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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聂歆意识稍微清醒时，隔壁迪厅的节奏渐熄渐灭。
酒吧里的人该走的走，该散的散，已经趋于冷清。
她不敢让自己睡得太死，酒吧附近容易出事，尤其是深夜，会有很多心怀不轨的人留在门口捡尸。
她抄起手机，手机电量不足百分之十自动提示。
聂歆解锁屏幕，连绵不断的未接电话如雨点扑面而来。
刚才她手机静音，没有接到弟弟聂航和闺蜜宁橙的电话。
她翻了眼未接电话记录，意外地发现杨皓也给她打过。
聂歆给聂航和宁橙报完平安，把杨皓从列表里拉黑删除。
杨皓这位当红演员在和她是男女朋友时与她签订代言协议，成为聂歆Binaural服装品牌的代言人之一。
闺蜜宁橙在演艺圈里不温不火，弟弟聂航才刚刚成团出道，而作为实力派演员的杨皓——凭借超高的人气和出众的外表确确实实给聂歆的个人服装品牌带来不错的收益。
继续邀请他代言，聂歆说实话真不想再见到他；可若是和他解除协议，聂歆就得赔偿他违约金还要放弃部分粉丝效益。
聂歆皱皱眉，两个选择摆在面前，她只考虑片刻便拨通助理的电话：“喂，帮我安排一下日程和皓月娱乐的老板协商。”
“我要和杨皓解约。”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纵然酒意浓郁，可聂歆无比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举动。
她宁愿放弃杨皓自带的经济效益，也不想自己的品牌再和他沾染上半点关系！
-
凌晨三点。
聂歆打不到车，便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吃店下单外卖，备注是先送到这家酒吧，然后连人带外卖的，把她送回家。
从酒吧里出来时，聂歆被凛冽的寒风吹个激灵，身着春装的她在漫长的冬夜里只觉得浑身如跌入冰窖。
聂歆蹲在酒吧门口的路边，高跟鞋磨得脚底有些发疼。
大概等了五分钟，一辆电频车驶入聂歆的视线。
速度虽不快，却也带着一股冷风凉飕飕地吹过来。
“您好，您的外卖。”外卖员将车停在路边，从脚踏板上的箱子里取出外卖。
聂歆点的是烤串，烤串用纸袋包好，外面套了层塑料袋。
一只带着保暖皮套的手捏着她的烤串，递到她面前，送来一阵孜然的烧烤香。
“谢谢。”聂歆接过外卖。
在寒风里受冻许久，她的手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冰凉。
余温尚未褪去的烤串握在手里，倒也很暖和。
外卖员发动电频，看样子是想离去。
聂歆伸手搭在他的电瓶车表盘上：“等等。”
那外卖员隔着头盔的挡风屏扫她一眼：“什么事？”
聂歆挑挑眉，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她将外卖单扯到他面前摊开，指了指备注：“麻烦送我回家。”
那外卖员摘下头盔，一头栗色短发暴露在寒风里，被吹得稀零八碎。
他这才看清外卖单上的备注，目的地是A市最富庶的别墅区祥馨皇苑——光首付就够普通人奋斗一生的地方。
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
男人多看了她一眼。
他没有穿外卖员的制服，只是穿了件宽松带绒的卫衣，卫衣领口露出里面的针织内搭，下身搭配一条宽松的运动裤。
聂歆一下子认出他是先前酒吧里递给她新品的服务生。
这又是餐厅服务员，又是酒吧服务生，现在又客串烧烤店外卖员，聂歆觉得他应该是大学生出来做兼职，心道：这都凌晨三点了还在送外卖，也太拼了吧。
聂歆对上他的视线，外卖单依旧平展在他面前，等着他反应。
许川燃收回视线，匆匆撇过头，望了望电频车的电池表盘。
“两百。”聂歆知道外卖员没有义务送她回家，也知道这大冬夜凌晨还在跑单不容易，便主动提出额外的小费。
见他没反应，聂歆又调高了价格：“四百？”
“上车。”他往前挪了挪，腾出电频车后座的位置。
聂歆：“我侧着坐。”
完了又补上一句：“可以吗？”
许川燃单手撑在电频车把手上，歪头对聂歆轻笑两声，用调侃的语气说：“随你怎么坐，别摔下去赖我就成。”
街边暖灯打在他的脸侧，精致的下颌线条染上一层光晕，于他的颈处落下恰到好处的阴影。
聂歆失神片刻，踩着高跟鞋踏上踏板，坐上后座。
许川燃在她坐上来的一瞬又朝前靠靠，留给她更多的空间。
他把头盔递到聂歆的怀里，漫不经心地说：“带上。”
“你呢？”
“我不用，我有保险。”
“……”
-
街道上冷冷清清，一辆外卖电频车载着两人缓慢行驶在路间。
酒吧距离祥馨皇苑大概八公里的路程，差不多要耗时半小时。
