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

作者: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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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之夏


      “姐,该上来了。”李浩在岸上一边用换下的衣服擦拭湿漉漉的身体,一边冲我喊。
      扎入水下之前回了一句:“我要再游一趟。”
      六月正是戏水的好时节,可惜难得找到这样清净无人的水域。毒辣的太阳把一切加温烘烤,地上早就如焦了一样,河水也是温热的,水面三尺以下才有凉意。我以全速游了一个来回,终于有了精疲力竭的感觉。踩着湿滑的石块上了岸,捡起地上的包裹,走进河畔的小树林。
      “姐。”外面传来李浩的声音。
      “嗯?”夏天就是虫子多,我很快地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前两天我见过十四爷。”
      “是吗?”我把湿透了的辫子打开,用浴巾(让人裁的白棉布)擦着出了林子。
      “他问起你来着。”李浩背对着我,拣着石子往何里打水漂。
      “他说了什么?”终于从包袱里翻出梳子,开始整理又长又乱的头发。十四应该跟他皇帝老爹离京避暑去了吧?说到他我便想到十三,那天因为四的变故,没想起来跟他说方玉竹的事。没想到几天之后他就随扈去了塞外。而我自己去打听的结果是,一星半点的线索都没有。
      李浩忽然转身看着我,问道:“姐,你真的不喜欢十四吗?”
      怎么想起问这个?我挑眉反问:“你说呢?”
      他垂下眼,踢着脚下的鹅卵石。
      我问:“你究竟想说什么?”他抬起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踢了他一脚,道:“有什么话就说,哪学的吞吞吐吐!”
      他终于憋不住,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是又如何?”谈恋爱有什么稀奇的?我早八百年就谈过了。
      “是谁?”他紧盯着我问。
      “小孩子家,管这个做什么?”我稍稍推开他,塞好东西。
      他一脸倍受侮辱的表情,我忘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刺激不得的。他恨恨地说:“你哪里又比我大?仔细被人骗了去!”
      被骗?我有什么可被人骗的?我不禁觉得好笑。他若要我便和我好,若不喜欢我,敷衍我又有什么意思?我摇头笑叹道:“你不懂的。”
      他突然抓着我的肩膀猛摇:“姐,你不要轻信人家,他们只是玩弄你……”
      越说越过分了!我用力推开他,照着他的头顶狠狠敲了一记,沉声道:“你给我好好清醒一下!”
      他咬牙瞪着我,我不想再跟小孩争论这个,转身就走。这小子真是!看来我是太宠他了!
      “姐,你去哪里?”
      我头也不回,甩他一句:“去会情郎!”

