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依恋

　　女人一看人是警察，立马噤了声，看到警察帮着那个女化妆师她心里头便开始不平衡起来，很快脸上又浮现委屈、心痛。

　　“警察来的正好，您可一定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我想把我女儿接回去有错吗？一个小小的殡仪馆解决不了，我们也没说什么了，把我女儿还给我，我大不了带回老家土葬。”

　　周砥眉心一蹙，听着女人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一直等她说完，他才冷冷回了句“想带回去也行，等我们警方调查完真相后。”

　　姜满扬起头看向周砥的背影，眼眸里涌动一丝涟漪，原来他是特意过来调查这件事的。
　　女人听到周砥这么说，情绪又激动万分，她面上一怒，细纹横布的脸上掀起一片火红“现在的警察都是吃软饭吗？调查个案子十天半个月还没个结果？”
　　周砥脸上没有表情，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情面不留“你想尝尝我们的伙食？可以，现在就能带你去局里。”

　　姜满胸腔此起彼伏，生怕自己憋不住笑，赶紧伸手捂住嘴巴，小脸硬生生被憋得涨红。
　　对面的女人一脸吃瘪的样子，可是却不敢反驳，简直爽死了。
　　因为周砥的出面，女人也不敢造次了，像是生怕周砥下一秒就会抓她到局里吃牢饭似的，赶紧带着人离开了。
　　领导很感谢周砥突然赶来帮忙，扬言只要有需要只管吩咐，要什么人帮忙尽管吱声，最后的最后，原本晾在一旁心情大好的姜满被周砥点名带走了。

　　下午五点泸市的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车辆堵的水泄不通，黑色的陆巡就被堵在一条老旧的巷子里，巷子从头到尾皆是车辆排起的长龙，身旁还不时有电动车开过的身影，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姜满坐在副驾驶侧着头看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身影，不解“所以我们刚刚为什么不把车停外面？”
　　周砥一只手肘撑着门框，另一只手虚扶着方向盘，目光寡淡地看着前面车辆的后屁股，车子亮起的橙红色光芒熠熠印在他冷峻的脸上。

　　“没来过这，不知道这里会这么堵。”他的话简直不要太理所当然。
　　姜满愣愣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盯着周砥的脸看了许久“你不知道？这一看就是学校啊，学校路段现在是放学时间，不堵才怪。”
　　周砥拧起眉“你知道会堵怎么刚刚不说？”
　　姜满哑然，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他是来学校？

　　终于过了半个小时后，周砥把车停在学校对面的一个老旧小区里，两人下了车就朝学校走。他们要去的学校是泸浦一中，算是这片区最好的一所公里高中了，这里是女孩生前在读的学校，也是坠楼的案发现场。

　　周砥向保安出示了警察证后他们顺利走了进去，身旁不时有学生从他们面前经过，纷纷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大概是觉得这是哪个同学的父母啊，简直就是神仙眷侣啊，男的帅女的美，关键都还这么年轻！

　　姜满看着面前偌大的橡胶跑道，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她想起在长远中学的那一场校运会，少年英姿飒爽地站在终点线上，对她说我的冠军。
　　她眼睛一眨，拉回思绪。偏过头用着余光打量起上方的那张脸，姜满没有意料到的是，周砥慢悠悠转过头，那深邃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姜满脚一顿，板正视线看向前方，又接着快步往前走。
　　偏偏周砥那张欠揍的嘴丝毫不给面子，就这么直接问她“刚刚一直看我做什么？”
　　随性的语气就像一根粗粝的绳索狠狠勒住她的脖子，一瞬间姜满不得呼吸，她连忙否定“我才没看你。”
　　“我看到你在看我了。”
　　“那你看我做什么？”姜满不服气扬起脑袋反问。
　　“.....”周砥噤了声。
　　她似乎找到突破口，死死咬着不放，语气更加肆意妄为“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的？我就是看到你偷看我，我才看你的，怎么？只许你偷看我，不许我看你？”
　　沉默了许久，周砥才说“你口红花了。”
　　姜满一愣，赶紧举起手机仔细端详起来“哪呢？”
　　周砥紧抿的唇终于微微一弯，眉眼里蓄着笑意。

　　他们先是去了趟校长办公室了解了情况，又找到女孩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师。她们给出的评价都是对女孩的死感到惋惜，女孩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在学校里经常受同学排挤，可丝毫不影响她乐观向上的学习精神，她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排名更是名列前茅。

