棵老树做木料最好不过了。
  李柏儿虽然接受这种选材的方法,但仍不理解为什么非要冬天砍伐。老人们说,砍伐树木就像是给树做切割手术,在身上拉一道口子可不像啄木鸟啄几下那么轻松。老树就像是大家的守护神,生长百年的可为人类祈福,生长几年,十几年的可管人类温饱,如此为人类牺牲,怎么可以无情地砍掉呢?这时候,雪,就像镇痛剂、麻醉药,趁着老树在凛冽的冬风,寒冷的冰雪中安睡时下刀,痛苦总是会减少些。李柏儿说这是卑鄙的做法,偷偷摸摸的。这话要是被他爷爷听见了,定是一顿好打。
  “人要是光活着什么贡献都不做就是废物,树也一样,要都是百年千年的长,一点儿用处都没有,那就是废材。”
  李柏儿的爷爷叫李修,也没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做过树的买卖,也没听过他从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可一提起和树有关的事,态度极其认真。
  “您不是说,百年的树能为人类的祈福吗?”
  “不是什么树都可以,不同的树有它自己的价值和使命。难道人活到五十岁都能参加总统竞选吗?”
  李柏儿听着李修说的话,竟一点儿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李修啊李修,你要是好好读书说不定能当个外交官。”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李柏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也是从小就喜欢树。他喜欢种树,耐心地等着它长大。喜欢在树荫下睡觉,别人都怕树根底下的虫子、蚂蚁,他却说有一种安全感。喜欢爬树,镇子上没谁比他爬得快。为此,镇上的孩子们还举办过爬树比赛呢,结果根本毫无悬念——李柏儿卫冕冠军。
  有时候李柏儿盯着一棵树看,看久了,就觉得它在冲他笑,跟他说话。六丫头说那是因为李柏儿在做梦。
  “我做没做梦我自己不知道吗?眼睁睁看着呢,怎么会是做梦。”
  “书上说过,风过,树在招手,起舞,闲谈。所以,一定是因为树尖上有风吹过。”
  六丫头总是能一句话浇灭李柏儿的所有想象。李柏儿有时候央求六丫头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话让他高兴高兴,六丫头眼一翻,嘴一撅,跑掉了。留他一个人生气。他也是没出息,没过几分钟又会屁颠屁颠地找六丫头,跟她一起山上山下地疯玩。
  说起玩儿,李柏儿有三个伴儿。一个是六丫头,一个是塔里,一个是丁丁。六丫头是个“坏”丫头,塔里是条聪明的狗,丁丁是只狡猾的猫。他们四个经常在一起。小时候和泥巴玩,现在嘛,好歹也快十二岁的人了,喜欢找新的秘密基地玩,说是玩,无非就是躺在哪个地方异想天开。
  这天,他们四个哪也不想去,就在他们经常玩的斜坡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躺着晒太阳。这时候就听见几个人说话,听声音不像镇上的。李柏儿天生好奇心强,竖起耳朵仔细听。
  “干什么的?”六丫头小声问他。
  “不知道,听不见,也看不清脸。”
  为了满足好奇心,李柏儿假装路人,跟在他们后面。
  “喂!你们干嘛的?看你们不像我们镇上的人。”
  “小弟弟,我们两个是外地人,做木匠的,这不,做了一些东西,想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卖点儿钱,凑个回家的路费。”
  柏儿看了看他们车上拉着的都是一些新做的箱子、梳妆台、小桌子、小椅子,都是些常用的东西。他们几个跟在那两人后面,一道儿往镇上走。
  走了几步路,柏儿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声音很老,像是生病的人。再看看周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可这声音分明离得很近。
  “孩子,孩子,千万别让人买我们,我们都快成朽木了,根本不是做家具的材料,可别上当啦。”
  声音从车上传来,柏儿趴近了听,果然没错。柏儿惊吓得大喊一声“妈呀”。塔里狂吠,丁丁也不停地挠那些桌子椅子。六丫头一直在他旁边问怎么了,做木匠的也是傻傻地看着他,一脸蒙圈。
  “见见见鬼了。”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保不准又被六丫头说他在做梦。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多,像是好几个人在说话。
  “它们,它们在说话。”
  柏儿指着车上的东西,眼睛瞪得像个灯笼,结结巴巴地,双腿僵住了,抬着的胳膊也动不了了。这可把他们几个吓着了。六丫头扶着他坐下,他就看着那两个做木匠的拉着车子走远了。
  “你怎么了?”
  六丫头摇着柏儿,拍着他的脸,看着莫名其妙的李柏儿,一脸的问号。等他缓过来神儿,想起刚才听到的话,赶紧往镇上跑,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两个人不见了,看到的是邻居们买的东西,就连拉着的车也被卖掉了,还是他爷爷买的。
  “唉呀~爷爷,你买它干什么呀?”
  “捡柴火用啊,背柴总没有拉柴轻松。”
  “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做呀。”
  “得了吧,你整天东西南北地玩,指望你给我做辆车,还不如找塔里帮忙呢。”
  爷爷不愧是爷爷,对柏儿就是了解。李修常说,塔里都知道帮他扔垃圾,而他这个孙子只会制造垃圾。李修一天三餐准时准点,没少过一顿,柏儿常常反驳说:
  “如果说我是制造垃圾的,那也是爷爷强迫的,因为我只要少吃一顿饭,你就会说“吃那么少,打算长个姑娘的身材吗?”。哈!这爷爷疼孙子的方式还真特别。
  天渐渐黑了,照例吃完晚饭柏儿要陪爷爷下一盘棋。明亮的灯光让整间房子温暖了起来。塔里和丁丁早就睡着了,爷爷的眼睛也开始发涩,柏儿看着他,偷偷地抿嘴笑了一下,说:
  “爷爷,要不咱们睡吧,明天早上我们再继续。”
  爷爷却强撑着,不肯睡觉。
  “休想,我不会给你机会耍懒的。哈哈哈,我赢了。睡觉。”
  看看,这李修爷爷还真是个老可爱。
  看着爷爷回屋,柏儿也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不过,刚躺下,就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故事来了,大家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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