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青]终雪

　　章十故人

　　与玄霄分别后，云天青回到小院，见到紫陌立在院内，一抬手，那只白鸟就扑棱棱一下飞下来，落在她的臂上。
　　“你不是回去了么。”云天青再见到紫陌，心里倒是挺高兴的。
　　“你突然问我要漓渊之水，我觉得你定是要酿惊梦给人才过来看看的。”紫陌侧过脸看着他。
　　云天青就说是给玄霄的。
　　“你要让玄霄忘记你，直接封印记忆不就好了，他现在又不是以前那个魔了。”紫陌翻了个白眼。
　　云天青笑着说，我真的觉得，已经够了。紫陌就愣了一下，那么你是准备……
　　是啊，云天青点头，我要他以后都不再记得我了，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认识一个叫云天青的人。紫陌的表情就黯淡了下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你们几世纠缠如今哪里是你说断就断得了的，你这一坛惊梦给他灌下去也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云天青就问会出什么事啊，紫陌抚摸着白鸟的羽毛说我不知道啊。云天青表示你这个神婆都不知道那应该就没有人会知道了吧。
　　紫陌就说，也许他会不停地找吧，执着的寻找？连找什么也不知道。
　　云天青说怎么会呢。紫陌一抬手那只鸟就飞回了树枝上，鸟儿的影子掠过云天青的面颊。云天青听见紫陌说，他很久很久之前就是为了找你才跑到人界的.没想到，你们弄成了这样。
　　云天青坐到石头上说，多久的事了他肯定不记得了。紫陌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她才说，也是啊，真是这么久了，或许放开了也好？不过我说缘分天定你信么。
　　我信啊。云天青笑得很痞，但是也会变的是吧。紫陌翻了个白眼。
　　云天青笑起来，又说，何况现在的玄霄还是不是我要找的玄霄呢。
　　怎么？紫陌疑惑地看着他。
　　我选择了放弃轮回，而他为了了断所谓的前尘进入轮回。说真的，我这段时间和他在一起，有些分不清楚我着眼的人是现在的他还是以前那个他。
　　有差别么。紫陌在他身边坐下，至少，在我看来，你还是云天青。
　　云天青摇头，总是有些不同的。所以……我决定就此了断。我一生渴望洒脱，但在师兄这件事上却是执着不已。
　　是啊……紫陌盯着云天青的影子看。却觉得那个影子比自己得要淡……淡？她惊异地转头看着云天青。

　　“怎么了？”云天青笑着回望。
　　“你的执念……我在东海的时候为了凝聚你的魂体是用的你执念做的媒介。”紫陌皱起眉神色苦涩，“现在你倒是放下了……可是，难道让你就这么散了么。”
　　“哈，这样也无所谓。我要等的只是一个疑问的答案而已……已经等到了，本来是想找法子轮回的，不过这样也到省事了。”
　　“云天青！”紫陌刹时红了眼睛。
　　“好妹子，我说笑呢。”云天青眯起眼“我曾今听孟婆说过修复灵魂的方式，不过需要一个阴气和灵气充足的僻静之处才是。”
　　紫陌张了张口，又说，有过耳闻，但是具体方式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耗时极长，可能几十年，可能几百年，也可能……不会成功。
　　云天青就说，相关的方法他清楚，只是要拜托紫陌替他布阵，那么大的阵法以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容易。紫陌说这个不是问题，但是不放心地看着云天青。
　　云天青就说，我还会害我自己么？
　　紫陌就回答说，这个真的难说，但也只有相信你了，不管怎么样，现在就开始找个地方吧，那么大的阵法必须选个无人之处才是。
　　云天青就说是啊。
　　紫陌深长地叹气，到底是在做什么啊。说罢用手捂了眼睛不再说话。
　　云天青就说，好妹子啊~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吧？
　　紫陌挥开他，你下辈子别再和玄霄纠结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云天青就说，这个由不得我啊，我孟婆汤一喝就啥也不知道了。
　　是啊。紫陌轻声应着，可是明明都忘了为什么还一次一次的纠缠呢。
　　云天青就笑了，我怎么知道。

　　此后两人寻找布阵之地不提。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云天青回到了与玄霄相遇的小城。
　　那天下着小雨，放眼而去一片迷蒙。云天青在城外的亭子内，紫陌立在他身边，神色有些黯淡。云天青面前的石桌上搁着些糕点，他浅浅地笑着，说，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紫陌没有理他。
　　细密的雨帘之后，有喜乐隐隐约约传来。紫陌抬眼看过去，一队迎亲的人马正在远处缓缓行向城门的方向，耀眼的红被雨水氤氲开去，显得有些哀婉。
　　哀婉。紫陌倒是笑了起来，怎么能用这种词语形容婚嫁之事。
　　她目送着迎亲的队伍缓慢前行，忽然听到云天青说，新郎穿一身红也是很好看的。
　　紫陌就苦笑着说，这么远你哪里能看得清。云天青就笑着说，我当然能看清，那个新郎风度翩翩骑在马上，一身红衣端的是丰神俊朗。
　　紫陌就捻起一块糕点说，是啊是啊。
　　然后两人静默地看着迎亲的队伍越走越远。
　　沉默了很久之后，紫陌开口说：“不能再拖了。”
　　“嗯，”云天青站起身说“我前些日子找到的那个地方比你说的山脉要好。”
　　“那是水潭……”紫陌皱眉看着他。
　　“水潭不是更不容易被人闯入阵中么。”云天青倒是毫不在意。
　　紫陌沉思良久，道：“就依你。”
　　“对了，我等不到请师兄喝惊梦了，你代劳一下吧。”云天青这么说。

　　晴朗的午后，紫陌敲开了玄霄府的大门，家丁听说紫陌是玄霄的旧识后，把她引进了后院。
　　不过不巧的是，玄霄上京城去了，与她见面的是林玉。
　　于是，紫陌不得不重编一番说辞——她原本准备和玄霄说，天青已经去世，她代天青来看望旧友什么的，这样下次送惊梦过来也好说，不过现在……
　　林玉让下人给她到了茶问：“姑娘是玄霄的旧友？”
　　“其实与将军熟识的并不是我，而是家兄。”说罢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油纸伞“家兄因此伞识得了将军，后来更是在南边的战事里结下了渊源。”
　　“令兄想必就是他口中提到的那位救他性命的医者。”林玉漏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紫陌就笑着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她远嫁他乡多年，这次因兄重病才返回故里，还说天青病中思念旧友，特来相邀，没想到来得不是时候。
　　林玉就说，真是不幸，又说等玄霄回来一定告诉玄霄让玄霄前去探望。
　　紫陌道了谢后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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