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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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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7 一只唐狐狸的诞生


      第七章一只唐狐狸的诞生

      唐大神一语震惊四座,秋末的午夜多风,我却出了一身冷汗,刹时间洗了个透心凉,布衫紧紧黏在背上,经风一吹,忍不住打个哆嗦。
      他的目光幽幽望过来,随即看向韩信,对我的质问竟置若罔闻。
      “蒯先生此言,此言……”韩信嗫嚅了半天,难以接续下去,犹疑片刻后,将目光直直落在甘蔗兄的身上。
      唐佾的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倏忽起身,朝上恭身一揖,垂首道:“臣知今日此言一出,已为大王惹下祸患,大王若无心自立,尽可将臣下的人头拿去献给汉王,臣下当无怨言。”
      余音绕梁而过,唐佾说完,拂袖迈步朝殿外走去,动作干脆利落,背影看去竟无比决绝。我趁着众人尚在神游状态,跟着起身追了出去。

      长殿外夜阑如水,廊檐下一溜挂着数只精巧的琉璃宫灯,灯晕点点摇曳,朦胧似雾。
      唐佾站在廊下,抬头望着天幕尽头的那一轮圆月,他身上的白衣依稀似雪,几重光雾缭乱,将那抹白染若轻霜。
      我原本有些急切的步伐,在看到他的瞬间蓦地停住,圆月下那道模糊的身影,仿佛过尽千山后绝世孤立的最后一点霜雪,洗尽了漫漫浮华。
      我怔怔地看着他,满心质疑的话突然难以问出口,就连那个每日总要被我咒骂上千百遍的名字,此刻也变得仿佛有千斤重,哽在嗓子里,化作一声颤抖的轻叹。
      “阿离,你过来。”轻柔的嗓音浅浅划过耳际,唐佾回过头,笑着对我招招手,示意我去他的身边。
      我犹豫着不敢迈步,心中隐隐觉得,这一步之前便是孤寒料峭的绝顶高崖,走上去,再无退路。
      “一柳斋的小丫头,你就这么点胆量吗?难不成怕我是个妖怪会吃了你?”他轻轻笑着,微抬起下颌,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
      我忍不住暗叹一声,欸,什么绝世孤立的最后一点霜雪!我差点又被唐佾给忽悠过去,以为看到个踏月的谪仙在悲秋伤感,那不过是唐大神穿着白衣在扮仙人,这人骨子里啊,依旧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绝品妖孽!
      “怕你什么!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妖精长个什么样呢!”我恶意一笑,小心翼翼地靠近月色下的那道身影,故意叫出他的名字,“蒯先生,闻名不如见面,或者我该说……久仰唐大神的盛名,今日能够一睹大神风采,适逢又在席间谛听了阁下的一番妙论,实在是我叶某人三生有幸,有幸得很呐!”
      唐佾低头凝视我良久,忽地抬手抚上我的眉宇,指尖在我的眉心处不断徘徊,他的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几乎明透的肌肤上,流过一层银白的光晕。
      我下意识地皱眉想躲闪开,却被他身上陡然勃发的一股气势慑住,压得我呼吸凝滞,大气也喘不出半分。
      忆及此人极端爱记仇的小心眼儿个性,刚才我话里暗含讥讽,莫非他真是个妖怪?晒了月光就要变身,将我当做枣子一枚囫囵吞下?
      “放心吧,我不会晒了月光就长出尖牙利齿的,阿离姑娘怎么怕成这样?”唐佾一声笑,手指在即将碰触到我的时候蓦然撤后,退开了几分。
      一股熏香弥漫在身畔,隐约从他的袖笼里飘散出来,我脸上一红,知道被他瞧破了心思,随即瞪他一眼。
      看来此人不仅爱记仇,更会察言观色,喜怒无常之余说翻脸就翻脸,实在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
      我肚里一阵暗诽,脸上不觉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他挽唇一笑,刹时间仿佛一阵春风过境,扫开漫天阴霾,只是这诡异的一笑犹如千年铁树开了花,叫人不免心惊胆颤。
      “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变,依旧牙尖嘴利的不肯饶人。”
      我一怔,他柔声细语道:“阿离忘了我吗?这样也好,‘忘’是种福气,比想忘却忘不了,时时刻刻受煎熬,要好。”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勾起我满肚子的火气,不禁怒道:“谁说我忘了?你想得美哩!你抢光一柳斋的生意,害得我天天被喜眉长老数落,说什么我糟蹋了爷爷苦心经营的基业,愧对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我……!!”