      我撩起细密的竹帘,就见他一脸凝重地在后檐木炕上坐着,两道眉几乎拧到了一起,左手搭在雕螭的炕案上,不自觉地紧抓着案角。
      他听到掀帘子的声音,原是很不耐地瞪过来,见到我,才稍稍疏松了眉头。
      我轻笑道:“四爷为什么烦心呢?”
      他也展开一点笑意,招手让我过去:“让你别‘四爷四爷’地喊,偏是不听。”
      我这才放下帘子,只听‘色勒’一声,隔住了外面的炎夏的热气。这屋子里不知是放了冰,还是有其他降温的办法,荫凉荫凉的。
      他朝我伸出手来,问道:“去哪儿了?晒得脸都红了。”
      “就玩了会儿水。”我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问题,把右手交给他握着,笑道:“还是让我猜猜你为了什么闹心吧。”
      他圈住我,微笑道:“说说看。”
      我说:“男人这副表情往往只会为了一个字?”
      “哪一个字?”他好奇地问。
      “就是那一个‘钱’字。”
      他哈哈大笑:“猜得挺对。是张鹏翮那老儿又伸手要银子来了!”
      “张鹏翮是谁?”我奇怪地问。
      他拉我坐在他腿上,解释道:“是河道总督。”
      我偏头问道:“河道总督是管什么的?”
      “管着黄河河工还有漕运一总事务。”他揽着我的腰笑答。
      呵,水利部还兼着一半交通部!我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说:“听起来像是个肥差。”
      他戏谑地笑道:“这个位置肥自然是肥的,只可惜一连三任都是不会替自己捞油水的主儿。但是不管靳辅、于成龙也好,还是现在的张鹏翮也好,一管上了河工就像变成了散财老爷,银子是哗啦啦地流过他们的手,却还一个劲地要钱,一开口就是几百万两。”
      我被他逗乐了:“想要人家做大工程,自然要给人钱。肉痛个什么劲儿啊!”
      他笑叹道:“我有什么好肉痛的?只是这户部的库里已经轧不出什么余油来了!上次你也看到帐目了,就剩那么点,够什么用?”
      我捏捏他的肩膀,道:“把熬过的猪油再回锅,总能再榨出点来。这事旁人帮不上忙,你们管事儿的慢慢想法子腾挪去吧。”然后笑着转移话题道:“你帮我做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儿?”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
      我拿出备好的折扇,道:“帮我画个扇面。前些日子买了本想让十三画的,一时忘了跟他说,便一直搁着。不如你帮我画一个。”
      他听了皱眉不语,我便谄媚地笑着说:“我不会画画,字又见不得人,总不能摇个白面的扇子到处招摇是不是?”
      他挑眉问:“你想要什么样的?”
      “一面画个苇塘夜色,不要彩的,单用墨色渲开;另一面嘛,随便题个句子就行。”我想了想说。
      他“哗”地展开扇子,仔细看了看道:“扇面的纸倒也罢了,这鸡翅木扇骨的漆乌沉沉的,不好看。”
      我说:“我就是看中它黑白分明,其他颜色我还不要呢!”
      他摇头笑道:“年轻女孩家喜欢这样的,大概独你一个。”然后又问:“那落款呢?”
      啊,他还想落款哪?真是!我撇撇嘴道:“就写‘佚名’好了。”
      他便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得我直发毛,只好说:“那签个花押吧。”
      “我从不用花押。”他说。
      我低头思索了会儿,拉他到书案边,写了“思无”两个字,说:“就用这个如何?”
      他默念了一遍,眯着眼对我笑:“这个意思倒是很明白的。”
      “明白什么啊?”我问。
      “你都这么直接了,想不明白也难。”他心情大好,揽着我的肩笑道,“看在这两个字的份上,扇子留下,我得空就画。只是……”还有‘只是’?“……这润笔费你打算怎么付?”他贴着我的脸侧说话,呼吸吹到我耳朵里,太痒了。
      突然有个古怪的念头,于是避开道:“不如我给你捏捏肩膀,松松筋骨如何?”
      他似乎很有兴趣,就要坐到椅子上,我推了推他道:“躺炕上去。”他疑惑地看了看我,最后还是照我说的躺下了。
      “趴好了?”我一边笑问一边捏着双手,骨节还很争气地发出两声脆响。
      他道:“我是不是上了贼船了?”
      我对他咬耳朵:“欢迎领教这招分筋错骨手。”
      他苦笑道:“只要不是‘伤筋断骨’,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皮未免太厚,我觉得我已经很大力了,可他除了开始叫了几声痛以外,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没有成就感,我也懒得再扮按摩女郎,停下动作道:“成了。”他还躺着不动,不是太舒服睡着了吧?我拍了他一下 ,提高声音吼:“结束了,起床了,大爷!”
      他终于睁开眼,缓缓坐起。“感想如何?”我问,看他有点睡眼惺忪似的还推了推他。没想到他伸臂一捞搂住了我,轻声道:“我在想,下回换我给你捏。”
      “不行。”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怕痒。”我看到他的眼神马上说,“别打那主意!”
      他笑着吻到我的耳后:“这样痒吗?”废话!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他死死压在怀里。他像是在咬又像在舔我的耳垂,我缩着脖子躲避,他便吻到我另一侧的颈项,笑问:“这样呢?”我要是说痒恐怕他还会变本加厉,只好死命忍着。他像玩出了味道,唇在我的颈侧流连着,然后,我除了觉得痒之外还有了某种奇异的刺激感。
      他拥着我的手臂越拥越紧,灼热的掌心在我的背上游移着,这种抚触让我全身发烫,仿佛可以看到肾上腺素旺盛地分泌着,刺激着血液拼命往头上涌。我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他便扳过我的脸,猛地攫住我的唇,他的舌在我的唇齿间造成一阵酥麻,怪不得有研究说口腔是非常敏感的器官。他眼神迷离,估计我也差不多,没听说这种时候还有清醒的。他的吻又往下移,从下巴、咽喉,一直到了锁骨。
      忽然间,只听“乒啷”一声,震得我们松开彼此。我往地下看去,就见一堆青碧碎片,大概是撞着了炕桌上碰掉了。
      “这是什么?”看着温润如玉的釉色似不是凡品。
      他回答:“唐元和年间的越窑短颈瓶。”
      那不是快千年了,果然是“千碎”啊!听这名头似乎挺贵的,便问:“值多少银子?”
      他道:“有银子也未必买得来,当初找遍整个京城只此一件。”
      呃,罪过是罪过,别找我赔就好。于是道:“音色还不错,就当听个响儿。”
      他“扑哧”笑了出来,捏捏我的脸道:“对,听个响儿也值了。”说完,他为我理了理鬓发,扣上散开一粒的襟扣。看来是不会继续了。
      我于是笑:“你要是有空,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他问:“你想去哪儿玩?”
      “不用太远,就什刹海一带吧,听说冰饮很不错。”我还没去过呢。
      他笑着说: “听你的。”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笃笃”地扣门声。
      他提声问:“什么事儿?”
      钟平在屋外回禀道:“爷,朱先生戴先生求见。”
      他低头看我,我笑道:“你忙你的,下次也一样。”他却吻了吻我的额头,说:“很快就完。等我一会儿。”直到我点头答应才满意地离去。

