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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破伪装(已修)
张子谦不敢看慕容雨的表情,他怕自己一睁眼,就要丢盔卸甲,坦白一切。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慕容雨竟会是这个反应!
一股蕴含凛冽真气的拳风擦脸而过,快得在空气中带出裂帛之声!真气掠过脸侧,狠狠砸中背后几米远的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张子谦错愕地睁开眼睛。
面前少女握紧拳头,整张小脸气得通红,一双眼睛像兔子一般,里面有泪花闪动。
“骗人!”
她大声反驳。
“你骗人!子谦才不会说这种话!”
她的身体激动地颤抖着,眼眶里的泪珠终于滚滚落下。
“我跟他认识那么多年,他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她上前抓住传信者的衣领,将他用力按在墙壁上,“快说,你有什么目的!子谦是不是被你们抓住了?是不是他爹派你来的?”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还真会被糊弄过去,但慕容雨来自异世,对城主之位象征的权势和责任毫无概念。“狼狈为奸”多年,她十分了解张子谦的性格,知道他向来无视正邪立场,因此第一反应就是张子谦是被人控制了。
她难得开动脑子,思路往前世看的狗血天雷小言文上越走越远,不由得脱口而出:“是不是太平城主误会我和子谦是一对,不想儿子与妖女有所瓜葛,才派你来离间我们?”
被她按在墙上的男子目光闪动。
慕容雨以为对方心虚了,于是举起右拳在他面前挥了挥,恶狠狠威胁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血雨慕容,你要是再敢说谎,当心被我扁成猪头!”
这不是慕容雨第一次威胁人,但却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费解的反应——只见受害人的身体微微震动,一股闷笑声从胸腔里传出。
“喂,你笑什么!我可真打人了哦!”
眼看慕容雨要恼羞成怒,张子谦赶紧抓住她不安分的右拳,另一只手摸上脸庞,把破了一道口子的人*皮面具揭下来。
这张面具出自君无命之手,价值连城,张子谦却一点也没有肉痛。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好到有胆朝目瞪口呆地慕容雨眨眨眼,调笑道:“没想到娘子对我如此了解,为夫真是欣慰啊。”他们入城通牒上的身份就是夫妻,因此这个说法也算是有根有据。
“慕容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打斗声赶来的江涵一推开门,就看见慕容雨正把一名男人压在墙边,两人身体紧贴,右手交握,一副“含情凝睇”的模样。若不是那名男子有着跟张子谦一模一样的脸,江涵就要拔剑教训色狼了。
他目光如炬,一眼望见了张子谦手里那座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心中就有几分了然。
身后的太平似乎感觉到娘亲的情绪,微微侧头,白色光芒在手上缓缓凝聚。
就在这时,慕容雨身上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真气,几乎将整座房屋震塌:“乔装打扮很好玩吗!欺骗我感情有意思吗!去死吧你这个大混蛋!”
“喂,暴力女你轻点!嘶~~我的伤口……呃,等、等等!哇啊啊啊啊!”
江涵默默捂住太平的双眼,丢下一句:“你们慢慢聊,小心别拆了人家房子。”然后带着太平飞速退下,临走还好心地替他们关上房门。
唔,希望慕容姑娘能够手下留情,否则武当宿仇里就要少一个锦衣夜行了,师尊大概做梦也会笑出声吧。
半小时后,张子谦坐在圆凳上,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控诉小伙伴的冷血:“暴力女你是吃什么长的,力气这么大,不知道爱护伤员吗?我的伤口又裂开了,万一留下了疤痕,你可要对我负责一辈子。”
他说话的速度一快,就扯到裂了道口子的嘴角,疼得直抽冷气。
慕容雨凉凉地看着他的猪头脸,丝毫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谁让你想出这种昏招,要是我真信了,该有多生气多伤心啊。说不定在哪个平行世界就有个信了你鬼话的我伤心欲绝,我这是在为她报仇雪恨!”
她扬了扬手里的信纸:“不但伪装手下来传口信,还写了这种残忍无情无理取闹的书信,你以为自己是琼瑶剧男主角吗?说吧,到底是什么苦衷让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跑来骗我。”
张子谦苦笑了一下,慕容雨时常会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词语,他也早就知道她思路清奇,只是没想到竟奇妙到这个地步。
自己设下的局面被一眼看破,张子谦心中不但没有遗憾,反而如释重负。
是啊,他早该知道,慕容雨是与众不同的。她不是母亲那般的女子,自己也和师父不一样,也许,他们之间可以试试另一种可能?