      我喋喋不休地还在细数着唐佾的罪行,他蓦然低下头朝我压过来,我想说的话一时间全堵在嗓子眼里,傻傻地看着眼前这张正呈现无数倍放大的脸孔。
      他缓缓倾身向我靠过来,鬓畔的长发扫过肩头,轻轻飞扬在背后,我呆在原地,看着他沐浴在月华中的脸庞。
      他的脸亦如他的人,浓淡变幻,像是水墨工笔挥洒出的山水长卷,却又隐在薄雾浮云之中,明明是淡过远山的眉眼,眉峰却偏要张扬着曳入鬓角,幽邃的眼眸,眼底似是藏尽了三湘秋水,深得让人无从琢磨,看不穿,望不透。
      我看着唐佾那双浅色的瞳孔,透明得几乎没有任何颜色,那里面映着我的身影,正渐渐清晰起来。
      他的脸慢慢抵在我的肩上,整个身子全部倚了过来,将我禁锢在他双臂的环抱中,我脑子里一片雪白,心跳得很快,快得连呼吸都要跟不上了。
      “阿离,你这个傻瓜,枉费我对你……”
      唐佾的一声叹息,惊得我如梦初醒,突然察觉眼前这情势竟如此暧昧又如此眼熟,敢情唐大神再一次成功地占了我的便宜!
      这等奸人实属可恶哩!不分时间地点场合说靠就靠!全然当我叶某人是他的专属靠垫,莫非,莫非唐大神对我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垂涎我的美色?
      惭愧啊惭愧,原来过分美貌也是种罪过……
      “喂!你这……!”我用力挣动肩膀,他的手臂却纹丝不动,牢牢地将我控制在他的五指山下,竟让我无法挣脱开。
      “傻丫头,公主府上下皆是耳目,我的话绝不可被第二个人听到,你乖乖的别动,我说完就放手。”他贴近我的耳畔呢喃,若有似无的气息吹进我的耳中,有些热热的刺痒,我浑身一颤,再也不敢胡乱扭动。
      此时我已十万分地确信,这是唐佾的小心眼儿发作在对我滥施刑罚,这暧昧的姿势,暧昧的神态,暧昧的语调和暧昧的眼神,让我逃不开跑不掉,活生生地受尽煎熬。
      今夜我叶某人有幸被唐大神耳鬓厮磨,只怕明日起这公主府内必定会留言漫天蜚语遍地,我的清白被他毁得如此彻底,实在是杀人于无形的最高境界啊!
      唐大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单知道大神是凶残的,翻脸是无情的,不成想连这报仇的手段亦是高明的!这可真真是大神在手一切我有,杀人灭口不劳他手!
      “阿离的心里定是怪我鲁莽,我今夜在殿上煽动韩信自立,并非真的妄想篡写历史。韩信此人城府深,善谋略,早有自立之心,只是碍于颜面不好做个两次背主的反复小人,他初时投奔项羽,复又转投刘邦,如今入主齐地后手握雄兵,在这临淄城里坐养生息,项羽和刘邦的陈下之战,其实他原本打算两不相助。”
      唐佾娓娓道出内中所藏的机锋,我听得心中凛然,自古以来功高盖主从未见有好下场,若非学那姜太公范蠡之流功成身退,余下的名臣良将不免都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今夜唐佾故意在殿上怂恿韩信拥兵自立,就算韩信真无此心,待他日刘邦问鼎中原登上皇位后,今日的这番言谈就会如同一根锋锐的利刺扎在高祖的心头,扎得他昼夜寝室难安,惟有亲手拔去这根刺方能踏实。
      “你与我不过是比这些古人更早地知道了今夜之后的结局,在旁人眼中看来,就会显出高深莫测,占尽了他们的便宜。这就好比站在高处俯瞰芸芸众生,某一天却发现自己原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只是当时身陷迷局,无法窥透而已。”
      他的语音沉敛,在这流光清澜的静夜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竟是声声慑人心神。
      我垮下肩膀不再与他较劲,叹了口气,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妄言历史,你说这是站在高处俯瞰众生,其实你也是众生中的一个。莫非大神参透了生死,自以为能够掌握旁人的命运?”
      唐佾看着我,凝视了良久,蓦地将头深深地埋进我的肩窝,闷声说道:“如果我确实活得够久了,看够了人世变迁,参悟了生死迷局,妄想将这个尘世的命运打乱呢?”
      他每说一个字,都让我感到自他胸口发出的振动,一下一下,连绵起伏。
      心口的位置没来由地感到窒闷,我勉强张开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呆了半晌,才费力找回气息:“唐大神,你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换一个吧?”