　　从办公室出来周砥就发现姜满魂不守舍，应该说在里面听老师的叙述时，周砥就瞧见姜满的不对劲，一路上姜满都没有说话，谁能想到刚刚反复跳脚的人，现在像个哑巴一样。

　　上了车，周砥系好安全带发现身旁的人一动不动，目光呆愣地看着前方，眼神似乎没有焦距像是在想什么事。周砥眉心一蹙，解开刚扣好的安全带，侧俯下身子。

　　一道高大的身影靠了过来，姜满瞳孔一缩，这才回过神下意识伸手挡在面前，周砥一顿，修长的手臂绕过她，勾起姜满侧边的安全带拉过，他往后靠了些，深邃的目光直迎上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手里动作不停，语气有些疏离。
　　“安全带！你是想让我被扣分还是罚款？”
　　姜满低下头，小声道了句歉。

　　黑色的陆巡绝尘而去，车子驶入主干道，一道道橙红的灯光从头顶打下，透过挡风玻璃印在他们的脸上，姜满侧头看向窗外的风景，看着对面一个大商场投放的LED屏的广告，商场下的空地皆是摆满小孩子娱乐的项目，另一边则是被护栏圈起，一个个带着头盔，护套的小身影，脚步用力滑着脚下的滑轮，绕过摆放在地上的三角锥障碍。

　　泸市的夜晚依旧热闹也惬意。

　　“一起吃个饭？”周砥的声音冷不丁打破了平静。
　　姜满收回视线，拒绝的干脆利落“不了，我想回家休息了。”
　　“哦，这次也想坐霸王车？”
　　姜满猛地想起上次周砥根本就没收她的红包，那五十块钱在第二天又退了回来，而他现在又突然提起这件事，该不会真把她想成那种人吧？
　　姜满理直气壮地说“我上次钱转给你了，是你自己不收的。”
　　原本只是想要解释，可没成想这话一出口就变成另一番韵味了，周砥侧过头挑起一边好看的眉。眼底流露出一丝探究“嗯？我没收怪我，你这霸王车坐得挺有理。”
　　说完还不时点点头，又似乎想起什么，周砥再补刀“所以你为什么不等我收完钱再删？我怎么知道，删除好友后那个钱是不是也原路退回去了。”
　　姜满赶紧插话解释“当天不会退回来的，我特意上百度查了。”
　　“哦”周砥拖着长音，这这字说得意味深长。

　　姜满哑口无言，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车上气氛再一次陷入尴尬，两个人又沉默了许久，就在姜满以为气氛会一直僵到她下车为止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路线啊，她连忙出声问“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错”
　　姜满当下以为周砥是生气了，可能是想直接开回家。
　　她又小心翼翼对他说“那你不然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吧，我刚好坐地铁回去。”
　　车子猛地一拐弯，姜满整个人没有一丝防备地朝周砥的方向倒，很快她又坐直身子，觉得周砥肯定是生气了，算了算了，就等他停车了再下车回家吧。
　　“那五十块钱你是不想还了？”
　　就在姜满想苟到下车的时候，周砥那嗓音又冷冷传了过来“吃顿简单的饭也差不多五十吧？”
　　姜满这才会过意，原来他是想让她请吃饭啊。
　　也行，只要把五十块还了，他们就没啥干系了。
　　“那地方你选，我请客。”

　　在行驶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条热闹的小吃街旁，下了车姜满跟着周砥走在街上，身旁络绎不绝的叫卖声，许多小贩站在推车后，手里动作不停地做着美食，推车前站满了人等着美味的小吃。

　　徐徐白烟漂浮在上空，在老旧的白炽路灯上萦绕散开。这条小吃街上皆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关顾，周砥带着姜满走到拐角处一条分支的小巷子里，这里不同于外面，人烟稀少，就连路灯都没有。

　　昏暗暗的小巷仿佛走不到尽头般，好在就在前头有一处冒着羸弱的白色光芒，走近一瞧姜满才看清，原来这是一家藏在深巷里的拉面店。

　　他们走了进去，老板见到来人连忙笑脸相迎“哟，周警官来啦。”
　　老板笑嘻嘻迎着他们落座，他又转了转视线看了姜满，似打趣问起周砥“周警官这是女朋友？是不是这段时间忙着谈恋爱，才少来关顾我这了。”

　　周砥抬眸，目光淡淡地看了姜满一眼，解释“同事。最近手头上有个案子。”
　　老板听了周砥的解释，看向姜满的眼神里都带着钦佩“厉害啊，我活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女警官，您真是女中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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