      他说很快完,我翻着《梦溪笔谈》等啊等,天都全黑了,他还是没回来。自鸣钟‘喀嚓喀嚓’地走着,我打了个哈欠,再下去估计我就要饿着肚子睡着了。傻等果然是不行的。
      四合院里寂静无声,别说人,就是鬼影也没见一个。我觉得自己倒像只鬼,在浓黑的夜幕里穿行。这几进院子连灯火也不多,当真奇怪。啊呀,平时我是喜欢一个人清静,这时候才想,如果能碰到个人就好了,转告他一声我先走了,顺便领我出门。我顺着进来的路往外走,结果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一道门落了锁,翻墙如果被抓的话,恐怕会被当作梁上君子,那就丢大脸了,只好又返回来。
      沿着院墙溜达着,看到前面的屋子隐有烛光,便靠了上去,准备看情况再说。如果能见到钟平自然是最好。走到窗台下,便听见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陌生的男声道:“我看这次太子的谋划有七成把握。”
      “四爷不必掺合,只静观便可。”这是朱从善的声音。”
      陌生男声又道:“不过,若是成功,对四爷更有利些,关键时刻,也该……”他话说到这里嘎然而止。
      静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他说:“唉——只能如此了。”
      什么谋划?一听到就觉得混身不舒服。本不想再待下去,却听见朱从善假咳了一声,道:“四爷,那位李家小姐……”
      说到我了,听着口气对我似乎并不满意,我倒想听听他是怎么回答的。
      四沉吟了一会,反问道:“朱先生觉得她如何?”
      朱从善当然不傻,马上笑着回道:“四爷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李姑娘秀丽聪敏,沉静温婉……”
      还没等朱从善说完,他就“扑”地笑了出来。
      朱从善奇怪地问:“四爷?”
      他一边笑一边道:“没什么,没什么,朱先生说得好。”
      笑什么啊!不就说我“沉静温婉”吗?至于这样吗?
      “那,爷如何打算?”朱从善这次问得小心翼翼。
      他温和地道:“她啊,过了明春就定下来吧。”
      偷听不是好习惯,这也差不多了,我悄悄溜下台阶,沿着院中小径往回走。出了院子,走了没多远,猛然听见有人低声喝道:“什么人?!”
      我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钟平。他看是我,马上赔罪道:“啊,是李姑娘。请恕奴才莽撞。您这是……?”
      我笑道:“饿着了,出来找吃的。”
      钟平立刻一脸惶恐尴尬:“我刚才去那厢没见着姑娘……是奴才伺候不周!”
      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我要回去了,回头跟你们爷说一声。”
      “这……”他犹豫道。
      我才不管他这啊那啊的,稍稍加重了语气道:“麻烦带路开门。”
      钟平无奈低头答应,给我开了便门,还命人套了车送我。