      “你总是这样,从前就是这样对什么人都心软,对谁都仁慈,却唯独对我残忍!”唐佾的手臂倏忽收紧,勒得我一阵难过,“无论我怎么努力,你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为我停留半步!阿离,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是错?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我再也无法忍耐,用力将他推了开去,咬牙怒道:“唐佾!你凭什么指责我?别说得像是认识我很久了!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我瞪着唐佾,将余下的话化作莫名的怒气,选择与他沉默以对。
      今夜之前我与他尚不过数面之缘,连深谈都不曾有过,他这番话说得让人莫名其妙,就像是被陌生人在不知情的时候窥探了内心,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如同将一个坦白到毫无保留的自己拉到白日下暴晒,我却全然不懂窥看者的心思,任由他欣赏我的无措和窘迫。
      纵然唐佾他可以一眼看透旁人,我也不想在他面前变得毫无保留,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历史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你我可以随意左右的,这世间的规律也是如此,每个人自有既定的命运。唐大神,我劝你别再妄想改天换日,若是打乱了时空平衡,招来天谴,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你!”
      我瞪着他,振振有词地教训完,他仅是风轻云淡地一笑,呢喃道:“历史?你又了解多少历史呢?那不过是写在史书上被后人粉饰的真相罢了,而这些所谓的真相,谁又能断言真的发生过?霸王乌江自刎,汉王逐鹿中原,淮阴侯功成身死,这些人在几千年的历史中如同昙花一现,留给后世的也不过是那些无尽的传说和猜测罢了。”
      他的笑越发沉,满脸皆是嘲谑:“阿离,你明知道霸王的结局,却连他最后翻盘的机会也要赶来扼杀,冥冥中,你不也在篡改着历史吗?这个时空一旦发生偏颇,它就已经改变了,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很多时候的结局倒会是殊途同归吧?”
      他脸上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似在嘲笑着我的无知和荒谬,我忍不住叱道:“唐佾,别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你应该清楚,即便外力介入导致这个时空发生了偏颇,我们也要尽力将影响消弭到最低,若是由此引发不可逆转的错误,最后很可能会牵累到你我身上!你口口声声说无心篡改历史,但若齐王听信了你的教唆,真去夺了汉室天下,到那时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可曾想过!?”
      “阿离,你被喜眉长老教得真好,难道你不觉得偶尔改变一下这个历史,会很有趣吗?或许,它会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也说不定呢,至于天谴,若是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只怕我早已被报应的……千疮百孔了。”笑容从唐佾的眼底褪去,他看我一眼,转身走入曲廊下的阴影中。
      宫墙幽幽,我站在低垂的宫灯下目送他远去,视线中那袭白衫渐行渐远,最终隐没在曲廊尽头。
      秋水长天下,惟剩一声飘忽空灵的叹息,从黑暗中游弋而出,渐渐溶入无边的夜色中。

      夜宴之后,我和甘蔗兄摇身一变,成了公主府上蹭吃蹭喝的食客,每日里被好酒好菜的招待,日子过得颇是舒心。除了偶尔念及那位尚不知下落的虞姬,我的内心不免惆怅一阵,对于目前这种米虫一般的囚犯生涯,我还是甚感知足的。
      甘蔗兄那日殿上的一番豪言壮举,居然没被韩信当场拎出去剁成十七八截,不禁令我啧啧称奇,我私心以为这定是齐王爱才,看上了甘蔗兄这“直言不讳”的真性情。
      秦汉时代以十月为岁首,此时恰逢新年伊始,齐都临淄城内到处洋溢着新年的喜庆气氛,百姓们早已忘了战争一触即发,沉浸在喜迎新春的氛围中。
      我啃着指甲,瞪着公主府大门上那对画了神荼郁垒的桃符,心里忿忿不平,都说桃符镇妖,怎么就偏偏镇不住唐佾那只妖孽?
      这几日不知他编排了什么幌子,赖在公主府里不走,这一下倒正中华阳公主的下怀,她登时将耳根子变得又软又浅,这厢一个不愿走,那厢一个真心留,两个人整日在府里出双入对,卿卿我我,俨然上演了一出跨越千年的乱世奇情戏码,倒也能调剂调剂我这忧心忡忡的小日子。
      虽然我身为一名囚犯,不可妄言妄动,但偶尔出府逛街的权利尚在。听闻最近城内八卦又出新版本,我立刻兴高采烈地赶去旁听,却意外发现自己竟成了临淄城百姓每日茶余饭后消遣的热门话题人物。
      只是我所听版本众多,且花样日日翻新,诸如什么落魄将军横刀夺美人,贪花小厮当街耍流氓,华阳公主慧眼识英雄,蒯先生抵死保全贞操……如此这般,说得恍如人人亲见,口沫横飞。
      这些尚且是民间版本,官方消息的主要渠道首推公主府,一连几日我行走在府内,时常能觉出身畔不乏嗡嗡之声,细听时却又一言不闻。稍有动作,但见墙角边隔墙内即时涌现无数双眼目,将我看得心惊胆战。
      其实八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由旧八卦衍生出新八卦,生生不息循环往复,进而从舆论升级到行动。
      如今但凡我出没之地,总有花枝香囊隔空兜头砸下来,而通常这种时刻,甘蔗兄便会老实不客气地将花束香囊尽收怀中,并且笑得一脸志得意满,又摇头晃脑说我实属朽木不可雕的榆木疙瘩一块。吾日三省吾身,我实在想不出我哪里品行出错了,再一茫然四顾,花间隐隐可见环佩琳琅,细眼瞧去,却又人影全无。
      作为一名八卦的受害者,我认为此等行为尚可容忍,想必是府内一众女子们错以为我对“蒯先生”无礼,故此寻些砸不死人的花花草草拿来砸我。
      总之一句话,造孽啊造孽,过分招摇真是受罪!