聂歆双手环在许川燃的腰上，回想起刚才起步的一幕还觉得双颊有些发烫。
她很少坐电频车，刚一屁股坐上去时感觉自己摇摇晃晃，两只手无处安放。
待到许川燃嗖得把车开出去时，聂歆的心一顿乱跳，本能地扑向身前的他。
电频车轮胎滚滚向前，虽四平八稳地行驶在平坦的非机动车道上，但聂歆总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就像在腾云驾雾。
聂歆回过神，才想起自己与这外卖员并不熟悉，于是尴尬地缩回手，却恰巧听见他清澈的声音被风传入耳蜗里：“抱着吧，没事。”
不咸不淡的语气，似乎根本不在意。
送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聂歆心安理得地伸出双手，顺便还把头也贴上去。
卫衣的宽松遮掩他的身段，待到聂歆将双臂完全环在他腰上时，才发觉这男人的身材十分紧实。
腰腹有力没有赘肉，应该平时是有规律地健身过。
聂歆抬头望向电频车的反光镜，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优越的下巴和冻着有些发乌的嘴唇。
聂歆也很冷，尤其她穿的是春装，不过好在那外卖员的胸膛宽阔，将她严严实实地挡在迎风之后。
唯一吃不消的是冻在外面的手，聂歆为了抵御寒风，攥成拳头，几分钟下来感觉已经僵硬到失去知觉，五指连舒展也舒展不开。
许川燃瞥了眼环在他腰间的拳头，她的双手已然被冻得发白，毫无血色。
他皱眉，单手掌控方向盘，另一只手则将聂歆的拳头捏在掌心里，而后塞进自己卫衣口袋：“冷的话就塞进来。”
聂歆有些惊讶，她望向反光镜里的他，却只能看到他微抿的唇。
聂歆将另一只手也塞进他的卫衣口袋，他的体温积蓄在这小小的口袋里，渐渐化开她冻得僵硬的双手。
这臭弟弟也没想象的那么坏嘛……
她的双手在他的口袋里捂着，还顺便摸到他的手机、饭卡、钥匙串……
呃……
有点东西……
许川燃浑身一僵。
“手别乱摸！”他有些不自然，沉声呵斥道。
聂歆回想刚刚那触感，顿时觉得十分尴尬。
她哈了一口气，将侧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安分地暖手。
许川燃压抑住内心异样的思绪，将重心放在骑车上，继续平稳匀速地行驶。
而聂歆则架不住困意合上双睑，两臂下意识地圈紧他的腰。
电频车驶过一条小巷时，聂歆被急促的刹车惊醒，整个人被惯性狠狠地推到许川燃的背上。
困意荡然无存，聂歆抬头朝四周望去。
一群凶神恶煞的混混驾驶摩托，将聂歆和许川燃团团围住。
他们的摩托是改造过的，五颜六色的光打在聂歆这边。
聂歆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发现电量严重不足，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A市固然经济发达，但它的治安也很混乱。
凌晨的A市时常有地痞流氓的出没，或劫财，或劫色。
而聂歆，有财又有色。
许川燃敛神缓缓开动电频车，那些混混也驱使而上，时不时用摩托车故意碰撞。
他索性将车停下，眼眸泛冷。
车一停，那些混混便将聂歆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领头的是个染着黄发的青年，眉间镶嵌眉钉，凶神恶煞。
他靠坐在摩托车座上，侧着身对聂歆吹了声口哨。
聂歆带着头盔他看不出容貌，但光看身材还挺不错。
那黄毛又细细打量了下许川燃，嘲讽道：“送外卖的不错啊，还知道送个富婆来咱这地盘。”
黄毛贪婪的目光落到聂歆腕间价值上万的表上。
聂歆还是第一次和地痞流氓之类的直面遇上，一时之间竟不知这腕间的表是给还是不给。
冷汗遍布额头，她觉得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些。
聂歆犹豫时，那黄毛直接猛地前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从电频车后座上拽下来。
男人粗壮的五指缠绕在她的腕上，疯狂又贪婪地扯着她的手表。
倏然，另一只戴着皮套的手桎梏住黄毛的行动。
许川燃用力地拽住那黄毛的手腕，冷声道：“放手！”
那黄毛一听有人敢跟他叫板，立马来了火气，加重手下的力道，聂歆的手腕上登时留下鲜红的勒痕。
聂歆被扯得疼，却也没吭声。
许川燃二话不说挥拳捶上那黄毛的脸，趁黄毛吃痛捂脸时，将聂歆护在身后。
“他妈的！把你能耐的！”那黄毛咒骂一声，对同伙们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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