      在巷口下了车,赶车的小子愣说钟平吩咐他一定要送我进门。我对他道:“我翻墙进去,你也想踩踩我家屋顶的瓦片?”
      因为天色太暗,看不见那小家伙脸上的表情,但他就这么被我打发回去了是事实。
      穿过幽深狭窄的背街胡同,就见一扇绿漆小门,它直通往花房的后面,离我住的小院不远。一般晚上我都从这里出入,因为不管是走正门还是便门,都会弄得阖府皆知。舅舅虽不说什么,舅妈到底还是要念叨一番。都这么大人了,还必须得忍受门禁,唉——
      我借着灯笼恍惚的光线,刚想照旧法弄开门闩,突然间,一个沙哑难听的嗓音钻入耳中:“姑娘终于回来了,叫小人好等!”
      这声音好像用砂纸磨玻璃瓶,刺得我耳膜发疼。我直觉地探手去抓,从墙跟的暗影里拽出个人来,他个子矮小干瘦,背向前弯得像只虾米。他料不我会出手,闪避不及,被我掐住了脖子。他挥舞着双手想打开我,我才不想被那鸡爪似的脏手碰到,用力把他摔了出去。他贴着墙站稳了,捏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一阵。
      我对这声音和身形都没印象。提起灯笼凑到那人脸旁,只见他长了张布满褶皱的桔皮脸,眼小如豆。我已可确定从没见过此人。
      我挑眉问:“你哪位?”
      他缓过劲来,稍稍推开贴着他脸的灯笼,咧嘴笑道:“姑娘不必认得小人,只需知道是同里社来回消息的就成。”
      哦,终于有眉目了。这同里社是听下人们说的,有包打听的名声,我想着玉竹的事指望官方恐怕没戏,就摸到这‘民间组织’的门上去。第一次见到那门面我就想,果然有草根阶层艰苦朴素。只可惜他们收的价钱一点都不朴素。不过如果这么快就有信也算物有所值。
      也不耐烦看他的干瘪猴脸,收回灯笼问:“我要找的人在哪里?”
      他嘿嘿笑道:“这个嘛,还没准信儿。小人来是要跟姑娘报一声,方家的债主找着了。”
      我冷冷道:“没找着人你来干什么?我对其他消息一概不感兴趣。”
      “我们也是想姑娘放心,既收了您的钱,就有办事的能耐。”他倾了倾身道。
      “这么说,你是来炫耀你们正事没办成,却有弄清楚雇主行踪的本事?”我冷笑道。
      他闻言收了笑,说:“姑娘何必这么大火气?您问的事过几日准有回音。”
      我对他笑道:“那就再给你们十天。可别砸了招牌。”
      “姑娘就候着好消息吧。”他没入黑暗之前还说了句,“等办好了这个,您就知道尽可以把烦心的事托给我们勒……”
      什么意思?我是不是沾到了什么自己还没发现的麻烦?

      “李姐姐,李姐姐!”
      我刚抱住热情无比扑到身上来的容惠,便听八福晋呵呵笑道:“瞧这小妮子亲热的!我看这姓也可以免了,直接叫‘姐姐’也是名副其实的。”
      容惠还是懂得害羞的,窝在我怀里的小脸连耳根也红了。我安抚地拍拍年仅九岁的未来弟妹,拉她到一边的椅子里坐。
      这屋里除了八福晋外还有两位少妇,年纪与我差不多,大概也是哪家的福晋。按礼数我要先见过她们,但被容惠打了岔,她们也只顾着拿帕子掩嘴笑,我正好不用应酬。可跟容惠说了两句话,八福晋就拉着的手介绍道:“这位是十四爷的福晋。”又指着旁边穿杏色的那个道:“这是侧福晋。”
      啊,久仰!我请了安,才仔细打量这两位,嫡福晋矜贵中透着傲气,有一双出彩的大眼,侧福晋看来是个柔顺的可人儿。
      八福晋笑道:“都别拘礼了,这都是一家人,该多亲近亲近。”
      我只能远房亲戚吧,还是未完成式的。侧福晋似乎很好奇地盯着我看,而嫡福晋则抬着下巴道:“早就听说过你,今天总算见着了。”毕竟年纪太小,话里藏不住心思。
      早知道不该挑这个时间过来老八这里换书,本尊没见着,倒被拖来参加她们妯娌的聚会。我冤啊!真想跟她们说,十四这杯茶,我真一口都没喝,而且以后渴死也不会碰!
      这时候,有丫头禀报说,四爷的侧福晋过府来了。再一次证实,今天来这里的决定是错误中的错误。

      ----------
      关于那个“思无”,跟“思吾”谐音——小李子还真够不要脸的。嘿嘿。
      上一章,穿越为还愿给我的长评看得我好感动啊!哭...太谢谢了!支持我的各位大人们,请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抛弃我啊——好歹看到结尾。
      至于速度,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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