      我镇日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某天一块硕大溜圆的碧绿玉珏凌空砸过来,刹时间惊出我一身冷汗,脚底一错,躲过了这场血光之灾。
      玉珏闷声落在草丛里,晶莹碧透的,是件好东西。我拾起玉珏,疾步如飞地闪过花丛去捉拿元凶,却见花丛背后,一个白净面皮的小小内侍官正站在原地瑟缩,乍见到我现身,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垂下头去扭捏不已。
      我暗暗点头,心想这厮还算有些良心,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决定不予他计较,待他道歉后再将这块玉珏没收,权当是精神赔偿了。
      他墨迹了半日工夫,忽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我猛瞧,双眼眨啊眨啊,直欲眨出两汪水来。我一阵恶寒,甘蔗兄同情不已地拍拍我肩膀,说自从夜宴那晚你与蒯先生双双离席,在曲廊尽头琉璃灯下对月相拥,其间含情脉脉耳鬓厮磨,实在是情深意切的一对龙阳之好,如今满城男女皆知你风流成性,倜傥不羁,风头直追为兄。
      简而言之,是个“断袖”……
      甘蔗兄还在滔滔不绝,我默默地将那块晶莹碧透的玉珏塞回小内侍手里,脸上波澜不惊,捂着胸口快步走开。
      淡定啊淡定,原来咬碎牙齿真的不能和血吞,铁定全是内伤!

      自从知晓了八卦的威力,我便开始潜心打探府内各种闲情八卦的版本,越听越离奇,越听越惊悚,最后竟然演变为我觊觎临淄城第一美男的姿色,对唐佾威逼利诱,而他拼死抵抗,坚贞不从,无奈不敌我一双狼爪,终于被吃干抹净辣手摧花。
      什么叫狗血?什么叫天雷?我一口气憋在胸口找到唐佾,他笑若春风地将我上下一阵打量,末了将手中那柄剽窃诸葛之孔明的羽扇摇得哗哗作响。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不想我刚念及阿离,阿离转瞬既至,莫非咱二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可见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呐。”唐佾气定神闲地伫立在庭院当中,日头正足,将他身上一袭白衣晃得格外刺眼。
      他轻摇手中羽扇,脸上笑容淡远,我伸手指着他的脸,哆哆嗦嗦半天不知该从何骂起,眼前这男人铁定是只白绒绒的笑面狐狸托生,迷惑世人后,再来玷污我那岌岌可危的清白和名誉。
      “唐,唐,唐狐狸!你这个奸人,妖孽!你害死我了!”我跳脚大叫,绕着他乱转,恨不能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泄愤。
      他眉梢一挑,唇角弯起个诡异的弧度,笑吟吟说道:“唐狐狸?听着倒也新鲜,如今连大神都不叫了,不错不错,阿离你越发有胆色了。”
      “去你的大神!那晚明明是你对我投怀送抱,凭什么被人说成是我觊觎你的美色?还对你……”我控诉,我悲鸣,我鸣着鸣着突然发现不对,抬手捂嘴却已不及。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一瞬间响彻整个庭院,宫墙下,曲廊间,枝叶后,树坑里,护卫低了头,内侍别开眼,宫女们红着脸对我指指点点,唐大神笑得风中凌乱一脸邪魅。
      “原来你也承认‘那晚’我们之间确实有关系啊?”他唇角一勾,故意大声问道,嗓音嘹亮直达云霄,说着说着又作婉转状,摆出一副不胜娇羞模样,将身后花圃里的一众秋花硬是比得再无颜色,看得我一阵眩晕。
      我自己动手挖了个坑,然后奋勇一跳,唐大神顺手铲上几把土,就这么轻而易举把我埋了,此乃活生生的自掘坟墓。
      “我,我,我,你,你,你!”我百口莫辩,捶胸顿足,索性破罐破摔道,“就算我与你是一对龙阳之好,别人也会认定了我是‘上面’的那个!!”
      话说完,我抬脚就走,绝不再看他那无耻的嘴脸,身后传来唐佾的笑声,轻飘飘软绵绵地灌入我的耳中。
      “阿离丰神俊朗,即便是‘屈居人下’,为了你,本狐君亦是情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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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Chapter07 一只唐狐狸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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