想到这,张子谦从怀中掏出一物:“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为了这个。”
他手里拿的,正是慕容雨系在腰上的钥匙串。本来他打算亲自传信,让慕容雨以后不再找他,以免被另外几位王者发现踪迹,顺便偷走这块疾风木牌,省得她每天带着夺命符上蹿下跳。
慕容雨看见他手上的东西,不由得瞪大眼睛,一脸“天啊噜我的好友背叛了我”的沉痛表情,口中嚷道:“我去!兔子不吃窝边草,没想到你竟然连我都不放过!千辛万苦设局骗人就是为了偷我私房宝库的钥匙吗?太平城到底有多穷,难道还养不活你这个少主?”
张子谦动作一僵,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他将木牌取下,然后把整串钥匙扔还给她。
“我的目的不是钥匙,而是这块木牌。”
他盯着木牌上龙飞凤舞的疾风两字,面色慎重起来,只是如此严肃的神情配上鼻青脸肿的外表,让慕容雨忍不住想要笑场。
“噗,原来你是想要我的钥匙串挂饰啊?咦……等等!”慕容雨突然反应过来,“你居然要偷这个木牌?”
她终于想起自己挂在钥匙串上的不是普通挂饰,而是令她获得一百万恶行值的第一桶金,从司徒风眼皮底下“抢到”的破旧木牌。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木牌随身携带着,只望能够触发什么支线任务或者奇遇,好多赚点恶行值,谁知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这个牌子,怎么突然对它感兴趣了?”
张子谦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准备先听听木牌的来历:“你先告诉我,这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拿到的。”
他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若慕容雨并非疾风王,那么她就不会早逝,也不用被人追杀了。
慕容雨看着他难得严肃的表情,对她而言,这木牌只是一百万恶行值的附赠品罢了,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于是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了,只掩去与善恶之书相关的内容。
听着木牌的来历,张子谦眼里渐渐露出狂喜的目光,但待得慕容雨说完,他眼中的喜悦又淡了下去,重新化为一潭深泓。
“原来这是司徒风的东西。”他低下头,用拇指轻轻摩搓着木牌表面的字,想要用这种方式,不让慕容雨看清自己神色。
“我回城主府后,偷听到张洛彬与朝廷禁卫的交谈,说是十几年来,有多方势力在追杀一个人。此人以木牌为信物,上面刻有疾风两字。我想起了你带着的这块东西,想要偷偷拿去,私底下帮你查清那些势力追查你的缘由,然后想办法一一破解。”
说到这,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像是如释重负,又似自我嘲弄:“却没想到,这东西竟是你从别人那儿夺来的。”
“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也敢带着四处招摇。”他伸出手,用力揉了揉慕容雨的脑袋,像是要发泄心中的惶恐,“还好没被那些人看见,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以后我不在身边,你可别这样胡来了。”
慕容雨心里也是后怕不已,果然做人不能太贪心啊,差一点她就变成了背锅侠,真是好险好险。
张子谦将木牌收进怀里,然后看了看外面天色,站起身来。
“时候不早,我得走了。以太平显眼的外貌,我并不赞成你带他回家。只不过我说再多,你也还是会怀疑我居心不良吧?信封里的第二张信纸,是给南谷雨的信。他若是不见我陪着你回去,恐怕会生疑,信里为此说明了理由。另外,里面还提到遇上了你的‘姐姐’慕容,太平的情况还没有加上,你大可以再伪造一份姐姐的信,至于用什么理由就看你喜欢了。”
他不愿再看慕容雨的眼睛,径直走向房门,身影透着一股莫名的萧瑟,缓缓融入黑暗。
慕容雨突然有种预感,如果就这样放任他离开,那么从今往后,她可能再也无法见到这个连眼角胎记都在坏笑的男人了。
“啊……”
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他的浑身一震,脚下动作顿时僵住了。
“喂!”慕容雨死死盯住他的衣袖,仿佛那纯黑的绸面上突然生出了花纹,“你要去哪里,不跟我回家吗?”
抓着他的衣袖,慕容雨喘了口气,放低姿态道:“之前在墓园里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对你发火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张子谦的身体微微一抖,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子谦,我们一起回家吧。”
听到这句话,他终于没有克制住,转身将她拥入怀中。
“喂,子谦你怎么了?抱这么紧干嘛,我快喘不过气了……”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这两年可能没法回来。”将头埋入她的秀发,他闷闷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到处惹祸。最近神捕司动作不小,当心别被抓住了。”
“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事找我,就到吴宁城的汇鑫酒楼送信,信封上写我的名字即可。”
细细叮嘱完毕,张子谦不舍地放开怀中人,闪身跳进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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